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張寧也是一晚上睡不著覺。
白天的事情一直在她心里糾纏著,她想起上輩子自己走了之后,看到大哥大嫂就和張斌家里鬧著分錢的事情。
那副嘴臉,和白天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她卻不會和以前一樣的任由他們宰割了,她不會再妥協(xié)了,這些人休想從她這里拿走一分錢。
第二天一大早,張寧吃了早飯,就準備去磚瓦窯那邊看看。
正準備出門呢,這邊李大紅已經(jīng)滿臉著急的跑過來了,“寧寧啊,你爸帶著人去磚窯上鬧去了,大柱攔不了,只能看著他們砸東西呢。”
“這群黑心肝的!”宋母在旁邊一聽,頓時罵出了聲。她趕緊拿著扁擔出了門,準備去找人幫忙去。
張寧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見宋春蘭滿臉驚慌的樣子,她道:“春蘭,你在家呆著,我先出去一趟。”
“嫂子,你別去,他們?nèi)硕唷!彼未禾m怕的不得了,她是第一次見著人鬧事,還是針對自己家里的,自然心里有些忌憚。
“沒事,爸媽在那里呢,你在家好好呆著就行。”張寧說完也和李大紅趕緊往那邊去了。
兩人一路跑到磚瓦窯的時候,才看著張老三領著幾個人在那里和宋老頭吵鬧。
原來昨天張老三本來想讓閨女回家去,好好談談這磚瓦窯的事情,如果真是像傳言的那樣,這磚瓦窯是自己閨女的,那這磚瓦窯自然也是自己家里的了,沒道理便宜了宋家人。結果等了一整天,兒子媳婦回去了,就說閨女不愿意來,還和宋家人一起埋汰他們。
張老三頓時就惱了,知道今天是磚窯這邊招工的日子,就領著幾個平時玩的好的人過來,準備鬧一場,讓宋家人知道自己的厲害。
“爸,你這是這什么?!”張寧沖過去擋在了宋老頭的前面。這事情是她惹起來的,如果讓公公被打了,以后她在宋家也抬不起頭了。
張老三見她來了,心里火更大了,伸手就要打,就被旁邊李大紅給拉住了。“妹夫啊,你這好好說話,別動手打寧寧啊。”她也是為了這個外甥女可憐,好好的一個孩子,怎么娘家人就不是打就是罵的。
宋母也把兒媳婦拉到了身后,笑話,她兒子不在家,也不能讓兒媳婦挨打啊。
張老三見旁邊宋家村的人多了,也不好鬧,怒聲道:“你還有臉說,這是我閨女的錢開的磚瓦窯,憑啥讓宋家人得了?”
大伙一聽,都看著宋老頭一家子人,這鬧起來就是人家的家事了,他們也不好多說。
倒是張寧冷著臉道:“誰說是我的了,我有這么大能耐嗎?這是我公公的磚瓦窯,你去鄉(xiāng)里也能查得到,爸,你被總是這么胡攪蠻纏的,要是鬧大了,我們就找鎮(zhèn)上的所里去。”
來的路上她都想好了,既然娘家人狠心,她也不忍著了,要是真鬧事,她不介意將娘家人送到派出所去,給他們點教訓。
“翻了天的東西,你還能耐了,要送我去所里?”張老三狠狠的瞪著她,伸手指了指磚瓦窯,“老宋家之前什么家底,我還不清楚?娶了兩個媳婦,這錢都花干凈了,還能來買磚瓦窯?”
“你管的著嗎?”宋母在一邊不樂意了。這娶了兩個媳婦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病,被張老三這扯出來說,她臉上不好看,心里也難受,“咱們家哪里來的錢,關你啥事?你這是看著我們家過的好了,來打秋風是不是?”
“就是,我看就是來打秋風的。”旁邊有些宋家村的人,之前看過張老三找張寧討要彩禮錢,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性。
張老三聞言,氣的不得了。他脾氣暴躁,哪里受得了這個罪,伸手揚了揚,就準備開干。
“誰在這里鬧事呢?”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幾人就愣住了。
大伙一看,正是鄉(xiāng)里的孫鄉(xiāng)長過來了。
原來今天磚瓦窯正式開工,孫鄉(xiāng)長就親自過來看看,準備表示一下鄉(xiāng)里對于這些發(fā)家致富的村民的支持,沒想到這才到磚瓦窯呢,就聽著鬧哄哄的了。
孫鄉(xiāng)長一過來,張老三和氣焰就消了許多了。他在別人面前橫,也不敢在干部面前耍無賴。
孫鄉(xiāng)長見著幾個人這拿著扁擔都準備打架的樣子,臉色就拉下來了,走過來看這兩邊的人,“這是怎么回事?你們誰說說,今天不是宋家村的磚瓦窯開工嗎,咋就鬧起來了?”
她這話一出,張老三憋不住了,“鄉(xiāng)長,這不是我們鬧事,是老宋家不實在。我閨女辦了這磚瓦窯,是不是該我們張家的,咋就被老宋家給得了?這世上沒這個道理。”
聽了張老三這話,孫鄉(xiāng)長這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意思是說,這磚瓦窯是張寧的,那就該是你的是吧。張老三,你這大名我也是聽過的,之前為了張家村的兩口池塘,沒少和你們村子里的人干架吧,咋了,這鬧騰的夠了,就跑到宋家村來了?這磚瓦窯我明明白白的和你說了,就是宋家的,這承包人的名字,那就是宋老頭。”
“不可能,老宋家有啥子家底,我們不都門兒清嗎?”張老三覺得孫鄉(xiāng)長這是在包庇宋家。
孫鄉(xiāng)長見他這態(tài)度,更加不高興了。“合著你這對人家多少家底兒都門兒清了,我倒是想聽聽看,你是哪里來的門道給摸清的,你是去宋家偷偷的看了人家床底了?”
