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沐元瑜好一會兒不響,許嬤嬤憐愛地道:“哥兒別費(fèi)神了,回去好好念書罷,你小小年紀(jì),別操心這些,娘娘知道該怨我多嘴了?!?br/>
“嬤嬤才說我長大了?!便逶ば亓艘痪?她踮起腳尖湊近過去,“嬤嬤,其實我想了個主意,只是不知道妥不妥,嬤嬤幫我參詳參詳。如今形勢未明,母妃不便輕動,但我可以。我年前曾說要給父王獵一塊好狐皮,等過幾日我休息,若是天氣晴好,我就帶了人去,中午跑累了,就往圓覺寺去歇一歇腳,討一份素齋——圓覺寺不許普通香客進(jìn)出,總不至于連我也拒之門外吧?”
許嬤嬤聽得眼睛一亮,別說,這有因有果的,還真是個實施性很強(qiáng)的主意。
滇寧王怕別人打擾到柳夫人靜養(yǎng)還罷了,難道連親兒子進(jìn)寺歇一歇也不許?沐元瑜一向的風(fēng)評都好,又不是那些只會淘氣的頑劣少爺們。
“嬤嬤放心,我有數(shù),不會私自做主什么,我進(jìn)了寺,知道柳夫人在,去請個安是應(yīng)有的禮數(shù)對不對?柳夫人愿意見我最好,若不愿意,我也不打攪,仍舊回來就是了?!?br/>
許嬤嬤凝神聽完,咬一咬牙:“哥兒說的都在理,如今娘娘確實是找不著個入手的地方,所以心煩好幾日了。過一時等娘娘理完這一撥家事,我就稟告給娘娘,看娘娘如何安排?!?br/>
沐元瑜點(diǎn)點(diǎn)頭:“好,那我先回去書房,午間再回來見母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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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元瑜認(rèn)真想說服人的時候,成功率一向還是挺高的,她那一套設(shè)計完整的流程由許嬤嬤轉(zhuǎn)述給了滇寧王妃,便是絕不想將她牽扯進(jìn)來的滇寧王妃也動搖了,只是一時還未拿定主意,便先嗔怪許嬤嬤道:“這些事都有我呢,如何告訴給瑜兒了?!?br/>
許嬤嬤解釋:“哥兒特意背著娘娘來問了我,我哪里忍心瞞她,這也是哥兒的一片孝心?!庇謩瘢拔衣牳鐑赫f的有道理,不如就由著她跑一趟,那些封山的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家兵,大半肯定都認(rèn)識哥兒,最壞不過是王爺禁令下得太嚴(yán),連哥兒也不許放進(jìn)去罷了,斷沒有一點(diǎn)危險的。”
滇寧王妃又想了一會,嘆了口氣:“唉,我寧愿是我想多了。”
在柳夫人有孕這件事上,不論在情在理,滇寧王都實在沒有防備滇寧王妃的必要,甚至可以說,滇寧王妃盼望柳夫人順利生子的殷切一點(diǎn)不下于滇寧王。
沐元瑜只是個假兒子,世子位置再好,可作為一個正常的母親,滇寧王妃怎么可能希望她一輩子不男不女地孤獨(dú)地活下去?
榮正堂和清婉院之間根本不存在子嗣上的競爭問題,這一點(diǎn)外人不清楚,始作俑者的滇寧王不可能不知道。
但道理再明確,滇寧王妃很清楚,一定就是有哪里不對,夫妻多年,從情熱如火到反目成仇又到相敬如賓,滇寧王有一點(diǎn)不同尋常的動向都瞞不過她,這是大半輩子捆在一起帶來的純粹直覺,只是她暫時還摸不透滇寧王到底劍指何處而已。
在沒有更好辦法的情況之下,滇寧王妃最終還是同意了沐元瑜的主意。
天公作美,五日后沐元瑜能休息的那天是個大晴天,她在前晚和滇寧王說了要去獵狐皮的事,滇寧王見她一直記著,心里挺舒暢:“我知道了,你去吧,獵不獵得到皮毛在其次,把人帶足了,別自己私自亂跑,早去早回?!?br/>
隔日一大早,沐元瑜就帶著她的那隊私兵出發(fā)了。
春天其實不是打獵的好時節(jié),沐元瑜裝模作樣地領(lǐng)著人在西山上晃了半天,只打到了幾只山雞,遇著兩回鹿,一回是小鹿,大約是生存經(jīng)驗還不足,見著這么多人嚇傻了,也不知道跑,沐元瑜令人不許放箭,在馬上同那小鹿?jié)皲蹁醯拇笱劬σ暳似?,那小鹿才仿佛一下醒過來,蹄子在地上點(diǎn)動,輕靈地飛快逃走了。
又一回是母鹿,跟在沐元瑜身側(cè)的私兵頭領(lǐng)刀三看到那鹿在山林間的半個身影就笑了:“是個揣了崽的?!?br/>
打獵有打獵的規(guī)矩,一般不打懷胎母獸,一行人便都停下沒追過去。
至于狐貍,卻是影子也沒見著。
沐元瑜本來醉翁之意不在酒,轉(zhuǎn)悠著挨到中午,她就表示累了餓了,要去附近的圓覺寺歇息一下。
圓覺寺建在半山腰上,佛門清凈之地,一群人不便騎馬呼嘯著過去,只能步行。沐元瑜把人分了一半,一半留在當(dāng)?shù)乜词伛R匹獵物等,一半隨她往圓覺寺去。圓覺寺所在的那一段周圍地勢相對平坦,走過去也并不累。
隔著那重重廟宇尚有百余步時,他們撞上了滇寧王府挎刀執(zhí)槍的家兵。
有好幾個當(dāng)即認(rèn)出了沐元瑜來,笑嘻嘻地上來請安:“世子今兒興致好,跑山上來耍了?”
