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城，蕭家，福臨苑。
    都以為多半不會出現(xiàn)的人，竟然來了，只是靜默的坐在那里，就讓氣氛冷凝如寒冬，在場人人神經(jīng)繃緊，早盤算好的說辭不由都卡在喉嚨里，誰也不敢貿(mào)然先開那個口。
    蕭如玥又成了最遲到場的人，一下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吸了過去。
    現(xiàn)在深秋近冬，風(fēng)已透著入骨的涼，一身加厚的煙云蝴蝶交領(lǐng)齊腰襖裙穿在身上，反而襯得她的身板更纖瘦單薄，明明回府已有一年余，好吃好喝滋補品從沒少過，可她除了長高不少，臉頰稍微有了些血色外，并沒有好到哪去，但這些卻并不影響她那愈發(fā)動人的美！
    巴掌大的鵝蛋臉兒稚氣雖未褪盡，卻也比起去年少了幾分，猶似玉蘭花半綻，隱隱青澀中透著待放的嬌羞動人，舉步輕移施施然然，竟也翩若驚鴻，無法言喻的輕盈
    那由內(nèi)而外的氣質(zhì)，就是五官身段幾乎生得一模一樣的蕭如雪刻意模仿，也只能像個六七分！
    “你可來了。”蕭如雪迎上去，暗暗松了口氣。
    對她，以及在場所有人而言，蕭如玥的到來都是救場，雖說很詭異，但，她即便什么都沒做卻也還是能給讓這超低壓沉悶的氣氛緩和下來，猶如密閉冰冷的屋子拂來一陣溫暖的輕風(fēng)，帶來了新鮮空氣，讓人能喘息。
    無論看幾次，這樣的氣氛都讓蕭如玥覺得好笑，由著蕭如雪牽引，先給主位上的蕭老夫人行了個禮，而后是那個死人一樣的爹，再按輩分逐個行禮招呼，一圈下來，又浪費了不少時間。
    “老夫人說，既然人已到齊，那就開始吧。”
    蕭老夫人說話不利索，就由洪媽媽代為傳話，說了這句后，轉(zhuǎn)身恭敬而小心翼翼的問蕭云軒：“大爺，您的意思呢？”
    蕭云軒低頭喝茶，沒打算應(yīng)聲的樣子，明擺的“隨便”的意思。可，他那么坐在那里，誰敢隨便？
    一時間，氣氛又沉了下去，縱是洪媽媽也不敢貿(mào)然說話和緩氣氛。
    一個不太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的人出現(xiàn)了，面無表情半聲不吭，除非能讀心，不然誰猜得到他到底什么心思？沒摸清楚貿(mào)然開口，萬一說錯了，后果豈止嚴(yán)重？
    再者，要商量的事還那么的敏感明擺著的誰先開口無疑誰倒霉！
    蕭如雪緊張的拽了拽蕭如玥。不知何時開始，她就發(fā)現(xiàn)并養(yǎng)成了這個習(xí)慣，有爹在，萬事六妹打前鋒準(zhǔn)沒錯！
    而，不止是蕭如雪，其他人就是蕭老夫人也明的暗的，紛紛往蕭如玥這邊投目光，都等著她開口。
    她開口就她開口，誰怕誰啊？
    蕭如玥輕拍了拍蕭如雪的手安撫，緩緩拂開，眾人錯愕的目光下，直接走到一直故作淡定的蕭如梅面前，笑意淺淺卻出口就驚魂：“四堂姐，你嫁嗎？”
    蕭如梅怔住，在座所有人包括蕭云軒都愣了一下，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的看著那纖細的小人兒。
    “混賬話！”四夫人房氏回過神來，一時也忘了蕭云軒在場，橫眉怒目瞪著蕭如玥，惡聲惡氣：“你四堂姐已經(jīng)訂婚，下月就要出”
    “那又如何？”
    蕭如玥笑意不減，溫雅恬靜依舊宛若玉蘭花，可那不高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切膚般的犀利：“只要還沒嫁，四堂姐就還是蕭家嫡女，而不管是神意還是圣旨，都點的是蕭家嫡女還是說，那左相公子，大過神意圣旨了？”
    四夫人房氏一窒，更火了，張嘴卻還沒出聲，就聽蕭如玥又道：“別說什么禮有先后壞人姻緣遭天譴倘若蕭家只有四堂姐一個嫡女，她就是已經(jīng)上了花轎到了夫家門口但只要沒拜堂沒成禮，神意圣旨下，她的花轎就得乖乖轉(zhuǎn)道武王府！我，說，錯，了，嗎？”
