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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間，便是三年時光過去。
    這三年間，大禪寺滅門的余波終于是過去，而其所余留的底蘊(yùn)，也被大乾朝廷還有各路牛鬼蛇神瓜分，喂飽了不少人。
    這一年, 大乾四十二年，冬。
    是夜，皇城乾罡殿內(nèi)，大乾最為親密的一對君臣在此會面。
    代表九五至尊的龍椅上，楊盤手按著扶手上的龍頭，不怒自威的面龐上露出了少有的自在, “大禪寺滅后的這三年，朕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這一言九鼎的滋味。”
    “以往之大乾，內(nèi)有大禪寺盤踞, 經(jīng)營信眾，結(jié)交達(dá)官貴人，外有夢神機(jī)這第一人在外窺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來取朕的性命，當(dāng)真是讓朕寢食難安啊。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
    大禪寺已滅，從大禪寺內(nèi)部隱藏的空間中，大乾朝廷搜出了大部分底蘊(yùn)，甚至連后山舍利塔都給撅了，把歷代高僧的舍利子拿來煉寶。
    靠著這一波，大乾的國庫便是沒有任何收入，也能支撐個幾十年。
    至于另一個威脅夢神機(jī)，當(dāng)日楊盤和洪玄機(jī)眼見夢神機(jī)遭到道德真嬰的全力一擊，雖是最終獲得了勝利，但其人仙之軀怕是難保住了, 而這三年來，太上道有偃旗息鼓之勢, 顯然是夢神機(jī)傷勢未愈。
    至少在楊盤和洪玄機(jī)看來，確實(shí)是如此。
    “三年前，太上道前圣女夢冰云閉關(guān)潛修，新圣女上位，而后第一時間便前來玉京散花樓，后與臣會面”
    洪玄機(jī)帶著一絲不屑之色，冷笑道：“若非夢神機(jī)受了重創(chuàng)，又何必派這小女子前來蠱惑于臣，試圖離間臣與皇上。可惜他夢神機(jī)終究是小覷了我洪玄機(jī)。”
    那新任圣女最終被洪玄機(jī)娶進(jìn)了門，成了一小妾，可謂是狠狠羞辱了太上道。甚至于如今還懷了孩子，眼看就要臨盆了。
    而這，便是洪玄機(jī)和楊盤認(rèn)為夢神機(jī)確實(shí)是被壞了人仙之身的原因。
    若非如此，以這天下第一人的傲氣，如何會行此等陰私手段。
    “還是不能太過小覷他夢神機(jī)，”楊盤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三年前去太上道求見時的場景，心中既有屈辱，亦有一種對力量的向往，“莫要忘了，他夢神機(jī)是以道術(shù)為根本的，只要神魂未損, 他還是那天下第一人。我們還需要繼續(xù)忍他夢神機(jī)一段時間。”
    他的雙眼中有紫氣隱隱閃過，腦后陡然浮現(xiàn)九重光圈，一道又一道如帝王圣皇般的身影在光圈內(nèi)浮現(xiàn)。
    “待到朕修成不朽元神，能夠真正駕馭造化之舟，你我君臣，便無需多加忌憚了。過去的千年，是他夢神機(jī)的時代，而未來的萬萬年，是你我君臣的時代。”
    楊盤一派意氣風(fēng)發(fā)，在洪玄機(jī)這位密友面前，少見地發(fā)了一次少年狂。
    而洪玄機(jī)也是目中精光閃爍，心中出現(xiàn)劇烈波瀾。
    “未來是你們的？”
    就在這一對君臣在乾罡殿內(nèi)會面之際，大乾都城玉京上空，一道飄忽的影子徐徐出現(xiàn)。
    才剛一來到此處，楚牧便感應(yīng)到了那兩位的雄心壯志，燃燒著金焰的瞳孔一掃，“諸果之因”的境界便讓他清晰“看”到了這兩人的談話。
