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上頭有人
自從糧票取消之后,國家大力發(fā)展自由市場,導致物價大漲,嚴實家里的食品加工廠以前興許還行,但是現(xiàn)在隨著水果、糧食等生產(chǎn)成本的增加,這些東西的利潤就變得越來越低了。</br> 若是沒有品牌力度的支撐,廠子開不下去,自然也是正常的事情。</br> 包間里,聽了嚴實這話,幾人也就沒再提賭錢的事。</br> 而一箱啤酒不到二十分鐘,眾人便已經(jīng)喝完了。</br> 看著桌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嚴實便沖著門外喊道:</br> “服務員,結賬!”</br> 說完這話,嚴實的目光便向自己身邊的小弟錢豪使了個眼色。</br> 錢豪會意,當即也是站起身來,攔住了嚴實,沖著席間幾人說道:“誒,今天是嚴哥生日,怎么好意思讓嚴哥出錢,理應是我們請嚴哥才是,大家說對不對?”</br> 聽到錢豪這話,幾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齊齊是開口附和道:“錢豪說的沒錯,怎么能讓嚴哥破費呢!”</br> 眾人光是說話,但卻沒有一個人掏錢,只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楚天耀而來。</br> 這種招數(shù)他們用了可不止一次了,楚天耀這家伙平日里喜歡裝闊,自然是被他們當成了冤大頭。</br> 而感受到幾人的眼神,楚天耀坐在原位,心里卻是不禁冷笑。</br> 他就說嚴胖子這貨今天怎么這么好心情自己吃飯,敢情是在這里等著他。</br> “說的沒錯,今兒這頓飯都別跟我搶,我來買單!”</br> 迎著幾人的目光,看著推門而入的服務員,楚天耀當即是站起身來,說著,便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疊鈔票,拍在了桌上。</br> 清一色的百元大鈔,整整六張。</br> 六百塊錢,這對于桌上的幾人來說,也不算一筆小數(shù)目了。</br> “我去,天耀,最近這是在哪發(fā)財了?”</br> 席間,幾人看著楚天耀手里的六張四人頭,眼睛幾乎都瞪直了,一旁的嚴實也按捺不住好奇的沖楚天耀問道。</br> 若是沒記錯,昨天楚天耀昨天才輸了個精光,怎么今天搖身一變,又發(fā)財了。</br> 要知道,即便是嚴實,此刻渾身上下也就不過一百多塊錢罷了。</br> 此時,聽到嚴實這么一問,楚天耀這才擺了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將那六張百元大鈔放在手里晃了晃。</br> “這算什么,不瞞各位,馬上我就要做一筆大生意了,到時候別說是這六百塊錢,就算是六萬塊我都不放在眼里。”</br> 楚天耀這話一出口,霎時是讓眾人大吃一驚。</br> 不過很快,便有人眼里露出了幾分不屑之色。</br> 楚天耀是什么性格,他們如何不知。</br> 都知道這家伙喜歡裝闊,只是眾人也不拆穿罷了,反正每每楚天耀逞強裝闊,受益的都是他們。</br> 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楚天耀的話落到嚴實的耳中,卻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br> 畢竟,以往楚天耀雖然喜歡裝闊氣,但也不至于敢這么囂張。</br> 看今天楚天耀的樣子,擺明了是一副頗有底氣的模樣。</br> 莫非,這家伙真的找到了什么發(fā)財?shù)暮寐纷樱?lt;/br> “誒,明明是我過生日,怎么好意思讓天耀兄弟破費,今天這單誰都不能跟我搶,否則就是不給我嚴實面子。”</br> 伸手攔住楚天耀,嚴實卻是趕忙拍出一張五十元鈔票,遞到了那服務員手中。</br> 席間,幾人見狀,皆是有些意外,之前說好了要擺這楚天耀一道,卻是沒想到節(jié)骨眼上,嚴實居然自己掏腰包付錢了。</br> 一頓飯五十塊,這可是普通人將近半月的工資了。