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他騙她的
高鋒是想用任務麻痹自己,這一點,薄崇聿再清楚不過了。</br> 不過。</br> “沒有任務了。”</br> “什么意思?”高鋒罵了句臟話,聲音冷到了極點,“那好,不用聊了。”</br> “別急,我是想告訴你,以后你不必再躲躲藏藏了。”</br> “怎么?”</br> “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回到正常的生活吧,邵家得到了他們該得到的懲罰,你也該開始新的生活了。”</br> 新的生活。</br> 高鋒突然伸手將車門推開,然后狠狠地甩上,他冷冷地看著薄崇聿:“我怎么重新開始,薄崇君死了,你這輩子,能重新開始?”</br> 他修長白.皙的指尖,死死抓著薄崇聿的領(lǐng)帶。</br> 那雙燥郁的眼,染上一層瘋狂。</br> “說。”</br> “我只知道,人要活在當下。”</br> “哈哈哈,真是好一個活在當下,死了的人,怎么活在當下?”</br> “高鋒,你還活著,也正因為如此,你才能讓仇者痛。”</br> “現(xiàn)在仇者痛了,我也只想要下一個任務。”</br> “休息一會。”</br> 高鋒罵了句已是口頭禪的臟話。</br> 不過,似乎是嫌這樣還不夠解氣的,他聲音又冷又狠地補充了好幾句,一句比一句臟,一句比一句狠。</br> 隨后。</br> 他松開了薄崇聿,坐進車里,揚長而去。</br> 薄崇聿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抬手摁了摁眉心。</br> “聿哥,不給他任務,他會不會死?”一直在暗處的人上前一步,主動問道。</br> “死?他怎么會舍得死,人還沒有找到尸骨,這么多年,他不就是因為如此才活下來的嗎?”</br> “我還以為,鋒哥能活下來,是因為那些任務……”</br> “任務不過只是一個借口。”</br> 也是啊。</br> 那人頓時不說話了。</br> 薄崇聿瞇了瞇眼:“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只是為了另外一個人生做準備的?”</br> “這個……”</br> “高深就是為了高鋒而存在的,所有人都說,高深活高鋒活,高深死高鋒死,但是現(xiàn)在高深死了,高鋒還是沒死。”</br> 薄崇聿說完這句話,自顧自地上了車。</br> 一直跟在他身側(cè)的那人,也只敢低著頭跟他走。</br> “聿哥,咋們是真沒任務了嗎?”</br> “嗯。”</br> “為什么啊?”</br> “收網(wǎng)了。”</br> 那人瞬間不說話了。</br> 他總覺得,聿哥身上藏著很多秘密,為了得到他想要的正義,他有些不擇手段。</br> 站在他的身邊,這種不擇手段很讓人安心。</br> 但,如果站他對面的話,肯定會覺得他很狠吧。</br> ……</br> 一個安靜的下午,祁柒躺在研究室里發(fā)呆。</br> 她是越想越覺得在意。</br> 她偷偷找人,想了解一下高鋒。</br> 結(jié)果倒是并沒有讓她失望,高鋒的背景很復雜,和薄崇聿認識了剛剛不多一年左右。</br> 但是,讓她驚訝的,是高鋒的背景與邵家有關(guān)。</br> “薄崇聿是事先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祁柒在心里不斷盤算著。</br> 應該是不知道吧。</br> 嗯。</br> 肯定是不知道。</br> 就在這時。</br> 實驗室的門被人推開。</br> 她抬眸一看,走進來的,居然又是高鋒。</br> “調(diào)查我?”高鋒向來喜歡有話直說,他雙手在桌面上一撐,冷冷地逼近祁柒,“狗,不敢當面吠么?”</br> “你說誰狗呢?就算我調(diào)查你又怎么樣?殺了我啊。”祁柒也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真當全世界的人都你爹?”</br> “你以為不敢?”</br> “動手啊,廢物。”</br> 高鋒還真的動手了,他直接一把掐住祁柒的脖子:“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薄崇聿的心上人,還是祁寒臨的女兒,我想殺就會殺,你最好不要挑戰(zhàn)我的底線。”</br> 疼。</br> 祁柒感覺自己快窒息了。</br> 她瞪大了雙眼:“放,放開我!”</br> 高鋒放了手:“別找人調(diào)查我,想問什么,自己問。”</br> “我還真想問你!”祁柒揉著自己的小破喉嚨,抬眸看向他,雙瞳里蓄了一層薄薄的淚霧。</br> 但。</br> 她并沒有因為這層淚霧,而變得軟弱。</br> 她用極其強硬的態(tài)度,質(zhì)問面前的這個人:“邵秋家里的事,跟你和薄崇聿有幾分關(guān)系?”</br> “十分。”</br> “你們早就知道了?”</br> “嗯。”</br> “你們故意的?”</br> “你以為薄崇聿為什么要你分手?”</br> “……”</br> “也就你小姑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還以為他要害你?”高鋒冷笑。</br> 祁柒更怒了:“那既然如此,他為什么不告訴我?”</br> “告訴你什么?他收了一個手下,因為這個手下的爸媽被你的小男朋友殺了,所以他得整你小男朋友?”高鋒罵了句臟話。</br> 他明明很孤傲高冷。</br> 可是。</br> 罵臟話的時候。</br> 俗的像是一只頑猴。</br> 而且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沙啞的東北腔,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暴戾與狂妄。</br> 祁柒沉默了。</br> “傻。”高鋒后面跟了極其難聽的一個單字,他頓了頓,才繼續(xù)道,“薄崇聿是干什么的,你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吧。”</br> “他是干什么的?”祁柒一下抬起了頭。</br> “呵。”</br> “你倒是說啊。”</br> “匡扶正義,匡扶無法執(zhí)行的正義。”</br> 無法執(zhí)行的正義……</br> 是什么樣的正義?</br> 祁柒不明白,想不通。</br> 但是高鋒已經(jīng)走了,他來好像就是為了發(fā)泄情緒,他對她不滿,而且不僅僅是因為她調(diào)查他。</br> 也許。</br> 她該找薄崇聿問一問?</br> 都說朋友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所以,她是不是該,主動一些?</br> 想到這,祁柒拿出手機給薄崇聿打了電話。</br> “什么事。”薄崇聿清冷的嗓音在那側(cè)響起。</br> “我想跟你……”</br> “出差。”薄崇聿打斷了她的話,“三天之后吧,如何?”</br>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br> “如果是邵秋的事,你可以問問音音或者崇君。”</br> “他們也知道?”</br> “掛了。”</br> 薄崇聿結(jié)束通訊,祁柒拿著手機一時拿不定主意,她感覺自己真是蠢透了,明明知道薄家的人都是什么性格。</br> 如果薄崇聿真的欺負她,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卻還是一次次覺得,就是薄崇聿負了她的感情。</br> 如今看來,她不僅錯得離譜,還傻得離譜。</br> 祁柒一通電話,打到了薄韶音那,她要比薄崇君好說話許多。</br> “啊?小聿是這么說得嗎?邵家的事,我們其實不太清楚,不過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薄韶音說。</br> “他騙我的嗎?”祁柒莫名有些失落。</br> 以前,薄崇聿是不會騙她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