    四夫人房氏窒住，雖然那些話難聽，卻是事實，神的旨意大過一切，天子都不敢貿(mào)然違背，何況一個小小的百姓？可是
    “蕭家又不是只有如梅一個嫡女！”話出口，四夫人房氏腰桿也直了起來。沒錯，家里女兒多得是，嫡女一抓一把，憑什么
    “憑什么就讓四堂姐嫁嗎？”
    蕭如玥笑著接話：“四嬸，我也沒說非讓四堂姐嫁吧？我貌似只是假設(shè)呀？而且我剛才很禮貌的問四堂姐要不要嫁，再者”稍頓，聲不變，笑不減，卻就多了一份凌厲感：“都是嫡女，憑什么四堂姐不肯嫁就不嫁？”
    四夫人房氏反駁：“她已經(jīng)訂婚下月就”
    “原來這樣就行了呀？”
    蕭如玥恍然大悟，看起來竟是那般的天真無邪：“那我等下也出門找個人訂婚好了，通城那么大公子哥兒那么多，總不至于個個都是歪瓜裂棗吧？運氣好的話，憑著我們蕭家的能力，今天訂婚明天大婚都不是問題，誒呀呀，說起來還能趕在四堂姐前面呢？”
    輕松俏皮的語氣，卻瞬間讓滿堂變色，尤其二夫人陶氏。她就是打算著，真不行，就用跟四房一樣的借口，說早給蕭如錦定了門親，但因為年紀(jì)小所以一直沒過禮，可現(xiàn)在落空了！
    蕭如玥雖然說得難聽，卻確實是那么回事，神意圣旨下，只要沒拜堂沒成禮，這事就逃不了干系！
    端木芳兒看著那纖細的人兒，抿唇不語。
    她，確實沒想到蕭如玥竟真這么大的膽子，敢這么堂而皇之的撕破臉先發(fā)制人，如今即將出嫁的蕭如梅都逃不掉了，蕭如月和蕭如云想用年紀(jì)小什么的理由逃開，也是不可能了
    “我我不我不要嫁武王”蕭如梅喃喃出聲，往日的優(yōu)雅淡定全都無影無蹤了，只剩下滿臉滿眼的恐慌。
    她已經(jīng)十七歲，年紀(jì)最大，比在座其他女兒更清楚嫁一個將死之人會有什么后果，何況對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武王武王若真的死了，搞不好還得被扣個克夫的罪名，那時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我也不嫁，絕對不嫁”繼蕭如梅之后，蕭如月也滿臉慌亂的開口。
    頓時，除了蕭如云和蕭如雪之外，家里的嫡女紛紛爭著說不嫁。
    不是嫡房也沒有女兒的三夫人沈氏都忍不住心底發(fā)毛，暗暗慶幸自己沒生女兒。
    悄悄環(huán)顧，只見大夫人端木芳兒垂眸喝茶故作鎮(zhèn)定，二夫人陶氏和四夫人房氏都被刺激得出氣多過入氣又發(fā)作不能，五夫人李飛燕明顯比她更心神不安，而男人們，清一色抿唇不語裝作沒看到?jīng)]聽到，就是主位上一向威嚴(yán)不容逾越的老夫人，也閉著眼捻著手中的佛珠，不打算參與
    好生厲害的丫頭，短短一年，就讓這宅子里的人個個一退再退，不敢貿(mào)然去觸碰她，果真是留不得！
    留不得！
    蕭如雪愧疚不已，雖然是同天出生的，可她畢竟是姐姐，有事也應(yīng)該是她擔(dān)著，由她來保護妹妹才對，可是每每有事，卻哪次不是這個妹妹站在她前面護著她，為她撐出一片天？
    大半年前那場襲擊涌上腦海，當(dāng)時那小人兒比現(xiàn)在更瘦更小卻也是那么堅定堅強
    蕭如雪環(huán)顧一圈，暗想這也不過是暫時的，嬸嬸們和母親一旦狗急跳墻，搞不好會聯(lián)合起來，那時就是爹出面，恐怕也難以招架！
    她，也算是見過六妹的意中人，雖然沒有看到臉，可言行舉止以及對六妹的溫柔體貼，無不證明著那是個十分優(yōu)秀的男子，比起六妹，她心中想要的那份幸福是那么的遙不可及
    與其繼續(xù)追尋那渺茫而遙不可及的夢幻，還不如，趁著嬸嬸和母親還沒有聯(lián)合起來攻擊六妹的時候，站出來，也算盡一份做姐姐的心，出一份所能及的力，為妹妹多爭一分幸福的可能！
