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一年之季
    孟嵐這次過來不只是一個人,還帶了幾個玩家,這些吃瓜黨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種火爆的會面,于是肖妃和孟嵐的見面很快就被好事者放到了網(wǎng)上。
    云玩家們紛紛感慨,甚至有人開盤策兒和孟嵐之間是誰去搶誰的親。
    不過孟嵐才不關(guān)心這些,她需要見一見張輿,考察他的性格和會對北方帶來的影響。
    如果利大于弊還好,若是不相反,孟嵐雖然不會殺人,但肯定也會想辦法找機(jī)會往把他往遼東、扶桑、瓊島送。
    禍水東引嘛,誰不會呢?
    好在他們見了一面后,孟嵐評估出這個少年很有自知之明,并沒有一心回到北方去當(dāng)什么皇太弟的心思,說讓他去廣州暫時躲避,也很乖巧地應(yīng)允了。
    至于說他在建鄴的妻妾問題也不大——這幾年雖然取了公主,但是并沒有生下子嗣,他若久久不歸,這些出身不凡貴女們都會被家族帶回去改嫁,若是為他守著,等事態(tài)平息,他也可以接人回家。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有大量的北方書籍閱讀,這一點(diǎn),孟嵐還是可以保證的。
    應(yīng)付完張輿,孟嵐轉(zhuǎn)頭就提溜走了徐策。
    少女倚坐窗前,看他的目光含情脈脈:“嘖,在這玩得不錯啊,聽說你還想搶親?”
    “你聽錯了,”徐策看她一眼,低下頭,貌似平靜地道:“我沒想搶別人。”
    “不想別人的話,”孟嵐靠得近了些,“是想搶誰?”
    徐策目光飄忽地看了她一眼,顧左右而言其他:“我能想誰,再說,難道不是你想搶我么?”
    “胡說,我沒有,我不是,不是我!”孟嵐斷然否認(rèn)三連道。
    徐策悄悄捏了捏拳頭,更加平靜地問:“那么,我要是晚上爬窗來搶親,你會喊救命嗎?”
    這是個問題!
    孟嵐被問住了,皺眉想了半天:“會的吧……但是,應(yīng)該是睡了在叫。”
    徐策松了口氣,看她臉色,心想這關(guān)也許過去了……吧?
    ……
    另外一邊,肖妃也見到了自己接手的前江州刺史華軼。
    這位老頭相比張輿,就麻煩多了。
    他一見面就對著肖曉一番挑剔——做為儒家弟子,他非常重視傳統(tǒng)的制度禮儀,在江州治政時就大量設(shè)置儒林祭酒宣揚(yáng)儒術(shù),對肖妃這樣拋頭露面的女子,自然不會太喜歡。
    言談之間,他三句不離渤海公何時尊吳王為帝,如今建鄴稱帝的那個牛睿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渤海公尊吳王為帝,那么天下必然群起響應(yīng),江東偽帝的統(tǒng)治頃刻間就能瓦解,更順勢平定天下,則天下大治可期,海內(nèi)升平可待。
    肖妃看著他那張老臉,毫無興趣發(fā)動自己拉攏撩人的本事,只淡淡稱知道了,此事我做不了主,就是敷衍都顯得特別敷衍那種。
    華軼老臉很是掛不住。他一番長噓短嘆,說起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都是因?yàn)樘煜氯瞬蛔鹜趺@世道才會如此陰陽顛倒,牝雞司晨云云。
    肖妃這下連敷衍都懶得掛了,淡淡聽完后,禮貌地把他請出去。
    然后提筆給陶侃寫了一封信,就說華軼在她這,但是因?yàn)榻菔囟笫艽驌簦眢w虛弱,臥病在床,你要不要來看看,以及要不要接他去武昌城照顧。
    這就是試探了。
    陶侃在石山峒留下的眼線并不少,華軼病沒病,他肯定是清楚的。
