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第四百六十四頂異國他鄉(xiāng)的環(huán)保帽
第四百六十四章
英國, 倫敦。
有一對男性情侶跑來了出乎意料的地方旅游。
“蘭波,你不是說你來過倫敦,對這里很熟悉嗎?”保羅·魏爾倫一臉辛酸, 無法形容自己帶著蘭波四處尋路的艱難。
“我是來過啊!”阿蒂爾·蘭波振振有詞,“我上次就是在英國出了事故, 你不是親眼看到我躺在病床上, 一瘸一拐了很久嗎?”
保羅·魏爾倫扶額,因為法語在歐洲的流通性很廣,他們暫時不用面臨語言問題, 不過在旅游途中難免感到不方便。阿蒂爾·蘭波只會了最簡單的口語, 保羅·魏爾倫比他好一些,知道日常用語, 兩個人磕磕絆絆地尋找逃亡到英國的法國同胞。
這些年有不少法國人參與巴黎公社,為了不被判刑, 流亡到了英國,而被關(guān)押過的阿蒂爾·蘭波則得到了某種“英雄”勛章。
憑借著金發(fā)少年過去的蹲監(jiān)獄壯舉, 他受到了這些人的歡迎。
維克多·雨果兒子的朋友。
巴黎公社的參與者與落幕的見證者。
法國年輕的詩人、保羅·魏爾倫的同性伴侶等等。
這些頭銜堆積在阿蒂爾·蘭波的身上, 即使他的性格不怎么討喜, 準(zhǔn)確來說有點(diǎn)令人厭惡, 我行我素, 叛逆得不給任何人面子,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其他人沒有他勇敢無畏。
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在倫敦購物, 順利租房住下, 在保羅魏爾倫的引薦下,他們?nèi)ヒ娏肆魍龅姆▏嫾曳评怂埂だ准用贰7评怂埂だ准用愤€為蘭波畫了一幅畫,鑒于蘭波沒有耐心,在打瞌睡, 畫上的臉幾乎要被他用10個先令在倫敦買的禮帽遮蓋住了。
而后,兩人通過雷加梅得到了法國其他人的線索,拜訪了一個又一個的法國同胞,阿蒂爾·蘭波的名聲隨之?dāng)U散開來。
出租房有一些狹窄,但是保羅·魏爾倫戴的錢顯然夠用,使得他們在倫敦的生活水平?jīng)]有太差。
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過上了一段自由的日子。
之后,他們找了一份教導(dǎo)拉丁語的文學(xué)工作,以至于王秋的消息傳遍英法兩國,阿蒂爾·蘭波還是靠報紙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情況,興奮地大喊道:“維也納世博會,我也要去!”
保羅·魏爾倫給他潑冷水:“我們的生活費(fèi)不夠。”
通過報紙也能知道,現(xiàn)在維也納的住宿費(fèi)和物價高的離譜。
“你看,王秋先生在那里!”阿蒂爾·蘭波把報紙糊到魏爾倫臉上,要求對方掏錢旅游,魏爾倫不禁思念著遠(yuǎn)在法國的弱小妻子,委屈巴巴地去看報紙,然后,他的眼睛瞪大成銅鈴。
“這是茜茜公主和王秋?”
報紙上有人為奧地利王后與王秋拍照攝影。
因為角度不好,只拍到了王秋的身側(cè),把東方人身著白色燕尾服、猶如畫中人的修長身材完美的體現(xiàn)了出來。
保羅·魏爾倫第一次見到對方不帶臉部繃帶的模樣!
敢情這人沒有毀容啊!
“你不想去嗎?你不想看一看嗎?”阿蒂爾·蘭波不斷跟保羅·魏爾倫做思想工作,一不留神說出真心話,“我超級想念他了,我來英國本來就是想見他的!”
保羅·魏爾倫收回對東方人的贊嘆,狐疑地看向蘭波。
想念王秋?
你來英國不是跟我旅游?
保羅·魏爾倫問道:“蘭波,我看他的年齡不是很大,最多二十來歲,你為什么會把他當(dāng)成長輩?”