    定了心，深呼吸，蕭如雪怕自己后悔的用自己狠狠掐著自己掌心，張嘴：“我”
    “我嫁！”
    淡淡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輕輕沖散了蕭如雪的聲音，呆了一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蕭如玥：“六妹你”話到一半徹底回過神來，聲音一下就拔高起來：“你瘋了？”
    “我沒瘋呀。”蕭如玥好笑的看著她：“你也沒聽錯，你們都沒聽錯，我說了，我嫁！”
    除了蕭云軒還能淡定喝茶外，所有人都震驚了，就是主位上的蕭老夫人也不禁睜開了眼，怔怔看著那個，當(dāng)面直言不諱恨她，她也從來沒有喜歡過的孩子！
    “你”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一個淡淡的，自然而然透著滲人冷氣的聲音傳來：“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眾人一凜，第一反應(yīng)就是蕭云軒不同意！
    “當(dāng)然知道，不過”蕭如玥轉(zhuǎn)眸掃了一圈，笑瞇瞇：“如果四堂姐和諸位妹妹有誰這個時候反悔了，想嫁了，我也不爭。”
    “我不嫁！”
    “我也不嫁”
    “我也”
    又一次除了面色復(fù)雜的蕭如云，和太震驚得回不過神來的蕭如雪外，爭著搶著說不嫁。
    “想清楚了？”淡淡的，蕭云軒又問。
    眾人懵了。怎么回事？難道大哥（大伯）同意如玥嫁？為什么？
    滿腹疑惑，卻無法從那面無表情的人臉上窺探到一絲一毫的心思，不由的，紛紛轉(zhuǎn)向蕭如玥，那個好像腦子忽然抽風(fēng)了的孩子。
    “不是沒人肯嫁嗎？”蕭如玥聳聳肩：“與其一家人打個半死總算逼出來一個，卻相互結(jié)下仇怨，還不如犧牲我一個，不過”眉目彎彎，笑靨如花：“看在我犧牲這么大的份上，嫁妝什么的，可得多給一點啊。”
    反正嫁誰都是嫁，嫁個快死的人她還能早點自由，但出嫁時該拿的不該拿的，她可真心不想手軟！
    眾人猶如猛然著了雷劈，臉，均是怪異的扭曲著。這事，瞬間讓她做出了談生意的感覺！
    “嫁的是武王，不論是誰，嫁妝都是最大那份。”蕭云軒淡淡的聲音，像是在回蕭如玥，也像是在告訴在座所有人現(xiàn)在，可以為了嫁妝改變主意！
    但所謂的最大份的嫁妝到底有多大，又包含了什么，誰，知，道？誰敢用一輩子去賭這樣一份未知的嫁妝？
    “現(xiàn)在置辦給我的嫁妝我覺得很夠很滿意了。”蕭如梅真擔(dān)心蕭如玥又一個回馬槍過來拖她，趕緊申明：“不管嫁給武王的是哪位妹妹，拿到的是什么嫁妝，我都不會有意見。”
    “對！我們沒意見。”四夫人房氏也忙開口申明。比起武王那份短暫的富貴榮華，跟左相結(jié)親才是長久的昌盛之道，誰要為了一份鬼嫁妝毀了大好前途？
    端木芳兒莫名的不安起來。蕭云軒的意思，太模糊了！
    說沒意見吧，誰知道他到底會給那丫頭什么當(dāng)嫁妝？雖說男主外女主內(nèi)，可也沒人說當(dāng)?shù)牟荒芙o女兒嫁妝啊，何況這個家，是由他說了算，一旦點頭說沒意見，他就是把大半個蕭家給那丫頭當(dāng)嫁妝，也沒人能說不！
    可，那都是猜測，萬一他并沒有那個意思，所謂的最大份不過是產(chǎn)業(yè)和錢多一點而已呢？
    而眾人，包括蕭老夫人也有著同樣的顧忌，蕭云軒的意思，太難確定到底是哪種意思，萬一猜錯賭錯
    三爺蕭云凌抿唇垂眸，心中的衡量也左右飄擺，覺得兩個都太有可能。
    那孩子不走，礙事！走了，卻誰知道會帶走多少東西？萬一她真運氣好，在武王死之前懷上皇甫家血脈
    “呵呵呵呵”
    突兀的笑聲，讓各懷鬼胎的眾人紛紛驚愕回神，看去，蕭如玥正笑得花枝亂顫，見大家都看來，道：“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沒忍住，咳咳那么祖母，爹，母親，諸位叔叔嬸嬸姐姐妹妹，想好沒有？唉，你們這樣，搞的我都想反悔了。”
