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翹首以待
南方的整個夏天,太陽都像火球,一點也不人留面子,把地面烤得發(fā)燙。</br> 到了夜晚就像蒸籠一樣,悶熱得沒一絲風(fēng)。呆在窄小的屋里,就像在蒸包子。</br> 灰埕邊上的兩棵高大的金鳳樹滿樹火紅,開得如火如荼。</br> 整一大片灰埕,農(nóng)忙時是村民們的曬谷場。平時就是夜晚的休閑場所,也是村里放電影的所在。</br> 夏天的夜晚,村民們吃好晚飯,紛紛走出窄小的屋。,</br> 一大部分人會去大埕乘涼,大埕臨溪,會有一絲絲風(fēng)從溪上吹來。伴著清涼的溪水,讓人神清氣爽。</br> 有些男人抱著草席去大埕睡覺。溪邊雖然蚊子多點,但是總比在家悶死好。</br> 另外一部分人,就聚集在阿香姐的院子里,傻子十粒每晚都會坐在院子里,王小清也會帶著荷花過來湊熱鬧。</br> 阿香姐的兩個兒子,李靜家的兩個兒子,還有德喜家的女兒,幾個半大的孩子,圍住坐在椅轎上的荷花逗樂,嬉戲玩耍。</br> 大人們一邊談天說地吹著大炮,一邊喝著工夫茶。每天晚上,阿香姐的院子里坐滿了人。</br> 大人們聊天的嘻哈聲,孩子們打鬧的爭吵聲。還有傻子十粒不時“呵呵呵”的傻笑聲,真是熱鬧非凡。</br> 阿香姐的丈夫伍松坤說:“我那嫁香港的姐姐說了,等我們村里裝上電了,給我從香港捎一部電視機回來。”</br> “電視機?那是什么?”伍紹富不解的問</br> “電視機你還不知道啊,就是一個黑色的盒子,像收音機一樣有聲音,但是又跟收音機不一樣,它還有影像可以看電影”伍欽民見識多廣,他去過府城(潮州市別稱)的親戚家,看見過電視機。</br> 伍欽民是村里的獸醫(yī),有個姨媽在府城。</br> “竟然還有這么新奇的東西,到時捎來了,我得好好看看。”伍紹富羨慕極了。</br> “就跟村里放電影一樣,你想看什么片子都有。”伍少凱接著說。</br> 伍少凱在讀高中,見識多廣。</br> 電線桿已經(jīng)在野外布局多日,村民盼著電早日拉進家里。</br> 大家的談笑聲把伍帆也吸引過來了,他搬過來了一張小椅子,找個位置,在伍欽民邊上坐了下來。</br> 以往阿香姐院子的熱鬧,他是從來不湊的,只是偶爾在伍松坤的邀請下走過來喝杯茶。</br> 伍帆也是見識多廣,今天他聽到大伙聊電視機,也過來發(fā)表自己所知的見解。</br> 王小清看見伍帆過來,心臟也跟著跳躍了起來。她看了看伍帆,紅著臉調(diào)侃他說:“大醫(yī)生今天怎么肯出閣啦?”</br> “我平時也來的呀,是你沒看見”伍帆同樣紅著臉回答。</br> 伍帆的醫(yī)術(shù),是他父親傳授的,他父親是遠近有名的中醫(yī)師。小時候耳染目睹,家里又有藥柜藥書,這可是伍帆每天放學(xué)回來的實踐基地。從小看著父親開的方子,抓藥配藥煉藥,長大后伍帆獨立門戶,自己在鳳凰鄉(xiāng)當(dāng)了赤腳醫(yī)生。</br> 伍帆接過伍少凱的話說;“我看過電視機里的電視節(jié)目,非常好看,如果有電了,只要插一支長長的竹竿,上面弄個鐵絲網(wǎng),就可以收到電視臺播出的電視節(jié)目了。到時可以看廣州臺,中央臺,甚至還可以收到香港臺”伍帆曾經(jīng)跟著父親,去過省城廣州市。</br> “你咋知道的?”伍紹富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得看著伍帆“真的可以收到香港臺?那是不是香港臺放的都不穿衣服的?”</br> “你想得美,不要道德的呀,怎么可能不穿衣服呢?”伍欽民不屑得看著伍紹富說。