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鯤鵬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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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唳——”
低沉和高亢兩種聲響同時出現(xiàn),如鯨鳴一般的低沉吟響,帶著大海的深沉與悠遠(yuǎn),似蒼鷹一般的高亢鳴叫,穿金裂石,有著翱翔九天的傲氣和不凡。
整個鯤鵬舟都在此刻動了起來,支撐神舟的骨架亮起了閃亮的符文,天青之銅所鑄的結(jié)構(gòu)在瘋狂運轉(zhuǎn),表面上的甲片以及翎羽層層疊疊地收攏,隨著神舟變化而組合出新的的形體。
這艘巨大無比的神舟,正在面臨自造出以來最大的變動。
“隆隆隆——”
震動聲響遍神舟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空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巨大的變化,相關(guān)知情者更是為之色變。
而此刻和楚牧爭奪控制權(quán)的瑯?gòu)痔欤堑谝粫r間察覺了楚牧的意圖。
“休想!”
她冷喝一聲,素凈的面容似是覆著寒霜,進(jìn)入陣圖的神念迅速蔓延至正在分離的陰陽魚其中一邊,欲要將代表天鵬的陽魚一舉占據(jù)。
楚牧的指令已是不可改,瑯?gòu)痔煊ν炜駷懀灰肀脔鑿健?br/>
從實際意義上來講,往來沿海和海外的蓬萊商會,選擇鯤魚是最好的決定,這樣一來就算被奪去了一半神舟,也不影響未來,能夠有效止損。
但換一個角度來講,若是奪到天鵬的話,那么剩下的鯤魚就落在了對方手中了。縱向長度少說有一千數(shù)百里,橫向長度也不短的鯤魚,是絕對不能進(jìn)入神州內(nèi)陸的。
就算是神州第一大河通天河,其最寬的地帶,兩岸相距也只有百余里,鯤魚想要通過水路進(jìn)入神州內(nèi)陸,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事。
這樣一來,就算鯤魚被對方奪走,天云道也有著再度奪回的機(jī)會。
同時,這也算是不讓楚牧如愿。
楚牧若要搶,那肯定是搶天鵬的,鯤魚就算搶來也難拿走,這個選擇對他來說就是單選題。
于是乎,兩人的神念同時開始爭搶代表天鵬的陽魚,正在進(jìn)行變動的鯤鵬舟震動越來越劇烈,幾乎所有人都能猜到這一下又有巨大異變出現(xiàn)了。
“嗤——”
又有劍氣穿透虛空,威能比之之前更強,劍氣更顯凌厲,當(dāng)這劍氣激射到楚牧身周同樣出現(xiàn)的防護(hù)氣罩之時,楚牧竟是發(fā)覺這陣圖對自己所加持的氣罩都在顫抖。
‘鯤鵬舟開始分離,對蕭忘情的封鎖也在減弱,也許這一位很快就能直接強行突入這中樞宮殿了。’
‘需要盡快了。’
當(dāng)機(jī)立斷,楚牧咬牙退出對天鵬的爭奪,轉(zhuǎn)而將神念盡數(shù)貫注在陰魚之上。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無論如何,吃到嘴的肉才是最實在的。
“轟隆——”
隨著兩方的選擇定下,陣圖以最中心的太極開始分離,交纏的陰陽魚自那曲線開始分裂,整座青銅宮殿都是向著兩邊分開。
‘好果決!’
雖是為敵,但此刻瑯?gòu)痔煲彩遣坏貌慌宸Ψ降墓麤Q,竟是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果斷舍棄最佳的選擇,退而求其次將該拿的先拿到手。
若是對方還想著要拿天鵬,那么待到兩種形態(tài)進(jìn)一步分離,封鎖進(jìn)一步減弱,蕭忘情便能直接來到此地,讓對方人財兩空。
心生贊嘆之余,瑯?gòu)痔斓哪抗飧鼮閯C然,只聽她叫道:“蕭前輩。”
虛空中再度射出數(shù)道劍氣,其如靈蛇般游走,如閃電般激射,卻非是射向楚牧,而是刺向曉月道姑的身上大穴。
這劍氣,要趁機(jī)解封曉月道姑。
“哼!”
楚牧冷哼動念,一道白光提前一步籠罩曉月道姑,將其送走,緊接著他伸手成爪一抓,似是要從核心光柱中抓出什么,這鯤鵬舟開始劇烈震動,青銅大殿徹底分成兩半。
從外界看去,那翱翔九天的巨大天鵬,其腹部裂開,一只巨大的鯤魚從其中被拋出,無數(shù)青銅甲片如同活物一般在鯤魚周邊組合,將裸露出的結(jié)構(gòu)以及骨骼漸漸覆蓋。
楚牧便站在大殿的中央裂縫之前,透過那漸漸開始閉合的缺口,與另一端的瑯?gòu)痔爝b遙對望。
“我天云道的東西,你拿不走。”
“這句話,等你領(lǐng)回那位曉月道長在說吧。”
曉月道姑被楚牧傳送到鯤魚之中的空間內(nèi)作為人質(zhì),她和皇明一樣,都是楚牧接下來握在手上的籌碼。這一句話,令瑯?gòu)痔煅壑泻飧ⅲ暰€中帶著置人于死地的殺意。
但是很可惜,沒什么用。
與此同時,天鵬背上,纏斗的伏九重和玉玄終于分開,伏九重感應(yīng)到那巨大的鯤魚墜入云海之內(nèi),眼中滿是怒火,他萬分不甘地看了天鵬一眼,同樣從蒼穹上躍下,落入云海之中。
眼下這天鵬是別想要了,但那鯤魚,伏九重覺得自己還能爭取一下。
“走!”
