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朋友高鋒
祁柒再得到邵秋消息的時候,是他訂婚。</br> 她是真有些意外,邵秋才離開多久啊,怎么就訂婚了。</br> 她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著,長指來來回回地刷著各種資料,卻還是沒能讓自己安定下來。</br>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br> 隔天,她和往日一樣去實驗室上班。</br> 不少人圍繞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吐槽邵秋就是個渣男,讓祁柒不要傷心。</br> 祁柒有些莫名其妙。</br> 她沒有任何難過,為什么他們卻會以為她會傷心?</br> 她跟他們說了很多次,她沒事,可是他們好像不相信的樣子。</br> “吵什么?”</br> 這時。</br> 門口一個穿著棕色衛(wèi)衣的男人,緩緩走進了實驗室。</br> 他的眼神很陰冷燥郁,張揚和狂妄幾乎飛上了他的眉梢,他只靜靜站在那,就讓人覺得壓力很大。</br> 祁柒看去,只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你是誰?”</br> “高鋒。”</br> 男人冷冷報出名字。</br> “你,你就是那個天才?”有人認出來了他。</br> “全校第一的那個。”</br> “已經(jīng)拿了兩個理科博士學位的那個。”</br> 高鋒面無表情地看著恭維。</br> 忽都,他罵了句臟話。</br> 所有人都一愣,瞬間不敢說話了。</br> 他并不在意其他人怕不怕他,沉冷的聲音磁性而沙啞:“誰是祁柒。”</br> “我。”祁柒上前一步。</br> 她倒是不怕高鋒。</br> 就是覺得這個人恐怕不好招惹。</br> 高鋒點頭:“你過來。”</br> 祁柒‘哦’了一聲走到他身邊。</br> “我是薄崇聿的人。”高鋒冷冷地說道,“他讓我來接你。”</br> “……啊?”</br> “怎么。”</br> “沒事沒事,那走吧。”</br> “嗯。”</br> 高鋒是個極其沉悶的人,整個一路他都沒說話,一直抽著煙,不過他車里放的音樂極其奇怪,都是一些喊麥歌曲。</br> 熱血刺激的喊麥,和他這個沉悶又陰郁的性格不是很符合。</br> “那個什么,你能不能換些歌?”</br> “我不會討好別人,你要不喜歡,我給你錢你打車去。”高鋒又點燃了一根煙。</br> 祁柒:……</br> 這人的性格,怎么這么奇怪?</br> 高鋒皺著眉吸了一口煙,他吐出煙圈:“你跟祁寒臨什么關(guān)系?”</br> “他我爹。”</br> “不錯。”</br> “你認識我爹?”</br> “何止認識。”</br> 祁柒本來打算聽故事了,結(jié)果高鋒卻一句話都不說了,他沉默地開車,好像沒有再開口的意思。</br> 祁柒人都麻了。</br> 這喊麥。</br> 她是真的一秒鐘都不想在車上待著了。</br> 又土又嗨又炸耳朵。</br> 好在,車很快就停了。</br> “滾下去。”高鋒冷冷開口。</br> “喂,你有病嗎,干嘛隨便讓人滾?”</br> 高鋒不理她。</br> 祁柒來了脾氣,正欲再說什么,高鋒冷冷轉(zhuǎn)過頭,他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琥珀色眸里,仿佛含著百無聊賴的殺氣。</br> 那種。</br> 空洞麻木的殺氣。</br> 祁柒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拉開車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br> 車開走了,祁柒才發(fā)現(xiàn),高鋒是把她放在一個商場的門口了,可是,薄崇聿在哪呢。</br> 她拿出手機給他打了電話。</br> “你進來就能看到我了。”</br> 聽了高鋒的聲音,再聽薄崇聿的,祁柒有一種如卸重負的感覺,她忍不住問道:“小聿,那個人是誰啊?”</br> “朋友。”</br> “他性格好奇怪。”</br> “嗯,但是手段不錯。”</br> “……嘶,他不會是殺人放火的那種人吧?”</br> “你父親以前是什么人,他現(xiàn)在就是什么人。”</br> 祁柒一聽這話,莫名覺得脖子一冷:“怎么可能,他看起來比我爹狠多了,倒也不是狠,就是,如果我爹是天上來的殺神,他就是地上的獵犬。”</br> “嗯,很形象,他就是。”</br> 祁柒心里‘咯噔’了一下:“小聿,你怎么跟這樣的人在一塊啊。”</br> 薄崇聿聽到這話,眸色微微冷了幾分:“你覺得,我是個什么樣的人?”</br> “呃,我覺得你是好人。”</br> “你覺得高鋒是壞人,是么?”</br> 祁柒沉默了一會,點頭。</br> 薄崇聿帶著祁柒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他點了一根煙,但是沒有抽。</br> 他道:“高鋒跟他曾經(jīng)的女人,說過一句話,不要妄圖去給一個成熟男人下定義,罵人的是他,哄人的是他,什么樣都是他。”</br> “人不是一成不變的,好和壞也沒有一定的定義,只看,是傷害別人,還是傷害自己。”</br> “可是,他……”祁柒想說高鋒看起來像是傷害別人的人。</br> 可是高鋒沒有傷害到她。</br> 他罵人、兇人都是他自己的事。</br> 祁柒不由得嘆了口氣。</br> “我會讓高鋒去接你,就是想讓你知道,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明白嗎?”</br> “你為什么突然跟我說這些?”</br> “因為讓邵秋走,就是我的意思。”</br> 祁柒一愣。</br> 薄崇聿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將她推到自己面前,他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我沒有你想得那么溫柔,那么好,知道嗎?”</br> “以后,如果你背叛我了,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另外一面。”</br> “而那一面,就是我跟高鋒做朋友的原因。”</br> 祁柒呼吸一緊:“小聿……”</br> 這一點都不像小聿。</br> 小聿不一直都是乖乖的,有些沉默的,很多事情不懂、不會表露情緒的嗎?</br> 如果如他所說,他跟高鋒是一樣的人,他為什么從來沒有搶過葉殊年?</br> 他那么喜歡葉殊年。</br> 祁柒心里有很多個為什么,但到最后她只是又吞了吞唾沫。</br> “我,我知道了。”</br> 薄崇聿松開了她:“走,吃飯。”</br> 祁柒跟著他起身,整個人都是麻木的。</br> 薄崇聿或者說是高鋒,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br> ……</br> 深夜。</br> 高鋒一個人坐在黑色SUV邁巴赫上。</br> 月光落在他瞳孔里,襯著他那雙眸子亮而沉郁。</br> 他皺著眉,煙一根接著一根抽。</br> “高鋒。”</br> 直到車窗旁,出現(xiàn)了薄崇聿。</br> 高鋒罵了句臟話,吐出最后一個煙圈,把煙頭滅了:“東西我給你弄來了,就一份。”</br> “弄不到了?”</br> “嗯。”</br> “錢我回去給你打。”</br> “不重要。”高鋒笑了笑,“我也不是為了點錢跟你干活,對了,今天那個女孩,就是你提到過的?”</br> “嗯。”</br> “挺漂亮,配你。”</br> 高鋒摩挲著手中的方向盤,他的手和方向盤上,都有些許血跡,已經(jīng)干枯了,分不清是什么時候沾染上的。</br> 薄崇聿看到,拿出一張濕巾紙遞給他:“擦擦吧。”</br> 高鋒接過:“任務,下一次的任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