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
公寓賣得不錯,一千五百個單位半年不到售罄,算是在如今并不景氣的房地產(chǎn)行業(yè)里的一次經(jīng)典逆襲。
李景勝心情不錯,獎勵整個團隊泰國五日游,歐陽姍姍沒去過泰國,又加上她今年的年假幾乎沒怎么請過,還剩下好幾天,便隨著李景勝的團隊一起去了泰國。
李景勝忙著新樓盤的銷售預(yù)案,并沒有隨團一起出發(fā),只說是第三天會飛過去與他們一起參加慶功晚宴,歐陽姍姍便只能獨自跟著李景勝公司的人先行飛去了泰國。
上了飛機,歐陽姍姍才發(fā)現(xiàn),這次去旅行的團隊人數(shù)還真不少,歐陽姍姍不想刻意顯擺自己是總經(jīng)理夫人的身份,所以隱瞞了事實,只說是李景勝的親戚,沒去過泰國,跟著一起出去玩玩。
飛機落地曼谷之后,各種瑣事十分繁雜,事無巨細,歐陽姍姍都要親力親為,好在領(lǐng)隊經(jīng)驗十足,早就給每人發(fā)了詳細的步驟清單,歐陽姍姍按照清單辦理好酒店入住等等一系列事情之后,便覺得一身輕松,拿著手提包就出門閑逛。
歐陽姍姍從小跟在陳金芝身邊長大,沾染了不少市井小民的俗氣,所以她一出門,就去找曼谷當?shù)氐母鞣N貨美價廉的平價小市場。
相比較那些風景,歐陽姍姍覺得自己更喜歡這種煙火味十足的集市,總面積約14公頃的加都加周末市場,是東南亞最大的周末市場,有將近一萬五千個攤位,歐陽姍姍逛了個盡興,收獲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紀念品,有異域風情十足的各種耳環(huán)項鏈,也有顏色濃郁的漂亮披肩和裙子,她還給李景勝買了幾條沙灘褲,想象著他穿上去的樣子,歐陽姍姍就忍不住笑翻在床上。
第二天的晚飯按照原定計劃是去曼谷當?shù)氐娘埖瓿蕴﹪朗常瑲W陽姍姍覺得品嘗美食這種活動,一定要人多,人多才能點得多,品嘗的花樣也會齊全一些,所以跟領(lǐng)隊說了一聲,出發(fā)的時候就跟著大隊人馬一起去了預(yù)定好的餐廳。
因為人多,他們被安排在一張長條形的聚會餐桌上,食物很快就被端了上來,歐陽姍姍看著那些琳瑯滿目的食物,忽然覺得兩個國家的食物真是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就像外國人覺得中國的皮蛋是怪獸一樣,歐陽姍姍對眼前的食物也充滿了好奇。
各種各樣的湯,顏色也是絢麗奪目,紅的,綠的,黃的,冬陰功湯,椰奶湯,泰式椰汁雞湯,咖哩湯河,泰國人似乎偏愛咖喱,各種食物都愛用咖喱拌著吃,歐陽姍姍覺得除了咖喱雞塊味道還行之外,其他咖喱食品都覺得味道一般。
泰國因為海岸線較長,除了食物具有當?shù)靥厣猓鞣N海鮮,蔬菜和水果也是品種繁多,應(yīng)有盡有,領(lǐng)隊點了好幾只大龍蝦,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魚類,歐陽姍姍喜歡海鮮和水果,對著這滿桌的美食可謂是大飽口福。
飯吃到半餉,肚子填得差不多,便開始閑聊,歐陽姍姍要了一杯椰果奶露,也興致高漲的加入進去。
賣樓盤的銷售團隊一般都是按銷售成績拿提成,在座的團隊幾乎人人都賺得荷包滿滿,大家的興奮一直寫在臉上,被金錢吹脹吹大的成就感爆棚,話題便不受控制地延伸了開去。
自然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李景勝。
在座的都是常駐樓盤的銷售,幾乎沒人呆過總部,自然也就沒見過歐陽姍姍,所以十分的無所顧忌。
“聽說我們李總新娶的姑娘挺漂亮的。”
“那能不漂亮?李總這地位擺在這里呢,什么姑娘不是任他挑選?”
歐陽姍姍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想拿出鏡子整理妝容。
“你們說,李總兩任太太,哪個比較漂亮?”
