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們都是好朋友
蕭川和孟曄是穿開襠褲的好朋友, 從穿開襠褲開始, 他們就在一起,那個時候大家都住在一個大院子里,市委機(jī)關(guān)家屬院不是現(xiàn)在這么漂亮, 那時候在舊城墻,市委家屬住在清一色的前舊式的蘇聯(lián)老大哥喜歡的房子式樣, 厚屋頂,屋子很長, 一排房子十多戶, 沒隱私,沒獨(dú)立廁所。
孟曄從小學(xué)習(xí)好,而蕭川就是個混蛋, 在大院里, 這兩個人的名聲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所有的禍?zhǔn)露际鞘挻ㄗ龅? 所有有關(guān)學(xué)習(xí)雷鋒做好事,好好學(xué)習(xí),每天向上的事情,那一定是楷模孟曄。
說來也奇怪,這兩個極端的兩個臭小子, 竟然是非常好的朋友,從蕭川爸爸復(fù)原到武裝部,搬進(jìn)這個大院開始, 孟曄就和他在一起。
“孟曄,你要好好帶蕭川啊。”這是蕭川媽媽的話。
“孟曄,不許和蕭川玩,小心學(xué)壞了。”這是孟曄媽媽的話。
“孟曄,你要做好班干部的工作,多多幫助后進(jìn)同學(xué),幫助他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尤其是蕭川……”這是老師說的話。
沒有人比蕭川更加了解孟曄了,因?yàn)椋谀菑埰恋那逍忝嫫は拢蠒掀鋵?shí)是個滿肚子壞水,沒有人比他更加壞的家伙。
每次蕭川做的壞事,大部分都是孟曄出的主意,但是黑鍋一定是蕭川背……
蕭川五歲,孟曄五歲。
孟曄:“蕭川,你敢摸這個嗎?想成為光榮的革命戰(zhàn)士,我爸爸說就得摸這個。我爸爸就每天摸,他現(xiàn)在就是光榮的革命戰(zhàn)士,上次勞模會還帶紅花了,你知道吧,敢不敢?”
蕭川,吸吸鼻涕::“有什么不敢……”他大叫一聲沖著支好的老鼠夾子就摸了過去。
“哇……”鼻涕與眼淚齊飛。
蕭川六歲,孟曄六歲。
孟曄:“蕭川,你知道嗎,蜂蜜都是從蜜蜂屁股里釀出來的,不信你舔舔,可甜了。”
蕭川:“真的?”
孟曄指著花叢里的一個黑色屁股奇大的黑馬蜂:“不相信啊?你試下啊?”
蕭川勇敢的抓住那只馬蜂,親吻了馬蜂的屁股,可憐的舌頭紅腫了一個星期,每天只能耷拉在外面,他媽還每天給他擦清涼油。
孟曄七歲,蕭川七歲。
每年收完玉米,學(xué)校都組織同學(xué)們?nèi)ムl(xiāng)□□驗(yàn)農(nóng)民伯伯的辛苦生活,城市里每天玩耍點(diǎn)很少的孩子們,哪里見過那么自由的世界啊,一下次都玩瘋了。
孟曄那個時候帶了一盒火柴,他們還找了幾個老鄉(xiāng)沒注意到的玉米,就在大隊的場院角落處烘火燒玉米,蕭川望風(fēng),孟曄燒。
蕭川捂著肚子:“孟曄,我想屙屎。”
孟曄隨便指著一邊上風(fēng)的地方:“你真是屁事多,那邊屙去。”
蕭川撕了幾頁田字格本,就蹲在上風(fēng)的地方嘩啦啦的來了一大坨,一陣風(fēng)吹了過來,那叫個味,孟曄指著蕭川罵:“傻吊,這燒玉米呢,趕緊的,蓋住!你怎么這么笨啊,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蕭川最怕孟曄罵他,一慌之下,撿起一塊半頭磚對著那泡臭屎狠狠的砸了過去。
剎那間,那泡臭糞均勻的撒在兩人臉上和身上,回家的路上,兩個人寂寞的走在隊伍最后面,就連老師都不愿意招惹這兩個大糞人。
蕭川低著腦袋,孟曄指著他罵。
關(guān)于蕭川和孟曄的童年趣事實(shí)在是多不勝數(shù)。后來,他們長大了,成了這高房市的一對奇葩。話說當(dāng)年蕭川媽還找過陰陽先生,為這兩個孩子可憐的性相家里沒少想辦法。
反正就這么著,他們長大,高中的時候又結(jié)識了文聰,王宏舒,然后一起做生意,一起繼續(xù)在這人生中沉沉浮浮的。后來孟曄不斷的談戀愛,蕭川也有樣學(xué)樣的游戲人間,再然后,孟曄有了夏時棋,離開夏時棋,拼命尋找夏時棋……接著到現(xiàn)在,到今晚。
一碟子五香花生米,超市買來的香干,四瓶子老白干,傍晚孟曄給蕭川打電話,說氣悶的很,蕭川傍晚天沒黑就來陪他。
“我說,你在這小破窩要蹲多久?”蕭川喝了一杯后夾菜。
孟曄看著手里的酒杯,仰頭喝下去:“我看著他,他活的好了,我就離開。”
蕭川無奈的晃悠下自己的大禿頭:“哥哥啊,你何苦來哉呢?人家都把你當(dāng)變態(tài)了。算了吧,跟我回去吧,要不然,我陪著你,從中國到歐洲,要不然咱們哥倆順著絲綢之路流浪去,直到你忘記他,咱們再回來。”
孟曄看著杯子苦笑,低頭喝著悶酒,他喝了幾杯后:“我就和魔怔了一樣,蕭川,恐怕現(xiàn)在,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愛他。我跟你說這個做什么,你這個人沒心沒肺的,說了也白說,你就說吧,這些年,我哪年不幫你擦屁股。”
