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小皇帝的虎口求生之路(十六)
“沒有啊,就是脖子有點酸。”莫之陽想要坐起來卻突然停住,皺起眉頭,“這右手也酸,好奇怪。”</br> “手臂酸疼?”懷秋白握住小皇帝的脈搏,平緩有力,不像是有病的樣子,但蠱蟲入體,平時是看不出來什么的催發(fā)的時候才有異動。</br> 莫之陽伸手撫上他緊皺的眉頭,“怎么了主人,好像很擔(dān)心的樣子。”</br> “無事。”懷秋白握緊小皇帝的手,“餓了么?還是身體有哪里難受的地方。”</br> “沒有。”莫之陽賴進(jìn)他的懷里,“就是覺得有點惡心難受。”</br> 葉司辛和聞習(xí)在一旁看著都嘖嘖稱奇,這丞相大人對小皇帝關(guān)心的有些過分了,平時不是這樣的。</br> “那主子,我們先出去了。”再看下去只怕要親了,聞習(xí)不忍直視。</br> 兩個人出去之后才敢討論。</br> “這師父怎么就和小皇帝這樣親厚了?”葉司辛想不通,方才師父根本就是不舍得敲腰鼓,讓小皇帝難受。</br> 那心疼的眼神都要溢出來了。</br> “這你就不懂,心動了就這樣。”聞習(xí)倒是挺有感觸,背著手慢慢踱步,“若是葉太醫(yī)也有了心悅之人就懂了。”</br> “聞元帥這話說的。”葉司辛好像記得前些日子師父叫他去勾搭一個人,好像就是丞相府門口日日守著的那個。</br> 叫什么華星?看他那樣子似乎已經(jīng)動心,不免覺得好笑。</br> “起初我覺得師父對小皇帝高看幾眼,僅僅只是因為他好玩,多了個趁手的玩具,但看起來好像不是這樣的。”葉司辛緩步下臺階,“至少以前是這樣的。”</br> “我們不該過問主子任何決定,我們沒資格。”聞習(xí)緊隨其后,低頭看著鞋子踢開衣角,“主子什么脾氣,跟隨他那么多年我們也知道,不聽不問不說,低頭去辦就好了。”</br> 說起這個,葉司辛想起來一件事,“你喜歡華星?”</br> “他確實單純可愛。”偶而話有點多,但聞習(xí)不討厭,一直憋在谷里,身邊多了個會嘰嘰喳喳的人反而更熱鬧。</br> 看他也一副幸福滿意的樣子,葉司辛覺得自己不該多問,“也是。”</br> “什么?蠱蟲?!”</br> 莫之陽初聞此事,一臉震驚,緩過神之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為什么會有蠱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是齊王吩咐草民給陛下下蠱的。”蠱師如今也沒有辦法,只能實話實說,“但是這蠱下沒下我就不知道了。”</br> 莫之陽摸摸自己的心頭,“蠱蟲在這里嗎?朕要做什么?”</br> “蠱蟲應(yīng)該在這里。”懷秋白牽起小皇帝的手按在太陽穴上,“但是不知道有沒有蠱蟲在,或許有或許沒有。”</br> “啊?”莫之陽怔神,沒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br> “下蠱的時候,懷丞相突然闖進(jìn)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蠱蟲有沒有鉆進(jìn)去。”蠱師跪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br> 懷秋白皺緊眉頭,當(dāng)著小皇帝的面問出這話,“為何要下蠱?”</br> “齊王說,要控制陛下殺了懷丞相。”說起這個,蠱師突然想起來,“那腰鼓齊王也有一個,他若是催動的話我就不知道。”</br> 現(xiàn)在的蠱師很惶恐,這個懷丞相看起來是個懂蠱的不好忽悠,自己又是江湖藝人,平時最多騙騙鄉(xiāng)紳土豪。</br> 真進(jìn)了宮,這腿到現(xiàn)在還在打顫。</br> “那蠱蟲是在朕的身體里?”莫之陽忍不住腰軟,倒在他懷里。</br> “我也不知啊。”最坑的是,蠱師剛打開木盒的蓋子想把蠱蟲放出去,就被踹開門的聲音嚇一跳,手上的木盒打翻,也不知到底有沒有下成功。</br> 敲腰鼓催動,這懷丞相也一直不干,現(xiàn)在問自己,自己也不知道。</br> “主人,你殺了奴兒吧。”莫之陽從他懷里掙扎出來,“他說不知蠱毒有沒有下,若是那齊王催動蠱毒,奴兒傷了主人怎么辦?!”</br> “無妨,無妨!”</br> 別說一個小皇帝,就是十個小皇帝真的動起手來還未必能近自己的身,最要緊的是懷秋白舍不得傷他。</br> “那,那有什么辦法能治好嗎?”莫之陽現(xiàn)在很緊張,緊張到手心都是汗,又覺得難受,一把推開身邊的人,“主人你快走,莫要讓奴兒傷到。”</br> 懷秋白:“無妨。”</br> 解蠱的問題就停在有沒有中蠱的階段,因為不知道有沒有中蠱,所以就不知道要怎么解,或者用不用解。</br> 懷秋白無奈,只能再將小皇帝安撫睡下,還用了寧神靜心的丸藥騙他服下,讓人能睡個好覺。</br> “宿主,你到底中沒中蠱。”這事兒搞的系統(tǒng)都看不透了。</br> “你覺得呢?”莫之陽打個哈切翻身。