阿蒂爾·蘭波用手指戳中魏爾倫的腰板,對方立刻繃直身體。
阿蒂爾·蘭波邪惡地笑道:“你在懷疑什么?”
保羅·魏爾倫臉黑:“你跟他太親近了。”
阿蒂爾·蘭波馬上嘲笑:“傻子,笨蛋!疑心鬼!我怎么會看上王秋先生,你這個老男人移情別戀還差不多!”
從阿蒂爾·蘭波認(rèn)識王秋到見識真容后,他就隱隱預(yù)感對方是什么樣的人——那是離遠(yuǎn)了,會不甘心,離近了,會被套住的人。
為了自由與快樂,阿蒂爾·蘭波對王秋先生保持敬重。
那是如同父親一樣保護(hù)自己的人。
“去,還是不去!”
“……去。”
保羅·魏爾倫被罵的氣呼呼,回答的時候沒骨氣地同意了。
誰讓蘭波太兇。
阿蒂爾·蘭波抱住他的腰,撲倒在床上,像個頑劣的小猴子,又把魏爾倫給逗笑了,魏爾倫嘀咕:“小心我們露宿街頭。”
阿蒂爾·蘭波咬耳朵:“不會,王秋先生租了有一家旅館。”
保羅·魏爾倫:“?”
阿蒂爾·蘭波歡呼:“所有作家免費(fèi),我們快去搶名額吧!”
退了房子,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就去了維也納。
但是到了沒多久,保羅·魏爾倫就因為飲食問題,加上身體素質(zhì)不如蘭波,患上了腹瀉。阿蒂爾·蘭波一開始擔(dān)心是霍亂,怕得不行,后來經(jīng)過醫(yī)生的診治,發(fā)現(xiàn)是旅途中吃了過期食品導(dǎo)致的。
這回?fù)Q阿蒂爾·蘭波照顧魏爾倫,拿出了在家里照顧妹妹的耐心,著實令魏爾倫感動不已。
阿蒂爾·蘭波直白地說道:“我是在回報你對我的照顧。”
坐在床邊上的金發(fā)少年卷起褲腿,小腿處留下了一塊無法消除的傷疤,腿部不便的蘭波曾經(jīng)被魏爾倫貼心地看護(hù)了許久。
保羅·魏爾倫笑呵呵:“能為我做飯嗎?”
阿蒂爾·蘭波馬上就翻臉:“自己去吃醫(yī)院食堂的!”
保羅·魏爾倫捂臉。
保羅·魏爾倫好不容易養(yǎng)了病,止住腹瀉,阿蒂爾·蘭波迫不及待地帶人一起去王秋所在的旅館,結(jié)果——人不在。
阿蒂爾·蘭波呆滯:“王秋……走了。”
保羅·魏爾倫忍笑,拍了拍蘭波的肩膀,世博會還是要看的。他們又買了門票,去參加世博會,對王秋留下的美名有了新的認(rèn)知。眺望著維也納的多瑙河,唉聽著“藍(lán)色多瑙河”,他們散去了煩憂,參觀多國的展覽品,被藝術(shù)、科技相繼震撼了一遍。
“美國推出的電梯太方便了!不用爬樓梯!”
“蘭波,我覺得電鍋更實用。”
“武器也好厲害!”
“蘭波……你為什么關(guān)注那些暴/力物品,別摸槍/支了,維納斯雕像不好看嗎?”
“斷了手的維納斯才比較吸引我。”
阿蒂爾·蘭波對魏爾倫擺鬼臉,跑去了亞洲那邊的展廳。
日本的文化藝術(shù)十分有趣,然后是清朝的手工制品,阿蒂爾·蘭波對這兩個國家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王秋先生就來自亞洲的國家,自稱華人,是清朝以前的人吧。
保羅·魏爾倫被另一邊吸引了目光,也無法免除鄉(xiāng)下人進(jìn)城般的驚異:“蘭波,快來看!這些工程師們弄出了人工瀑布!”
