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冒認(rèn)日記本
夢薇對慕千雪是很滿意的。</br> 這女孩兒,出身好,世家千金,有學(xué)識,有修養(yǎng)。</br> 連著三天,慕千雪每天都來醫(yī)院,夢薇見她對薄晏卿那么上心,于是,便也默認(rèn)了留她在病房守著薄晏卿了。</br> 畢竟,她雖然和薄修衍輪番照顧,但兩個人還要各自的事,若是有慕千雪分擔(dān)一部分,也算是替她分憂了。</br> 好些時候,她也放心,將慕千雪一個人留在病房里照看了。</br> 一個人在病房里的時候,慕千雪無事做,護工不在,她便打了熱水,濕了毛巾,替薄晏卿擦拭手和臉。</br> 因為長時間吊針。</br> 薄晏卿的一雙手,冰冰涼涼。</br> 慕千雪自然心疼不已。</br> 她將他的手放進被子,余光冷不丁瞥見了枕畔下面的東西。</br> 好像是一個什么本子。</br> 出于好奇,慕千雪伸出手,竟從枕畔下抽出了一本日記本。</br> 日記本?</br> 日記本上并沒有署名。</br> 慕千雪翻開一頁,一頁頁翻看下去。</br> 她突然意識到,這似乎是云初的日記本。</br> 她的日記本,怎么會在這里?</br> 慕千雪知道,看別人寫的日記,似乎有些不合適。</br> 但因為是云初的日記本,里面記載了許多她和薄晏卿之間的點點滴滴。</br> 她合上日記本,心里就像貓爪子在撓一般,她實在按捺不住,于是,又打開來,一頁頁翻過去。</br> 她越是看下去,越是看到云初與薄晏卿往昔甜蜜的回憶。</br> 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甚至……她和薄晏卿的第一次。</br> 慕千雪看得又嫉妒又羨慕。</br> 原來,這個女人和晏卿哥哥之間,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回憶!</br> 倘若,這些回憶,是屬于她和晏卿哥哥的,那該有多好呢?!</br> 從前,慕千雪是根本看不上云初的,從心眼里覺得這個女人,根本配不上晏卿哥哥。</br> 可日記里,她看到了薄晏卿對云初的寵溺,對云初的愛護。</br> 這樣的寵溺,和愛護,他又何嘗給過別的女人?!</br> 慕千雪將日記本全部看完,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她將日記本放到一邊,只感覺鼻子有些酸酸的,嘴里也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br> 倘若,云初和晏卿哥哥之間發(fā)生的一切,是發(fā)生在她和晏卿哥哥身上的,那該多好呢?!</br> 云初根本配不上晏卿哥哥!</br> 想到這里,慕千雪只感覺心里悶得慌。</br> 于是,她站起身來,走到陽臺,吹了吹風(fēng)。</br> 她也不知道在陽臺站了多久,直到,聽到病房里,傳來護工的一聲驚呼:“呀——”</br> 慕千雪心里緊張了一下。</br> 她馬上折回到病房,望向那驚呼的護工,瞪了一眼,“大呼小叫干什么呀?”</br> 護工一臉驚愕地指向床上。</br> 慕千雪回過頭,同樣狠狠地怔住!</br> 床上,薄晏卿趕緊然坐了起來。</br> 他不知何時醒的。</br> 他蘇醒過來了,醒得有些突然。</br> 薄晏卿就這么靠坐在床頭,一動也不動,低著頭,一頭凌亂的額發(fā),垂蓋在眼瞼,看不清他的神容。</br> 慕千雪試探著走過去,喚他的名字,“晏卿哥哥……”</br> 不知為何,“晏卿哥哥”,這四個字,薄晏卿的臉上,竟微微一動。</br> 他緩緩地抬眸,幽暗的眼眸,目光傾注在她的身上,瞳孔對焦,眼神卻顯得很陌生。</br> 慕千雪看不清他的眼神,但隱約意識到,他似乎沒有認(rèn)出自己。</br> “是我呀……”</br> 慕千雪驚喜地道,“晏卿哥哥,你醒了!你終于醒了!”</br>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到,他的手放在日記本上。</br> 日記本翻開了幾頁。</br> 他好像翻動過。</br> 慕千雪看了看薄晏卿,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日記本,突然伸出手去,要搶日記本。</br> 薄晏卿大掌護了一下。</br> 他有些警覺地瞪住慕千雪,冷冷問,“你是誰?”</br> 慕千雪心里“咯噔”了一下。</br> 她看了看身后的護工,護工同樣緊張地問道,“薄爺,您不認(rèn)識慕小姐了嗎?”</br> 薄晏卿置若罔聞,甚至是根本沒有意識到,護工的這一聲“薄爺”,是在尊稱他。</br> 慕千雪腦子又是“嗡”了一下。</br> 他不會是……連他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吧?</br> 慕千雪看到他的指尖隱隱在顫.栗。</br> 因為實在昏睡太久了,四肢,明顯有著肌無力的癥狀。</br> 突然蘇醒過來,渾身的技能,都處于調(diào)節(jié)狀態(tài)。</br> 薄晏卿試著抬了抬手,卻又無力得落下。</br> 他的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br> 滯留針拔了又扎,循環(huán)往復(fù),身上纏繞著各種輸送管,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br> 慕千雪心中有了一些猜測。</br> 她試探著道,“晏卿哥哥,那是……那是我的日記本!”</br> 薄晏卿聲音沙啞,“晏卿……?”</br> “這是你的名字呀,你不記得了嗎?你叫,薄晏卿。”</br> 薄晏卿緘默了良久,目光落在了日記本上。</br> 他擰了擰眉,突然問,“你是誰?”</br> 慕千雪緘默了幾秒,驀然雙手背在身后,一臉乖巧地微笑,“我叫小乖呀。”</br> 小乖……</br> 這是薄晏卿昔日對云初的昵稱。</br> 他喜歡叫她小乖。</br> 醒過來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身邊有一本日記,翻開了幾頁,他看到了幾個名字。</br> 晏卿哥哥……</br> 小乖……</br> 她是,小乖?</br> 慕千雪見他這個反應(yīng),更是印證了結(jié)論。</br> 她激動地走到他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對著他道,“我是小乖呀!晏卿哥哥,你終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以為,你丟下我不要了……”</br> 身后的護工,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br> 她心里有太多的困惑,為何慕千雪要說謊。</br> 這本日記本,本來是云初小姐的。</br> 她之前經(jīng)常看到云初小姐守著薄爺?shù)臅r候,每天為他念日記。</br> 她方才進病房,一見到薄晏卿醒了,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云初小姐每天為薄爺念日記,果然有了效果,她用日記本,用往昔的那些點滴回憶,將薄爺喚醒了!</br> 然而如今,慕千雪竟然謊稱日記本是她的,還說她就是小乖。</br> 她偷看了云初小姐的日記,竟然還冒名云初小姐!</br>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是慕家大小姐,她哪里敢輕易得罪,敢怒不敢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