    他搖頭失笑，自語道：“是什么讓你們覺得，我是重傷不愈了。”
    他也就是在太上道里選了個不甘現(xiàn)狀的門人，與她做了個小小的交易，想看看換了一個人之后，是否還能夠生下那位紀(jì)元之子。
    而今日，便是楚牧想要查看成果的時候。
    若是能成，那楚牧不吝于賜出一道陷仙劍氣，給這位紀(jì)元之子在胚胎的時候就打下思想鋼印，甚至于他還可以分出一魂，以鬼仙奪舍之能進(jìn)行轉(zhuǎn)生，未來和洪玄機(jī)上演一出父辭子笑的戲碼。
    若是不成，那也無妨，少了這生來擁有大運(yùn)的紀(jì)元之子，楚牧大可放手施為，不需要有多余的忌憚。
    無論如何，他都不虧。
    飄忽的身影向著玉京城降下，視那籠罩旺盛氣機(jī)如無物，飄飄然便落向那位于玉京東南面的武溫侯府。
    自洪玄機(jī)參與大禪寺一戰(zhàn)后，楊盤便以此功封其為“武溫侯”，興建了占地足有百畝的侯府作為宅邸，可謂是圣眷極隆。
    此時洪玄機(jī)入了皇城，武溫侯府中固然還有高手，但無一人可以發(fā)現(xiàn)楚牧的行跡，他大可徑直出入侯府，前去查看成果。
    只不過，正當(dāng)他來到侯府上空之時，突如其來的變化，卻是阻住了楚牧的腳步。
    一道透明的金橋從虛無中延伸出來，似是從彼岸來到此岸，有著超脫的氣息，高遠(yuǎn)莫測的氣勢，一道又一道的人影，高冠奇服，帶著滄桑和古老，影影綽綽地出現(xiàn)在透明金橋之上。
    “看來，我的猜想沒錯，”楚牧看到這些人影，露出一絲微笑，道，“諸子百圣的投影，看來那即將誕生的，果然是最后一圣。”
    上古時代末期，有一群人杰誕生，他們各自成立學(xué)派，建立學(xué)說，發(fā)展人道，甚至還將人皇從九九至尊之位削成九五，那將代表勇氣、公正、仁愛、智慧的四還于眾生。
    這些人，被后世之人稱之為諸子百圣，雖然他們只有九十九人。
    而這最后一圣，便誕生于當(dāng)今時代，其所代表的乃是變化之極的“易”，將于未來革鼎人道，建設(shè)人人如龍的時代。
    雖然楚牧感覺這念想太過理想化，畢竟階級無論到哪里都是存在的，人人如龍和人人如蟲實(shí)際上并無區(qū)別，但這最后一圣，確實(shí)是會擁有與生俱來的大運(yùn)，未來有著大成就。
    洞察到這一點(diǎn)的強(qiáng)者，比如天外天領(lǐng)袖虛易的父母，便給自己的孩兒取名為“易”，希望能夠承載這份大運(yùn)。
    可惜，最終這易子不在天外天，也不在大千世界任何一宗門，諸子百圣的投影出現(xiàn)，代表著易子已經(jīng)確定花落誰家了。
    “夢神機(jī)！”
    九十九道模糊的人影齊齊看著楚牧，來自于人道的龐大、復(fù)雜、恢弘，化作無形的浪潮，不斷席卷楚牧的心靈。
    有剛硬正氣的聲音在回響，兩個簡單有力的字眼打入了楚牧的心神，“止步！”
    一聲“止步”，表達(dá)了對方的拒絕。虛幻的金橋定住了空間，明明已是顯化出不凡氣象，卻無人能夠察覺到此地的異狀。
    這里，已是成了一處獨(dú)立的空間，和玉京城如同分隔在兩個世界。
    “正氣凜然，寧折不彎，”楚牧負(fù)手而立，感應(yīng)著那說話之人的氣息，道，“看來諸子百圣之中，是以儒圣為首啊。也對，現(xiàn)如今對于大學(xué)問者的稱呼，不就是‘大儒’嗎？”
    下層的影響力代表著上層的實(shí)力，如今的主流乃是儒家，至于其余的兵家、法家、墨家等學(xué)說，實(shí)際上全都融入了儒家體系之中，在這陽神世界當(dāng)中，無疑是從側(cè)面顯露出儒圣的實(shí)力冠絕諸子。
    “無謂的離間。”諸子之中，有人冷哼道。
    “夢神機(jī)，退去！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又有一人冷喝道。
