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我,是蕭如雪!
不出蕭如玥所料,蕭如鳶還真是帶她到觀景樓看那個倔強丫頭的蕭如云。
“誰讓你帶這個煞星到這來的?”
蕭如云沉臉一開口,就讓蕭如鳶難堪,讓樓里的冰劍寒弩和一干丫鬟惶恐,讓曉雨曉露面色不虞,但唯獨蕭如玥聽著卻反而樂了。
真正咬人的狗,可不會這么吠,而且妹子,若真討厭我,瞧見我你兩眼閃啊閃的閃啥玩意兒?
蕭如玥笑瞇瞇的走過去,彎低身貼近她,略顯挑釁的道:“你也怕我把你煞到了?”
眾人聽著這話均是一怔,畢竟有些話有些事,背地里七嘴八舌添油加醋沸沸揚揚都可以,當(dāng)著人家的面說,可多半沒那膽,何況當(dāng)事人如今,竟云淡風(fēng)輕好像沒有那么一回事似得自己說出來,這實在有那么點
不過,蕭如云果然沒讓蕭如玥失望,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冷冷的反駁她:“怕你?憑什么?就因為那所謂的煞氣,哼,荒謬!無稽之談!你若真有那什么煞氣,倒是放出來讓我見識見識啊。”
蕭如玥抿唇而笑,懶得去理會周圍那些人什么表情,兀自就往蕭如云臀下的長椅擠去:“誰教我彈琴這事啊,實在太久遠(yuǎn)了,我得好好想想”
蕭如云本是一副要發(fā)飆的模樣,但聽著這話,半張的嘴愣是死死的又鎖上了,冷哼一聲,卻竟起身讓了座:“聽都沒聽過的曲子,要不是什么上不得臺面的山野民曲,就是你自己要面子胡亂彈唱的,誰想知道誰教的你!喂,別弄壞我的琴,你賠不起的!”
似乎還是第一次聽到蕭如云說這么長一段話,眾人大多是瞠目結(jié)舌的神情,蕭如玥卻只是抿唇笑笑,熟練的試音調(diào)音。
“南無阿彌陀佛/撫平已亂的心湖/南無阿彌陀佛/指引凈土的歸途/日升日落一幕幕/年華有如水悠悠/年復(fù)一年空虛度/換回只是無限苦/本想幸福會長久/卻始終飄渺也虛無/曾經(jīng)不想再盲目/卻一而再再的墜入/南無阿彌陀佛”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蕭如云顯得很驚愕,而現(xiàn)在略偏有些復(fù)雜的若有所思,不自覺的,往對面的外書院望去。
而帶蕭如玥來的蕭如鳶,反而從對琴曲的驚艷中回過神后,看著那樣的蕭如云猶似心安松口氣了一般,悄悄的,退出了觀景樓
這些,蕭如玥都當(dāng)沒看到,專心一意的撫琴高歌,倒是真沒想到過,這一次的琴聲歌聲,竟會讓那些在府中做客的通城里的富貴嬌客們聽到。
蕭老夫人病倒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外面,以此為由登門探望的女眷可謂絡(luò)繹不絕,而畢竟上了年紀(jì),怎么個生病倒下的緣由始末繪聲繪色說個三天三夜不重復(fù)都行,倒也沒什么大不了,只是府上夫人好幾位,各有交際圈,招待一事自然得分工合作,各領(lǐng)相熟
不過,設(shè)計的關(guān)系,六個內(nèi)院正門進進出出都必定經(jīng)過映月泮,而東院觀景樓就挨著映月泮,所以,這琴聲歌聲被聽了也純屬巧合而已。
幾位夫人本要離開的,被歌聲吸引不由停下來聆聽,不知誰提了句:“聽著似乎是佛曲,卻是從沒聽到過”
“是啊。”一群人附和。
“呵呵,這曲子不久前我也是第一回聽到,說實話,也是為之驚艷不已。”二夫人陶氏笑應(yīng):“后來聽說是六丫頭如玥奏的,更是驚艷就成了驚愕,著實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原來是六小姐”
“唱得可真好,宛若天籟”
“是啊是啊”
“話說回來,我們倒是聽說六小姐回來一段時間了,卻是沒見過她走動,丫頭們平常過來叨擾,回去也是都說沒見著,只聽說她身子不好連東院都不怎么出,不知現(xiàn)在養(yǎng)得如何了?”