    被四夫人瞪視著，四爺蕭云展最先開口：“不管誰嫁武王，拿到多大份的嫁妝，我們四房沒有任何意見。”
    “我們也沒有意見。”五爺蕭云卿神色怪異的也開了口。
    二爺蕭云峰本還在衡量，但二夫人陶氏一直懇求的盯著他，讓他都沒了多加思索的心情，也淡淡應(yīng)了個沒意見。
    有女兒的都應(yīng)了，沒女兒的三房反對又有什么用？三爺蕭云凌也笑著點了頭：“三房不是嫡出，也沒有女兒，我們也沒有意見。”
    一聲聲的沒意見，讓端木芳兒眉頭直跳，轉(zhuǎn)眸暗瞥，主位上的蕭老夫人竟又閉上眼捻佛珠了，擺明了也不反對
    她一個人反對，還起什么作用？何況，誰知道這是不是那個丫頭下的套，就等她開口，然后一個回馬槍，逼得她把月兒推出去
    咬牙，道：“我也沒有意見，但是（一副和藹的模樣）如玥，這可是終身大事，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蕭如玥轉(zhuǎn)頭看著她，嘴角驀地翹高，那笑讓端木芳兒心頭忍不住就是一顫，渾身緊繃備戰(zhàn)，死死盯著她那張不知會蹦達出什么話來的小嘴，生怕漏了一個音符就滿盤皆輸。
    “六姐”蕭如月不敢讓蕭如玥開口，兩眼汪汪的看著她：“六姐為我們做了那么大的犧牲，我們一輩子都會記得的。”
    蕭如玥笑了，真心笑了：“那你們可記牢了。”說罷轉(zhuǎn)眸，看向蕭云軒。
    眾人也紛紛跟著她的視線，轉(zhuǎn)向蕭云軒。
    蕭如雪張嘴剛想出聲，蕭云軒便站了起來，不想多呆的直接往外走，甩下一句：“既然你已經(jīng)想清楚，大家又都沒意見，就這么決定。”
    雖說從頭到尾都參與了這件事的討論，卻不知為何，蕭云軒這話一落音，眾人頓時有種錯過了什么的感覺，總覺得
    哪里不對！
    *分界*
    公公將蕭家決定武王的沖喜新娘的名字送到皇帝面前時，太后還沒答應(yīng)潘瑾瑜的請求，理由很簡單很直接
    一，潘瑾瑜孝服未除！
    二，潘瑾瑜求的，是蕭家的女兒！
    “姑祖母，我再有一個半月就可以除孝服了。”
    潘瑾瑜跪在那里，拒絕李嬤嬤的攙扶，固執(zhí)得讓太后很頭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這時，門外來了個公公，不一會兒年輕的宮娥小心碎步進入，在李嬤嬤耳邊低語，再由嬤嬤將話送到太后耳里。
    太后點頭表示明白意思了，轉(zhuǎn)眸看向跪在那里真就不打算起來，并且已經(jīng)面色微變的潘瑾瑜，嘆氣，知他大概已經(jīng)從她的神色中猜到了，但還是道：“武王的沖喜新娘蕭家已經(jīng)定好了，就是你要求的蕭家六小姐。”
    已經(jīng)猜到，真的聽到還是猶如遭了一記悶棍，潘瑾瑜瞪大眼杵在那里。
    “而且還是她本人的意思。”太后不禁贊道：“雖是商家女，但似乎真如你說的，是個相當(dāng)不錯的姑娘。”
    潘瑾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跪著撲近過來：“太后姑祖母，求您了，不管如何，一定讓皇上把婚期定在兩個月后，還有，求您下懿旨賜婚，這次謹(jǐn)瑜要五小姐蕭如雪，謹(jǐn)瑜要跟武王同一天大婚！”
    太后一愣，而后知曉了他的意圖，驀地沉下了臉：“你瘋了？”
    “謹(jǐn)瑜確實要瘋了，得不到她，謹(jǐn)瑜真的會瘋的”
    太后瞠目結(jié)舌。
    門外，有個公公悄然退開，七拐八彎往御書房去
    京都，武王府。
    “誒呀呀，你這親可真夠一波三折啊，眼看臨門一腳了，還有人給你添亂，好精彩好精彩”唐鏡明不顧某人臉發(fā)黑，嬉皮笑臉直拍手。