    石山峒離武昌也就隔一條長江的寬度,于是到晚上時,肖妃就收到陶侃的回信。
    陶侃在信里誠懇地提起了自己對這位有知遇之恩的老上司身體的擔(dān)憂,又聲淚俱下表示這都是因?yàn)樽约寒?dāng)年沒有去救助他才造成了華軼痛失江州、重病纏身的后果。這都是他的罪過,但是如今他正忙于平定荊州,實(shí)在沒有空過來探望,肖校尉你精通治病之術(shù),我的恩人就只能先托你照顧了。
    信的最后,還說起自己又省下了些軍糧,你先用著,不夠我再想法……
    好吧,陶侃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并不希望見到華軼,但也不想戴上忘恩負(fù)義的帽子,更不想被東晉朝廷扣個“私通外敵”之罪,所以讓肖妃把這麻煩看好了,可不要再來麻煩他。
    看來這華軼還是有點(diǎn)用的樣子。
    肖妃皺著眉頭,有些嫌棄地吩咐山蠻看好那老頭,不要讓他出城。
    現(xiàn)在陶侃還在平定荊州最大的兩支叛軍,要等他平定完其中一支叛軍,才會和王敦徹底撕破臉,到時,才是自己最佳的動手時間,大約還要一年左右,這段時間,武昌周圍都是平靜的,可以先種著田,準(zhǔn)備下一出。
    至于草原,還不必急著回去,最近這幾年草原在她的治理下逐漸富裕,其中尤以拓跋鮮卑為盛,拓跋猗盧越見驕縱,有了一統(tǒng)草原之心。
    她若強(qiáng)行壓制,必然會和拓跋猗盧撕破臉,同時若得很多麻煩。
    倒不如先抽身出來,讓矛盾激化,因?yàn)榘礆v史,拓跋猗盧會和兒子反目,等他殺兒子不成反被殺時,再回草原收拾亂局就比較容易了。
    同時沒了拓跋猗盧這個領(lǐng)頭狼,拓跋鮮卑基本就沒什么威脅了。
    至于段部、慕容、宇文這三支部族,力量遠(yuǎn)遜色于拓跋鮮卑,只要她控制好了拓跋鮮卑,草原就很難生事。
    最重要的是,那個叫趙浮屠的佛學(xué)本科生,已經(jīng)把廟宇開到鮮卑部了。
    那才是真正的大殺器。
    “一座喇嘛廟,可抵十萬軍”,這話,可是清世宗說的,靠著這個,究清朝兩百多年,蒙古草原都沒翻過天。
    目前情況來看,局勢都還在她的預(yù)料之內(nèi),可以的。WwW.ΧLwEй.coΜ
    只要繼續(xù)下去,荊州一但到手,第一名可期。
    -
    北方,薊城
    應(yīng)的肖妃猛打算盤的同時,關(guān)于張輿的消息,也傳到了魏瑾的耳中。
    “我的弟弟啊……”魏瑾有些悵然地嘆息一聲,“當(dāng)年,也是很乖巧聽話的孩子啊。”
    單謙之溫柔在抬頭看她,表示在聽。
    “當(dāng)年,我可不是現(xiàn)在這么謹(jǐn)慎小心,”魏瑾回想著當(dāng)年的崢嶸歲月,忍不住笑了笑,“我出生那時,張家正是最盛之時,皇后看中祖父出生寒門,必須依靠她,于是放權(quán)給了祖父,我的日子當(dāng)然過得就很好。”
    只是一朝淪落,賈后身死,張家驟失依靠,連出嫁女都沒能逃出牽連,那些說著要如何愛重妻子的人,到了時間,便是第一個將她們放棄的。
    “我被抓成了女奴,賣到上黨,路上正遇到阿摩的母親難產(chǎn),我想辦法,幫著阿摩出生了,”魏瑾輕笑了一聲,“那時,姐姐救我出了苦海,我也陪著他長大。”
    單謙之想說幾句都過去了,但看魏瑾似乎頗為懷念的目光,附和道:“你能逃出也好事,畢竟當(dāng)初,你只是想嫁給美人罷了。”
    “當(dāng)初我可是一眼就看上衛(wèi)家二郎,”魏瑾感慨道,“可是后來才知道,他全家也是被賈后殺的,便熄了那份心思,再說了……”
    她伸手摸了摸單謙之的手指,嘆息道:“這天下美人,何能及君也?”