沐元瑜笑道:“想給父王獵條狐皮,順便也散散心,只是跑了半日,一條狐貍尾巴也沒見著,倒是跑得我又累又餓?!?br/>
幾個家兵立刻七嘴八舌地夸起來,個個說“瞧我們世子這份孝心”,亂哄哄夸過一通,有個機(jī)靈的揮手轟其他人:“好了好了,沒聽見世子說累了嗎?你們這些沒眼色的,只會廢話個沒完。世子,您是要進(jìn)寺歇息一刻?”
沐元瑜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方便嗎?我恍惚聽見說父王把這里封了,要不是惦記著寺里大師傅的素齋手藝,我也不過來了?!?br/>
“瞧世子說的!再封,還能把您封在外面嗎?”那家兵忙搶著道,“您只管進(jìn)去,再沒人敢攔的。不過,您手下這些兄弟們,小人就不怎么敢做主了——”
沐元瑜爽快道:“行,他們就在外面歇了,都是些粗人,進(jìn)去攪了清凈地也不好。但是這午飯你們可得管了啊。”
家兵哈哈笑:“世子放心,都是自家兄弟,我們還能虧待了不成?!庇譀_著沐元瑜身后的私兵們擠眼,“其實在外頭才好呢,偷摸著烤個野味,噴香!進(jìn)去了只得些豆腐白菜,那嘴里才淡出個——哎,瞧我這嘴!”
他及時反應(yīng)過來,沖沐元瑜賠笑,“世子別見怪,我們這些人又俗又粗,就好個酒肉,和您這樣的雅致貴人不一樣?!?br/>
沐元瑜哪和他計較這個,笑道:“什么雅俗,我也只是順路到這了,才想著來嘗一回?fù)Q換口味,天天吃這個誰受得了?!?br/>
“就是,就是!”家兵又歡喜起來,一路在沐元瑜后面跟著,快到山門外時停了步,“世子,小人還有公務(wù)在身,不便進(jìn)去伺候,您若有什么需要小人幫忙的,叫個大和尚傳個話就行。”
沐元瑜應(yīng)了:“只管忙你的去,這寺里我來過幾回,路都認(rèn)得,不要人伺候。”
然后,她就順利進(jìn)去了。
守門的知客僧正在打盹——滇寧王把寺封了,沒香客來,他也用不著迎客了,就歪在門洞里偷個閑,沐元瑜上去喊了兩聲,才把他驚醒過來。
這僧人見沐元瑜的次數(shù)很少,但仍然一眼就把她認(rèn)了出來,沒這份眼力,也沒這本事守在這道門了。
當(dāng)下和氣地把她引進(jìn)去,要請方丈出來接待,沐元瑜擺擺手:“不要打攪住持的清修,我只是路過歇歇腳,請師父替我隨便安排些素齋即可?!?br/>
知客僧合十應(yīng)諾,路上招過個小和尚來,往廚房傳了話。
入廟隨俗,等齋席的功夫里,沐元瑜到大殿上去給神佛上了上香,許了個一家平安的愿,又往功德箱里交了些香油錢。
然后提出來想去見一見柳夫人。
在知客僧看來,這都是一家子人,既到了一處,做晚輩的要拜見一下長輩純屬正常,他就雙手合十道:“請世子隨小僧來,那位夫人住在本寺最僻靜的一處蕉林精舍里?!?br/>
沐元瑜一邊跟在知客僧身后走過一處處殿閣法堂,一邊心內(nèi)納罕,說實話,從她見到那些家兵開始,其實每一步都是一個關(guān)卡,有一個攔著她的,她就只好打道回府了,但及到目前為止都很順?biāo)欤y道是她和母妃都誤會了滇寧王,想多了?
一路疑惑著到了精舍附近,這片地方的屋舍都是專建來供進(jìn)香的貴人們休憩的,花木掩映,曲徑通幽,倒真是個適合靜養(yǎng)的好地方。
柳夫人所居的蕉林精舍是其中最大最好的一處,隔著一段距離,能望見門前錯落著種了幾棵芭蕉,綠葉闊大扶疏,映著竹編的窗扉,看去更覺清幽。
到這里知客僧就不便上前了,精舍外還守了一圈仆婦,沐元瑜自己走過去,這些人比外面的家兵自然更認(rèn)得沐元瑜,忙著進(jìn)去通傳了。
很快,仆婦出來回話:“夫人十分高興世子前來,請世子入內(nèi)?!?br/>
作者有話要說:三次元有上級單位檢查,我領(lǐng)導(dǎo)還出去學(xué)習(xí)去了,一個月,工作忙瘋了,我選的黃道吉日~~~~(>_
知道這段劇情大家著急,本來想加個更,但太忙了,還撞上姨媽,
等這兩天過去的,據(jù)說檢查組后天來,來完我能稍微閑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