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男妃
我故意裝傻。</br> “我腦子里什么都沒想。”</br> 殷玄辰輕輕斂眉,低聲在我耳邊說:“這么狠心啊?”</br> 咳……</br> 我轉(zhuǎn)開視線不再看他。</br> 耳邊傳來殷玄辰的低笑聲:“不逗你了,你昏迷了太久,身子還很虛,躺下好好休息。”</br> 說話間,殷玄辰就扶著我躺在床上,又細(xì)心的為我掖好被角。</br> 做完這些,他就搬過椅子坐在床邊,目光溫柔的看著我,眼里是失而復(fù)得的喜悅。</br> “你一直這么看著我做什么?”</br> “就是想看著你。”</br> “在一起這么久了還不膩啊?”</br> 殷玄辰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說道:“永遠(yuǎn)都不會膩。”</br> 我甜甜一笑。</br> 殷玄辰讓我閉上眼睛瞇一會兒,我卻有點睡不著。</br> 我懶懶的將手搭在床上,掌心朝上,手指微微動了動。</br> 殷玄辰會意,輕輕的朝我伸出手來。</br> 我緊緊攥著他的手,問道:“我的神識離開前世之后,你感覺到了嗎?”</br> “嗯。”</br> 我有些驚訝。</br> “前后變化很大嗎?”</br> 殷玄辰說:“不大,但我記得你身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也就很輕易能感知到你身上微妙的變化。”</br> 我攥著殷玄辰的手緊了緊。</br> “那你當(dāng)時是什么心情?”</br> “有點失落,但我知道,你還是你,從未改變,也就慢慢的釋然了。”</br> 我有些疑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連忙好奇的問殷玄辰:“不對呀,這些記憶你不是早就應(yīng)該有的嗎,而且你的記憶里面應(yīng)該是沒有我出現(xiàn)的呀,為什么你會擁有這些記憶?”</br> 殷玄辰輕撫了下我的頭發(fā),說道:“傻瓜,我原本是沒有這些記憶的,但自打你去過之后,原本的一切全都發(fā)生了改變,我本來的記憶也就跟著發(fā)生了改變。”</br> “哦。”</br> 原來是這樣……</br> 不過我又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若有所思了片刻,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結(jié)。</br> 見我擰著眉頭,殷玄辰奇怪的看著我:“在想什么?”</br> “我在想,我是怎么回到過去的?又是怎么回來的?”</br> 殷玄辰眉宇微微皺了下。</br> “你不記得了?”</br> 我又仔細(xì)想了想,想的頭有點疼,可還是沒有一點線索。</br> 我轉(zhuǎn)眸看向殷玄辰,疑惑的問道:“你知道嗎?”</br> 殷玄辰斂去眉宇間的褶皺,搖搖頭說:“不知道。”</br> “哎,連你也不知道,還真是莫名其妙!”</br> 殷玄辰輕撫著我的頭發(fā),說道:“不管怎么說,你已經(jīng)回來,不要想這些事情了,只要我們一家三口還在一起,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br> “嗯。”</br>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殷玄辰細(xì)心的照顧我,他擔(dān)心我牽扯到傷口,什么事情都不讓我做,甚至連安全褲都親自幫我換。</br> 林夕偶爾閑了會來醫(yī)院看我。</br> 沈星河也來過一次。</br> 倒是祁思遠(yuǎn),一次都沒有來過。</br> 我問林夕的時候,她也有些意外,分析說,祁思遠(yuǎn)可能還不太想用徐箐箐的身份見我。</br> 我覺得這個說法太過牽強了些。</br> 畢竟以前又不是沒有見過,還不止一次,每一次也沒見祁思遠(yuǎn)有什么異樣。</br> 后來想著馬上就要出院了,我也就沒再糾結(jié)這件事情。</br> -</br> 我提前兩天出了院。</br> 出院這天,林夕特地請假來醫(yī)院接我,把我送回家,她才又離開。</br> 肚子上的傷口可以通過我的蠱恢復(fù),但坐月子還是和正常人一樣的。</br> 因此安排江珴借徐箐箐肉身還魂的事情,又要擱置一段時間。</br> 其實我倒是沒什么關(guān)系,主要是殷玄辰說什么都不肯讓我現(xiàn)在做這些,叫我務(wù)必要養(yǎng)好身體。</br> 出院當(dāng)晚。</br> 殷玄辰特地準(zhǔn)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全都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br> 色香味俱全,并且營養(yǎng)均衡。</br> 我有些意外,抬眸看著殷玄辰,驚訝的問道;“你怎么會做這些的?”</br> 我不禁想起曾經(jīng)那個帶毛烤兔肉的殷玄辰。</br> 雖說后來他的廚藝明顯進(jìn)步了很多,但也不至于差別這么大。