“哈哈哈哈……”旁邊的人聽了都哈哈大笑氣了。
張老三一張臉頓時又火又臊得慌。這要是別人,他早就操起扁擔打上去了,但是這是鄉(xiāng)長,他再狠也沒這個膽兒,只能咬著牙了受了。
旁邊張寧過來道:“爸,不管這磚瓦窯是不是我的,你也不該來鬧事。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你自己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水都潑出去了,你還指望往家里流回來?”
李大紅也繃著臉道:“就是,誰家也沒有讓女兒貼娘家的,你們這嫁女兒一分錢沒拿,倒是拿了許多聘禮錢,現(xiàn)在又要來拿,這是存心不讓寧寧又活路了。”她也是實在氣不過了,怎么她妹子當初就說了這樣的男人。
張老三想吼李大紅,看著一邊不高興的孫鄉(xiāng)長,也知道今天這事情他是討不了好了,要不然以后再有什么好政策下來,也輪不到他這邊的。
這些當干部的,想整自己這個平頭百姓,還是容易的很的。
他狠狠握了握拳頭,才道:“今天是弄錯了,我這就帶人回去。”
“等等。”張寧攔住了他,“爸,今天你這打壞的東西,我到時候給你擬個單子,你下次要是再來鬧,就把這次的東西給賠了。”
“老子——”張老三剛要抄扁擔,又硬撐著忍住了,只對張寧道:“以后你受委屈了,可別往娘家哭,這樣的閨女,我就都當死在外頭了。”
說完就大步的走了。
跟著他來鬧事的幾人也趕緊著走了,深怕在孫鄉(xiāng)長這里留名了。
等人走了之后,張寧趕緊讓宋大柱去招工,自己親自接待了孫鄉(xiāng)長。
磚瓦窯剛開工,不過有個臨時搭建的棚子,宋母早就在里面準備了一些開水,當做臨時辦公的地方。
孫鄉(xiāng)長倒是沒去里面坐著,只讓張寧帶著她去四處轉轉,看看磚瓦窯。
“今天正式多虧您了,要不然,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收場了。”張寧滿含感激道,她知道,要不是孫鄉(xiāng)長來幫忙,她今天肯定是要報警抓人的,這樣鬧大了,以后張老三還要來鬧不說,她這名聲以后也壞了。
孫鄉(xiāng)長嘆氣道:“國家雖然解放許多年了,但是女人在很多方面都很吃虧。這個我是深有體會的。特別是成了人家的媳婦,不止顧著家里,還要創(chuàng)業(yè)致富,這種艱辛可想而知了。宋建國不在家里,你一個人承擔兩邊的壓力,這些我也自愧不如。張寧同志,你是個好女人,以后要是有困難了,就去鄉(xiāng)里找我。別的事情我辦不了,這維護鄉(xiāng)里婦女同胞的權益,我還是能辦的。”
張寧聽了這話,覺得兩輩子找著了個知音,鼻子酸了酸,倒是笑了起來。她眼里含著淚,笑道,“那行,以后有了孫鄉(xiāng)長這句話,我這可是有了靠山了。我也想讓這些人看著,做女人的,只要有機會,不比男人差。”
孫鄉(xiāng)長點頭,笑道:“你說得對,以后國家發(fā)展了,女性同胞們的思想會得到解放。希望以后,會有更多的婦女同志們,能夠比男人都有本事。”
兩人談起了婦女權益,又談了創(chuàng)業(yè)致富,后面張寧又和孫鄉(xiāng)長說了磚瓦窯未來的發(fā)展規(guī)劃。
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這邊有人催著孫鄉(xiāng)長回去開會了,她才意猶未盡的和張寧道別。她覺得張寧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可真是有想法啊,要是真按著張寧說的,把生意談到外面去,這磚瓦窯以后的發(fā)展可錯不了啊。
臨走的時候,她又道:“有任何困難,可以像鄉(xiāng)里反映。”
有了孫鄉(xiāng)長的支持,張寧就更有信心了。
磚瓦窯這邊經(jīng)過一天的考核,也招聘了三十名工人,都是來自不同的村子。有的有些磚瓦窯干活的經(jīng)驗,有的是手腳利索情勤快的。
其他沒被錄取的,雖然心里不舒坦,但是因為孫鄉(xiāng)長剛剛來了,知道這磚瓦窯是鄉(xiāng)里扶持的,所以也沒怎么鬧事。
宋老頭知道這樣一來,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心里也是有些難受。他這和人處了一輩子,都是和和氣氣的,眼下又鬧出這些事情來了,總是想不通。
張寧勸他,“爸,誰沒個私心,咱們也不是政府,這讓大家伙過好日子,咱們也辦不到。現(xiàn)在只能咱們家先過的紅火起來,以后有機會了,再帶著村里人過好日子,以后大家日子過得好了,這不都好了嗎?”
“你說的是這個理兒,我這心里就是總是想不通,哎,算了,以后咱這面上過得去就行了,總不能讓你們這些晚輩為了我們老兩口這面子,就平白的吃虧了。”兒媳婦說得對,自己這也不是有能耐的,哪里能讓大家伙都如意啊。
下午的招工結束之后,李家村的李鐵石一直沒來,張寧讓宋大柱幫著去跑一趟,問問情況。就算不來,也得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