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亂說
唐炙揮舞著鞭子,喊得十分賣力:“喂!喂——我在這里!這里——”
三位姑娘聽到聲音,皆一愣,不會吧,剛提到他。
萬靜向外看去,見他探著身子使勁揮舞著鞭子懸在船外,驚訝道:“真的是他,他能不能別在湖上大喊大叫,丟不丟人。”說著生氣的落下簾子:“你看,很多船舫的人都向咱們這邊看呢。”遇到唐炙就沒好事。
軒轅佳也向外看了一眼,興奮的一陣尖叫,繼而唯恐天下不亂的探出身子、揮手舞動:“看到你了!”急忙命令船駛向他們靠去:“看不出來,唐家有這么大船舫。”
萬靜睜著圓圓的眼睛佩服的看著軒轅佳,不嫌唐炙丟人?
章棲悅放下窗簾,別有深意的對萬靜一笑,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他家的吧,他應(yīng)該是跟著別人出來的。”如果他自己肯定不會選船舫,而是湖中的青山馬場。
“到也是,他怎么坐的住。”說完又探出身子,使勁向?qū)Ψ綋]手、大叫!
章棲悅看著活躍的她,不禁想到了玄天機,他在前進的路上,可有為別人想過。
唐炙看到軒轅佳,整個人都活了!船里就算出來個壯婦他也覺得分外美好,何況軒轅佳背后預(yù)示著章棲悅,那可是馬術(shù)高手。
唐炙見那座船向他們駛來,趕緊向亭子里喊了一聲:“你們聊,軒轅佳和章棲悅在對面,我過去看看。”說著飛也似的向船外跑出。
速度之快,大有解脫之意!悶死他了!跟一群舞文弄墨的人待在一起,他都快郁悶死了!他寧愿找棲悅她們賽馬打球,也不要跟權(quán)書函和九炎落在一起。
果然是棲悅,權(quán)書函沒有驚訝,只是不其然的看向妹妹。
權(quán)如兒本悠然的表情微微一僵,茫然的看向大哥和九炎落,章棲悅?對她來說近乎不愿揭開的傷疤,人人都刻意在她面前回避的女子,她也一直當(dāng)不存在的人,竟然碰見了?
怎么會?
唐炙哪管那么多,權(quán)如兒是什么球他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什么恩怨,再說,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他只要離開這個悶死人的鬼地方。
權(quán)書函安撫的看眼妹妹,他不想評判當(dāng)年的事,對妹妹和棲悅來講沒有對錯,何況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他不認為章棲悅有不值得妹妹交往的地方,相反,棲悅是位不錯的女孩:“難得碰到了,小妹不想見見。”
權(quán)如兒咬咬下唇,撇過頭,表情憂傷的沒有說話,那是她很多年來的噩夢。她難得出來一次就不能讓她開心一點,不見不愿看到的人。
“章棲悅!我!在!這!里!——”
唐炙雄厚的聲音傳來,喊的熱情澎湃!
九炎落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他與權(quán)如兒的婚事眾人皆知,現(xiàn)在還跟權(quán)如兒一起游湖,悅姐姐會怎么想?
九炎落莫名的心慌,聽唐炙喊的歡實更恨不得把他按水里,怎么就把他帶出來了,悅姐姐看到他和權(quán)如兒在一起會不會不高興?會不會誤會什么?
九炎落清明的心有點微亂,看遍了眼前的擺設(shè)舉得沒有一個能擋住他,恨不得地上有個洞,他先下去游會兒。
小李子恭敬的為主子添口茶,狀似無心的道:“春坊選在這樣風(fēng)和日麗的使節(jié)舉辦文會,真是應(yīng)景。”
九炎落心里一震,對!他是跟書函出來見識文會。
九炎落剛要站起來去看悅兒。
權(quán)書函已經(jīng)起身,穿著一身月白長袍,平淡悠然的氣質(zhì)比湖水還要清澈,他躬身道:“十三殿下,麻煩您幫忙照顧下舍妹,在下好久沒見章姑娘,出去看看。”他回去后仿了很多曲子,始終覺得不對,他想問問她,那天是不是她在撫琴,可有興趣改日一聚。
權(quán)書函知道九炎落對棲悅有忌諱,所以沒提船上相聚的要求。
九炎落盯著權(quán)書函消失的腳步眼睛一眨不眨,什么意思?讓他跟權(quán)如兒待在這里不是更讓人誤會?九炎落蹭的站起來,臉色陰霾!他也要出去。
權(quán)如兒見狀,表情苦澀,心里卻暖暖的:“不必讓她回了,我沒你們想的那么脆弱,說來我跟她也沒有恩怨,不如請她上來一敘。”
九炎落聞言頓時看向權(quán)如兒,這得多大的自信才能說出這種話,讓他悅姐姐回避?你怎么不跳河躲開!
