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勇斗小曾布
歐陽修狠狠瞪著范仲淹,“沒見過像你這樣公開占便宜的,居然讓你孫子叫我伯伯!” 范寧發(fā)現(xiàn)自己自從有了范仲淹這個便宜祖父后,他對名人的免役能力迅速提高。 眼前的歐陽修竟然只讓他略有一陣小激動,然后就歸于平靜了,相對于激動,他心中更多是一種好奇。 原來這位就是唐宋八大家的歐陽修,看起來比祖父年輕得多。 他連忙躬身行禮,“晚輩范寧給歐陽前輩請安!” 歐陽修有點(diǎn)詫異,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范寧,回頭對范仲淹道:“你孫子真的很聰明啊!” 歐陽修和范仲淹相差二十歲,兩人其實(shí)是忘年交,從不論輩分。 范寧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diǎn),所以他稱呼歐陽修為前輩,也不提輩分,這就叫各交各的,巧妙避免了稱呼伯父帶來的尷尬。 范仲淹卻淡淡道:“有我夸獎他就夠了,你就不要再多事,以免他連字都不會寫了。” 范寧頓時滿臉通紅,一張老臉有點(diǎn)掛不住。 祖父這是在敲打他呢!北上十五天,他就在船上練了十五天的字,但進(jìn)步卻不大,只是稍微工整一點(diǎn)。 他的字距離‘書法’二字還差十萬八千里,讓范仲淹著實(shí)有些失望。 “我們進(jìn)府里說話!” 歐陽修連忙將范仲淹祖孫讓進(jìn)府中,范仲淹打量一下房子道:“永叔,你確實(shí)該買宅了,總這樣租別人的房子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夫人真要把你趕出家門了。” 歐陽修嘆口氣,“京城房價那么高,我哪里買得起?希文,我們不提此事,會影響心情,今晚小弟給你接風(fēng),我們不醉不休!” 范寧心中好笑,怎么宋朝也和后世一樣,見面就聊房價,不過他也很好奇,現(xiàn)在京城的房價是多少? ........ 歐陽修將范仲淹請到客堂,兩人分賓主落座,雖然旁邊空著幾張椅子,但范寧還是乖巧地站在范仲淹身后。 在眼前這兩位宋朝大佬面前,可沒有他的位子。 兩人寒暄幾句,范仲淹便取出一包團(tuán)茶放在桌上,笑著推給了歐陽修,“家鄉(xiāng)的一點(diǎn)土產(chǎn),雖然不值幾個錢,但貴在心意。” “好香!” 歐陽修深深嗅了一下茶香,對范仲淹笑道:“這香味應(yīng)該是洞庭東山腳下那十畝茶園內(nèi)的,最上等的貢品,市場都買不到,沒想希文給我送來了,今天真是好福氣啊!” 范寧在一旁看了半天,他怎么也認(rèn)不出這幾塊略有些發(fā)白的茶餅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碧螺春。 這時,堂下走過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歐陽修看見他們,連忙招手,“阿布,倩兒,你們兩個進(jìn)來!” 兩人快步走進(jìn)大堂,走在前面是一個少年,比范寧高一個頭頂,大約十三四歲,長的眉目清秀,他進(jìn)來先給歐陽修新一禮,口稱師父。 歐陽修笑著給范仲淹介紹少年,“希文,這便是我的小徒曾布!” 范仲淹捋須一笑,“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少年聽說眼前老人竟然就是名聞天下的范仲淹,他眼中閃過一道驚喜,連忙深深給范仲淹行一禮,“學(xué)生曾布參見范公!” 范寧暗暗思忖,原來這少年就是曾布,曾鞏的弟弟,歐陽修的寶貝徒弟不會就是他吧! 范寧沒有猜錯,曾布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神童,幾年前就在京城大放異彩,被歐陽修看中,收為弟子,剛剛參加完童子科解試。 歐陽修有弟子十余人,曾布年紀(jì)最小,也是最被歐陽修器重的一個。 不過此時范寧的目光更多集中在少女身上,只見她烏黑的秀發(fā)梳成了雙環(huán)髻,內(nèi)穿白色繡花的襦衣,下穿一條紅色百褶長裙,外面又套一件淺黃色褙子,裊裊娜娜地走進(jìn)大堂。 