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變成了陌生人
薄晏卿深深看著云初,漆黑的瞳仿佛在無聲訴說。</br> 云初避開他的視線,聲音雖小,但態(tài)度強硬:“總之,我沒有在維護祁寒臨,更沒有幫他說話。”</br> “初初,你和祁寒臨……”</br> “清清白白。”云初直接打斷他,并且皺起眉頭,“不要再提祁寒臨三個字了,頭疼。”</br> 話落,她轉(zhuǎn)身走了。</br> 薄晏卿薄唇微抿,視線始終緊鎖在她背影。</br> 她口口聲聲說沒有在維護他,但字里行間卻透著他讀不懂的偏向,好似,在她心目中,祁寒臨非常重要,而他不過是個抓住話茬無理取鬧的人。</br> 他的初初,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藏起秘密,把他變成了陌生人?</br> ……</br> 陰云籠罩山脈,下了整天大雨。</br> 山間別墅,三層書房內(nèi)。</br> 祁寒臨佛手一掃,將面前所有資料打在地上。</br> 牧燒低著頭,一聲不吭地?fù)炱穑骸傲朱F真正的背景,可能與國際組織有關(guān),否則不可能連我們都查不到。”</br>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國際組織,不在我們的監(jiān)視下?”祁寒臨冷笑。</br> “國際安全組織,國際動保協(xié)會,國際救助站。”</br> 與其說是不在監(jiān)控下,不如說壓根沒必要監(jiān)控。</br> 國際安全組織更重大環(huán)境,在他們的想法里,只有把祁寒臨和他的手下全部抓住,才叫勝利,因此總是不敢輕舉妄動。</br> 動保和救助站,則是因為他們的業(yè)務(wù)范圍,與祁寒臨無關(guān)。</br> 這么算下來……</br> 牧燒試探性問:“會不會有可能,就是國際安全組織?”</br> “國際安全組織的人想殺我?”祁寒臨感覺自己聽到了天大笑話,他身體向后一靠,眼神冷冷地掃視著牧燒,“腦子呢?”</br> “可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可能了。”</br> 難道。</br> 林霧的行為,真的是自發(fā)性行為,她身后沒有任何可依靠的組織?</br> 那她膽子,可真夠大。</br> 牧燒看祁寒臨神色,猜測他已經(jīng)確定,林霧身世,便將第二份資料遞到他面前:“薄晏卿那邊說想跟您再見一見。”</br> “讓他等著,我會主動找他。”</br> “是。”</br> “下去,把林霧帶過來。”</br> 牧燒再次應(yīng)下:“是。”</br> 祁寒臨現(xiàn)在并不在乎那次伏擊。</br> 在他看來,愿意和薄晏卿交易已經(jīng)是給了面子,既然對方不需要這個面子,他也就不需要再麻煩。</br> 一命換一命。</br> 一人換一人。</br> 公平。</br> 只不過,他想要的命,他想要的人,可不是索菲亞。</br> 很快,林霧被帶到房間里。</br> 她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色吊帶裙,清新又不失性感,脖子上的脖圈也被祁寒臨洗過,干凈的黑色絨毛看起來很軟,和她的五官一樣柔和。</br> 燈下。</br> 林霧表情莫測,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辦公桌后的男人。</br> 只見他緩緩啟唇,發(fā)出慵懶低啞的聲音:“我們之間,還缺一個儀式感。”</br> 那一剎那,林霧頭‘嗡——’得一下,竟有些耳鳴。</br> 好像他這話刺激到她了。</br> 祁寒臨緩緩起身,長指拿起一套工具走到她面前:“寶貝,我全身上下你最喜歡什么地方?”</br> “我哪都不喜歡。”林霧厭惡冷漠地回答。</br> “那我就只好,自己測試了。”</br> 祁寒臨扣住林霧的手腕,將她指腹放在自己臉上,然后一點一點往下挪動。</br> 祁寒臨單手解開紐扣,操控她的手,緩緩,輕輕,經(jīng)過每一寸。</br> 忽得。</br> 林霧顫抖了一下。</br> 祁寒臨垂下視線瞥了一眼,見她指尖正好停在他腹部,接近腰線的地方。</br> 再往下是私人領(lǐng)域,再往上又顯得普普通通。</br> “寶貝,你很會選地方。”祁寒臨打開那套工具,將一把能夠刻下圖案的刀交到林霧手上。</br> 這是什么圖案?</br> 林霧望著刀上的空白處不禁腦補。</br> 背景是森林?一片云霧遮擋?一條……龍?</br> “這是,龍嗎?”她問。</br> 此刻的林霧還不知道祁寒臨要做什么,關(guān)注點全在刀上。</br> “蛇,明明擁有強大的能力,卻總被人誤解狡詐險惡,其實不過是智商不其他動物高,懂得隱于暗處,伺機而動。”</br> “就算蛇是真的被所有生物誤解,你祁寒臨也不是被誤解的,你就是一個險惡狡詐,根本不配為人的東西。”林霧冷笑著握緊刀柄,恨不得直接把這個刀往祁寒臨心窩捅。</br> 祁寒臨看出她的想法,由上而下懶懶睨著她:“這是一把紋身刀,深度你來決定。”</br> 紋身……</br> 林霧直接抬手往他心臟處襲去。</br> 只是,這畢竟是紋身用的刀,她哪怕用再多力氣,該鈍還是鈍,再加上祁寒臨一直在健身,他的耐受力本就比其他人強。</br> 刀根本進(jìn)不去。</br> 疼痛感并未讓祁寒臨改變神色。</br> 他靜靜站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塑。</br> 林霧并沒有收回手,她看著祁寒臨傷口處的血流下來,才意識到他說的儀式感是什么——他要她留下烙印,證明兩人被綁定。</br> 林霧突然松手,紋身刀砸在地板上。</br> 她吞了吞唾沫想罵祁寒臨,可是卻找不到說話的聲音。</br> “寶貝,該我了。”祁寒臨勾起她的下巴,將她拉到身側(cè),疼惜地?fù)崦橆a。</br> “不,我不要……”她向后退,想要避開他的動作。</br> “害怕了?放心,我舍不得讓你疼。”</br> 不。</br> 不是疼。</br> 而是和他綁定,好惡心。</br> 林霧本能地想逃離,甚至,只要能跑掉,她可以再動殺祁寒臨的念頭,只要能從他身邊遠(yuǎn)遠(yuǎn)離開。</br> 然而。</br> 她的理智告訴她,別想了,跑不掉。</br> 林霧被祁寒臨帶到辦公桌前,祁寒臨拿出針管,對準(zhǔn)她的大腿進(jìn)行局部麻醉。</br> 他就喜歡這種,平日里看不到,但她依舊會好好遮擋,不讓任何人看到的地方,這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目睹她的美好。</br> 打了麻醉,一點都不疼,但林霧眼角還是落下兩行淚。</br> 她倔強地別過頭,不去看祁寒臨。</br> “寶貝,我有沒有夸過你長得好美?”祁寒臨一手幫她消毒止血,一手扣住她的腰肢。</br> 林霧軟綿綿的,像失去力氣的人形玩偶被他抱著。</br>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br> 不是她的,是他的。</br> 他幫她止血了,卻沒有幫自己止血。</br> 祁寒臨扔掉止血的酒精棉片,將林霧小臉掰過來正對自己。</br> 她哭了。</br> 他狠狠一怔。</br> 也不是沒女人在他面前哭過。</br> 但是,這樣滿臉恨意,堅決而不柔.軟,卻讓他覺得憐惜,不忍侵犯的,還是第一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