</br> 殷玄辰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說道:“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特地學(xué)的,想著可能會用得到,快嘗嘗我的手藝。”</br> “嗯!”</br> 殷玄辰說話間,就為我盛了一碗烏雞湯,輕輕地放在我面前。</br> “小心燙。”</br> 我輕輕吹了吹,又試探著抿了一小口,瞬間驚訝的睜大眼睛。</br> “你確定這真是你做的嗎,不會是你在酒店里面預(yù)訂的吧?”</br> 我瞇起眼睛,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殷玄辰,壓根不是很相信這些都是他的杰作。</br> 畢竟只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平時定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還要抽出時間學(xué)這些東西,正常人都會分身乏術(shù)的吧?</br> 殷玄辰抿起嘴巴笑,絲毫不介意我懷疑他。</br> 爾后坐在一旁,又往我餐碟里面夾了一些菜:“嘗嘗看。”</br> 我夾起一些送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的咀嚼著,驚喜的點點頭:“這個也好好吃哦!”</br> 我又忍不住問:“真是你做的嗎?”</br> 殷玄辰笑著輕撫著我的頭:“你喜歡就好,其他都不重要。”</br> 之后我又接連嘗了幾樣,全都非常好吃。</br> 我一臉崇拜的看著殷玄辰:“究竟還有什么是你不會做的?”</br> 殷玄辰想了想:“生孩子。”</br> “……”</br> “這個笑話好冷!”</br> 許是漓兒聞到了飯菜香,小家伙兒竟然自己從樓上走了下來,一下跳上我旁邊的餐椅。</br> “好香哦!漓兒也要吃!”</br> 小家伙兒說著,就將那只肉嘟嘟的小手伸向距離自己最近的盤子。</br> 正要拽起一塊排骨的時候,倏然被殷玄辰抱了起來。</br> “娘親救命,娘親救命~”</br> 他此刻被殷玄辰兩只大掌掐著咯吱窩,兩只小腳在空氣中不停地蹬著,可愛的要命。</br> “你現(xiàn)在不能吃這些東西!”</br> “為什么?”</br> 漓兒不以為然的問道。</br> 殷玄辰說:“你還沒長牙,咬不動這些食物。”</br> 漓兒立刻反駁:“可是漓兒之前有牙的時候,也是整個吞下去的呀~”</br> 這話說的,一點毛病沒有。</br> 殷玄辰皺了皺眉,頭疼又無奈。</br> 爾后他說道:“你現(xiàn)在還小,消化功能發(fā)育的也不夠完善,消化不了這些食物。”</br> “可是漓兒餓了,漓兒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只是在喝奶粉,奶粉一點味道都沒有,一點也不好喝,漓兒不想喝了!”</br> 聽到漓兒這樣說,我心底不免生出一絲虧欠。</br> 因著我昏迷了幾個月,身體比較虛弱,出院前一天晚上才稍稍發(fā)現(xiàn)有了一點點奶水的跡象。</br> 因此這幾天,漓兒一直都是喂新生兒奶粉的。</br> 見殷玄辰實在不肯讓他吃大人的飯,漓兒轉(zhuǎn)眸看向我,眼神驀地一亮。</br> 他說:“漓兒要吃娘親的nainai!”</br> “……”</br> 說話間,漓兒就掙扎著從殷玄辰的手上逃了出來,直奔著我過來,轉(zhuǎn)瞬落在我懷里,開始掀起我的衣裳下擺,像只小肉蟲子似的往我衣服里面鉆。</br> 我……</br> 說實話,我多少有點尷尬。</br> 畢竟漓兒跟正常的孩子不一樣,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會說,為這樣的孩子哺乳,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有挑戰(zhàn)性的事情。</br> 關(guān)鍵我的奶水聊勝于無。</br> 估計奶量連他一口都不夠的。</br> 許是殷玄辰看出我的為難,揪著漓兒的后脖領(lǐng),直接將他從我懷里提了起來。</br> “爹爹給你沖奶粉去。”</br> “不嘛,漓兒不要喝奶粉!”</br> “可是娘親現(xiàn)在身體太虛弱,沒有奶水喂給你!”</br> 殷玄辰說話的語氣很是嚴(yán)肅。</br> 許是感受到了來自老父親的威懾力,漓兒終究是沒有再叫囂,乖乖的等著殷玄辰給他沖奶粉。</br> 看著這對活寶父子,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br> 一邊想著要多吃一點,快點恢復(fù)身體機能,快點有奶水喂給漓兒吃,一邊還在努力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shè),期待自己能早一點接受這樣一個什么都懂的娃兒。</br> 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br> 這一個月當(dāng)中,我親眼見證著漓兒原本小小的身體每天都在發(fā)生著驚人的變化。</br>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漓兒竟然從新生兒大小,長到了約莫一歲的模樣。