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董妮興致盎然的看著筱鶴,做足了開始聽一個浪漫唯美愛情故事的架勢,筱鶴扭過腦袋,看著玻璃窗外漸漸抽綠的柳枝,迎著午后陽光的眼睛微微瞇著,目光滿是柔和,臉上蕩開了一個不經(jīng)意的笑容,回憶像是流水般緩緩傾瀉……董妮有些詫異,這樣的側臉,讓人不忍打擾。
筱鶴,閻峰,穆澤自小便是鄰居的,要說起筱鶴對這二人的記憶,那要從筱鶴還沒有記憶的時候開始講起。那時大家住得都是簡單的矮房,記憶里有一條又一條長長窄窄的胡同,胡同寬不過兩三米,兩邊是一個個有些破舊的木門,胡同的盡頭通常都是好幾家共用一個的水龍頭,那個水龍頭夏天還好,每到冬天,便只能長久開著,倒不是大家沒什么節(jié)約用水的概念,只是若將水龍頭若是關上,便會結冰了。筱鶴曾經(jīng)幻想從高處看這里的感覺,應該是一大片交錯雜亂的矮房,一條胡同連著另一條胡同,然后每到傍晚,炊煙裊裊。筱鶴的家就在這一片矮房的一個胡同的一個木門里,從她牙牙學語開始,一直到小學畢業(yè),好像是小學畢業(yè)吧,記憶因為遙遠而有些模糊了。
筱鶴他們?nèi)齻€算是什么情誼?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小時候聽過李白的《長干行》“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那時閻峰的家是筱鶴家的右邊鄰居,穆澤家是筱鶴家的左邊鄰居,他們所在的那條胡同里,也僅有那三個孩子,于是成了大家的寵兒,誰家有點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招呼著,一個都不落下。
上小學之前,三人圍成一堆玩泥巴,堆出一個小小的泥堆,上面插著一根木棍,然后三雙小手一人手里拿著一個扁扁的雪糕棍,這是要分清楚的,泥堆上插的必須是圓的木棍,大家手里拿的必須是扁扁的雪糕棍,然后三人輪流拿著手里的雪糕棍將泥巴切下一小塊,大小不限,直到最后,誰把泥堆上插得木棍弄倒了,就是輸了,輸了就要有些懲罰,于是總有一個或兩個小臉像是泥猴似的回了家,當然,偶爾也可能出現(xiàn)三只小泥猴,然后三家的爸媽一起大罵,三個孩子笑呵呵的擠到水龍頭邊去,筱鶴總是不消停,洗著洗著,潑潑穆澤,灑灑閻峰的,最后大家又一起濕噠噠的回了家。
等到了冬天,到處都是白花花的一片,鄰里間的大人一起掃雪,把雪堆成一個大大的雪堆,閻峰偷偷把水潑在上面,等結了冰,三人又一起興致勃勃的去玩冰滑梯,筱鶴直夸閻峰聰明,穆澤和閻峰先爬到雪堆上,然后一人伸出一只手,把筱鶴拽上去,迎著冬風,三個小臉都是凍得紅彤彤的,現(xiàn)在想想,當時怎么就不覺得冷呢?有時地上結了一大片冰,他們拿著小手指,在上面捂著,小手指凍得麻木了,卻還是很執(zhí)著,現(xiàn)在再想想,當時究竟是為了什么,就只記得,看著自己在冰面上留下的一個又一個指坑就樂得像朵花似的,然后還非得三人比比,誰的坑大,誰的坑深,筱鶴每次憶及此處,便發(fā)出感慨,我怎么這么二兒,接著又呵呵一樂,竟然有兩個人和我一樣二兒!
等到三人上了小學,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還像以前在幼兒園一樣,每到中午吃飯,筱鶴坐到中間,閻峰和穆澤一左一右,還不停的把自己餐盤里的東西夾到筱鶴的餐盤中,即使,三人的午餐根本就是一樣的,上學,放學,都是一起的,那時候,三個人就像連體嬰一樣,什么都一起,好像這些本該如此。閻峰從小就不安穩(wěn),上課和老師開玩笑,下課和同學開玩笑,對待女同學,嘴巴甜的和蜜一樣,而且自己從來都不完成作業(yè),偶爾筱鶴善心大發(fā)幫個小忙,可筱鶴本身也不是個乖寶寶,自己的作業(yè)也常常不寫,還好,穆澤的成績很好,作業(yè)工整,平時安安靜靜的,很讓老師喜歡,于是筱鶴的作業(yè)理所當然的交給了穆澤,而像閻峰這種從小長得不錯,為人張揚的男孩子,往往很招桃花的,班里班外的小女生總是圍在他的身邊,一個個笑得燦爛又喜慶,作業(yè)也就不愁了。
胡同里簡簡單單,平平靜靜的生活直到筱鶴的小學三年級。
那時記憶的甜蜜味道總是滿滿的溢出來,隨著時間慢慢游走到嘴角,一個大大滿足的微笑緩緩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