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開局就要跑路
頭疼,疼痛欲裂! 隨著意識復(fù)蘇,林耀緩緩睜開雙眼。 入眼,他正躺在一個草垛內(nèi),身上蓋著舊床單,不遠(yuǎn)處還擺著幾個空酒瓶。 這是哪? 林耀晃了晃腦袋,他記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病床上。 生老病死本是天意,臨死前,他都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次轉(zhuǎn)生。 依稀記得,自己死后隱約間看到藍(lán)光天降,猶如佛家所言的接引之光一般,接引他的靈魂超脫彼岸。 然后再一睜眼,他就在草垛里躺著了。 記憶猶如潮水般涌來!! 他叫林耀,是一個出生在漢東沿海漁村的普通人。 現(xiàn)在是1983年。 他之所以能成功轉(zhuǎn)生,是因為昨夜前身心里不痛快,喝了幾瓶假酒醉死了。 心里不痛快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在老家惹上了人命官司,即將偷渡到港島避難。 說是人命官司,其實應(yīng)該是見義勇為。 他在鎮(zhèn)上遇到了小混混調(diào)戲婦女,于是仗義出手,誰成想小混混不禁打,三下五下就被他打死了。 換成其他時候,見義勇為打死人,頂多判個三五年,弄不好都不需要判刑。 可現(xiàn)在不是別的時候,是正逢嚴(yán)打的1983年。 在從快,從嚴(yán),從重的大趨勢下,弄不好他會被直接槍斃。 具體怎么樣,他也是道聽途說。 反正村主任是這么跟他說的,讓他能跑就趕緊跑吧,給一個小混混償命不值得。 于是,前身就用一支祖?zhèn)鞯慕疴O,托關(guān)系找上了負(fù)責(zé)偷渡的蛇頭,今天下午蛇頭的人就會來接他,安排他偷渡到港島那邊避難。 日子過得好好的,忽然就要跑路了。 前身心里不痛快,就跟三五個好友在野外喝了一場分別酒,隨后便有了林耀的穿越。 “開局就成了殺人犯,還要跑路去港島,有點意思啊!” 林耀從草垛里爬出來,看了眼天上的太陽,估摸著快要到中午了。 再整理下自己的東西,只有兩身換洗的舊衣服,錢是一分也沒有,唯一能算得上財產(chǎn)的,就是兩塊昨夜留下的烤白薯了。 1983年,改革的春風(fēng)才剛剛吹起,第一個經(jīng)濟特區(qū)還要在五年后才能落實。 現(xiàn)階段,老百姓的日子并不好過,工廠的正式工人,每個月大概有40一50塊。 非正式的合同工,工資比正式工人要少一半,一個月才二三十塊錢。 港島那邊則不然。 1983年,100港幣兌換28塊唐幣,港島的普通人月薪大概在2500一3000港幣,換算過來就是840唐幣的月薪。 人家做一個月,相當(dāng)于你辛辛苦苦干一年半。 彼此的差距有15一20倍那么多。 在港島刷盤子的小妹,年薪都要超過老家這邊的大學(xué)教授,正因為兩邊的極端化,導(dǎo)致了持續(xù)多年的偷渡熱潮。 當(dāng)然,偷渡也不是那么好偷渡的。 公認(rèn)的,偷渡過去的辦法有三種。 第一個是游海,抱著塊木板或者舊輪胎,順著申震灣游過去。 成功率嘛,大概有三分之一。 平均三個人游過去,只有一個能抵擋港島,剩下兩個不是淹死了就是被水警抓了。 第二個是爬網(wǎng),從蔡屋圍那邊,有直通到港島的陸路。 兩地被鐵絲網(wǎng)隔開,如果你能繞過守衛(wèi),爬網(wǎng)也是可以抵達(dá)港島的。 但是這條路可不好走,守衛(wèi)是地方部隊,你敢爬網(wǎng),他們就敢開槍。 沒死,被抓住了也很慘,起碼要蹲三五年的大牢。 最后一種辦法,也是最安全的一種。 你交錢,蛇頭用自己的方式幫你過江。 蛇頭有專門用來偷渡的路線,或是快艇,或者運送副食品到港島的卡車。 他們跟守衛(wèi)的關(guān)系很熟,偷渡的成功率近乎百分百,雖然要價不菲,一個人就要收5000塊港幣,可這條路線很安全,基本沒有出錯的可能。 林耀選的就是第三種辦法。 