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失去了,才知道可貴
忽得。</br> 一瓶溫熱的飲料,貼在金崢裕的臉頰上。</br> 葉殊年一手拿著飲料,一手擋在額頭,將所有的陽光遮擋:“仔細想想,其實我還挺羨慕你的,至少知道爸媽是誰,還能親手送他們去往下一個世界。”</br> 金崢裕愣神片刻,才伸手接過飲料:“我聽崇君提到過,你似乎是一個孤兒。”</br> “是啊。”葉殊年在他身邊坐下,“你看今天的天氣多好啊,比起坐在這里神傷,你不好奇嗎?事故發(fā)生的原因。”</br> “我……”</br> “據(jù)說是一輛大車。”葉殊年打斷金崢裕的話,“如果我是你,我就努力去做點什么,調查這件事為什么會發(fā)生,又為什么剛好是你的父母。”</br> 金崢裕抿了抿唇:“我現(xiàn)在可能沒有這個心情。”</br> 葉殊年笑著點頭:“我當然明白,我只是想告訴你,坐在這里發(fā)呆是一分鐘,帶著傷痛去做些什么也是一分鐘,比起悲傷和痛苦,時間該用來做更寶貴的事。”</br> “我現(xiàn)在對這些事無能為力,我做不到馬上就走出來。”</br> “或許你可以,帶著這份傷痛往下走。”</br> “……我想逃避現(xiàn)實。”金崢裕嘆了口氣。</br> “雖然我也能夠理解你,但是作為朋友我覺得,逃避現(xiàn)實不好,我也希望你可以放縱自己一切的感受,可是時間不會停在原地等我們。”</br> “我明白了。”金崢裕突然笑了起來,“時間不會停在原地等我們,這句話說得太好了。”</br> 葉殊年挑眉,交給了他一個U盤:“這里是我跟崇君整理出來的全部資料,我想你應該用得到。”</br> “謝謝。”</br> 葉殊年搖了搖頭,起身朝崇君走去。</br> 她對他攤開掌心:“我解決了你的大難題,現(xiàn)在應該把東西給我了吧?”</br> 薄崇君將一把鑰匙交到她手里:“你要我的車做什么?”</br> 葉殊年哼哼了兩聲,沒說話。</br> 薄崇君見狀也就不問了,反正她原本就有車,換一輛車對她和他來說都沒差別。</br> 只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到換車的,要是想要車,他給她買就是了。</br> 其實葉殊年要薄崇君的車,是有理由的——她雖然表面上說不好奇之前的記憶,但是私底下她還是在找,到底是薄崇君把她趕走,還是她離開薄家的證據(jù)。</br> 有了薄崇君的車鑰匙,那勢必就要聯(lián)上他車上的導航網(wǎng)絡。</br> 再借此找一找薄崇君的行駛路線,大概就能知道,他到底去過哪,還能通過當天的行車記錄儀,確定薄崇君是不是帶她一起前往過。</br> 過了一會,金夢芋來到了火葬場。</br> 她茫然地找到人,突然,看到了薄崇君和葉殊年還有金崢裕,他們看起來神色依舊,沒什么悲痛,這讓她心中不由得一松。</br> 她就怕是哥哥出了什么變故。</br> 就在這時。</br> 金崢裕看到了金夢芋,他望著她,突然有些感慨,昨天,他還在為了這個,妹妹跟媽媽爸爸爭論,而如今,這個家卻只剩下了他和她兩個人。</br> 金夢芋不明白,為什么金崢裕看她的眼神,那么悲痛。</br> 她只是下意識地朝他走去:“哥。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br> 金崢裕只是將她抱到了懷中:“沒有,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br> 金夢芋明顯感覺到,金崢裕有些不太對勁,明明昨天他還不是這個樣子的。</br> 火葬場的事處理到差不多,就要棺材入土了。</br> 這時金夢芋才知道,原來金家父母去世了。</br> 她不敢置信,一遍遍跟金崢裕確認,得到準確地答復之后,她整個人都像失去力氣一樣,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br> 金夢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整個流程的,只知道當自己回到金崢裕車上的時候,手腳都冰冷了。</br> 金崢裕看金夢芋狀態(tài)如此不好,便和薄崇君和葉殊年說了一聲,帶著金夢芋回家了。</br> 車停在家門口,金夢芋望著卻沒有下車,同樣的,金崢裕也沒有開門下車。</br> “哥,我們隨便找個地方住吧。”金夢芋聲音沙啞地說。</br> 她不想看見這個滿是一家人生活痕跡的地方。</br> 金崢裕‘嗯’了一聲,吩咐家里的傭人什么東西都不要動之后,帶著金夢芋找了一家酒店住下。</br> 因為是套間,所以有兩間房。</br> 金崢裕將設施比較齊全的房間,讓給了金夢芋,自己則在相對比較暗的房間里。</br> 可是。</br> 金夢芋根本沒心情休息,她抱著針頭來到了金崢裕的房間里:“哥哥。”</br> 金崢裕直起身子,長指落在她頭發(fā)上揉了揉。</br> 金夢芋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離家出走,他們就不會去……”</br> “不是這樣的。”金崢裕直接打斷了金夢芋的話,“他們是在去機場的路上發(fā)生的意外,他們原本就是打算把找你的事交給我,然后去國外度假的。”</br> “真的嗎?”金夢芋眼眶紅紅的。</br>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你的親妹妹,還要你來哄我……”</br> “你個傻瓜,說什么呢,以后金家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了,不管真相是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br> 金夢芋用力地點了點頭。</br> 金崢裕輕聲笑了:“我會永遠照顧你。”</br> “我也會……照顧好哥哥的,不讓你再為我煩心。”金夢芋小聲抽泣。</br> 有些東西,就是失去了,才知道可貴。</br> ……</br> 翌日。</br> 葉殊年成功進入了薄崇君的車里,她是跟他說去菜市場,其實是把車開到菜市場門口,買好了菜之后,調查行車記錄儀和導航。</br> 如她所想得那樣,行車記錄儀和導航里,有很多關于薄崇君行動路線資料。</br> 葉殊年將這些資料拷貝進了云端。</br>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葉殊年嚇得手都一抖,以為是薄崇君知道了她在做得事,要來興師問罪了,定下心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博得。</br> 葉殊年松了口氣:“喂?”</br> “我調查到了,你當年考藝校時,從薄家搬走了。”那側的博得不斷在敲擊鍵盤,“你不是在找你跟薄崇君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嘛,我給你找了個人,你要不要見見?”</br> “誰啊?”葉殊年問。</br> “一個叫卓邴的人,據(jù)說是你藝校期間同校的校友,現(xiàn)在是非常火的歌手,很厲害的一個人。”博得說。</br> 嗯……</br> 葉殊年若有所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