阿蒂爾·蘭波望去,只感覺自己身處于時代的浪潮之中。
每天都在變化,每天都有新鮮事物冒出。
令人沉醉。
當(dāng)七月下旬,麻生秋也被多次告上法庭,維也納世博會里的多名作家氣憤不已,紛紛發(fā)表了自己支持王秋的聲言。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也不例外,兩人甚至心有戚戚,保羅·魏爾倫惶恐地問蘭波:“如果我們被告上了法庭怎么辦?”
阿蒂爾·蘭波并不支持魏爾倫在家里的惡劣行為,冷冷地說道:“所以你不能再折磨你的妻子,給她一個自由吧。”
保羅·魏爾倫仿佛沒聽出“離婚”的言下之意。
“我想回去看瑪?shù)贍栠_(dá)。”
“你在開玩笑?”
“我說真的,蘭波!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久了,小喬治在家里估計喊爸爸,我想要回去安撫一下他們。”
“……”
阿蒂爾·蘭波皮笑肉不笑。
兩人冷戰(zhàn)數(shù)日。
拖到八月上旬,阿蒂爾·蘭波厭煩了保羅·魏爾倫的三心二意,提出了回法國的想法,他發(fā)誓絕對發(fā)現(xiàn)自己沒錢留下來。
維也納的物價也太可怕了!
買了很多有趣玩意的阿蒂爾·蘭波提著包裹走人。
回到巴黎,保羅·魏爾倫被阿蒂爾·蘭波丟棄在碼頭,習(xí)以為常地一個人往家里走去,回到家里,他做好了面對瑪?shù)贍栠_(dá)全家冷漠的目光的心理準(zhǔn)備,未料聽見了瑪?shù)贍栠_(dá)對一個男人的笑聲。
一瞬間,保羅·魏爾倫感覺自己頭上綠了。
“先生給的外國藥很好用,我已經(jīng)不頭疼了,還有這個放到桌子上用手轉(zhuǎn)動的電風(fēng)扇很好玩,我和喬治也涼快了許多。”
瑪?shù)贍栠_(dá)在家里帶孩子,不方便出門,思念的丈夫又跑去跟蘭波鬼混,她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等著王秋先生上門拜訪鄰居,四周的鄰居無不夸贊王秋先生的熱情與善良。
畢竟——能天天帶禮物上門的鄰居太少了。
“等到明年,我會送你一款電動風(fēng)扇。”麻生秋也溫聲細(xì)語,“到時候你和你家的女傭就不用手酸了。”
瑪?shù)贍栠_(dá)期待道:“那一定很昂貴,我可以花錢購買。”
麻生秋也勸道:“就當(dāng)是幫我實驗好不好用。”
瑪?shù)贍栠_(dá)吃驚,對東方人更加佩服:“是先生的產(chǎn)業(yè)?”
麻生秋也頷首。
瑪?shù)贍栠_(dá)想要學(xué)著貴族女子捂住心口,驚喜到昏厥,然而麻生秋也笑道:“大喜大悲對身體不好,夫人要保持一顆平靜的心,對生活充滿熱情,你的身體自然而然就會好轉(zhuǎn)。”
瑪?shù)贍栠_(dá)賭氣:“只要他不回家,我的心情就很好。”
衣冠整齊回家的保羅·魏爾倫用咳嗽打破對話。
“瑪?shù)贍栠_(dá),我回來了。”
“……”
瑪?shù)贍栠_(dá)被抓了個正著,臉色發(fā)白,厭恨地看了一眼保羅·魏爾倫,站起身,提起長裙說道:“歡迎回來,我上樓去看喬治。”
說完,她就沒有理會一樓的兩位男士,抽身而退。
她對看王秋先生養(yǎng)眼的興趣都沒了。
由此可見,保羅·魏爾倫對她的殺傷力巨大。
麻生秋也坐在沙發(fā)上,神情輕松,沒有被女主人怠慢的不悅,婉約的東方容顏讓他在夏季也如同徐徐的清風(fēng)。
保羅·魏爾倫微微失神,心頭震撼,真人比報紙上都要好看!那個奧地利畫家為王秋和茜茜公主畫的油畫,也只能描摹出七分而已,少了一些東方人身上特有的氣質(zhì)。
“你……王秋先生,抽香煙嗎?”保羅·魏爾倫下意識拿出隨身的香煙,用招待朋友的方式單獨(dú)見這個人。
“不用,蘭波有跟你回巴黎嗎?”麻生秋也拒絕。
“嗯。”保羅·魏爾倫遲鈍地點(diǎn)頭,麻生秋也確定他一個人回來,沒有帶蘭波后,客氣地告辭了。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麻生秋也對保羅·魏爾倫相當(dāng)冷淡,仿佛一個法國詩人還不如對方的妻子值得重視。
這違背了麻生秋也以往的作風(fēng)。
夜晚,保羅·魏爾倫后悔了,瑪?shù)贍栠_(dá)居然跟他分床睡,把他丟在了主臥,自己則帶著孩子去了母親的房間。
保羅·魏爾倫睡不著,開燈去看外面,忽然,發(fā)現(xiàn)鄰居家的墻壁外有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保羅·魏爾倫差點(diǎn)想喊有小偷!