他用一支祖?zhèn)鞯模^去大戶人家才有的金釵抵了蛇頭的票費,蛇頭承諾送他安全抵港,還跟他說會在港島那邊幫他找份工作。 林耀清楚,這是看在金釵的面子上,蛇頭覺得占了大便宜,才會給他這樣的優(yōu)待。 “林耀,林耀?” 下午的時候,蛇頭的人來了。 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垛滿草垛的田地里大聲道:“我是廣哥派來的,你在不在這里啊,在就出來招呼一聲!” “在,在!” 林耀趕緊從草垛里爬出來,年輕人口中的廣哥,就是負(fù)責(zé)偷渡的蛇頭。 能不能安全抵擋港島,就看廣哥有沒有那么大能量了。 “這位大哥,你叫我阿耀就行了,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去找廣哥啊?”林耀來到年輕人面前,從口袋里掏出根煙遞了上去。 年輕人嫌棄的看了眼,梅花牌香煙,八分錢一包,只有普通工人才抽這個。 輕蔑一笑,年輕人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萬寶路,開口道:“老家的煙太沖了,抽我的,我這是萬寶路,在港島那邊出的了大場面。” “謝謝大哥,不知您貴姓啊?” 林耀接過煙,知道對方將他當(dāng)成傻孢子了,于是也借坡下驢,嬉笑著說道:“真是好煙,聞著就香,大哥你一定是廣哥手下的大將吧?” “什么大將,跟著廣哥混口飯吃罷了。” 年輕人臉上帶笑,借著林耀的火柴把煙點上,吞吐道:“我叫麥誠,看你小子挺機靈的,到了那邊好好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快活都成。” 在麥誠的帶領(lǐng)下,林耀跟著他去了廣哥的老巢。 說是老巢,其實只是個落腳點。 廣哥是港島人,七十年代過去的,因為敢打敢拼,混了幾年后開始給人當(dāng)蛇頭。 在蛇頭這個行當(dāng)中,廣哥做的不算太大。 他手下只有兩輛車,以運送蔬菜的名義幫人偷渡,每個星期六會往返一次港島,一次能送十幾個人過去。 今天是星期一,距離下次發(fā)車還有幾天。 就這樣,林耀留在了蛇窩。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蛇窩里的偷渡客慢慢多了起來,林耀也跟麥誠幾人混熟了。 廣哥他沒有看到,據(jù)說此時在港島那邊。 管理蛇窩的是幾個小弟,麥誠在這群人中算是比較有牌面的,地位相當(dāng)于小頭目吧。 因為跟麥誠相熟,在蛇窩內(nèi)混的時間又比較久,林耀跟這些人能說上話。 尤其是聽說他偷渡去港島,是因為打死了調(diào)戲婦女的小混混,手底下有人命,麥誠幾人也對他刮目相看。 他們出來混是為了生活,不是動輒殺人的狠角色。 打架他們不陌生,敢殺人的一個都沒有,再加上林耀為人處世相當(dāng)大氣,麥誠都私底下跟他開玩笑一樣的說道:“你在港島那邊混的好了,千萬別忘了我,有機會一起發(fā)財。” 一個人再怎么變,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林耀在哪都是老大,給人的感覺便是大人物。 好多買票偷渡的人來到蛇窩,第一感覺就是他是這里的老大,鬧了半天才知道他也是偷渡客。 星期四... 距離出發(fā)時間還有兩天,林耀所在的偷渡小團體中,又來了個比較有意思的人。 他叫李長江,外號刀仔,長得有點像劉德樺。 他是從刑場上逃出來的通緝犯,據(jù)說是因為伙同他人武裝搶劫被判了死刑。 怎么逃出來的,李長江沒有細(xì)說。 只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打劫的是他發(fā)小,犯事后曾躲在他家里。 那人被抓后,挨不住嚴(yán)刑拷打,就把藏在他家里的事說了出來,李長江稀里糊涂就成了同犯。 太詳細(xì)的,林耀也不清楚。 只知道李長江不是一般人,他骨子里就有種軍人痕跡,一定當(dāng)過兵,而且不是普通兵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