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技之長
清早,院子里石榴樹上的布谷鳥“咕咕咕”地歡叫著,好像在跟王小清報告今天是好天氣,催著她趕緊起床準備做土炭(蜂窩煤)。</br> 王小清睜開了眼,黃澄澄的太陽已經穿過床后窄小的玻璃窗直射在床上,正好照到荷花的臉上。小家伙側著頭,睡得正香,她幫睡熟的荷花移了移位置。王小清看了看小床,傻子十粒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出田了,今天全村收割麥子。她悄悄地爬起來,穿上了拖鞋走出了院子。</br> “小清,師傅說吃過早飯就過來了,他讓你把院子打掃干凈準備放土炭。”已經在院子里喂雞的阿香姐,看到了王小清走出院子說。</br>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掃。”王小清邊說邊拿起了掃把,走到石榴樹下的空地打掃了起來。</br> “今天的天氣,就適合做土炭了,這火辣辣的太陽,烤一天準能曬干。”阿香姐看著在打掃的王小清說。</br> “是啊,今天終于可以做了,昨天突然那場雨,我都要愁死了。還好有你們這些好鄰居。”王小清邊掃邊跟阿香姐聊著,感謝著。</br> “鄰里鄰居的,有難大家?guī)停蜌馍赌兀孔蛱爝€好有伍帆的那張塑料布,要不你的院子就成黑河了。”阿香姐打趣著。</br> “是啊,多虧了伍大醫(yī)生這張塑料布,多大的雨也不怕,最關鍵的,還是你家花壇上的那四塊大石,壓得死死的,再大的雨也進不去。”王小清說完,哈哈大笑起來。</br> 兩個女人正說著,做土炭的師傅推著工具車出了巷子走了過來。</br> “來啦阿海叔,昨日落雨,害得都做不成。”阿香姐看推著二輪車走出巷子的伍海。</br> “是啊,昨天我都準備好了出門看到烏黑的天,就知道泡湯了。對了,煤有沒蓋好啊?”伍海邊拿下二輪車上的煤印跟鋤頭。邊回應著阿香姐,又轉過頭問王小清。</br> “有的,蓋好了,沒濕到雨。我們剛才還在聊這事呢!”王小清連忙應著。</br> 伍海拿出煤印和鋤頭放進院子,再去搬一個機器,選好位置放好,開始工作。</br> 只見他用手對著機器上的長繩開關,用力拉了幾下,那臺小小的機器就轟隆隆地響起。他把煤塊用鋤頭鏟起來,倒進機器里。很快,煤塊就攪成了煤灰從一個口流了出來。</br> 阿香姐聽到響聲,站了起來,走過來站在院墻邊看進王小清的院子里。</br> “海叔,現在先進了嘛,竟然用上機器了”阿香姐看到伍海的機器,新奇地問。她家已經大半年沒做土炭了,每做一次,基本可以用個大半年。所以伍海的新武器,她還是第一次見。</br> “現在不用人工碎煤,都用機器了,我這也是剛買了幾個月,你家有半年沒做土炭了吧?”伍海接過阿香姐的話。</br> “是的,我們也用得差不多了,估計半個月后,又得請你來了。”阿香姐說。</br> “好,我有數了,到時給你空出時間。”伍海的生意很好,不下田時,幾乎每天都排得滿滿的。他邊跟阿香姐談著,邊往機器里添煤塊。</br> 有了機器,很快就把煤塊粉成了煤粉。伍海熟練地拉了一下機器上的繩子,機器就停止了響聲,他把機器里的煤粉都掃干凈。</br> 他在煤粉堆的中間,用鋤頭挖了一個大坑。然后走出院門,推著裝了一把長鐵鍬的二輪車,穿過巷子去溪邊挖淤泥。