    這些諸子圣人當(dāng)真是暴力得很，動不動就說不客氣。
    不過這也正常，能夠削九九為九五的集體，怎么都不會是只會耍嘴皮子的存在。他們總不可能用愛與嘴炮去感化人皇，讓人皇自削位格吧。
    “這又是何必呢？”
    楚牧負(fù)手而立，搖頭道：“諸子百圣的最后一人，他人當(dāng)?shù)茫覊羯駲C(jī)就當(dāng)不得？諸位前輩，你們這樣內(nèi)定，讓我很難做啊。”
    做壞事被人堵了個正著，楚牧卻是全無做賊心虛之感，就如他所說，他人做得，我就做不得嗎？
    這百圣如果可以內(nèi)定，那豈能為“圣”。
    他這一言，無疑是要以話術(shù)來擠兌諸子，讓對方師出無名，奈何對方并不接招。
    只聽那儒圣孔子淡淡道：“夢神機(jī)，我等雖離世已久，但對于你這太上道宗主還是清楚的。你是長生大帝的敵人，亦是大千世界當(dāng)世第一人，我等不欲與你為敵，但也不懼與你為敵。速速退去，否則勿謂言之不預(yù)。”
    說話之時，人道的氣息驟然猛漲，恍惚之間，似有一條人道洪流向著楚牧沖來。
    刀耕火種，漁樵耕讀，金戈鐵馬人族出現(xiàn)以來的歷史被百圣所演化，化作前所未有的浩瀚河流沖擊楚牧的心靈。
    他像是被千夫所指，似是被萬人唾罵，又似天下皆敵，無人不恨。此刻的楚牧，如同徹底站在了人道的對立面。
    這不是攻擊，如今的諸子百圣也無法真正發(fā)出攻擊，出現(xiàn)在此地的只是投影，連化身都算不上。
    但它卻足以沖散任何人的心神，便是修為高深如太上道宗主，也難以承受這人道洪流的沖擊，那飄忽的身影變得起伏不定，純粹的神魂之軀眼看就要被沖散，化入浩瀚洪流之中。
    人道的歷史固然是無形的虛妄，但這些虛妄若是匯集起來，就將化作無人能擋的洪流，有著不可承載的沉重。
    這種沉重，對于神魂來說，簡直就是難以抵抗的威壓，足以將鬼仙都震得念頭破碎，魂飛魄散。
    但是——
    “呵，人道。”
    洪流之中的那道身影嗤笑一聲，眼眸之中浮現(xiàn)出極致的虛無之色。
    殺戮、凌厲、同化、克伐，四種劍意在眼中交匯，融合成一道虛無的劍影。
    “莫要太小覷我了。”
    伴隨著輕喝聲出現(xiàn)的，是破滅一切的虛無和恐怖，殺戮、殺伐、屠戮、屠滅，末日的氣息自內(nèi)而外的散溢，化作一道劈開洪流的巨劍，直指諸子百圣的投影。
    他曾經(jīng)毀滅數(shù)界，屠戮不知多少的生靈，在親手創(chuàng)造過極致的毀滅之后，人道的重量在楚牧眼中也是不過如此了。
    即便陽神世界的歷史和文明遠(yuǎn)超楚牧過往所經(jīng)歷的世界，但以這人道洪流，依然無法將楚牧的心靈給沖滅。
    虛無之色逆著洪流回卷，隨著虛無劍影的前行，一路蔓延到諸子百圣之前。
    楚牧踏著一片虛無前行，身影飄忽著末日的氣息，令諸子百圣都感覺到一分心悸。
    他們終究是小覷了楚牧，小瞧了這曾經(jīng)毀天滅地的狂人。
    “上古之時，曾有太上道門人血祭一小千世界以悟太上忘情之境，并提高自身修為。太古之末，傳說造化道人粉碎世界以創(chuàng)造起源種子，以祭練起源之身。”
    儒圣看著那身影逆流走來，凝聲道：“但是，造化道人再如何霸道，太上道門人再如何殘酷，都不及你的功果之恐怖。你所行之路，便是虛無末劫，你要滅世！”
    這一刻，諸子百圣同時升起最大的敵意，他們以最大的惡意去對待楚牧這個滅世之人。
    此世修行者，其最大的心愿便是度過苦海，抵達(dá)彼岸，便是霸道如造化道人，也要造出橫渡苦海的造化之舟，以前往最終的彼岸。
    他們所用的手段固然霸道殘酷，但這也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但眼前之人，他是以滅世為目的，所行一切，便是為了滅世，為了毀滅一切。而這，無疑是諸子百圣所無法接受的。