“我兩個都沒見過。”
“我也是。”
“我也是。”
失望的嘖嘖聲傳來,歐陽姍姍想,如果自己不是女主角之一,一定也會興致勃勃的參與進去,沒辦法,女人天性中的八卦因子使然。
有人打破僵局,給談資添了一把炭火,“我見過李總第一任太太。”
“趕快說給我們聽聽,什么樣兒的。”
“對啊,快說快說,我們李總有錢有貌,又是富二代,我都想象不出來他跟他老婆相處的情形呢。”
歐陽姍姍也十分好奇,耳朵幾乎是自個就豎了起來,只等著那人開口。
“李總的第一任太太是個冰山美人,冷冷清清的,氣質(zhì)特別好,有點像金庸小說里的那個小龍女。”
“李總好像挺喜歡第一任老婆的,對她特別上心,有一次我聽見李總打電話給他老婆,說是咖啡店一款抹茶蛋糕賣完了,沒買到,好像是他老婆生氣了,李總在電話里給人道了半天歉,最后還是被人撂了電話。”
“你們是沒聽見李總那口氣,一千個一萬個小心翼翼,賠不是賠小心。”
“唉,這么疼著寵著,最后還不是被甩了。”
歐陽姍姍隨著眾人一起瞪大眼睛,有人已經(jīng)驚呼出聲,“天哪,原來我們李總是被離婚的啊?”
爆料的那人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對啊,我聽說李總苦苦哀求了很久,實在是拖無可拖,最后還是前妻上訴法院離得婚。”
歐陽姍姍覺得胸口實在憋悶的難受,一口氣卡在喉嚨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幾乎窒息,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努力放空自己,不再去聽那些催命的話語,可那聲音卻還是自個往耳朵里鉆。
“李總離婚以后,那個消沉的樣子,大家都是看見的吧,不修邊幅,連胡子都不刮了。”
“對對對,我大半年都沒見他笑。”
“怪不得,我說呢,李總脾氣多好,有一段日子,我總感覺他變了一個人似的,暴躁的嚇死人。”
歐陽姍姍示意身邊的人自己要去廁所,請他讓一下,讓她出去,那人還沉浸在李總的八卦中,渾沒在意,站起身來,隨歐陽姍姍離開。
夜晚的曼谷街頭沒有白天悶熱,晚風襲來,帶來陣陣的涼意,歐陽姍姍閉著眼睛,學(xué)著泰坦尼克號里的rose那樣,伸展開雙手,感受異國他鄉(xiāng)不一樣的煙火氣。
泰國的街道都不是特別寬敞,兩邊的店鋪琳瑯滿目,擺放的貨物從店鋪里延伸出來,占了街道的很大一部分,各種按摩店鋪以及本地特色的商品店鱗次櫛比,應(yīng)有盡有。
街上不時還有一些背包客經(jīng)過,雖然叫做背包客,但實際上他們的背包卻并不是很大,一個尺寸比例正常的背包,鼓鼓囊囊被塞滿了東西,男性居多,大部分都帶著帽子,鴨舌帽,貝雷帽,草帽,太陽帽,式樣繁多。
背包客普遍穿著花色各異的大T恤,沙灘褲,球鞋或夾腳涼鞋,有些行色匆匆,有些姿態(tài)隨意,邊走邊聊。
歐陽姍姍望著他們一張張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臉,忽然就有些釋懷,她一向不是個為難自己為難別人的性子,所以一旦想通,她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誰還沒個過去,那些青蔥歲月里,誰還沒個真心愛過的人,更何況李景勝跟她結(jié)婚的時候,已經(jīng)三十二歲了,過去漫長的日子,他要真是一張白紙,那才是奇怪。
真要深究起來,自己的目的也不單純,可想起那些人說的,李景勝那副癡情絕對的模樣,胸口的酸意卻又有些控制不住的涌上來。
歐陽姍姍想象不出李景勝的深情模樣,李景勝在她面前,永遠都是一副若即若離,淡然處之的隨意隨性,就連每回上完床,也是很少交談,最多只是禮貌性質(zhì)的親吻,對,就是禮貌性的親吻,歐陽姍姍想不出其他的表達方式,只覺得這個詞再合適不過。
歐陽姍姍胡亂的走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夜色已晚,她一個單身女孩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街頭獨自晃蕩,太不安全,于是急忙轉(zhuǎn)身,想回去酒店。
誰知剛一轉(zhuǎn)身,便撞入了一具熟悉的懷抱,男人不愛噴香水,但是渾身散發(fā)出來的滿滿荷爾蒙,卻將歐陽姍姍瞬間攻陷。
被男人緊緊摟在懷里,歐陽姍姍掙扎著問了一句,“不是明天才來嗎?”
男人尋著她的雙唇,含糊中吐出一句,“想你了。”歐陽姍姍便再也作聲不得,唇舌都被攻占,兩人在泰國陌生的街頭,在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們的曼谷街頭,沉淪在僅僅只是分開了兩天的想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