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孕中
,陛下他總是假正經(jīng) !
這都是什么時候了, 別人在意的都是懷了雙生胎, 謝華瑯倒好,想的還是自己沒胖, 只是因為肚子里邊兒揣了兩個娃娃, 才顯得格外大些。
顧景陽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她鼻尖點了點,哄道:“沒胖沒胖,枝枝永遠都那么好看。”
謝華瑯開心了, 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小聲問他們:“真的是雙生胎嗎?可別搞錯了, 叫我空歡喜一場。”
“八成是,”顧景陽在床榻一側(cè)落座, 語氣溫煦, 神情中難掩歡喜:“四個月的時候, 脈象還不是很明顯, 等到了五個月,想來便能診出來了。”
“真好, ”謝華瑯只是在腦海里想了想, 都覺幸福的要冒泡兒:“若真是兩個孩子,無論是兩男還是兩女, 亦或是龍鳳胎,都是世間少有的福氣。”
說到此處, 她便想起年前宮宴上, 自己抱過明潛的事情了:“九郎, 若真是龍鳳胎,你那時候同趙王許諾的事情,可還算數(shù)嗎?”
“當然算,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好反悔?”
顧景陽欣然道:“倘若知道準許趙王府勛爵沿襲,便能有一雙孩兒,我早就準了。”
謝華瑯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對于自家郎君而言,封個勛爵很容易,一句話的事兒,但想要一雙孩兒,便要看上天肯不肯賞臉了。
她是頭一次做母親,生性又不是愛擔憂的那種,腦海里想著兩個小娃娃將來生下來什么樣子,越想越覺得歡喜,最后實在忍不住了,摟著郎君脖頸,在他臉上“啾”的親了一口。
顧景陽同她親昵慣了,這點事倒不如何介意,盧氏卻是第一次見,渾身都不自在,重重的咳了一聲,叫女兒注意些,不要在人前胡鬧。
“枝枝,你是頭一胎,又是雙生子,更要格外仔細。”
她唯恐謝華瑯胡鬧,生出事來,叮囑道:“倘若身子沒有虧空,便不要補得太過,若是孩子在腹中養(yǎng)的太大,生產(chǎn)時會很艱難,再則,也別窩在殿里邊兒悶著,得空便出去走動走動,沒壞處的。”
顧景陽與謝華瑯都是第一次做父母,盧氏說的時候聽得眼睛都不眨,看起來像是恨不能找個小本本記下來。
盧氏見他們聽得認真,倒是松一口氣,又道:“雙生子是好事,只是,或許會有早產(chǎn)之虞,陛下早做準備,接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產(chǎn)婆進宮便是,臣婦所說的這些,她們也都知道。”
顧景陽輕輕頷首:“等枝枝臨產(chǎn),還要請夫人入宮陪伴才好。”
盧氏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又是頭一次有孕,作為母親,當然是想進宮陪著的,只是她自己不好開口,顧景陽既主動提了,便順理成章的應了下來。
已經(jīng)過了午后,她身為臣婦,不好在宮中久留,又同謝華瑯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退。
顧景陽最后叮囑道:“現(xiàn)下諸事了結(jié),枝枝有孕的消息固然不需要再瞞,只是腹中有雙生子的事,還是不宜對外宣揚。”
盧氏也是這個意思:“陛下安心,臣婦都明白的。”
……
母親走了,內(nèi)殿中便只留了他們夫妻二人,謝華瑯下了塌,對著鏡子照了半晌,尤且有種踩在云端的飄忽感。
看起來略微有些凸起的肚子,里邊兒居然有兩個小娃娃,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又覺得這場夢太美了些,叫人不想醒來。
“九郎,”謝華瑯道:“我要做母親了。”
顧景陽道:“我知道。”
謝華瑯又道:“還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顧景陽摸了摸她的頭,溫和笑道:“枝枝有福氣嘛。”
謝華瑯傻兮兮的笑:“枝枝有福氣,九郎也有福氣,我們倆都有福氣。”
……
顧景陽不欲將謝華瑯懷有雙生胎的消息公之于眾,當然是出于保護她的目的,盧氏也明白,故而也只是同自家人提過。
謝偃與謝令知曉這消息,自是喜不自勝。
皇后有孕,除去皇帝之外,謝家人便是最歡喜的,現(xiàn)下得知皇后腹中懷的是雙生胎,誕下皇子的幾率更大,當然也更為之高興。
劉氏得知之后,也同盧氏感慨:“枝枝的運道,真是小輩之中最好的。”
說完之后,忽然又道:“聽說枝枝曾經(jīng)抱過趙王府的那對龍鳳胎,難道真這么靈驗嗎?怪哉,阿瑩當初也抱過的,難道是抱得時間太短了?”
盧氏聽得失笑,打趣道:“要不,你再尋個時機,叫阿瑩抱一抱他們?”