說是身子不好誰也沒見著,卻聽說,前不久去了馬場眾人心中嘀咕,卻也不好直接問出口。
二夫人陶氏哪能沒看出來,笑應(yīng)道:“承蒙諸位掛念了,那丫頭現(xiàn)在天天藥膳滋補品的喂著,看著倒也還行,可畢竟是出世就落下的根子,哪能說好就好得了,這不,上次去馬場回來就立馬又病下了,唉~,時好時壞的。”
“原來如此。”眾人覺得頗有道理:“那可真的注意些。”
既然二夫人陶氏主動提到了馬場的事,好事者難免不借題三八一下,只是聲音壓低了點,有點神秘兮兮的:“我聽說六小姐以前是不會騎馬的,可聽武婢說說竟就會騎了,還馴服了馬場里最烈的悍馬?”
“是啊,我也聽說了,本還以為是我們家丫頭胡說八道,可丫頭說,是八小姐親口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不怪諸位這么驚訝,就是我,起初聽到時我也嚇得不輕,不過這事還真是真的,那悍馬烈風(fēng)現(xiàn)在就拴在府里的馬廄中”二夫人陶氏笑應(yīng),忽而輕輕一嘆:“唉,也虧得她是個丫頭身子又不好,要不然以她那天賦”
在場哪個腸子不是彎的,哪能聽不出二夫人陶氏這話中話,乍一聽十分吃驚,可轉(zhuǎn)念細(xì)想,又覺得并不是不可能
蕭家以馬起家,繼承人首要必備條件自然要對御馬有足夠的天賦,更沒有明文規(guī)定繼承人一定要是嫡長子,而現(xiàn)任的當(dāng)家蕭云軒,許是脾性的關(guān)系,做事向來有偏離常規(guī)的范兒,又份外偏愛先夫人的孩子所以,二夫人陶氏這話就大有學(xué)問了!
“是個丫頭”不過是次要問題,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身子不好”,要不然以那種驚人的天賦,說不定就成了不在乎世俗禮教的老大心中的繼承人!
看大家聽得明白,但不好攤開來討論,二夫人陶氏旋即自然的轉(zhuǎn)開話題,又客套了幾句,夫人們才紛紛告辭。
看似就此結(jié)束,卻,已經(jīng)不約而同在心中種下了種子
東院,桂香院。
蕭如玥早知道端木芳兒沒事不會特地找自己走一趟,所以,進屋后看到擠了一屋的男女老少一溜的生面孔,也并不驚奇,倒是站在端木芳兒身邊的蕭如雪柳眉輕擰,一副驚訝中若有所思的模樣。
“如玥,來。”
端木芳兒招手讓蕭如玥靠過去,便親切和藹的給她和蕭如雪介紹起人來:“這些人都是姐姐也就是你們的娘的陪房,這是陳平一家子,這是張牛一家子”
叨叨著把人介紹完,那些陪房又給蕭如玥和蕭如雪行了禮,端木芳兒才道:“以前你們年紀(jì)小,姐姐留下的這些人和嫁妝產(chǎn)業(yè)什么的,就由我?guī)驼沾蚶碇扇缃衲銈兌歼@么大了,如玥又已經(jīng)接回來,這些也該是時候交還給你們自己打理了。”
誒喲~
蕭如玥暗暗挑眉,很給面子的露出驚訝的表情,而蕭如雪,則是看似鎮(zhèn)定,眼底一片幸喜之色卻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兩人的反應(yīng)讓端木芳兒很滿意,旋即微笑著拉兩人轉(zhuǎn)過身來,指著桌上厚厚幾疊賬簿:“連著姐姐還在時,總共十八年的賬單全在這兒了,撇開商鋪宅子田地山林不算,積積攢攢十八年余,光銀子就有八十多萬兩”
“這么多?”蕭如雪不禁咋舌。她其實大概知道娘生前留下的產(chǎn)業(yè)有哪些,但看著好像都不是能賺錢的,卻沒想到也能攢出這么多來,自然驚訝。
“傻丫頭,也不想想我們家是做什么的?僅憑你爹的聲望,大家也得賣姐姐臉面不是?而且,要不是姐姐沒有那個賺錢的心,攢個十八年,錢也不止只有這個數(shù)。”端木芳兒笑道。
蕭如雪想想,覺得有點道理。
蕭如玥卻忽然問:“這么多產(chǎn)業(yè)和錢,以后都給我們管?”
端木芳兒沒從她那張柔美的小臉上瞧出什么端倪來,也就以為是太吃驚了,畢竟這數(shù)目對她們這個年紀(jì)而言,是天文數(shù)字的大數(shù)目了。
便笑道:“我知道,忽然讓你們管這么多產(chǎn)業(yè)這么多錢,你們會有些不知所措,但我一想你們都是我們蕭家的嫡女,日后嫁人也定是做當(dāng)家主母的,與其嫁人后忽然接手鬧得手忙腳亂,還不如趁著沒出嫁的這個時候好好歷練,有個什么,我也好給你們說說。”
說得頭頭是道,卻真有這么好心?
