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里繁花 枯三回 鬧花深處金陵岸 星光繾綣(三)
枯三回 鬧花深處金陵岸 星光繾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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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九月,金陵,新酈山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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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與鴛鴦珠玉碰頭后。先碰上公主身邊的人。幾個嬤嬤和宮女一見她,激動地像碰上救星,懇求她去救救公主。駙馬和公主在屋子里,為她的婚事吵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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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日,顧家琪為使福嘉公主的安心,客套地說了聲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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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這么說,福嘉公主卻把它當(dāng)成是允婚,直接寫信給京城卞府,三媒六聘直發(fā)金陵。瞧那架勢,福嘉公主不把小姑子成功嫁出府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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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顧家齊識破替身后,到處找妹妹,也給福嘉公主機(jī)會,把婚事從頭瞞到尾,直到今日瞞不下去東窗事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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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齊知道后,甩了福嘉公主一記耳光,命她退回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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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下面人一見這駙馬都對公主動起手,急得干抹眼角。若非碰上姑小姐,這些人都要去找地方父母官來勸架救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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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安撫她們后,走向爭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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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半掩的門窗里,福嘉公主滿頭珠翠凌亂,烏絲遮顏。她捂著紅腫的臉,垂淚質(zhì)問道:“顧子澹,你到底還要我怎么做?我從十三歲等你到十九歲。等到我的心都要死了。我知道你活著,可是你就是不回來。我天天受人譏笑。你在江湖逍遙,可曾想到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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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對自己說,只要你肯回來娶我,不管你多荒唐,我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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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你要什么女人不好,你夜夜念著自己親妹妹的名字,你有沒有想過傳出去她怎么做人,啊,你的孩子以后怎么辦,我們這個家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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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不聽勸,我也不逼你。你要去找妹妹,我也不攔你。小南妹妹吃了那么多苦,我這做嫂嫂的正好補(bǔ)償她。可是你又做了什么?回來第一天,就當(dāng)著那么多下人的面,你闖她的閨房,撕她的衣服,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你是不是定要把她逼死,把我逼死,讓你的孩子跟我一起去死,你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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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到這里,顧家琪覺得自己該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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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敲敲門板,推開微掩的房門。福嘉公主慌亂地轉(zhuǎn)身拭淚整理鬢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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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腹部已然顯懷,約有四五個月大,臉上氣色看起來卻極差,一點(diǎn)不像期待新生兒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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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看向兄長,道:“哥哥,我有喜歡的人,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哥哥,”她單手放在胸前,這是他們都明白的意思,“請你做一個好哥哥,送妹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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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對望,顧家齊忽然低問:“那你會原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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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會。”顧家琪干脆道,“很多人都做錯過,哥哥不過其中一個。我能原諒其他人,也能原諒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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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顧家齊摟抱住妹妹,淚水從他的眼眶里冒出,流進(jìn)顧家琪的衣領(lǐng)里,“哥哥送阿南出嫁。哥哥給阿南一個最好的婚[禮。哥哥會是好哥哥。阿南,再叫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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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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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福嘉公主轉(zhuǎn)身捂嘴痛哭,不知是高興的,還是有感而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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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推開長兄。道她有些累,先回房,把空間留給那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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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新庭院里,三月在新屋里,她傷已養(yǎng)好,用了顧家琪送去的藥身上也沒留疤,卻不見多少歡喜,臉色里帶著點(diǎn)憂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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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見小姐進(jìn)屋,她一下子撲抱住小姐,哇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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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以為她受了什么委屈,三月含淚道她怕大少爺:“小姐,你快嫁,咱們趕緊離開這兒。再也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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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都哭成個花貓了。”顧家琪笑,拿了手絹擦去小丫環(huán)臉上淚痕脂粉,笑問道,“怕什么,少爺還能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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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抽吸著鼻水,瞧了眼笑得柔軟的小姐,吱唔道:“小姐不在,三月就怕。以后小姐到哪兒,三月都跟著,再也不離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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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不嫁人?”