</br> “香港那么開放,肯定有不穿衣服的”伍紹富還不服氣。</br> “我姐姐說,香港的電視連續(xù)劇很好看,穿著還是比較傳統(tǒng)的。但是選美的時候,的確是只穿著游泳衣,光著兩條大腿,就像沒穿衣服一樣”伍松坤神秘地說。</br> “真的呀?真的光著兩條大腿?媽呀,這也太刺激了吧!”伍紹富舔著嘴唇說著。</br> 此刻的伍紹富,恨不得電視機立馬就在眼前,立馬就看到香港臺在選美的畫面。</br> 今天整個鳳凰鄉(xiāng)的鄉(xiāng)民都熱血沸騰,之前一直在野外豎電線桿,今天電終于拉進了鳳凰鄉(xiāng)的村民家了。</br> 大家都趕往桃花鎮(zhèn)采購電線,電燈泡,開關(guān)插座等。伍帆也早早的出發(fā)了,王小清讓他順便幫忙帶些電線,燈泡,開關(guān)等回來。</br> 伍帆來到了挑花鎮(zhèn),在供銷社選購電線,電燈。突然聽到有人在喊他,回頭一看是伍松坤。</br> 伍松坤要買可以插電視機的插座,供銷社的售貨員搞不清楚那種可以插電視機。剛好碰到伍帆,伍松坤知道伍帆見多識廣,讓伍帆幫忙挑選。</br> 伍帆拿起三孔的插座,售貨員說這批貨是昨天才從省城運來的,應(yīng)該就是可以插電視機的。</br> 伍帆看了看,回憶了一下自己在省城看過的電視機,確定了手上的三孔插座就是伍松坤要的,他拿給了伍松坤說;“是這個。”</br> 伍松坤接過手,對著伍帆笑了笑說;“還好碰到你,要不就買不成了。我姐說了,電視機馬上就給我運回來,大伙耐心等一個月吧。”</br> “終于也有電視可看了,我?guī)啄昵案野秩V州進修,看了幾天電視節(jié)目,全是香港臺的,真的長見識了。”伍帆接過伍松坤的話說。</br> “快了快了,電視機到了就可以看了。”伍松坤拍拍伍帆的肩膀說。</br> 早上7點不到,電工隊就到了一村大埕。先在大埕裝路燈,村長伍老二跟二隊隊長伍炎章在安排路燈的位置。</br> 排好大埕的電線,就排進祠堂及兩邊的巷子了。王小清跟阿香姐她們這排屋子,在祠堂后面,也叫:“后包”。所以最后排到她們。</br> 電線排終于到“后包”阿香姐家“插排應(yīng)該裝在柜子上面,這樣電視線才好插。”排線電工跟伍松坤在比劃著排線。</br> “伍帆,伍帆,過來一下。”伍松坤拿不定主要,走到院子朝伍帆的院子大聲喊伍帆。</br> “來了,來了”伍帆聽到喊聲,拿起椅子上外套,邊穿邊走了出來。</br> “師傅說插座裝在桌子上面,你看是上面好還是茶幾這邊好?”見伍帆進來,伍松坤拉著伍帆到排線的地方比劃著。</br> “按我看,還是裝在要放電視機的這個桌子面上,大概這么高。”伍帆拿了一把尺子,在離桌面20公分的地方比了一下。</br> “我就說嘛,就說這個地方,插電視正好。”電工師傅看到伍帆比劃的位置,轉(zhuǎn)頭看了看伍松坤。</br> “好吧好吧,聽你們的。”伍松坤看到伍帆比劃的位置,跟剛才電工師傅跟他比劃的位置是一致的,終于點頭確定。</br> “你家裝插座不?”伍紹坤問伍帆。</br> “裝一個吧,到時買把電風(fēng)扇。”伍帆說。</br> “對,還要插電風(fēng)扇,怎么辦,我只買了一個插座?”伍松坤聽到伍帆要裝插風(fēng)扇的插座,才想起自己昨天才買了一個插電視機的插座。</br> “我去拿一個給你吧,我買了好幾個,給了十粒家兩個,還有多的。”伍帆說完就往家里跑。</br> “好的好的,太謝謝你了,到時多少錢我還給你,”伍松坤對著伍帆的背影喊。</br> 伍帆拿了兩個多余的插座給了伍松坤。伍松坤的插座都安上了,就等香港寄過來的電視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