蕭如玥冷笑,就見蕭如雪對端木芳兒說了一句“勞得母親費心了”,就往她這邊看過來,道:“六妹,你的意思呢?”
“我聽五姐的。”蕭如玥笑應(yīng)。反正就算蕭如雪敢不要面子,也不敢真當(dāng)那個冰凍死尸爹是死的,橫豎比劃來比劃去,也頂多就在固定產(chǎn)業(yè)上費腦子占便宜而已,那筆現(xiàn)銀,還是得老老實實把該給她的那一半給足了她!
蕭如玥的回答,讓蕭如雪很滿意,笑容也甜了幾分,轉(zhuǎn)頭對端木芳兒道:“那就聽母親的安排吧。”
端木芳兒為難了:“畢竟是姐姐留下,是屬于給你們兩的,我就不好作主怎么分,所以,還是你們姐妹兩自己私底下商商量量,決定好了跟我說一聲,有什么不懂不知道處理的,我從旁指導(dǎo)指導(dǎo)”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讓我們姐妹兩為這筆財產(chǎn)掐著打起來,才是你的目的吧
蕭如玥冷笑,當(dāng)場就輕輕潑她一瓢冷水:“我沒關(guān)系,都聽五姐的。”
果然,這話不知蕭如雪驚愕,端木芳兒驚愕,所有后來知道這事后的人,都驚愕!
嬌園。
王翠錦蹙眉了:“六小姐真這么說?”
“是啊,我也嚇了一跳。”蕭如雪點點頭。若是以前,她肯定就覺得蕭如玥是真不在乎,但如今也相處一段時間了,對那個妹妹的表里不一哼,真真是領(lǐng)教了!
王翠錦抿唇不語,在屋里走了兩圈后,問蕭如雪:“五小姐心中可有打算?”
“這事保準(zhǔn)已經(jīng)傳遍全府上下了,就算我無所謂那些賤嘴胡說八道,卻也要礙著我爹”說到這里,蕭如雪心里就一陣發(fā)堵。
雖然爹至今為止都并沒主動做什么,但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六妹那些驚世駭俗的放肆,卻難免不讓人多想他,已經(jīng)比較偏袒六妹了!
這種情況下,她能怎樣六妹嗎?
“至少明面上的錢,我是要分足一半給她的,要動手腳,也只能動那些明面上看不出來的產(chǎn)業(yè)上。”大家說也只是說分到了多少個商鋪多少座宅子,卻誰會去細(xì)究哪個商鋪比較賺,哪座宅子比較好,那塊田地收成比較好
“五小姐的意思是,現(xiàn)在就把錢和產(chǎn)業(yè)全分清楚了?”王翠錦問。
蕭如雪愣了一下,點頭。
“奴婢有個主意,不知五小姐意下如何。”王翠錦笑道:“明面上的錢,大數(shù)先分了,但產(chǎn)業(yè)就留著一起管理,那幾萬的零頭嘛,則用做產(chǎn)業(yè)的周轉(zhuǎn)。”
蕭如雪聽著微微凝眉,但看王翠錦似乎有所準(zhǔn)備:“奶娘的意思是”
王翠錦靠過來,在蕭如雪耳邊一陣低語,直聽得蕭如雪眉開眼笑頻頻點頭:“這主意好,就這么辦。”
蕭如雪很快找了蕭如玥,把分法一說,蕭如玥想也沒想還是那句:“都聽五姐的。”
*我是分界*
“沒想到五小姐竟然這么大方。”
曉露咋舌,總覺得不可思議,而曉雨卻若有所思,但似乎沒想通,糾結(jié)著。
還是丑姑一語道破:“恐怕她們已經(jīng)謀劃好在產(chǎn)業(yè)上做手腳的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她們弄出名堂再看著辦,現(xiàn)在何必浪費精力瞎猜。”蕭如玥不為所動。黑吃黑什么的,她最拿手了,蕭如雪真敢動手腳,那她就不客氣的順便把她本也給黑了。
“嘻嘻,六小姐說得沒錯,等她們弄出名堂再看著辦!”曉露咧嘴笑應(yīng),完全沒察覺自己那語氣,就好像相信天塌下來蕭如玥也能頂著似得。
短短數(shù)月相處,嚴(yán)格算起來真沒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卻已讓人有了這種信賴嘴角微勾,丑姑笑了,看著蕭如玥如看著慢慢強大起來足以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一般。
不過,這氣氛很快被某人一句話打破了
“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們出去一趟。”
*繼續(xù)分界*
“你最近時常出去,是不是缺什么?”端木芳兒蹙眉,擔(dān)憂道:“要是缺什么,吩咐人去買就是了,何必自己跑一趟?眼下天寒地凍的,你身子骨好不容易才見好一些,可別又累著了”
“母親放心,我很好,也并不是缺什么,只是以前沒機會出去逛過,便以為沒什么好逛,不想出去見識過后,就有些上癮了,想多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蕭如玥應(yīng)對自如:“再說,通城真的好大好大,哪是一兩天就能逛齊全的。”
“原來是這樣。”端木芳兒笑了,又交代了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就放了行。
而蕭如玥出去,當(dāng)然不是閑逛。
說實話,費了那么大勁得到的隕鐵和另一塊好礦,要不是沒法在府里煉鐵鑄劍,她就自己動手了,所以,她怎么放心把這么重要的事交托給完全不知能力如何的人?萬一最后變成一把爛刀怎么辦?天知道還能不能再找到這種隕鐵!