</br> 我簡直被震驚到。</br> 我?guī)е笆烙洃洠笆赖奈遥m說出世的時候也已經(jīng)有了自主意識,但也是和正常孩子一樣發(fā)育的。</br> 哪里像漓兒這么神奇?</br> 我?guī)缀趺刻於际且灾环N無比震驚的心情看著漓兒變化。</br> 殷玄辰總是說我大驚小怪,還大言不慚的說,他的兒子自然要足夠特別。</br> 每當(dāng)這時候,我就會忍不住的白他一眼,罵他不要臉。</br> “唔……”</br> 耳邊一聲淺淺的囈語打斷了我的思緒。</br> 我垂眸看去,漓兒正在沉睡中,似乎是正在做著一場美夢,肉嘟嘟的小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意。</br> 這時。</br> 浴室傳來一道開門聲。</br> 殷玄辰穿著雪白浴袍從浴室里面走出來,一邊朝床邊走,一邊擦拭著滴水的發(fā)絲。</br> 來到跟前時,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打橫睡在我旁邊,幾乎占了他全部位置的漓兒。</br> 清俊的眉宇瞬間皺了起來。</br> “他怎么在?”</br> “……”</br> 自己的孩子在不是很正常么?</br> 這話說得,好像漓兒是別人家小孩兒似的。</br> 殷玄辰繞到床的另一邊,頃刻抱起熟睡中的漓兒。</br> “他都已經(jīng)睡著了,就讓他睡吧,別動他了。”</br> 殷玄辰抬眸瞅著我,眼神里更是幽怨了。</br> “老婆,你忘記今天是什么日子了?”</br> “什么日子?”</br> “……”</br> 殷玄辰一整個沉默住了,肉眼可見的無語。</br> 我忍不住笑起來。</br> 我自然知道。</br> 就是想逗逗他,看他是什么反應(yīng),這反應(yīng)果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br> 不過想著漓兒在這睡的這么香,我還是有點不忍打攪。</br> “不然明天提前一些讓他回去睡,今晚就先這樣吧?”</br> “不行!”</br> 殷玄辰態(tài)度十分堅決。</br> 說話間,就彎身抱起熟睡中的漓兒,送回了兒童房。</br> 他回來時,許是擔(dān)心漓兒醒了又要過來,竟用法術(shù)在房間里面設(shè)下了一道屏障,徹底將我們兩個與外界的一切阻隔開來。</br> 做完這些,殷玄辰隨手關(guān)掉了臺燈,隨著床的另一邊出現(xiàn)一個深深的凹陷,他整個人沒入了被子里。</br> 他朝我側(cè)過身體。</br> 長臂一揮,驀地將我攬入懷里。</br> 熟悉的男性氣息,夾雜著檀木香的洗發(fā)水味道將我包圍起來。</br> 耳邊是他過于粗重的喘息聲,一下下撩拔著我的感官神經(jīng)。</br> 心跳也莫名加快了速度。</br> “老婆,想你了。”</br> 殷玄辰將臉邁入我的頸窩,在我耳邊吐著氣,氣息冰涼,卻難掩欲念。</br> 我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br> 不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已經(jīng)開始淪陷。</br> “我也是。”</br> 冰涼的大掌,開始在我身上游走。</br> 從肩膀緩緩向下,掠過手臂,又漸漸向上游弋,最終開始往前移動。</br> 冰涼的感覺幾乎遍布了我的全身百骸,卻又讓我感受到舒適,心底泛起一絲莫名的悸動。</br> 片刻后。</br> 他撐在我的上方,垂眸看著我,喘著粗氣問道:“準(zhǔn)備好了嗎?”</br> 我轉(zhuǎn)開臉不看他。</br> 這種事情難道不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哪有人總是主動問出來的?</br> 直到我看到殷玄辰臉上的壞笑,才終于意識到,他是故意這樣說逗我的。</br> 他就是壞心眼的想要看我害羞的模樣。</br> 我偏不隨他的意。</br> 我霎時翻了個身,將原本欺在上方的殷玄辰壓在了身下。</br> 殷玄辰明顯愣了一下。</br> 不等他開口說話,我便學(xué)著他方才的樣子,深深的注視著他,問道:“你準(zhǔn)備好了么?”</br> 殷玄辰在片刻的愣怔之后,臉上溢著一抹欣喜,眉眼含笑的看著我,身形也突然一轉(zhuǎn)。</br> “誒,你……”</br> 我忍不住的驚叫了下,人已經(jīng)被他禁錮在了身下。</br> 殷玄辰欺在我上方,重新占領(lǐng)了主導(dǎo)地位,并緩緩俯下身來,充滿欲念的聲音在我上方說道:“寶貝,有些時候,主導(dǎo)權(quán)還是該落在男人手上。”</br> 我暗自運用靈力,再一次把殷玄辰摁在了身子底下,一邊傲嬌的抬著下巴,溢著睥睨姿態(tài)看著他。</br> “誰說的?以前是我打不過你,現(xiàn)在誰輸誰贏可不一定,再說了,你大概是忘了自己的身份。”</br> “……”</br> 殷玄辰微微斂眉。</br> 我壞笑了下,繼續(xù)說道:“別忘了,你可是入贅給我了,頂多就算是個男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