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令愛可好(二更)
宴客廳,云鎮(zhèn)川和葉氏心有不安地各有所思。
云鎮(zhèn)川憂心的,是人家堂堂定國公府的世子為了救自個女兒竟然冒著生命危險不惜跳崖相救,這份心意,足見珍貴。
回想到前些日子,容斐這小子拿著誠意上門求娶時的態(tài)度,云鎮(zhèn)川對這樁親事,倒有些期待起來。
膝下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他不求女兒嫁得榮華富貴,只求女兒能嫁一個真心護她的男人,容斐肯舍命相救,這讓他放心不已。
至于老夫人提過的冠軍侯之子凌宵,這會子,云鎮(zhèn)川早就忘到了腦后。
沒容斐舍命相救,他寶貝閨女可就赴了黃泉。
葉氏心里憂的,是容斐和自家云大將軍府無親無故,這樣舍了命去救女兒,難不成是因為心中傾慕女兒?
容斐本人,的確優(yōu)秀過人,只是不幸的是,他攤上了定國公這么個混不吝的爹,還有心狠手辣手段不差的繼母方氏,就沖這背景,葉氏心里,是打一萬個不樂意將女兒嫁進這樣的府邸的。
可來定國公府之前,她就聽聞老定國公派人去請喬院正,想來是因為容斐傷的不輕,才會請喬院正出手。
人家是為了救自個女兒才受的傷,屆時萬一有個什么,定國公府以此要替容裴求娶女兒,云府若是不應,定會成為世人嘴里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可她都已經答應了哥哥,將阿微嫁給承治,承治那孩子,雖然比不得容斐優(yōu)秀,可模樣品行也都不差,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將來定不會辜負阿微。
夫婦二人心中各有所慮,一派憂色。
老國公夫婦二人邁進來后,云鎮(zhèn)川和葉氏雙雙起身見禮。
“老大人,世子他的傷,可還好?”見了禮后,云鎮(zhèn)川開門見山地問,眉目之間,皆是關心和憂色。
看出他心中是真的擔憂孫子,老國公心下稍緩,憂心忡忡地道:“大將軍有心了,阿斐他傷得不重,只是中了毒,怕是不好解。”
中了毒?
云鎮(zhèn)川心中一驚,面色稍變地看著老國公,遲疑了一下才問:“老大人,世子怎會中毒?”
老國公搖頭,含含糊糊地道:“阿斐身上有劍傷,怕是歹人劍上抹了毒藥。”
這話一出,云鎮(zhèn)川的表情就有些微妙起來。
女兒歸家時,曾經說過,崖底竟然也有刺客埋伏,而容斐為了救她,不惜以身相擋,替她擋了刺客一劍。
容斐身上的劍傷,應當就是替女兒擋的那一劍了。
一想到本該是自個女兒中受傷中毒,云鎮(zhèn)川心里,對容斐的感激和欣賞又加重了三分,當然,他心里更多的是歉疚。
畢竟,容斐是為了救女兒才中了毒,而且聽老國公的意思,喬院正怕也是對容斐所中之毒束手無策。
“老大人,喬大人也沒辦法解掉世子所中之毒嗎?”按住心中的歉疚,云鎮(zhèn)川小心冀冀地問。
老國公黯然搖頭,云鎮(zhèn)川的心又沉重了三分。
容斐可是定國公府的世子,本人又甚是出色,若是所中之毒無法解除,那豈不是——
搖了搖頭,將心中的念頭晃去,云鎮(zhèn)川正了面色,看著老國公誠懇地道:“老大人,世子是為救小女才受的傷,此大恩,我云府沒齒難忘,但凡有我云府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老大人您只管說。”
老國公眸光閃了閃,能讓云鎮(zhèn)川許下這樣的誠諾,可見他心中,很是看重那個女兒。
阿斐為了云家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跳崖相救,也不知那云家女,究竟是哪一點入了阿斐的眼。
雖然心中不無疑惑,老國公臉上卻不顯分毫,只愁眉苦臉的搖頭:“那就多謝云將軍了。”
他沒有矯情的推讓,大將府的承諾,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更何況,這是孫子用命換來的承諾,他為什么要推讓。
見他沒有推讓,云鎮(zhèn)川心下稍安,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遍尋名醫(yī),解掉容斐身上的毒。
“云將軍,你可能想到是什么人針對你們云府?”一直沉默不語的胡老夫人,看著云鎮(zhèn)川問道。
雖然刺客是沖著云府去的,可孫子既然為了云家女不惜舍命相救,她當祖母的,自然要成全長孫這番心意。
