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合著,辦案并不重要,把柄握在手中才是王道?
對于朝中局勢,阿茶不過是簡單揣測,可見四皇子眉頭緊皺模樣,阿茶只知自己恐怕猜的不過是一角,四皇子定是還在擔(dān)憂什么。
他不說,她不問。
但丁家,卻成了阿茶著重關(guān)注的對象。
四皇子所住之處,是長滿了外人耳目,丁刺史這么一打頭陣,就像是拿著石頭砸了一口裝滿水的大缸,缸內(nèi)之水傾瀉而出,一發(fā)不可收拾。
接下來的場面頗為熱鬧,每位大臣都是悄悄來、然后悄悄走。
偏偏四皇子又給他們營造了一種氣氛,那便是他會保住每位告發(fā)者,只追究冊子內(nèi)的這些人。
弄來弄去,大家好似都是無辜的。
當(dāng)一眾大人們心里懸著的時候,四皇子神來一筆,竟決定帶著那三位替罪羊縣丞們回都。
眾大臣連同丁刺史表示沒看懂:“......”
合著,辦案并不重要,把柄握在手中才是王道?
這些大人突然恍然大悟,放了一半心,又提了一半心。
一些腦子活的,當(dāng)時就把風(fēng)頭轉(zhuǎn)了過來,誓要站在皇后這一隊,忠心耿耿、不敢二心。
四皇子與這些大人虛與委蛇了幾日,便定下了回都日期。
這讓大人們猶如見到了冉冉升起的朝陽,黑暗即將過去,好日子又要回來了。
可喜可賀!
在臨出發(fā)前的一個晚上,四皇子所住室內(nèi)燃著一盞燭燈直到丑時末都未熄滅。
屋內(nèi)阿茶、丙青、乙丑圍在棋盤側(cè)輪流與四皇子下棋。
丙青見天色太晚,不由勸道:“主子身子未愈,還是先行歇息,等丁末回來,屬下再稟報,亦是不遲。”
四皇子聞言只是搖了搖頭,淡淡道:“睡不著。”
乙丑跪坐在四皇子正對面是抓耳撓腮,怎生也不知下步棋該落在哪處,于是憨憨一笑,
“主子還是睡會吧。”
“下完這盤再說。”四皇子語氣輕淡,哪里有半分要睡的意思。
阿茶胳膊肘捅了捅乙丑,眼神示意了下該落在何處。
乙丑倒是挺信任她的,還真就按著她的意思落子。
四皇子微微一笑,再落子登時吃了一片。
乙丑斜眼凝視著阿茶,阿茶嘶了一聲,不悅道:“置死地而后生。”
“怎個生?”乙丑也不在乎面子了,索性大聲問道。
阿茶刮了刮鼻子,“那你自己想啊,我都幫你一半了。”
丙青撇開頭抿嘴一笑,四皇子亦是眼中有了笑意。
正是熱鬧的時候,丁末回來了,一進屋內(nèi),便對四皇子道:
“主子猜的沒錯,果然有人欲意毒死那三位縣丞大人。”
燭火照應(yīng)下的四皇子,雙眸依舊濃黑幽靜,“可有跟去?”