錦榕、小李子皆站在主子身后,聽到權(quán)小姐的話均看了她一眼,別人不知道,他們可知道章小姐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遠不是這位權(quán)小姐能比。
錦榕低著頭,繞過權(quán)如兒的目光有絲輕蔑,真以為自己是金枝綠葉,但也沒料到風(fēng)評不好的章姑娘竟讓忠王府世子爺?shù)搅苏劵檎摷薜牡夭剑坎恢廊鹗雷釉趺聪氲模试溉⑦@種女子。
九炎落表情沉靜的望著權(quán)如兒開口道:“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否則會忍不住想把你推下去。
權(quán)如兒想了想,高貴的移回目光:“也好,聽說她以前對殿下不錯,如兒是該見見,以示謝意。”
權(quán)如兒的話沒有波瀾,似乎見章棲悅,只是因為棲悅對九炎落還好,值得她一看。
錦榕無語:你是殿下的娘親嗎?還沒成婚呢,就當(dāng)自己是女主人。
小李子自始至終低著頭,看都不敢看自家主子一眼。
兩只船越靠越近。
章棲悅、萬靜、軒轅佳、軒轅上已經(jīng)站在甲板上,迎風(fēng)而立,神壓牡丹。
萬靜遠遠的掩嘴輕笑:“唐炙,你別揮了,再揮都掉下來了。”
章棲悅也笑,看到出來權(quán)書函,禮貌頷首,然后看向唐炙:“跟權(quán)少爺在一起也沒學(xué)到幾分穩(wěn)重。”
“他穩(wěn)重了,燕京不是少位小霸王,得有多少女子傷懷。”軒轅佳說著笑容可掬的跳到對方船上。
先沖權(quán)少施禮,再看向唐炙:“悅姐說的真沒錯,你怎么會老老實實的坐船,想必是被權(quán)少爺壓來的,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文不可費,要投在權(quán)少門下。”
“少來,本少爺戎馬天下,怎么會學(xué)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東西!”
軒轅佳扶下小弟,打量下周圍,這艘船好造型好怪,竟然能繞住中間的亭子:“權(quán)少,你家的船果然是風(fēng)雅第一家,連……”軒轅佳看到轉(zhuǎn)角走來一個人,看清后急忙恭敬的俯身:“參見十三殿下。”
九炎落從轉(zhuǎn)角過來,正好看到章棲悅登船,海風(fēng)吹起她紅色的長裙,波光映耀,柔美委婉,長發(fā)披在肩上,偶然幾縷不聽話的掃在眼瞼,她伸手撥了一下。
九炎落愣住,看著她整個人都往了邁步:悅姐姐……
權(quán)如兒跟在后面,不解他為什么不走了,探出頭看了一眼,嘴角不禁露出抹淡淡的笑意,是怕她們遇到吧,九炎落這人出奇的體貼,或許九炎端蜃落馬對她來說不全是壞事。
章棲悅腳落定,抬頭,看到了站在遠處的九炎落,眼睛輕輕一彎,嘴角揚起,靜靜一笑。
九炎落不自覺的跟著笑,笑容諂媚,極力討好,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眼里只剩下她看來的目光,心思不自覺的雀躍著。
權(quán)如兒推他一下,覺的章棲悅也不如她想象中那么討厭,她現(xiàn)在過的不錯,何必計較過去:“怎么不走了?”
九炎落頓時從頭涼到腳,再看悅姐姐,悅兒已經(jīng)移開了目光在跟權(quán)書函說話。他頓時覺得完了,悅兒會因為他有內(nèi)定的妻子不高興嗎!就像他不喜歡瑞楓葉?
權(quán)書函揚起眉,往日平靜的面容多了少年的灑脫,他贊嘆的看眼章棲悅,難得開玩笑的道:“章小姐名不虛傳,越長越漂亮了。”
章棲悅掩嘴一笑:“權(quán)少爺才是豐神俊朗堪稱少年得志。”
“你又給我戴高帽。”
“那也得權(quán)少有那么的本事,才能讓棲悅戴的心甘情愿。”
兩人說著相視一笑,因為有交情,所以并不陌生,權(quán)書函亦不交情,朋友般的道:“出來賞景?”