    單謙之對這樣的贊嘆還是很喜歡的:“你說的對,我先前的價(jià)碼還是不變的。”
    魏瑾有點(diǎn)遺憾:“真是無趣的男人。”
    “不,你給我的工作,讓我暫時沒有辦法抽出太多的時間和你說情愛啊,”單謙之無奈地看她一眼,“我除了要給你挑揀排序政務(wù),還要幫你看網(wǎng)上的各種討論和信息,不然,你哪來的時間刷視頻?”
    這樣說也很有道理,于是魏瑾接受了。
    繼續(xù)說起繼承人的問題。
    這是很嚴(yán)肅的問題,北方如今都是靠著她一人的威望應(yīng)撐,至于玩家不能說沒有用,但若她不在了,這些個家伙瞬間就能翻上天去,指望他們向誰效忠,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
    “你能仙法給我造個孩子嗎?”魏瑾語帶調(diào)侃。
    “這種小事何必仙法?”單謙之客氣道,“我也不是不能正常地和你在一起啊,只要你懂的。”
    于是討論中止,魏瑾覺得自己還真不怎么急著要孩子,反正有單謙之在,安全還是沒問題的。
    ……
    他們的果斷而默契地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這些玩家上。
    “我明明辦的是農(nóng)業(yè)活動,結(jié)果一個個的,為什么都去爭霸天下了?甚至比先前還狠。”魏瑾對這也是很無奈了。
    只有遼東的希銀和青州的天涼是安心種田開荒的。
    希銀準(zhǔn)備在北方種稻子,開水田,將東北豐富的水資源和黑土地利用起來,而青州開化工場的天涼聯(lián)合當(dāng)?shù)氐奶兀瑴?zhǔn)備擴(kuò)建他的肥料場,用提高土地產(chǎn)出的方式來獲得更多收入。
    至于兗州的蒼秀兒、去荊州的肖曉曉、跑江州的孟嵐,還有已經(jīng)在新月之地落腳,在知道這次的開荒后,甚至想去歐洲烏克蘭大平原搞事的嚴(yán)江,都讓人非常頭痛。
    魏瑾甚至覺得如果再開一場活動,搞不好南北就統(tǒng)一了。
    “何必等再開一次活動,你只要開個公測,別說統(tǒng)一了,亞洲洲長非你莫屬,時間長點(diǎn),地球球長都是你來當(dāng)?shù)摹!眴沃t之隨口道。
    “這不行啊,”魏瑾搖頭,“那樣太不受控制了,很容易出問題,這本質(zhì)不是游戲,玩家們的積極性全靠內(nèi)測號的稀有度來激勵,若是太多,他們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努力了。”
    更何況人一但多了,必然會傷害到本地的人,她又不是真的在開一個游戲。
    “行吧,這些都是你說了算。”單謙之拿起一封文書,揚(yáng)了揚(yáng),“你心心念念想嫁的公子已經(jīng)來了薊縣,正在被圍觀,他向你寫信,希望你控制一下治下,你要不要見見?”
    “這個……”魏瑾看了下單夫人平靜的神色,莫名就有了一種叫求生欲的東西,果斷地道,“這等凡間富貴花,又何能與夫、與謙之相提,吾看你便可。”
    單謙之滿意地點(diǎn)頭:“雖然你說的對,但整天泡在府邸里也有些無趣,想見還是可以見見的。”
    “真的不用……”
    “嗯,我想看看罷了。”
    “行吧,這可是你要去的。”魏瑾略出一副有些嫌棄,但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伸手,讓秘書扶著手臂,走出書房。
    天空湛藍(lán),冷風(fēng)過境,單謙之熟練地拿起披風(fēng),蓋在她肩頭,與她并立而行。
    “你可以說說你自己啊,要在這陪我一輩子嗎?”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得等你死去。”
    “直接在我面前提生死不好吧?”
    “生死是自然的循環(huán)而已,誰都有的,我也一樣。”單謙之微微一笑,“你是我見過,最特殊的女人了。”
    “噢,特殊在哪?”
    “能對我克制得住。”單謙之玩笑道,“把錢看得比我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