    “我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成親，怎么就非得七拐八彎繞這么大一圈？以你的身份，娶誰還不是一句話嗎？”藥癡不耐煩了，這事早就繞得他火大了。
    “說你不長腦子還真是不長腦子。”
    唐鏡明沒好氣的賞他一個白眼：“你不知道樹大招風(fēng)嗎？這死孩子不就因為那破身份，才招來這一身病，還那么多蒼蠅臭蟲不厭其煩的飛來飛去！再說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敢說，這死孩子要真敢大聲說要娶那丫頭，保準(zhǔn)就是他有千軍萬馬那丫頭有三頭六臂，也活不到她嫁進武王府！”
    “切~”藥癡噴了聲，沒再吭聲。那些他當(dāng)然知道，可，他火大的發(fā)泄一下不行嗎？他xx的，把爺爺他惹惱了，挑個夜黑風(fēng)高的好日子，投毒去，毒死那些蒼蠅臭蟲！
    誒，對啊
    藥癡伸腦袋過去，小聲神秘兮兮又興致勃勃：“要不，我們?nèi)ヅ滥莻€潘什么？”
    “誒，這主意不錯，說說看怎么干比較干凈利落，啊，最好連尸體都化了”閑得發(fā)霉的二號也精神抖擻起來，湊過去。
    “知道后果嗎？”某人，涼颼颼的開口。
    “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死孩子最近脾氣見長啊。”唐鏡明自顧自跟藥癡轉(zhuǎn)了話題。
    “何止見長，明顯惡劣好不好？”藥癡白他一眼。
    “嘖嘖，萬一”
    “噓噓，這死孩子還會喘氣呢，惹毛他照樣有本事削你。”
    白易翻眼，望天，將蹲在那里的兩人的嘰嘰咕咕屏蔽在耳膜外。
    通城，蕭府。
    蕭如雪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到外書房找蕭云軒，表示自己愿意代替蕭如玥出嫁，反正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家里人都分不清楚，何況別人，可
    “你不行。”蕭云軒頭也不抬的回了她。
    “為什么？”蕭如雪真不明白。來之前，她想過很多種可能，甚至有一種是這個父親流露出很欣慰的表情來看著她，可
    就是沒有這種！
    不行？為什么不行？
    蕭云軒抿唇，腦中不由浮現(xiàn)那張總是帶著纖塵不染的淺笑的臉，那個，看起來比實際年紀(jì)小得多，好像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年輕的武王
    半晌之后，淡淡出聲：“紙包不住火。”
    “可是六妹她”蕭如雪不禁神傷起來：“六妹從小就吃盡苦頭，還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她心里也是清楚的，武王府，根本就是龍?zhí)痘⒀ǎ运安排碌靡恢遍_不了口，然后又被妹妹給保護了！
    因為蕭如玥沒有多解釋，所以她認為，她一定也是跟自己一樣，想為她的幸福多爭一分機會，所以，才主動站出來當(dāng)了那個沖喜新娘
    蕭云軒抬頭，看著兀自懊惱的蕭如雪，再低頭垂眸時也開口：“不要多想不要做多余的事，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咦？”她聽錯了嗎？為什么覺得
    “回去吧。”
    *分啊分*
    嬌園，房里就剩下蕭如雪和王翠錦兩人。
    “奶娘，你說爹那是什么意思？”蕭如雪蹙眉，一路想著回來都想不清楚。
    王翠錦雖然也鬧不明白，但
    “五小姐，說實話，奴婢也覺得六小姐最合適當(dāng)武王的沖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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