幸好,他及時認(rèn)出了那個人的身份,這金發(fā),這衣服……
“蘭波——?!”
保羅·魏爾倫的眼睛突出。
阿蒂爾·蘭波仿佛與在家的男朋友心有靈犀,瞥了魏爾倫家一下,繼續(xù)奮斗,爬上了二樓的窗戶,鉆進(jìn)王秋先生家。
而后,一陣鬼哭狼嚎傳出。
二樓的燈光被人點(diǎn)亮,阿蒂爾·蘭波仿佛被房子里的主人踹了屁股,可憐兮兮地從二樓窗戶爬出去,怎么上來就怎么下去。
一樓的大門被打開,麻生秋也走出來迎接到訪的客人。
“蘭波,又沒有地方住了?”
“嗯!”
阿蒂爾·蘭波把自己的行禮從角落里拖了出來。
麻生秋也看著他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微妙地覺得就像是購物回歸的蘭堂,可惜阿蒂爾·蘭波的鄉(xiāng)土氣息不足以媲美蘭堂。
也就這張臉不錯……
嘖。
麻生秋也替不省心的阿蒂爾·蘭波拿回國的行禮,帶著這個家伙進(jìn)房子里。而后,他在房子的門口掛上了一個手寫的牌子,可見他不想卷入緋聞到了某種極端的程度。
【今日有法國詩人蘭波拜訪我,不是招/妓,請勿造謠!——秋。】
沒辦法。
金發(fā)藍(lán)眸的美少年爬墻來找自己,太容易讓盯著他的人誤會了。
半夜,保羅·魏爾倫穿著睡衣來到樓下,走到牌子前定睛一看,大笑不止,他用筆在下方補(bǔ)了一句話:【我住隔壁,我會密切監(jiān)視他們的動靜,請巴黎人民不用擔(dān)心——魏爾倫。】
……
第二天,報紙上三個人出名了。
巴黎日報形容這塊木牌讓巴黎人民安了心,奧斯卡·王爾德看了報紙,抓狂無比,當(dāng)即殺向那棟本來要避嫌的房子。
“我也要住進(jìn)去——!”
與麻生秋也關(guān)系好的作家里,唯有儒勒·凡爾納淡定極了。
每天寫作,遠(yuǎn)離編輯。
儒勒·凡爾納一心一意書寫《神秘島》,已經(jīng)完成了十多萬字,完全聽不見文野世界里加布里埃爾·凡爾納的呼喊:【主人!我要見媽媽,我要媽媽!】
這是來自一個孩子的撒嬌和哭訴,主人什么的,最壞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圈圈上一章寫錯了詞,已修改炒飯,改成炒蛋。
ps:圈圈看了最新買的《蘭波傳》,確認(rèn)這個時期蘭波的英語不咋滴。
以及,魏爾倫的朋友在歷史上都不太喜歡蘭波。
本文因為萊昂納多版本的蘭波的美貌和因為巴黎公社而蹲監(jiān)獄的歷史有了點(diǎn)好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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