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傾慕
烏黑高聳的發(fā)髻上,嵌著珊瑚寶石的蓮花金冠,及肩的珍珠流蘇隨著蓮步輕移嘩然作響,牡丹花鈿落在遠(yuǎn)山眉間,肌膚勝雪,豐腴有致,絳紅宮裝逶迤曳地,她緩緩走到景徽帝身側(cè)挽住他的手,嫣然笑道:“一點小事罷了,陛下何故生氣,太子也不是有心的。”
美人在側(cè),景徽帝心中不快一掃而盡,展眉道:“皇后姍姍來遲,可讓朕好等。”
她側(cè)首微笑,瞥了一眼檀聞舟,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道:“探花郎長得果真如花似玉。”
隨即轉(zhuǎn)頭對景徽帝調(diào)笑道:“——臣妾哪有來遲,只不過方才在外頭聽了會熱鬧罷了。”
檀聞舟心里溢出一絲緊張,粗著嗓子低頭道:“臣是頑石一塊,娘娘過譽了。”
太子見皇后來了,心里松了口氣。
他瞪了一眼檀聞舟,有些委屈的對皇后道:“母后圣明。”
皇后嘆了口氣,對景徽帝道:”太子這些日子讀書比以前很是用功了些,今日這樣禮賢下士,愿意和探花郎討教問題,陛下再怪他,臣妾真要惶恐了。“
說著眉目低垂,似乎黯然神傷。
景徽帝握住她的纖手,安慰道:“好了,叫孩子們瞧見了,不像話。”
“是。”皇后展顏一笑,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檀聞舟,道:“往日只聽傳言,今日看了檀家公子,果然名不虛傳,不怪四郎這樣青睞檀公子。”
元修臉色一凝,解釋道:“母后,兒臣并沒有......”
檀聞舟也有些懊惱起來,怎么都來得這么巧,這下可解釋不清了。
景徽帝好奇道:“哦?什么傳言?”
皇后莞爾一笑:“不過是一些下人們傳的閑話,說是檀家公子貌比潘安,容顏過人,與狀元郎還是同窗,狀元郎對檀公子也是十分青睞,時常同進同出,殿試時,燕王還特地屈身為他撿筆。”
她猶豫道:“都是宮女太監(jiān)們閑來無聊,編排出來的軼聞罷了,陛下不要放在心上,權(quán)當(dāng)玩笑話聽聽。”
“狀元郎?不就是懷瑜?”景徽帝若有所思的撥動著翡翠珠串,沉吟不語。
“正是。”皇后點頭。
檀聞舟記得,瓊林宴上,景徽帝曾經(jīng)想將壽山公主下嫁給他,上一世,盛懷瑜借口自己已經(jīng)訂婚為名,這一世,他又要如何脫身?還是索性坐享齊人之福,尚了公主?
太子也想在火上添根柴,遂道:“兒臣也聽說了。”他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檀聞舟,道:“探花郎在宮外可是素有美名,兒臣方才原本想一問究竟,才失了方寸。”
皇后微怒道:“還說,當(dāng)心打你。”
元祁這才閉上嘴。
景徽帝抬眸看了一眼元修,眼中古井無波,他終于開口:“流言雖然是無稽之談,前朝也不是沒有龍陽之好的王爺皇帝,朕更不講究存天理滅人欲這套說辭,但是君子修身養(yǎng)德,就不該給人留下閑話的把柄,何況還是皇子,更要以身作則。”
他挽起珠串,套在腕間,看向一旁的燭火,道:“燕王,自己去抄十卷清靜經(jīng)吧。”
元修深深吸了口氣,跪下抬手的一刻,輕輕閉上了眼,恭敬道:“兒臣遵旨,謝父皇。”
檀聞舟心里直打鼓,這樣的敲打,牽強又讓人寒心,在場的人都能察覺到景徽帝對燕王的不喜,對太子和皇后的偏愛,她忽然說道:“陛下,臣有罪。”
“哦?什么罪?”
檀聞舟走出一步,躬身道:“臣不該頂撞太子殿下,更不該張揚,讓人傳出閑話,雖然是無根無據(jù)的流言,但是也是臣不夠約束言行所致。”
元修急忙道:“父皇,今日的事情都是兒臣的錯......”
景徽帝揮袖一笑,扶她起來,說道:“不必太過拘束了,聞舟,你們都是全大胤的佼佼者,便是天子門生,朕的學(xué)生,今日,只有師生,沒有君臣,你的父親與朕認(rèn)識多年了,他的兒子,也不會差,趕緊起來吧,讓你爹知道了,只怕心里要埋怨朕。”
后頭的內(nèi)侍嚇得趕緊跪下來,檀聞舟也只好說道:“陛下折煞臣了。”
景徽帝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會,由衷贊嘆道:“果然是芝蘭玉樹!和你父親當(dāng)年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元修忍不住凝眉,誰也猜不透景徽帝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請安,盛懷瑜長身玉立,也走了進來。
景徽帝抱臂回頭,挑眉道:“懷瑜也來了,正好,剛才還說到你了。”
盛懷瑜走了進來,看到被元修護在身后的檀聞舟,不動聲色的站到了檀聞舟身側(cè),道:“方才臣聽到此間有響聲,不知是陛下。”
景徽帝看著他們?nèi)耍嗣掳停嫖兜溃骸胺讲怕犔诱f起你們?nèi)说牧餮裕緛硎遣恍诺模F(xiàn)在看到你們站在一處,倒覺得很是般配。”
元修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張嘴想解釋,卻又無從說起,盛懷瑜面不改色,甚至臉色還有些怪異,似乎有一絲莫名的滿足,檀聞舟則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是無所謂了,自己以后又不娶老婆,有這種流言也沒什么影響。
太子越發(fā)得意了,以為這樣就能看檀聞舟難堪,誰知檀聞舟的臉上并沒有半點不適,忍不住又有些生氣。
盛懷瑜忽然跪下來,義正言辭的請罪道:“陛下,臣有罪。”
景徽帝頓住。
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探花郎和狀元郎一個接一個跪下來請罪了?
盛懷瑜繼續(xù)道:“臣傾慕檀聞舟已久,相思之情難以言說,情難自抑,故而才有人傳出流言,擾了陛下的耳目。”WwW.ΧLwEй.coΜ
檀聞舟僵硬在原地,一同僵住的還有元修和太子。
元修生硬的轉(zhuǎn)頭看向他,又看了看檀聞舟,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檀聞舟回過神來,大驚失色道:“陛下,臣......臣不喜歡......”說著就想證明給他們看自己喜歡女的,可是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有什么可以證明,話音未落,被盛懷瑜打斷:“臣知道此乃非常事,不欲說出來讓人困擾,但是流言日漸紛亂,牽扯到探花郎的聲譽,臣才不得已說出事情,此事探花郎并不情愿,是臣一廂情愿,陛下要怪罪,便罰臣吧。”
一番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連皇后也微微皺眉,肅聲道:“盛懷瑜,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景徽帝沉默半晌,忽然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