</br> 這怎么還打上馬虎眼了,系統(tǒng)哭戚戚,“我沒有那么聰明,宿主爸爸你就告訴兒子吧。”</br> “當(dāng)然是沒有啊。”開玩笑,莫之陽從來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健康打賭,那蠱蟲要掉下來的時候,自己偷偷側(cè)開,所以蠱蟲是掉到被子去的。</br> 至于為什么不說自己沒有中蠱,拜托,讓老色批時時刻刻牽動著心,時時刻刻擔(dān)心自己,最后發(fā)現(xiàn)沒有中蠱,失而復(fù)得那種歡喜,不香嗎?</br> 貓抓老鼠,哪里會給個痛快死法,必定是翻來覆去的折磨,輾轉(zhuǎn)反側(cè)。</br> 確實,懷秋白此時已經(jīng)回丞相府,開始搜尋有關(guān)傀儡蠱的書籍,看看能不能讓小皇帝不受傷害的情況下查出這蠱下沒下,那蠱師被關(guān)著。</br> 齊王知道他必定會供出自己,這江湖郎中哪有什么忠心恩義,只是拿準(zhǔn)了懷秋白哪怕知道也不敢對自己問罪。</br> 若是問罪,就必定會牽扯出小皇帝現(xiàn)在失憶的事情,還有兩人的關(guān)系。</br> 哄騙小皇帝,將他視為奴隸,這種事情說出去,懷秋白的聲譽受損,他拿什么和自己這個光明正大的齊王斗。</br> 只是這蠱蟲到底下沒下就是個問題,齊王去房間看過,也沒看出什么端倪,這蠱蟲到底下沒下啊。</br> 所有人都在揣測蠱蟲到底有沒有下,只有莫之陽一個人睡大覺吃飽飽,完全不在意這些,也不打算告訴他們。</br> 有什么好告訴的,自己猜去。</br> 整整三天,懷秋白都在找到傀儡蠱的解法,但解法是有,但無一例外都得先中蠱再解蠱,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小皇帝有沒有中蠱。</br> 懷秋白動了心思,這腰鼓還在自己手里,如果放任蠱蟲不管的話,對小皇帝的身體肯定也有影響,這可怎么辦。</br> 而且齊王說不準(zhǔn)也會拿這件事威脅小皇帝。</br> 隔好幾天,懷秋白好像一直很忙的樣子,莫之陽也沒有去打攪,知道他肯定還在想著蠱蟲的事情,閑來無事就后宮逛一逛。</br> “都六月了,這花也開的格外好。”莫之陽坐在涼亭里乘涼賞花,這一次的感覺很不錯。</br> 整個皇宮都是自己的,不需要去提防什么后宮妃子啊,娘娘之類的,這里是老子的地盤,見了面要跪著。</br> “老色批會怎么做?”系統(tǒng)想不通,明明敲一下腰鼓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那么為難自己呢?</br> “他逼不得已還是會敲鼓。”莫之陽知道這只是早晚得問題,只是拖的越久,就證明自己在他心里越重要。</br> 系統(tǒng)覺得這幾天老色批跟宿主說話都溫柔不少,“那你要不要繼續(xù)裝?”</br> “不。”沒中蠱就是沒中蠱,現(xiàn)在埋了這個坑以后就不好填,莫之陽隨手拿起一塊綠豆糕,吧唧兩口吃掉,“過幾天再給老色批準(zhǔn)備一個大禮。”</br> 硬生生拖了兩天,懷秋白最后還是決定敲一下腰鼓試試,只是一下就好了。</br> “主人,您這是要做什么?”莫之陽跪坐在床褥上,一臉疑惑的看著主人手上的紅色腰鼓,也就拳頭大小。</br> 懷秋白走到床邊坐下,朝他招招手,“陛下過來。”</br> “好。”莫之陽爬過去,鉆進(jìn)他懷里抱住他的腰,“主人,怎么了?”</br> “嗯。”將小皇帝抱住,懷秋白拿出腰鼓遞給他,“奴兒敲一下好不好?如果疼就告訴主人,如果不疼也告訴主人。”</br> 莫之陽接過腰鼓,在手里把玩翻看,“這是什么?”</br> “沒什么,奴兒只需要敲一下,就一下!”懷秋白沒敢告訴他原因,既然自己下不去手,那就讓小皇帝自己來。</br> “這鼓看起來好可愛。”莫之陽一臉天真無邪的把玩著,“這是主人送給奴兒的禮物嗎?奴兒好喜歡。”</br> 莫之陽知道怎么樣能激起他的愧疚心,于是頂著一副單純傻憨的樣子對著他笑。</br> 面對他的單純的笑,懷秋白第一次有了愧疚,“是。”自己欺騙了他,“敲一下,奴兒敲一下試試。”</br> “嗯。”莫之陽當(dāng)著他的面輕輕敲一下鼓面,鼓面發(fā)出砰的聲音。</br> 聽到聲音時,懷秋白下意識抱緊小皇帝,以防他因為太過疼痛傷到自己,但瞪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動靜。</br> “奴兒繼續(xù)敲一敲。”懷秋白說這話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稍微放松下來。</br> “好。”</br> 莫之陽窩在他的懷里,又繼續(xù)敲了好幾下,一邊敲一邊笑,“主人,這小鼓好好玩。”</br> “奴兒可有難受的地方?”懷秋白欣喜若狂,抱著小皇帝的手都在抖,“頭疼,又或者哪里不舒服?”</br> “沒有啊。”莫之陽從他懷里掙扎出來,“主人為什么那么問?”</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