</br> 飯局過后,趁著眾人不注意,離開時嚴實卻是悄然拉著楚天耀走到了角落里,一張肉臉上堆著幾分笑容道:</br> “天耀,大家都是兄弟,要是真有什么發(fā)財?shù)穆纷樱蓜e忘了拉兄弟一把。”</br> 嚴實很是好奇,他只知道楚天耀住在永寧酒廠家屬樓,但家里具體是做什么的,他還真不太清楚。</br> 方才看楚天耀那架勢,他心里也是有些犯嘀咕。</br> 此時,看著面前的嚴胖子,楚天耀卻是露出了幾分神神秘秘的模樣,伸出腦袋看了一眼四周,見無人注意,這才又沖嚴實說道:</br> “都是兄弟,那我也就不瞞你了,你可知道,最近永寧酒廠新來了一位大領導?”</br> “大領導?”</br> 看著楚天耀如此作態(tài),嚴實也是一愣,隨即忽然是想起之前聽自己父親嚴大海提起的一件事。</br> “你是說,永寧酒廠新來的那位楚廠長?”</br> 永寧酒廠可是這永寧縣里的國營大單位,但凡是有點風吹草動,那幾乎都是傳遍大半個縣城的事情。</br> 關于那位從北方來的楚廠長,嚴實自然沒少聽父親那幫人說過。</br> 這樣一個縣直屬國營單位的廠長,最少可都是正科級的干部,而且最重要的是,聽說這人還是北方來的。</br> 這年頭,從北方空降到永寧這樣一個西南小縣城做廠長,那擺明了就是下基層鍛煉的,身后的背景,只怕是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br> “等等,不會這么巧吧,難道那位楚廠長跟你……”</br> 忽然想到面前這家伙也姓楚,嚴實的腦子里突然是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br> “噓!”</br> 也就在嚴實話還沒說完時,楚天耀連忙是伸手比劃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對方不可多言。</br> 隨即,楚天耀便是故作夸張的露出了幾分神秘的表情。</br> “嚴實,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畢竟我家那位長輩剛到永寧,還不想太過張揚。”</br> “懂懂懂,不過我只是好奇,以前怎么從未聽你說過,你有這么一門親戚?”</br> 看著楚天耀一臉故作掩飾,卻又透著幾分得意的姿態(tài),嚴實站在一旁,卻是有些疑惑道。</br> 按理說,以他對楚天耀的了解,這家伙可不像是這么低調的人。</br> “嗐……這事說來就話長了,當年我爸沒有聽從家里安排,執(zhí)意要南下入基層,所以這些年和家里的關系一直不太好,也就沒將這些事告訴過我,這不,如今我也成家了,這些事情我也是剛知道的。”</br> “不瞞兄弟你說,這回我一定要做出一番大事業(yè),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看看。”</br> 說到這里,楚天耀不忘了用眼角的余光看一眼嚴實,心想差不多這家伙也該上鉤了。</br> 果不其然。</br> 聽到楚天耀這番話,嚴實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腦補出楚天耀官三代的家族背景了。</br> “耀哥,那剛才你說的大生意,是什么生意啊?”</br> 嚴實目光火熱的看著楚天耀追問道。</br> 不知不覺間,他對楚天耀的稱呼,也有了改變。</br> 若楚天耀身后真有這等背景,背靠永寧酒廠這樣的國營大廠,不管是做什么生意,那可都得發(fā)大財。</br> “你先別急,剛才我聽你說,你家那食品加工廠是打算賣了?”</br> 楚天耀話鋒一轉,卻是問到了嚴實的頭上。</br> 聞言,嚴實一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br> “最近生意不好做,從年前開始,我家里那個小廠就已經(jīng)虧損好幾個月了,最近我爸一直在找人聯(lián)系收廠子的事情呢。”</br> 啪!</br> 嚴實話剛一說完,不等他反應過來,楚天耀便是一手拍在他的肩頭,大笑道:“那敢情好,不如就將你家那個食品加工廠賣給我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