第四百七十九章 現(xiàn)在回去怎么說
在小包的心目中,這里已經(jīng)是綠樹覆蓋,森林掩映、鳥獸云集的旅游勝地了,他甚至在設(shè)想,在某處建設(shè)一些建筑物和功能設(shè)施,自己優(yōu)哉游哉地在這里釣釣魚,洗個日光浴,在沙灘上再來杯冰鎮(zhèn)果汁,想到果汁,就又想起酒來,自己這一生和酒無緣,實在是人生憾事,頓時又煩惱起來。
走!回船上睡覺。
小包在這里等待了三天,終于等來一場暴風雨。他每天上島,只帶周小聯(lián)曾慶偉和馬登紅,老莊還想上去看看,被拒絕了。連李鐘宗樹明都不準上去,你算哪根蔥?
小包在島上開拓清理出一片平地,在那里搭建兩頂帳篷,躺在椅子上看著暴雨沖刷那些土堆,任由黃泥漿流到低洼地方,現(xiàn)在沒有植物根系固土,再多的土渣也是流進海水里。那道沙堤內(nèi)側(cè),他堆放填充滿這種混合土壤,想在這里植樹,又怕出現(xiàn)的過于突兀,嚇著人了。
他就看著草籽發(fā)芽,看著潮汐把沙堤沖垮,在那片海域形成一溜的沙灘。在山上流水的沖刷下,更多的沙子被沖到海水深處,沙灘就顯得很薄,一些地方還露出黑色的石頭。這個不行,將來自己帶著女人孩子在這里游泳,磕著碰著怎么辦?小包在夜晚,再次施展功法,在原來的沙堤地方,重新搞出一道更高大的沙丘大堤。
再算算時間和日程,就是國慶節(jié)了,該去和青海湖號匯合了。小包叫宗樹明通報附近的船只:只有再經(jīng)過一場臺風和暴風雨之后,才能進入環(huán)島中心,無論看到什么,都不允許拍照記錄,也不準有文字資料公布。科考隊可以做研究,但不許有任何結(jié)論發(fā)布。
月亮號從這里高速駛往珀斯港,有接近七千公里的直線距離。洋流季風不打攪的話,以巡航速度也得需要一百五十個小時以上。預算青海湖號和他的伙伴,還要更慢一些才能抵達。
航程到底沒有預想中的順利,月亮號在第四天凌晨,經(jīng)過帝汶海剛進入印度洋時,就和一場低壓風暴迎頭相遇。
小包對這個場景并不驚慌,就像看太多的后世大片一樣,他還從容地在船上某些地方固定安裝多處攝像頭,準備為以后的電影增加些真實感的鏡頭收集素材。
祝道繡上次出海,也基本上算是順風順水,沒有經(jīng)歷太大風浪,這次就不同了,超強颶風挾裹著巨浪,一下下把月亮號送上浪谷頂端,又一次次跌入谷底,月亮號如同一片孤葉,在隨波浮沉,什么萬噸巨艦,什么核動力,在大自然面前,根本無力對抗。
風平浪靜時觀賞海景的超大舷窗,此時成了幾個女人的噩夢,外面的黑浪一陣陣翻滾,是那么的真實,似乎可以感覺得到浪潮的冰冷水溫。幾個女人擠在一起,一個個臉色發(fā)白,緊抓著沙發(fā)扶手,欣賞著阮罕平在那里一聲聲的尖叫。
來自鄱陽湖畔的東方世家最優(yōu)秀女弟子,阿媗姑娘號稱水上輕功了得,江河湖泊如履平地,此時也蜷縮在沙發(fā)角落里,把雙腳坐在身下,故作鎮(zhèn)定。這樣的環(huán)境,什么功夫大師也白搭啊!
小包在監(jiān)控室查看雷達圖像和衛(wèi)星云圖
,安排艦長李鐘直行,打開大燈,防止被其它船只誤撞,必要時,可以潛行。外面的防水罩已經(jīng)放下,水手無須在外面淋雨,除了機器房的值班的,都聚集在控制室看大大小小的雷達屏幕。此時的月亮號,已經(jīng)如同一只封閉的小葫蘆,隨波逐流。
小包被祝道繡緊急呼叫回來,一看情況,哭笑不得,這人的體質(zhì)可以改造,智力可以優(yōu)化提升,可這膽小的性格,那是誰也沒有辦法的事。伸手拉下百葉窗簾,再拉上厚重的布窗簾,原本就隔音的艙室立刻就變得安靜下來,除了腳下有些搖晃,小空間里顯得溫馨起來。
有了安全感,阮罕平撲打在小包懷里,開始哭哭啼啼,埋怨小包嚇著她了,東方媗和劉靜靜幾個一看,相視一眼,立刻離開,躲避這肉麻的場景。
祝道繡看不下去了,說:小包,你把她送回去吧!在人前這樣鬧,像什么樣子?
阮罕平立刻不哭了,說:我不回去!和我爸媽說好了,明年才回,現(xiàn)在回去怎么交待?