如今斐兒昏迷不醒,那她便要替斐兒保護好云家那個姑娘。
面對胡老夫人的詢問,云鎮(zhèn)川苦笑著回她:“老夫人,我云府雖不曾豎敵,但暗中卻有人視我云府為眼中釘欲拔之而后快,不過,膽敢在梁京城沖我云府下手的,也就那么幾位。”
他說得直白,老國公夫婦自然也聽得懂。
大將軍府手握重兵,的確是塊燙手的香餑餑。
想要拉攏云府歸為已用的人不少,同樣,想要除掉云府取而代之的人,更不少。
有能力有膽量敢在云府頭上動手的人,的確也就那么些人,只是那些人,若無確鑿的證據,是動不得的。
“云將軍可有查到什么線索?”老國公當即立斷的問。
云鎮(zhèn)川搖頭:“刺客有備而來,眼下,倒沒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老國公的眼閃了閃,沒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意思是查到了些許線索,以云鎮(zhèn)川的手段,相信,那些在他嘴里‘沒什么有用的線索’應該很快,就會變成有用的線索。
“若有什么定國公府幫得上忙的,云將軍只管說。”會心一笑,老國公笑咪咪地道。
放在從前,為了避嫌,老國公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可容斐中蠱之事,讓老國公改變了主意。
既然一味的隱忍退讓,都不能讓那些人滿意和收手,那他又何必再忍再讓!
阿斐喜歡云家姑娘,將來聯姻勢必所在,早晚都要和云府結為姻親,自然也就用不著避什么嫌了。
他倒要看看,定國公府不再隱忍和退讓后,那些人,還會做出些什么樣的事來!
老國公的爽快,讓云鎮(zhèn)川有那么一瞬息的訝然。
自打容皇后薨后,原本如日中天的定國公府一蹶不振,而定國公府,也從以往的車水馬龍到門可羅雀,日復一復的頹敗下去,好在皇上顧念舊情,雖對定國公府漠然,也不曾降了國公府的爵位。
這些年來,式微的定國公府打定主意低調行事,就連尋常朝中重臣的宴請,定國公府也從不曾派人赴宴。
倒沒想到,老國公今日就會這樣許下承諾。
訝然過后,云鎮(zhèn)川同樣也沒矯情,爽快的點頭:“多謝老大人了。”
“父親,斐兒他怎么了?”
正說著,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定國公容平大步邁了進來。
云鎮(zhèn)川和葉氏抬眼望去,許是因為走得急,定國公的臉色有些潮紅,目中擔憂和緊張不似有假,只是——臉上那明晃晃的兩個赤如胭脂般的口印簡直太打眼了!
云鎮(zhèn)川不由暗自搖頭,這定國公,也太放浪形骸了些!
大白天的,竟然也流連教司坊那種地方!
瞧著自個兒子這荒唐的模樣,定國公一張老臉瞬息通紅,那是給氣的。
云鎮(zhèn)川夫婦可還在場呢,讓倆親家看到自個孫子的爹這不成器的模樣,指不定就會壞了自個孫子的姻緣,簡直是個不省心的!
“阿斐還好。”忍著心中想要一巴掌糊過去的沖動,老國公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
定國公早在邁進來時,就已經看到云鎮(zhèn)川夫婦,他不知道自個臉上一左一右明晃晃印著兩個口印,聽了老國公的話,心里倒是舒了口氣。
心放下了,他就有心情和云鎮(zhèn)川打招呼了,上前一步他道:“云將軍、葉夫人,令愛她可還好?”
云鎮(zhèn)川臉上的笑意有些僵。
心里卻在嘀咕,這定國公問他這個當爹的女兒好不好,是不是不太妥當?
葉氏則有些頭疼,擠了一絲笑回道:“有勞容國公關心,阿微很好。”
這定國公也太混不吝了些,這樣就敢出來見客!
眼見老國公夫婦二人氣得面紅脖子粗,云鎮(zhèn)川敢緊起了身道:“老大人、老夫人,天色已晚,我們先告辭回府。”
知道云鎮(zhèn)川這是在給他留面子,老國公笑著點頭,命人相送。
待云鎮(zhèn)川夫婦一走,老國公雷霆大怒地瞪著定國公,忍著怒氣道:“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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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話,晚上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