顧家琪笑侃,三月紅臉,害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興奮起來,拉著小姐去試嫁衣,看衡安公子親自選送的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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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現(xiàn)在覺得婚事答應(yīng)有點(diǎn)沖動,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拿起一塊水紅的料子,在三月身上比劃,道:“嗯,這顏色襯三月,做身新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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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扭著肩,吱唔:“小姐,就算、就算那個,也、也要等小姐生孩子以后啊,小姐都不懂,哎呀,反正、反正三月不會這么早、”她羞羞地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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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覺得自己在跟牛說話,不然,她怎么聽不懂三月話里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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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見小姐還反應(yīng)不過來,臉色紅通通地解釋:陪嫁丫環(huán)開臉,要照規(guī)矩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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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笑,由著三月拖她看飾物講家具規(guī)格之類的事,雖然感覺還是不太真實(shí),但是,看著小丫頭高興,也漸漸有了待嫁的心思,不知道那個溫吞磨嘰的男人掀起頭蓋看到她時,會是什么樣的表情?呆滯,驚喜。還是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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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懷著這樣的愉快心情,她沒有任何排斥地坐上了北上的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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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冬蟲夏草要往南邊海上送信,顧家琪往上面添了幾句,她已有要與之共度一生的心愛的人,京城生活大不易,島庫里的錢她拿走了,人帶走幾個,這些嫁妝和陪嫁就當(dāng)他付的渡夜資好了。雖然說下面的話有點(diǎn)自作多情,但是,請看在她給他打得手腳骨裂鼻青臉腫牙齒掉光下身稀巴爛再也侍候不了他的份上,不要再來騷、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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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個感嘆號后。顧家琪覺得心情更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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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瞧瞧,成親是多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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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隨從護(hù)衛(wèi)不敢反駁她的意思,顫抖地送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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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轎沿大運(yùn)河直上京城,在京畿渡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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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岸邊卻沒人接婚轎。顧家齊惱怒,派人去查問。顧家琪注意到騷動,問四周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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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隔著轎簾說大少爺找人問去了,小姐不要急。半個時辰后,程昭扶著元寶帽騎著馬沖來,氣喘吁吁地解釋:表哥病了,托他來接轎。他漲紅臉道,他起晚誤了時辰,對不起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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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讓三月去說,別在意,不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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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程昭鼓著胖乎乎的臉撓頭嘿嘿笑了笑,上馬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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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卞府門前格外嘈雜響亮,因?yàn)樾吕少恼鞑×耍櫦溢饔沙陶驯尺M(jìn)卞府。一瞬,府內(nèi)聲音全消,詭異地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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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齊隱怒,低咬牙問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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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月慌里慌張地抓住小姐的手,聲音里帶著顫抖:“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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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低問怎么了,三月未語眼淚先落到她手背上,顧家齊出劍,立即有無數(shù)刀劍抽動,并有人道:“小侯爺,今日婚宴,還請給個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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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欺人太甚,姓秦的,我酈山府記下了。”顧家齊怒斥道,“姓卞的,你自己說到底娶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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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也不管什么新娘紅蓋頭掀不掀的習(xí)俗,自己扯了,看向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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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卞家大廳里賓客滿朋,主位上坐著兩家長輩。戶部侍郎卞留安及秦家老夫人,另有一些朝庭大佬黑道大頭目,程夫人攔著兒子,堵著程昭的嘴,阻止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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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中堂新娘半跪,看起來行禮行到一半,新郎側(cè)立,正用一種復(fù)雜心痛傷情的目光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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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卞衡安,二十又一,姿容簡靜,有器識,重然諾,遇事造次,處之從容,為人有任俠意氣,京都諸子尊之敬之,雅曰:衡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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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一個衡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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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卷了卷袖子,那些江湖人士捕快緊拿武器,神情更見緊張戒備。顧家琪笑了笑,緩緩走向前,勾唇角看著今天的新郎,掄起手掌,狠狠地甩了他一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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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耳光很清脆,很響亮,一如顧家琪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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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轉(zhuǎn)身,笑對顧家齊,道:“哥哥,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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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我們回家。”顧家齊抬手牽起妹妹的手,冰冷的臉上展開清淡的笑容,如天上雪蓮綻放,純美絕世。其實(shí),他更像他**,盡管她從沒見過李香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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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顧家琪笑,她發(fā)覺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就是原諒顧家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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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世,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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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感覺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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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兄妹手牽手走出大廳,程昭終于掙開了程母的阻攔,在后面追喊:“阿南,表哥只想娶你的,都是那個壞女人,她逼表哥娶她的。阿南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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