    這一刻，諸子百圣甚至認(rèn)為長生大帝以及造化道人這種太古巨擘都不及楚牧威脅之大，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此子不除，今后必成大患”的感覺。
    “你們想殺我。”
    楚牧對于那敵意是了然于心，甚至于他腦后浮現(xiàn)的光圈都在快速轉(zhuǎn)動。
    不得不說，諸子百圣就是給力，他們所散發(fā)的殺機(jī)、敵意足以勝過億萬人。哪怕如今出現(xiàn)在眼前的只是投影，也足以讓楚牧的未來無生經(jīng)距離巔峰更近一步。
    “轟！”
    處于暗處的光圈反將代表善的九重光圈壓下，血紅、晦暗、深紫、蒼白、死灰、慘綠、漆黑、暗黃、幽藍(lán)，九種帶著不詳色彩的光圈回轉(zhuǎn)，不斷增大，化作九重光輪重疊，紅蓮業(yè)火燃起，繞著光輪舞動著火舌，給人以一種深深的恐怖和不詳。
    此時此刻，楚牧不似太上道的宗主，反倒像是魔道傳說中的原罪古魔。
    “你們有何資格殺我？”
    他踏著虛無，腳下的虛無化作一片水面，倒映著光怪陸離的景象。
    “儒圣，你以仁愛傳道，然而你之徒子徒孫卻是滿口仁義道德，實(shí)則男盜女娼，遠(yuǎn)的不說，就說那大周末年，大乾太祖攻入京都，第一個獻(xiàn)上降表的世家便是你的子孫后代。”
    隨著話語道出，平面上的怪光陸離頓時一定，浮現(xiàn)昔年場景。
    大周朝的覆滅本就是夢神機(jī)一手主導(dǎo)的，對于當(dāng)年的景象，楚牧自然也是門清。休說是大周，便是往前數(shù)一千年，歷朝歷代的末年，夢神機(jī)都親身經(jīng)歷過。
    “你要誅吾之心！”儒圣的聲音格外冰冷，也格外陰沉。
    他本以為楚牧是要以暴力強(qiáng)行破滅他們這群投影，卻沒想到楚牧不行殺伐，反倒要攻心，攻他們這些諸子百圣的心。
    “當(dāng)然，”如同古魔一般的身影一步步走來，足下演化出一幕幕場景，“便是滅了你們的投影，又能如何？能夠得到你們諸子百圣支持的易子才是易子，否則便是叫破天了去，也只是橫行一時的人杰，沒法成為和長生大帝、造化道人同等層次的人物。誅了你們，才算是真正誅了諸子百圣。”
    今日這一遭境遇，讓楚牧徹底明白了一點(diǎn)，那便是能得到諸子百圣認(rèn)可的，才是最后一圣。否則就如那天外天的虛易，空有其名，未得其實(shí)。
    楚牧清楚知道，自己和諸子百圣實(shí)際上是沒法站在同一立場的，就算他把自己的根底藏得再好，也架不住長生大帝在另一邊泄密。
    諸子百圣容不下楚牧，也不會相信楚牧。
    看看楚牧這一身殺氣，看看他那毀滅一切的虛無之劍，你說這是好人，誰信啊。
    既是無法相容，那便相殺吧。
    就算沒法徹底誅殺，也要先行誅心，給對方留下陰影。
    而這誅心，諸子百圣也無法退。他們一退，就相當(dāng)于自認(rèn)在楚牧面前敗陣，也許這可以解釋成戰(zhàn)略性撤退，但如果當(dāng)真不怕被誅心，你退什么？
    都是投影，便是滅了也無妨，只要有心，那是要多少有多少，這種時候退什么？是怕被對方誅心成功嗎？
    哪怕解釋再多，也難以騙過自己的心，而鬼仙這種神魂修煉者，最是怕心境被破的。
    所以，他們不得不應(yīng)。
    “你是萬世師表，但你之子孫，卻是萬世修降表。”
    楚牧帶著謔笑走過，他身后留下的是一幕又一幕的奉上降表之景。
    這其中，有前朝大周末年的，亦有大信、大玉等朝代，甚至不乏向異族呈遞降表的場景。