東海王眼神變化,突然沉喝一聲,聲音通過手中靈符傳入麾下眾人耳中,并且在同時激活靈符,直接離開天鵬舟。
楚牧離開之時,將所有有人的空間盡數(shù)扔在了天鵬之內(nèi),自己則是挑選收納資源的空間離去,這些人留在天鵬之內(nèi),既是瑯?gòu)痔炷且环降呢?fù)擔(dān),也能讓自己減負(fù)離去。
要是東海王等人繼續(xù)留在天鵬舟內(nèi)死磕,那就妙了。
不過對方顯然也不是蠢貨,伏九重離去之前,已是通知了東海王現(xiàn)狀,讓東海王趁著暗門還沒被清除,以靈符離去。
大約數(shù)十道流光從天鵬舟內(nèi)飛出,東海王等朝廷一系的人也悉數(shù)離去。
“這一下,就只剩我們,上清道脈的人,以及此行被困入鯤鵬舟的其余人了。”楚牧的本體舒了一口氣,道。
這一次的難關(guān),基本上算是度過了。
不過補天魔道那邊,以及鯤魚舟,還需多加謀劃才是。
楚牧想到這里,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之劍。
這一次他雖是趁機(jī)截胡了鯤魚舟,但敵方的計劃終究是得逞了。伏九重、皇明、東海王這些人固然具備威脅,但就算這些人捆在一起,也不如一個太上魔尊。
偏偏太上魔尊那邊,卻是獲得了他最想要的結(jié)果,如今也不知補天魔道之內(nèi)情況如何,明月心又是如何。
這時,慕玄陵收起真武皂雕旗,輕咳兩聲,示意楚牧看過來。
然后他問道:“是否需要我等拖住蕭忘情等人?”
雖然不知鯤鵬舟為何分離,也不知中樞宮殿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但以慕玄陵之智,卻是能猜到這一切和楚牧有關(guān),那分離的鯤魚說不得就是落入了楚牧的手中。
這一切,慕玄陵心中自有猜測,但他并未挑明,而是直接問是否需要玉鼎宗眾人拖住蕭忘情以及瑯?gòu)痔臁?br/>
對此,楚牧也未遮遮掩掩,回道:“此行前來鯤鵬舟所有的客人,都在天鵬之內(nèi),蓬萊商會應(yīng)付那些客人需要時間,抹除伏九重留下的后手,需要時間,應(yīng)付我等,也需要時間。而離開的鯤魚舟,裹挾著天云道的曉月以及大皇子皇明,能夠為我們引走朝廷和上清道脈,乃至東海其余勢力的注意。”
說到這里,楚牧的聲音放低,道:“太上魔尊去了補天魔道。”
這一聲低語,就似一道狂雷在慕玄陵耳邊炸響,他的思緒便瞬間貫通,恍然道:“原來太上魔尊的目的竟是在補天魔道,難怪了。”
沉思過后,慕玄陵道:“貧道要盡全力鎮(zhèn)壓太上魔尊的刀氣,你與玉玄,前去應(yīng)付蓬萊商會。大約拖個半天吧,半天之后,我等便趕去補天魔道。”
雖然還是不知補天魔道之所在,但估計一下太上魔尊的腳程,前后大致搜索一下,應(yīng)該就能找到補天魔道的宗門了。
太上魔尊闖宗的事情那么大,便是補天魔道隱藏得再怎么深,這一下也是藏不住了,更何況,楚牧現(xiàn)在手下還有一個補天魔道的門人。
“我明白了。”楚牧起身道。
他手上依然握著誅仙劍,肌膚蒼白,當(dāng)走動之時,一股股鉆心的疼痛便從四肢百骸傳來,不過楚牧的腳步還是沒有絲毫停頓,也沒露出一點異狀。
誅仙劍的反噬還未過去,但眼下卻是更需要楚牧出面。
玉鼎宗的其余人輩分雖高,修為雖強,但若論心機(jī),卻是不如楚牧這個小輩。在慕玄陵不方便出面的情況下,正是該楚牧出場的時候。
“楚師侄。”慕玄陵突然再度叫道。
楚牧微微扭頭。
“貧道會盡全力救出你那對象的。”慕玄陵道。
“”
楚牧沉默了一下,道:“多謝宗主。”
實際上,楚牧并不認(rèn)為明月心真的會出事。她可是補天魔尊的掌中寶,補天魔尊就是拼著其余人死絕,也不會讓明月心出事。
太上魔尊的目的是乾坤鼎,從其離開鯤鵬舟到天一感應(yīng)到乾坤鼎出事來看,前后時間并不算長,也就是說太上魔尊是事先早就探明了路線,徑直闖到乾坤鼎所在的禁地的。
慕玄陵之所以會說這句話,實際上并不是想讓楚牧安心,而是他自己的心,有些亂了。
經(jīng)歷了玉簫合這一樁事,這個情場浪子此時也感到了一絲惶恐,他是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