蕭川嘴角向后扯了一下,一臉苦笑的低頭……不懂,是啊,他不懂。
他拿起身邊那瓶酒,對著嘴灌了幾口。
“你知道嗎,他根本不適合你。”
孟曄看看他:“很多年前,我記得就是你一直一直在我耳朵邊說這些,數(shù)你說的多。好啊,夏時棋不好,陶樂童恒呢?你不是也說他不好嗎?蕭禿子,你是我媽……啊?”他停頓了一下,又想起自己剛?cè)ナ赖哪赣H。
“我現(xiàn)在還是要說,他不合適你。”蕭川連忙把話題拉回來。
“那你說吧,誰合適我?你嗎?”孟曄靠著墊子看著屋頂。
“孟曄……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蕭川窘了一下,突然問他。
“小時候事情多了,你說什么吧!”孟曄再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蕭川笑了下,輕輕搖頭:“沒什么,喝吧。”
公寓附近有所小學(xué)校,每天一到傍晚就放老歌,隱約著,一些古老的歌聲慢慢傳來。
“記得這首歌嗎?”孟曄仰頭閉著眼睛仔細(xì)聽著。
“孟曄,聽我勸,夏時棋比你想的要聰明得多。也許許多年前,我誤會過他,但是現(xiàn)在的他真的不是那個樣子了,你就沒想下嗎?你找了他那么多年,他怎么能不知道,如果他對你還有眷戀他早回來找你了,人這輩子,有種東西,欠就欠了,醒醒吧豬,他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了……”蕭川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說著每天都要說的事情。
孟曄沒聽他說什么,那些話他都能背下來了,他只是在仔細(xì)的聽著那首學(xué)校放著的歌,多好聽的歌啊。
就那樣,你一杯,我一杯,你一瓶,我一瓶的,有人喝醉了,又有人喝醉了……
第二天中午,孟曄睜開眼睛,緩緩的動了一下,他的眼神先是一驚,接著越來越震撼,快要瘋狂了的表情露在他的臉上。他打開被子,看看下身,他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那里,好疼!火辣辣的。他扭頭看了下還在打呼嚕的蕭川,天!他們干了什么。
孟曄突然有種感覺,他甚至想起一部樣板戲,李奶奶摟著李鐵梅,撫摸著她扎著紅毛線的長辮子說:“孩子,我不是你的親奶奶,你爹他也不是你的親爹……”當(dāng)時李鐵梅的感覺一定和他是一模一樣的。
身邊,蕭川□□了一下,孟曄立刻翻身躺下,一動不敢動,也不知道該動還是不動。
蕭川伸出手撫摸下自己的大禿頭,最近他清醒就先摸自己的禿頭。
接著他慢慢的坐起來,驚了!
他□□著,有個地方像放了紅辣椒一般的火辣辣的疼,他看下身邊依舊“熟睡”孟曄,接著他站起來,開始找自己的衣服,穿好,打開門飛奔而去。
隨著門重重的關(guān)閉住的聲音,孟曄苦笑了一下,他掙扎著站起來,打開淋浴器沖了個冷水浴,一邊沖他一邊麻木的想,這是他的報應(yīng),這是他該著的,看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和自己的兄弟發(fā)生了那樣的感情。
孟曄拖著行李,要離開公寓,在公寓口他遇到了一臉喜色的夏時棋,他看著他,接著擦身而過,心沒那么疼了。
孟曄開著車子靜靜的離開高房市,無論如何,他覺得他要冷靜一段時間。
蕭川開著車子逃命一般的離開高房市,他覺得,如果他不離開,不如就在這個地方死了算了,什么都完了,多少年被隱藏著的秘密被這樣□□裸的翻到了桌面上,他們竟然……
孟曄煩躁的擰開車子的音響,奇怪了,昨天那首歌他突然想起了名字,現(xiàn)在收音機(jī)里也在放著它: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風(fēng)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風(fēng)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兩輛車,一輛駛向郊區(qū),一輛開向他也不知道的地方……
四歲的孟曄好奇的看著大院新搬來的住戶,一輛解放牌大卡車上,一個小胖子脖子下威風(fēng)凜凜的掛著一把玩具□□,他好奇的看著孟曄,孟曄也看著他。
“媽媽,我不要二女了,我要娶這個妹妹做媳婦兒……”蕭川指著眉清目秀的孟曄大喊著。
孟曄沖他做了個鬼臉,張口罵他:“你個傻八毛,老傻吊!”
罵完,轉(zhuǎn)身……跑了……越跑……越遠(yuǎn)……
蕭川看著那個背影,突然摘下他的□□,對著他:“?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