“是啊,在家悶著怪無聊的。”
軒轅上看了眼權(quán)書函,看著他跟悅姐姐談笑自若的樣子,心里升點羨慕。
軒轅佳久久聽不到起身的話,只好自己起來,不禁看那了好像愣神的九炎落一眼,趕緊拽過上兒掩飾她的偷懶。“上兒,快來見過權(quán)少爺和十三殿下。”
“參見殿下,見過權(quán)大人。”
權(quán)書函笑了,笑容如沐春風(fēng):“我算什么大人,如果軒轅少爺不嫌棄叫聲大哥便是。”
軒轅佳聞言趕緊讓小弟叫,唯恐權(quán)書函反悔。這可是權(quán)少,永遠不到的鐘鼎之家。
萬靜看到九炎落,已經(jīng)躲到章棲悅身后,神情靦腆,沒了剛才的活潑,她遠遠沖九炎落俯了俯身,已經(jīng)羞澀的垂下頭。
唐炙驚訝的看著萬靜:“誒?你沒事吧?我怎么覺得你突然怪怪的,生病啦?說話啊!臉紅什么看到誰了!”
說著趕緊四下張望,沒有啊?然后頓時一驚:“啊!你不會喜歡權(quán)書函吧!”然后大大咧咧的揮揮手:“我勸你別想了,想也白想,你這樣的,不是權(quán)少的目標(biāo),權(quán)少喜歡才女。”
權(quán)書函聞言尷尬不已,唐炙口沒遮攔的本事永遠改不了:“哪里,哪里,萬小姐聰穎麗質(zhì)是在下高攀不上。”
唐炙立即夸道:“看見沒,這就是混翰林的人,你說都說不過他,跟這種人過一輩子多無趣,還是留給讀書讀傻了的女人發(fā)愁去吧。”
權(quán)書函汗顏,無奈的對章棲悅一笑。
章棲悅也很無語,唐炙這個毛病啊,看來是改不了了。
萬靜羞憤不已:“你就不能閉嘴。”真是的,多大了還總亂說。
唐炙完全不認為有錯:“我說什么了!我又沒亂說,走啦走啦,水上很無聊,棲悅,跟小爺去賽馬?”
萬靜嘟著嘴道:“誰跟你賽!自己跑去!”
章棲悅安撫的握住萬靜的手,她到不介意賽兩場:“你不怕輸了難看。”
“怕你,爺?shù)拿值惯^來寫!走了!走了!”唐炙快速跳上對方的船只:“上來,他們一會去春會玩文弄字,無聊死了。”
萬靜跺跺腳,拉住章棲悅:“要去你自己去,沒看到大家都在。”
軒轅上,乖乖的站在姐姐身后,沒有像往常一樣膽怯但也沒有多大膽,只是乖順的跟著姐姐。
九炎落走過來:“是啊,既然碰上了,悅姐姐也讓十三盡盡地主之誼。”
“老大,這又不是你家,盡什么誼。”
萬靜看向走來的九炎落,不其然的看見她后面的姑娘,表情愣了一下,繼而緊緊的拽住悅姐姐,嘟著嘴,神情委屈的瞥開頭看向水面。
章棲悅感覺到她的異樣,抬起頭看過去,目光正巧于九炎落身后的女子對上,剛才都沒發(fā)現(xiàn)她?
權(quán)如兒眼里閃過一抹驚色,好漂亮的女孩,精致的像個瓷娃娃,竟然能把紅色穿的如此平穩(wěn)灑逸,她就是章棲悅吧。
只需一眼,她覺得一定是,男人不總是對這種近乎妖嬈又純情的女子沒有辦法。
還好,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九炎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她再也不能給她傷害打擊!
權(quán)如兒淡淡的沖棲悅頷首,禮貌、從容,還有一絲上位者看下位者的和善。
章棲悅沒有較真,笑了一下,禮貌的移開目光,本來想走,但萬靜抓著她,明顯按了一下。
章棲悅沒辦法,看向扒在自己船上不下來的唐炙:“唐少爺,你得多討厭詩詞曲賦才能跑那么快。”
“我不管,走啦,這里沒什么好看的,一片的水也不嫌煩。”
權(quán)如兒聞言表情微微一僵,是她提議過來看景色,唐炙這些話是說給誰聽。
權(quán)書函笑臉如初,只是身體挪了位置,站到妹妹身邊,小聲道:“別往心里去,他就是亂說,你要跟他生氣,永遠氣不完。”
權(quán)如兒聞言,抿嘴一笑:“大哥亂講,如兒哪有生氣。”目光卻不自覺的往章棲悅身上看。
錦榕悄悄的抬頭看了章棲悅一眼,又急忙垂下,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唐炙對棲悅伸出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