“暗衛(wèi)已經(jīng)跟著了。”
“還好主子神機妙算事先把這三位大人隱匿起來,找了三個犯人頂替,他們可有發(fā)覺?”乙丑問這話時,手中棋子還是緊緊握著,顯然頗為緊張。
阿茶和丙青亦是好奇。
“深夜牢房光線不明,且這三位犯人滿臉烏黑,行刺之人根本沒有怎么核實便下手了。”丁末緩緩道來,表示事情一切順利。
“你先帶那三位大人回都。”四皇子命道。
丁末連忙領(lǐng)命,臨走前頗為擔(dān)心四皇子安危。
阿茶一笑,“快過年了,我也要回都呢。”
丁末一聽,走的是沒有半點猶豫。
阿茶樂呵呵道:“你身邊的人還挺信任我。”
四皇子聞此話微微一怔,遂后盯著阿茶略出神了片刻。
“你說這些大人是怎么想的,竟要殺了那三位縣丞大人,竟不知多做多錯的道理。”乙丑搖頭說道。
“當(dāng)然是覺得不能開口的替罪羊更好開脫罪責(zé)了,而這些人往往不知,遮掩越是復(fù)雜、越容易錯漏百出。”阿茶執(zhí)起一顆棋子替乙丑下了起來。
“誒?活了。”
四皇子望著棋盤一挑眉頭,微思了半刻方才落子。
翌日清晨,下面人便來稟報三位縣丞畏罪自殺的訊息。
而此時的四皇子手中又多了幾份供詞。
世上俗人多、蠢人多、聰明的人亦是多。
化繁為簡這個道理,就有人領(lǐng)悟的極是通透。
在這陽光明媚的日子里,高大巍峨的皇宮內(nèi),一處空曠宮殿正殿偏廂內(nèi),一位身著團繡錦衣宮裳女子,容貌姣好、嫻靜恬淡欣賞著高幾上的盆景。
侍在女子身側(cè)的一位老嬤嬤聲音低沉道:“娘娘,眼下官家已是對正宮里那位起了猜疑,咱們要不要來個順?biāo)浦郏咽虑橐煌聘蓛簦俊?br/>
女子聽著這話淡然一笑,輕聲細(xì)語道:“嬤嬤可知這個世上,最誅人心的是什么?”
那嬤嬤被女子這么一問,陷入沉思,許久才踟躇道:“老奴愚鈍....娘娘指得是...疑心?”
女子目光從那頗有韻味的盆景移了開來,拾起案上的茶盞,一面慢慢搖晃琥珀色的茶水,一面冷笑道:
“這天底下的夫妻,一旦起了猜忌、懷疑,和睦的日子便就到頭了。”
女子說完這話,悵然一嘆,目光似是望著窗外開得仍是茂盛的繁花,可心神卻飄出了許遠(yuǎn)。
那老嬤嬤靜默不語的立在一旁,似是忌憚什么,垂著頭不再多言只字片語。
直至杯中茶水隨著青瓷杯盞流出,那位女子方才回神,她凄然一笑,“就這樣便很好。”
“是。”嬤嬤微微躬身應(yīng)道。
“嬤嬤要知查不出來的東西方才能讓人心驚膽寒,事情越是清晰,反而顯得刻意,做得多了難免會有差錯,若是被那位抓住了,倒霉的便是咱們了。”xしēωēй.coΜ
“娘娘放心,老奴醒得了,萬不會背著主子再多做什么。”嬤嬤鄭重其事的保證道。
女子一嘆,伸出纖長細(xì)指握住那嬤嬤手腕,眼神里流轉(zhuǎn)幾分凄涼與哀慟,
“嬤嬤陪我在這宮中待了二十幾年,咱們名義上是主仆,卻情同母女,你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這句話,顯然讓這對主仆二人思起了什么,那嬤嬤眼睛一紅,“娘娘再忍忍,這難熬的日子馬上就到頭了。”
女子凄然一笑,“在這后宮之中一日,便是難熬一日,不到死,哪里是頭......
自欺欺人罷了。”
見女子情緒低落,那嬤嬤剛要開口勸說,只見一位小丫鬟緩緩走來,躬身稟道:“娘娘,貴妃身邊的春梅來了。”
“讓她進來。”
“是。”
待那名丫鬟退出不過片刻,只見一人影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待離女子身邊半丈遠(yuǎn)處砰地一聲跪倒在地,哭哭啼啼道:
“良妃娘娘,我家娘娘剛才又嘔血了,娘娘命我來找您,讓您過去,說是與娘娘說些臨終之言......
良妃娘娘,求求您勸勸我家娘娘,莫要如此灰心,怎生也要熬到二皇子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