小包拍拍她的背,說:需要十四個小時才能穿過風浪區(qū),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一半了,馬上就進入臺風眼,這風暴中心的平靜,你們肯定沒有經(jīng)歷過。
三十多分鐘后,月亮號果然駛?cè)胍黄届o的海面,船員們開始檢查各處是否有損壞,忙著工作,李鐘和幾個大副二副開始重新定位位置,看船只偏離航線多少。聯(lián)系青海湖和雪龍?zhí)枺l(fā)現(xiàn)它們現(xiàn)在正在雅加達以西的海峽里,也在減速躲避即將到來的風暴。
眾人涌上甲板,回頭看看身后那片黑黑的烏云籠罩的海面,依然心有余悸。頭頂是藍藍的天空,環(huán)狀的烏云圈子內(nèi),陽光燦爛,分外安詳平靜。李鐘決定,船只已經(jīng)被風浪飄移遠離航線兩百海里了,干脆就跟著臺風眼走,四小時之后,再沖出另一側(cè)的風暴屏障,這樣能最大限度縮短矯正航線的距離和時間。小包同意了。
損管報告上又沒有什么異常,大家對月亮號的性能抱有更多的信心。有了剛才風浪的心理基礎(chǔ),再次沖關(guān)的準備工作也充分許多。海軍戰(zhàn)士轉(zhuǎn)來的船員,身經(jīng)百浪那是不用說了,警衛(wèi)員們的體質(zhì)也很好,龍組的成員雖是小包說的菜鳥,但都練過功夫,也沒有發(fā)現(xiàn)誰暈船怎么的,反倒是老莊的幾個伙伴,和幾個疏于訓練,常在陸地工作的炊事員,各自抱著個垃圾桶,一直在那里干嘔。
劉靜靜幫著找暈船藥貼,給他們送去,小包說:馬上就要進入浪區(qū)了,咱們還是等解除警報再做午飯吧!
這次沖浪折騰就比較有秩序了,對照衛(wèi)星圖像,對后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大家知道了脫離險境的時間,臉上就活潑多了。到了晚上七點四十,月亮號終于沖出了臺風的糾纏,進入平靜如鏡的洋面。
由于偏離航線兩百多公里,加上洋流襲擾,月亮號在十月八號早上,抵達澳大利亞珀斯市的弗里曼特爾港。這時,青海湖號和他的伙伴為了躲避暴風雨,剛剛駛過圣誕島,順利的話,以他們二十多節(jié)的航速,離這里還有三天的海程。
珀斯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城市,周邊兩千公里內(nèi)沒有其它的城
市,當前有著一百四十萬的人口,它和北京時間在同一個時區(qū)。
月亮號被準許有十個人上岸,小包也不愿上去,只有小皮和段安民帶著幾個好動的船員上岸,去采購些新鮮蔬菜,二副黃友泰去聯(lián)系港務(wù),按照常規(guī),掩人耳目地補充些淡水燃料之類。
一九九三年的十月十二號中午,青海湖號雪龍?zhí)柍柼柸掖榜傔M弗里曼特爾港,住居在珀斯的華僑商人,聞訊趕到港口,歡迎來自祖國的船隊。
胡清科帶領(lǐng)船員一身雪白水手制服排列在甲板欄桿邊上,接受同胞們的祝賀。小包和宗樹明沒有露面,老莊倒是帶人在月亮號的船舷邊上打起一幅帶有南極地圖的旗幟,邊上還印有臺灣南極科考隊的字樣,只是夾雜在李鐘周小聯(lián)搞的密密麻麻的旗幟中間,他那面旗幟有些不顯眼,小包也沒有去管他。
在澳大利亞珀斯市的弗里曼特爾港進行三天靠港補給休整后,雪龍?zhí)栐谇埃铝撂栐诤螅柼栐谥虚g,主艦青海湖號殿后,繼續(xù)一路向南。出發(fā)兩個小時后,老王就提示船隊開始發(fā)布警報,要求所有船員旅客科考隊員嚴陣以待,通過船隊無限信號相互連線,大屏幕畫面開始播放模擬動畫,提示大家做好應對準備。因為——咆哮西風帶就在前方。
西風帶位于南緯40度至60度之間,從副熱帶高氣壓向副極地低氣壓散發(fā)出來的氣流在地球自轉(zhuǎn)偏向力的作用下偏轉(zhuǎn)成西風。在大約南緯45度至58度的緯度帶上,因受氣旋活動影響,7級以上的大風天氣每月至少有7天。這里風大浪高流急,行船危險系數(shù)較高,因此被稱為咆哮西風帶或魔鬼西風帶。
此次科考隊隊長湯永林多次來到過南極,他在大屏幕上現(xiàn)身說法,提醒告誡四艘船上所有人員和隨行記者,打趣地說:乘船漂泊于西風帶,你們即將感受前后左右篩篩子一樣的搖擺顛簸。以前的隊友,對于渡過西風帶的暈船痛苦,早年中國極地科考隊隊員曾總結(jié)出一個形象的十字口訣:一言不發(fā),雙目無神,三餐不食,四肢無力,五臟翻騰,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久臥不起,十分難受。
根據(jù)船載衛(wèi)星圖像顯示,前方路線上將會遇到多個西風帶的強氣旋,為了盡量避開保證航行安全,老王根據(jù)艦船速度,精心計算路線,設(shè)計策劃出一條線路,決定在時間上選擇適當時間,從四個氣旋之間的縫隙里如同游龍般快速通過。所以原定于十八日出發(fā)的船隊,提前到十五號晚上就起錨出發(fā)。
這次的航程計算精確,有驚無險地順利通過魔鬼西風帶,當然,風平浪靜是不可能的,船只承受的風浪最高保持在四米一下,和以前動輒十幾米的巨浪相比,湯永林說這就是如履平地。
雪龍?zhí)柹厦嬗袔讉€人是多次到過南極的,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暈船的準備,不料這次充分準備的藥物嘔吐袋都沒有用上。原因嘛!一個是雪龍?zhí)柋戎暗目瓶即罅嗽S多,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老王的計算機大腦給出的精密計算,有時高速前進,有時又迂回折轉(zhuǎn)回來,先個武林高手穿梭在桃花島的迷魂陣里一樣,輾轉(zhuǎn)騰挪著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