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天就還不會塌下來
葉殊年在金夢芋去洗澡的時候,點好了外賣,她不知道金夢芋喜歡吃什么,所以就點了評分比較高離得也近的幾家。</br> 金夢芋洗完澡出來,聞到非常香的味道,也顧不上說什么,直接坐下來就吃。</br> 她是真的餓壞了,換成平時這些東西,不管怎么樣她都不會吃的。</br> 好不容易吃飽,金夢芋窩在椅子里,望著外面突然下大的雨,一臉后怕。</br> 如果葉殊年不是來得剛好,現(xiàn)在這個雨,她恐怕得凍死在外面。</br> 想到這,金夢芋忍不住朝葉殊年看去。</br> 葉殊年正在登錄YN的帳號,她要給博得發(fā)消息,畢竟已經找到了金夢芋,剩下的代碼就不用做了。</br> “你為什么要來找我?”金夢芋突然走到葉殊年的身后。</br> “所有人都在找你。”葉殊年并沒有回頭,她讓博得撤下所有的代碼后,突然笑了一下,“我只是好奇,我能不能在他們之前找到你而已。”</br> 事實上。</br> 她的確贏了。</br> 金夢芋看葉殊年傲然笑起的樣子,心里特別不舒服:“你這表情也太得意了吧,你該不會真的覺得,自己能贏我哥和崇君哥吧。”</br> “能不能贏他們,事實說話,我的確贏了。”葉殊年說著合上筆記本電腦,她轉過身看向女孩。</br> 金夢芋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樣子。</br> 但是葉殊年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br> 葉殊年忍不住問:“你多大了?”</br> “十七。”金夢芋說著頓了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了,但是我沒小時候的任何記憶了。”</br> 沒有小時候的記憶么?</br> 那么。</br> 葉殊年笑了笑:“我是沒有長大以后的記憶,這么說起來,我跟你之間還挺有緣的。”</br> “我才不想跟你有緣。”</br> “對了,我送你回去吧,他們都在找你,快找瘋了。”</br> “我不要回去,反正回去而言不能改變什么。”</br> “但是至少不會挨餓。”</br> 也是。</br> 金夢芋猶豫了一會,對著葉殊年點頭。</br> 葉殊年起身將筆記本電腦裝回隨身攜帶的電腦包里,雙手插袋往前走,金夢芋跟在她的后面。</br>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br> 葉殊年并沒有給薄崇君和金崢裕打電話,畢竟她就算不問也知道,他們現(xiàn)在應該就在家里,等待著屬下給消息。</br> 她是趁著他們不注意,偷偷跑出來找金夢芋的。</br> 很快。</br> 車停在家門前。</br> 葉殊年拿出鑰匙打開門。</br> 只聽金崢裕的聲音,尖銳地沖入耳中:“那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妹妹死的時候不告訴我,新的妹妹死了也不告訴我,如果金夢芋也死了,你們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訴我!?”</br> 葉殊年的腳步一停,金夢芋也停了下來。</br> 金崢裕似乎是在對什么人發(fā)著脾氣,但是從他的口吻中不難聽出,如今的金夢芋和他小時候見到的妹妹,并不是同一個人。</br> 金夢芋目瞪口呆地聽著,她是完全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在金家生活了。</br> “我們承認,我們找了最好的催眠師,將你跟金夢芋的記憶進行一些修改,最終讓他們認為,其實你們從小看生活在金家。”這聲音葉殊年沒聽過,但她猜測有可能是金父。</br> “所以,金夢芋并不是我的妹妹?”金崢裕聲音極其低沉地問,“她并不是那個,我從小拿著兔子玩偶,哄她睡覺的那個妹妹?”</br> “那個妹妹,已經在那一年的冬天死了,因為突發(fā)性的心臟病,所以……”</br> “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么!?用一個又一個妹妹騙我,是沒有妹妹我會死是嗎!?”</br> 金崢裕說著奪門而出。</br> 然而。</br> 他看到了站在樓下幾乎動彈不得的金夢芋,她與他一樣錯愕,她就站在那,小巧的有些可憐。</br> 金崢裕瞳孔猛得收縮了一下。</br> “不好意思,我沒有提前通知你們,我已經找到了她。”葉殊年后退一步,將金夢芋往前推了推。</br> 這時,薄崇君從書房里面走出來,他探究的視線落在葉殊年身上。</br> 葉殊年硬著頭皮往樓上走去,站到他身邊。</br> 薄崇君單手摟住她的肩,將她帶到自己懷中:“誰讓你偷偷去做這件事?”</br> “我就是想看看,是你們更厲害,還是我的情報網更厲害。”</br> “顯然,現(xiàn)在有答案了。”</br> “……咳咳。”</br> 葉殊年一瞬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她乖乖站在原地,低著頭不說話了。</br> 此時,金崢裕回過神,他緩緩走下樓來到金夢芋面前。</br> 他抬手對著她就是一巴掌。</br> 這一次,金夢芋沒有任何委屈,她就站在那,像一座雕塑一樣,好像感覺不到臉上的疼。</br> “誰教你的?離家出走?”</br> “……”金夢芋眼淚一下就流下來了,“難怪我長大以后,我明明不喜歡芒果,吃了就會覺得胃不舒服,你卻說我喜歡吃。”</br> “你給我的,告訴我,那都是我喜歡的東西,我都不覺得我喜歡……”</br> “原來是因為,我并不是你那個喜歡的妹妹。”</br> 金夢芋已經覺不到委屈了,她只是茫然地抬起頭看金崢裕:“那我是什么?”</br> 金崢裕愣住。</br> 他還可以向爸媽發(fā)脾氣,那金夢芋呢?</br> 金夢芋又看向不遠處,站在二樓的金父和金母:“我是……什么?”</br> 她到底是一顆棋子,還是別的什么?</br> “對不起,夢芋,媽媽原本不想這樣做得,但是那個時候我失去女兒實在是太痛苦了……”金母說著已是淚流滿面。</br> 他們當然不是為了金崢裕才‘創(chuàng)造’一個金夢芋出來,而是因為他們本身。</br> 失去女兒的疼痛,他們無法承受。</br> 所以。</br> 他們先是找了一個嬰兒冒充自己的女兒,那個嬰兒長大后不幸去世,他們就又找到了金夢芋。</br> 金崢裕這一刻,也明白了爸媽這么做的理由。</br> 與他無關。</br> 與金家無關。</br> 就是純粹的自私,而已。</br> “崇君,你這里還有客臥嗎?”金崢裕望著妹妹臉上被自己打出來的巴掌印,心里莫名有些,愧疚。</br> “嗯,殊年現(xiàn)在和我睡,她的房間可以給你妹妹,至于你,就只能睡客房。”</br> “好的。”</br> 金崢裕握住金夢芋的手,帶著她上來。</br> 在經過金父金母的時候他都沒有看他們,只是走到崇君面前,說了句‘麻煩你了’,便往樓上去了。</br> 在他看來,只要有崇君在,天就還不會塌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