    無數(shù)的咒罵聲化作文字在水面下流淌，匯聚，化作如蛇如龍的影子，跟隨著楚牧前進(jìn)。這不只是要誅心，更是要侵染儒圣的意志。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品性教育亦是如此。吾能教育子嗣，能教育孫輩，乃至曾孫，但不可能傳承千秋，”儒圣沉聲道，“可是，吾之學(xué)說可以。禮義廉恥，便是放諸千古都是不易的道理，仁者愛人，便是后世讀書人的終身目標(biāo)。錯的是人，不是學(xué)說。”
    “儒家固然有不少敗類，但也有真正的讀書人。若吾可再履世間，定會肅清上下，不留蟲豸。”
    論嘴皮子，讀書人是可以和僧人不分上下的存在，盡管這儒圣的拳頭同樣夠大夠硬，善于以（物）理服人，但這并不代表他嘴皮子不行。
    就像現(xiàn)在，他便是直言肅清，和那些墮落的儒生進(jìn)行分割。
    “錯的是人，不是學(xué)說嗎？”
    楚牧依然在前進(jìn)，他腳下的道路似是沒有終點(diǎn)，明明只是短短的路途，他卻像是要從天涯走到海角。
    “既是如此，那便請儒圣付諸于行動吧。”
    龍蛇般的黑影在水面下游動，帶著蠢蠢欲動，帶著殺心難抑。
    它們接近水面，浮出水面，一句又一句的咒罵組成了它們的身軀，憎恨和唾罵映入了諸子百圣的眼簾。
    “來。”
    楚牧向著儒圣發(fā)出邀請，“以此投影，融入這萬千的詛咒，融入對敗類的恨意，化作實(shí)質(zhì)，然后”
    腳下的水面又開始演化場景，一個又一個的敗類遭到制裁。
    ——?dú)⒈M天下讀書人。
    “只是這樣一來，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后果，應(yīng)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楚牧笑道。
    水面開始演化出接下來的場景，若是儒圣這投影融入了詛咒，被楚牧以虛空造物之能化為實(shí)質(zhì)，他便會將先前所言付諸于行動，肅清儒家上下。但這樣一來，他也會成為千夫所指的殺人者，會被無數(shù)人討伐。
    世間敗類，何止萬千，而這些敗類亦有關(guān)系網(wǎng)，亦有親朋好友，并且越是危害大的人本事也就越大，關(guān)系網(wǎng)也是越大。并且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敗類的關(guān)系網(wǎng)中自然也不缺敗類。
    即便儒圣投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會改變結(jié)局。畢竟諸子百圣早就死了，不是嗎？
    死了的圣人才是圣人，活著的就是一個殺人者。
    “來吧，儒圣，履行你的言語，肅清儒家，”楚牧身后的光輪旋轉(zhuǎn)，紅蓮業(yè)火像是隨時要沖到諸子百圣身上，“還是說，你會愛惜自身羽毛，表里不一？”
    這句話，比任何言語都要管用。
    這是陽謀！
    楚牧并沒有用什么狡詐之言來詭辯，而是將某種真相，某種可以預(yù)見的未來展示出來。他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儒圣。
    而這樣帶來的結(jié)果，便是進(jìn)退維谷。
    若是接下了這邀請，那儒圣這投影無疑會成為楚牧手上的一把刀，并且還會毀壞儒圣的名聲。只要在某一日，楚牧自己曝出殺人者的身份，那定然會在世間掀起驚天巨浪。
    而若是不應(yīng)，那便是言行不一，口出誑言，這比任何刀劍，比神器之王都要管用，會直接挫傷儒圣之心境。
    “夢神機(jī)，你這三寸不爛之舌，不入名家當(dāng)真是可惜了。”儒圣冷哼道。
    “若是諸位愿意在百圣中給我騰一個位置，我自然也不吝于加入的。”楚牧輕笑道。
    “那么，你的選擇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