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章 救猛將謀劃勢力
入夜的風(fēng)總是泛著涼意,更為肅殺,更為冷冽。
孤寂恐懼被渲染得淋漓盡致,天地間彌漫著一股悲意。
一個白衣青年手持一壺清酒,隨意坐于樹梢上,自斟自飲。但見其星目炯炯,鼻梁高挺,面白無須,看似消瘦,卻又剛毅。衣袖擺動,少了一絲雅致,卻多了一分俊逸。
青年橫臥樹干,一言一行,雖是灑脫無比,那銳利精明、洞察細(xì)微的兩眼卻時(shí)時(shí)刻刻盯著不遠(yuǎn)處對峙的雙方。
唉,這九幽宮怕是有麻煩了。
再次觀望靜立瓦上、無動于衷的少女,白衣青年不禁一聲長嘆,小姐這般孤傲冷漠,怕是一生都會體驗(yàn)這“高處不勝寒”的滋味。
族中眾人尊崇少女,對其寄予厚望,不僅因她的容貌舉世難敵,她的身份高貴久遠(yuǎn),更因其冰雪聰慧,蕙質(zhì)蘭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xué)奇才、兵法略家和陰陽術(shù)士。
哼,那不知深淺的單元言竟還想讓幾歲的娃娃與小姐結(jié)為夫妻,以至榮、單兩府親上加親。真是可笑,到頭來怕是真要害慘榮王一家。真不知當(dāng)他清楚小姐身份時(shí),將是何種嘴臉,莫不要昏死過去才好。
再過幾天,等這梁國的萬國會結(jié)束,小姐便要奉了圣令,回密地隱修數(shù)載,待得她出關(guān)之時(shí),不知又是何種光景。
白衣青年拿起酒壺,對邀明月,喃喃自語。
而另一邊,淳于千黛驚嘆于黑衣老者的身份,良久未曾回過神來。但她畢竟是歷練之人,強(qiáng)制鎮(zhèn)定,眼中精光一現(xiàn),似是想起什么,嘴角上掀,形成一抹刻薄弧度,“能在此處見識威名赫赫的無影尊者,倒真是意外。不過江湖上早有傳聞,這‘無影無痕,一黑一白,從不分家’,既然血無影前輩在此,想必那無痕尊者亦不遠(yuǎn)矣?!?br/>
語罷,淳于千黛目光四下一掃,卻是朝著樹林方向停住。
直覺敏銳的她,感覺出來那里有人。
“哈哈,這年紀(jì)不大,見識倒是不少”,醉臥于林中的白衣青年——血無痕武功卓著,聽力何其敏銳,淳于千黛一番言語,一字不落,全入耳中。
血無痕不再隱藏,棄了酒壺,施展身形,飄飄然落于單璃身旁,英俊面龐,線條宛如刀削一般,微微透著一絲凜然之意,身材挺拔,不羈之色毫不掩飾。
“見過小姐”,血無痕先是對著單璃畢恭畢敬施了一禮,而后才轉(zhuǎn)過身來,朝著淳于千黛戲謔道,“小丫頭,掌握的消息不少啊,看來你的身份也不像面上這般簡單?!?br/>
淳于千黛面色一變,低首定了定神,隨即抬眼將目光落到單璃身上,反唇相譏道,“我倒是覺得這位小姐的身份才是真正不凡?!?br/>
能夠年紀(jì)輕輕就成為江湖三大勢力之一的護(hù)法,淳于千黛自然不是傻子,從單璃的出場便是猜到,能有兩位聞名于世的尊者隨行護(hù)駕,此女背景肯定不弱,只是尚猜不出來頭。
有道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今晚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不知我九幽宮哪里得罪小姐,還請明示”,淳于千黛面色微沉,目光隱晦地在那一黑一白身影上掃過,這二人的實(shí)力,超過她太多,根本不在一個界限。
若是沖突,不消一刻,己方必是全軍覆沒。
因此,只能示弱,徐徐圖之,以謀生路。
“我對于九幽宮沒有一點(diǎn)興趣,只是你們不該打榮王府的主意”,單璃淡淡道,眼中有著一種莫名的意味。
之前她派人暗中查訪,尋出一些端倪。
淳于千黛一愣,大惑不解,這女子與榮王府相關(guān)?
“今夜到此,只是告誡爾等,在這梁國,你九幽宮做什么,與我毫無關(guān)系。不過若是敢傷了榮王一家,那我會讓九幽宮,乃至淳于一族都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jià)!”
俏臉冷漠,單璃玉手微握,眼中森然殺意一閃而過,宮袖一抖,一道蘊(yùn)極為可怕的真氣,陡然暴射而出,將遠(yuǎn)處碩大頑石轟得粉碎,盡數(shù)湮滅。
“你要明白,我有辦到這件事的實(shí)力與能力!”
錚錚一語,盡是威脅,使得淳于千黛眉心狠狠一跳。
想不到,榮王府竟有如此后臺,看來得盡快脫身,將消息稟告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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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京城內(nèi),榮親王府。
“暄兒,按照你的謀劃,我已是派人去救那王闖了,你可是下了決心要培植自個兒的勢力?”蕭煜踱著步子,擰著眉,遲疑道。
“是”,蕭暄短短一字,斬釘截鐵。
有道是,鳥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是因?yàn)殡m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既然立下志向,怎不付出行動?這王闖非救不可。
“兒子差人調(diào)查過了,那王闖功夫了得,氣力不凡,本是員猛將,卻因得罪了上司,一貶再貶,只做得個巡檢,當(dāng)真是大材小用!若是救下他,定能為我所用?!?br/>
蕭暄理了個頭緒,忿忿不平。她前世為軍人,明白那種報(bào)國無門的窩心。目今奸臣當(dāng)?shù)?,能人個個無用武之地。
蕭煜一怔,嘆了口氣,這道理他豈不明白?可是真的要自家女兒以兒郎之身,從此踏入仕途,攪進(jìn)漩渦,不得安寧嗎?身為父親,不忍心也不愿意。
“父王不必介懷,我既然生在榮王府,就逃不了這宿命”,蕭暄一臉平靜,出言安慰道,知父莫若女。
蕭煜點(diǎn)了點(diǎn)頭,蕭暄是他女兒,他焉能不了解?
平日里暄兒飛揚(yáng)跳脫,思緒敏捷,頗有主見。此刻她凝神思索,眉目中竟是一股王者氣度,自有一番風(fēng)韻,若是把她與那些昭然于世的青年才俊一比,雖不至于壓人一頭,但那隱隱的鋒芒卻無人掩得住。
而如今的蕭暄不過才六歲。
正待二人商榷之時(shí),王府護(hù)衛(wèi)前來密報(bào),“稟王爺,已將王闖接入府,如何安排,還請王爺吩咐。”
“先將他藏于后園密室之中,仔細(xì)照顧,等過了風(fēng)頭再做打算,切記不可泄露他的行蹤?!?br/>
“屬下明白!”
待得護(hù)衛(wèi)退下,蕭暄支著頭,懶懶道,“父王,明日就是萬國會了,怕是要不安生了?!?br/>
蕭煜亦是愁眉緊鎖,“禍兮福兮,豈可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