“寧可信其有,即便不靈,也不會少塊肉,”盧氏是說笑,劉氏卻動心了:“再過些日子,得尋個由頭,促成此事才好。”
趙王府同謝家交情不壞,此事又不甚要緊,盧氏當然不會攔著,含笑揶揄弟妹幾句,便將話頭轉(zhuǎn)到別處去了。
……
較之往年,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熱。
進了六月,便如同身處蒸籠之中,清晨與傍晚倒還好些,若到了午間,只消出去走一趟,保管汗流浹背。
謝華瑯有孕五個月了,肚子卻比尋常孕婦大得多,顧景陽給她診脈后也確定,她腹中所懷的,的確是雙生胎。
早先沒確定時,那歡喜也是打了折扣的,現(xiàn)下知道的確是懷了兩個,夫妻二人心中的喜意才算是徹底釋放出來。
顧景陽原本就在意這一胎,現(xiàn)下知道懷的是兩個,更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每日守在妻子身邊,等她起身用過早膳之后再去理政。
到了傍晚,氣溫不是那樣燥熱的時候,再扶著她往御花園走一遭,極為體貼。
謝華瑯前兩個月沒受過罪,吃喝無恙,倒是月份大了,反倒吃起苦來。
五個月的時候,她腹中的孩子便會動了,雖然不是時刻都在鬧騰,但總有些耗人精力,她也由第一次感覺到孩子動彈時的歡喜,逐漸轉(zhuǎn)為了對那兩個小壞蛋的無可奈何。
都說七月流火,但今年也不知怎么,到了七月,氣溫分毫未減,炎熱如常。
謝華瑯有孕六個月,肚子便同其余那些臨產(chǎn)的孕婦一般大了,人站在地上,都瞧不見腳尖了。
顧景陽應對之間也愈加仔細,倘若自己不在她身邊,必然得叫宮人們在側(cè)照看。
盛夏的夜晚,連風都帶著淡淡的燥熱,好在內(nèi)殿中擱置有冰甕,人在里邊兒帶著,并不覺得難受。
夏天是容易打盹兒的季節(jié),更別說謝華瑯懷著孩子,更容易困倦。
今日午后,她原本是想小睡片刻的,可腹中兩個孩子不知怎么了,一個比一個鬧騰,她連眼睛都合不上,在塌上干熬了大半個時辰,憋著氣起身了。
顧景陽自宮人手中接了一盞綠豆乳鴿湯,用湯匙盛了喂她,等那小姑娘喝完,方才柔聲道:“好了,快別生氣了,看你嘴巴撅的,都能掛油瓶了。”
謝華瑯心中氣悶,同他抱怨:“一點兒都不聽話!”
“好啦好啦,枝枝不氣,”顧景陽摟住她,動作輕柔的撫了撫她肩背,安慰道:“我們枝枝慣來寬宏大量,才不同小孩子計較。”
女子有孕之事,脾性都未必會太好,總會有心浮氣躁的時候,在這種關頭,便要看丈夫如何安撫調(diào)節(jié)了。
顧景陽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向來是溫柔體貼的,又憐愛她懷著雙生子辛苦,即便有時候謝華瑯亂發(fā)脾氣,也都給撫慰下去了。
如此一來,謝華瑯也不好意思再欺負人,緩過那一陣兒之后,便乖巧的同郎君道歉,夫妻二人情分不減,反倒愈深了。
已經(jīng)到了傍晚,外邊兒雖還有些熱,倒不像白天那樣難熬了,二人挽著手出去走了會兒,方才返回寢殿去沐浴歇息。
到了夏天,謝華瑯便不在郎君懷里睡了,一來是熱,二來則是她肚子大了,怕不小心壓到孩子。
這晚沐浴之后,她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起來,有些疲倦的打個哈欠,懶洋洋的合上了眼。
顧景陽在側(cè)守著,見她睡得安寧,終于合眼歇下。
臨近半夜的時候,謝華瑯肚子里的兩個小壞蛋忽然動了起來,一個賽一個的能鬧,她被這動靜驚醒了,下意識伸手去摸肚腹,卻沒一個肯體貼母親,暫且停下的。
謝華瑯有些無奈,知道郎君白日里已經(jīng)足夠辛苦,便不欲再將他驚醒,手扶著床榻,打算自己坐起身來,奈何肚子太大,初醒時身子疲軟,一時之間竟沒坐起身來。
妻子月份大了,顧景陽睡眠也淺,她低低的驚呼一聲,他便醒了,見她歪在塌上,語氣微急:“枝枝,怎么了?肚子疼嗎?”
“九郎你快抱抱我,”謝華瑯有孕之后,可多愁善感了,一聽郎君這樣心疼的語氣,更委屈了:“我起不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次發(fā)生了,顧景陽意會過來,又憐又愛,隱約還有些好笑,扶住她腰身,將人抱起來了:“枝枝不怕,郎君在呢。”
“他們可淘氣了!”謝華瑯哼唧著告了句狀,再想起自己倚著的人便是始作俑者,禁不住打他一下,惱道:“都怨你!”
“好好好,”顧景陽順著她說:“都怨我。”
謝華瑯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他這么一服軟,她就不好意思窮追不舍了,埋頭在他懷里,悶悶道:“算了,跟你睡覺的時候,我也很喜歡的。”
顧景陽摸了摸她肚子,察覺到里邊兒那兩個小家伙已經(jīng)安分下來,忍笑道:“他們不鬧了,枝枝,我們睡吧?”
謝華瑯“嗯”了聲,又被他扶著躺下了,她動了動,覺著這姿勢不太舒服,想換一邊兒躺,便道:“道長,你幫我翻個身。”
顧景陽便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幫著翻了個身。
謝華瑯被兩個孩子折騰的沒什么睡意,想了想剛才那事,忽然樂不可支:“道長,我剛才翻不過身的時候,像不像烏龜?”
顧景陽失笑道:“哪有這么說自己的。”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謝華瑯也不覺得丟臉,想了想肚子里邊那兩個不體貼娘親的小壞蛋,笑的更高興了:“我要是烏龜,這兩個就是小王八蛋了。”
顧景陽聽她越說越不像話,語氣微肅道:“枝枝,不許胡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
謝華瑯斜他一眼,要是有尾巴的話,都得翹到天上去:“我是烏龜,那你……哎呀,郎君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