</br> 做土炭需要到溪里去挖淤泥,淤泥跟煤粉加水按比例混合,才可以做出土炭。</br> 溪里有條小船,是伍海停放在那里的。他每次要幫人家做土炭時,就撐著這艘小船,用長柄的鐵鍬到溪里去挖淤泥。</br> 挖上來的淤泥裝滿了二輪車,他又把車推回了王小清的院子里。用鋤頭把二輪車上的淤泥舀起來,倒在了煤堆中間的坑里。</br> 倒進淤泥后,按比例再倒進了一些水,伍海用鋤頭翻來覆去地攪勻,之后撩高褲腿,光著兩只腳踩進煤堆里,在煤堆里來回的踩,兩條腿上,粘滿了黑得發(fā)亮的煤炭。最后煤粉與淤泥完美地結合在了一塊,糊成一堆粘濕的煤。</br> 做土炭需要技術,煤、淤泥、水的比例都是有講究的。如淤泥加多了,做出來的土炭燒不著火。加少了,松松散散一碰就碎。加水也有技巧,加少了粘性不足,土炭不成型。加多了,太濕做出來的土炭立不穩(wěn)最后會成一攤煤餅。</br> 伍海從鳳凰村有人燒煤爐開始,就去桃花鎮(zhèn)學印土炭技術。又買回了印土炭的工具,開始幫鄉(xiāng)里人做土炭謀生,他也算是鳳凰鄉(xiāng)第一代有生意頭腦的人。每天穿街走巷去幫人家做土炭,賺工錢。伍海的手,長年浸泡在煤里,黑色的煤炭刻進了他的掌紋里,斑斑駁駁。無論用多少的香皂,也洗不干凈。</br> 煤印是用鐵鑄成的,齊腰高,一根帶橫把手的鐵條,下面連著一根圓鐵片。鐵片上,均勻地鑄著12根直立的短鐵條。外面上部套著帶橫把手的中空鐵管,鐵管下方連著一個一分米左右的中空圓鐵柱,正好套住這12根直立鐵條。打印出來的土炭,上面是12個規(guī)則的圓孔。</br> 伍海熟練地把煤印上面的2個疊在一起的把手,一手握一個,在和好的煤堆上使勁一按,再用力在原地上轉了幾下,壓實了模具。兩只手緊緊地抓住兩個把手,小心翼翼地提起煤印,走到王小清打掃干凈的空地,慢慢地往下一按,垂直地把煤土炭給頂了出來。一塊規(guī)則又整齊的土炭,便呈現在王小清和阿香姐眼前。</br> “海叔,歇一歇先喝杯茶。”此時王小清端來了一杯茶,拿給了伍海。</br> “十粒呢?出田啦?”伍海接過王小清手里的茶,問了一句。</br> “一早出去了,你們不用出田?”王小清問。</br> “我們村2天前就把麥子收割完了,曬麥是老娘們的事了。我就出來干點活賺點生活費啦。”伍海是四村人。他們田里的活,干得比比一村的快。</br> “我們本來也是昨天收割的,昨天不是下雨了嘛,又拖到今天。”阿香姐跟伍海解釋著。</br> “我們村明天也得曬麥了,這估計是集體的最后一次曬麥了吧,聽新聞說明年開始,就要責任田分到家了,到時就各家各戶自收自曬了吧”王小清回應著伍海跟阿香姐。</br> “到時責任田分到家,我出來干活就更自由啦,自家的田,啥時候做自己說了算。”伍海邊印著土炭,邊跟兩個女人聊著。</br> 鳳凰鄉(xiāng)分工分明,田歸小隊管理的時候,男人下田生產,女人在家持家繡花。收割稻谷或麥子也是男人的工作,曬麥子,谷子,卻是女人們出動了。</br> 一個上午時間,100斤煤就被伍海像變魔術一樣的,做成了一排排的土炭,整整齊齊的排在院子里。今天太陽很猛,到了晚上就能曬干了。然后把它們碼起來,放在屋檐下的角落就算完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