待少女走近,范寧頓時眼前一亮,他還從未見過這么容顏俏麗,這么氣質(zhì)優(yōu)雅的宋朝少女。 簡直就是‘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她年紀(jì)和曾布差不多,也是十三四歲,卻長得極為秀美,一雙大眼睛左右顧盼,一對美瞳儼如黑寶石般熠熠生輝。 少女雖然還未成年,但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俏美如花。 一時間,范寧竟然有點(diǎn)看呆住了。 這個少女叫做歐陽倩,是歐陽修第三個妻子薛氏所生,也是歐陽修的長女。 歐陽倩上前先給父親施一禮,又盈盈給范仲淹施個萬福禮,美目含羞,朱唇輕吐道:“倩兒給范伯伯請安!” 范仲淹笑了起來,對歐陽修道:“幾年不見,倩兒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黃毛小丫頭變成了俏小娘,時間過得真快啊!” 這時,曾布迅速瞥了一眼范寧,見他呆呆的看著歐陽倩,眼睛里竟冒出光來,他心中著實(shí)有些不悅,便笑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范寧的目光立刻收回,上前施一禮,淡淡笑道:“在下范寧,吳縣后輩末學(xué)。” 歐陽修呵呵笑道:“阿布,范少郎是范公之孫,深得范公真?zhèn)鳎阋煤孟蛩埥蹋 薄 〉玫綆煾傅陌凳荆夹念I(lǐng)神會,又笑問道:“不知范賢弟平時讀什么書?”。 “我所獵甚雜,不能和曾兄相比。” “不妨!不妨!不如我們切磋一二,讓愚兄領(lǐng)教一下賢弟的胸中錦繡。” 曾布十分目光熱切,他和歐陽倩情投意合,早已互生情愫,一直渴望能得到師父歐陽修的同意。 但師父始終沒有表態(tài),今天遇到了范仲淹的孫子,如果自己能夠狠狠打壓這個小屁孩一番,給師父掙足面子。 或許師父一高興就會答應(yīng)他們的婚事。 況且能有機(jī)會能在倩兒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番,更是讓曾布心中振奮和期待。 歐陽修也頗有興致,捋須微微笑道:“阿布不要輕敵哦!范少郎可是少見的神童。” 范寧心中有點(diǎn)驚訝,歐陽修這是在慫恿嗎? 范寧回頭看了一眼祖父范仲淹,征求他的意見。 范仲淹心中卻生出一絲苦笑。 這個爭強(qiáng)好勝的歐陽修啊!自己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他真的就把寶貝徒弟叫來了,不知道自己的孫子才八歲嗎? 其實(shí)文人好斗已是大宋的一個頑疾,從上到下都不能免俗,興之所至就要和對方比試一番。 朝廷上的黨閥之斗就不用說了,文雅一點(diǎn)的,斗詩、斗詞、斗畫、斗書法、斗對聯(lián)甚至斗茶、斗石、斗蛐蛐。 所以曾布此時提出和范寧比試一番也并不奇怪。 范仲淹對范寧同樣抱有很大的希望,他想看看范寧是怎么處理這件事,輸了沒關(guān)系,但不能輸了風(fēng)度。 他便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讓范寧隨意發(fā)揮。 范寧又偷偷看了一眼旁邊小美人,見她臉上帶著一絲輕蔑地看著自己,但她看向曾布時,目光里卻充滿了崇拜。 范寧忽然明白了,這個曾布是想拿自己當(dāng)擦鞋布,在美人面前表現(xiàn)一番呢! 這讓范寧心中有點(diǎn)不高興了,你可以想取悅小美人沒關(guān)系,但你不能踩著范爺?shù)念^去討好小美人。 “不知曾兄想切磋什么?” 曾布想了想便道:“我比你大幾歲,比學(xué)識恐怕有大欺小之嫌,不如我們就來比比背書。” 曾布記憶力驚人,看書過目不忘,這是他最得意的天賦。 這時,歐陽倩笑道:“曾大哥,我也參加吧!” “好!師妹也參加。” 曾布又問范寧,“賢弟想怎么比?” 范寧懶洋洋道:“客隨主便,隨便你,我奉陪就是。” 這時,歐陽修也有點(diǎn)不好意思,連忙道:“范少郎長途跋涉,今天剛到京城,一定很疲憊,比試之事改天再說吧!” 范仲淹卻微微笑道:“我也久聞曾少郎的神童之名,只是從未親眼見識過,這個機(jī)會難得,永叔可不能掃我的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