親自設(shè)計,親自指導(dǎo),親自監(jiān)督她要親眼睜睜看著短刀造好,達(dá)到她預(yù)想的水準(zhǔn)!
只是,她也真沒想到,自己這么頻頻外出,倒是讓某些賤人鉆了空子
京都,晉安侯府。
瞎子都看得出來,潘二公子潘瑾瑜每隔個幾天,心情就會大好一次,至于具體原因,知道的人卻不多,世子爺?shù)故瞧渲兄弧?br/>
只是
看到潘瑾瑜陰沉著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世子爺很是詫異:“怎么了?”平常看罷那只雀鷹帶來的信,他都是眉飛色舞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看了眼床上面色蒼白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虛弱兄長,潘瑾瑜悶聲搖頭:“沒事。”不等世子爺開口,又道:“我出去走走。”
怕兄長像母親一樣忽然就沒了,自己來不及見他最后一面陪他最后一程,潘瑾瑜自通城匆匆趕回后,就一直住在世子爺?shù)奈葑永镉H自照顧他。
興許是這個原因,世子爺雖然沒見好,卻也這么挨過了一天又一天。
“謹(jǐn)瑜”
世子爺?shù)膯韭暎]有像往常一樣叫住潘瑾瑜,甚至,可能根本沒聽到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許是一母所出的關(guān)系,世子爺又遺傳了母親的病,兄弟倆雖然性格天差地別,關(guān)系卻十分要好,潘瑾瑜桀驁不馴連父親晉安侯都不放在眼里,卻不會無視世子爺?shù)娜魏谓淮魏问拢雷訝攲ε髓ひ彩前侔憧v容,從小到大不管他闖什么禍都會包庇他替他求情,甚至放任他以跟父親慪氣為由在外放蕩數(shù)年,晉安侯每每怪他寵壞弟弟,他也總是笑著說“他可以替我去外面看看廣闊的世界”,讓晉安侯不好往下繼續(xù)說
不過,不管隔著多遠(yuǎn),兄弟倆的敢情都是無需質(zhì)疑的好,要不然潘瑾瑜也不會上次聽到世子爺不省人事而匆忙趕回,分明很想去通城卻一直忍著,寸步不離的守住世子爺,半夜有個風(fēng)吹草動都會驚醒的人,現(xiàn)在竟然沒聽到世子爺?shù)膯韭暎阋宰C明他有多反常!
“錦玉。”世子爺改喚了自己的貼身小廝,低聲吩咐幾句,錦玉轉(zhuǎn)身出了房外的書房。
錦玉在書房的紙簍里找到撕碎的紙條,怕看到不該看的內(nèi)容,所以沒敢拼湊的直接呈給了世子爺。
世子爺看罷,一陣沉默,卻也沒有就此提起。
兩天后,潘瑾瑜派去通城打探的人回來了,只是所探得的消息讓他聽后面色更加陰沉
“這里離通城也不過一日半的路程,親自去一趟又如何?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世子爺淺笑開口:“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潘瑾瑜微訝之后,橫眉怒瞪一旁的錦玉。不用想,也肯定是錦玉打聽了,然后告訴大哥的。
“不去!”潘瑾瑜故作輕松:“哼,天下何處無芳草,若她真是那么那么本少爺何必單戀一枝花!”
“那么什么?”世子爺挑眉,笑問。
潘瑾瑜答不上來,扭頭望窗外,一副欣賞雪景的模樣。
“萬一只是誤會呢?她不是還有個孿生姐姐嗎?你都險些認(rèn)錯,何況是其他人?萬一上次那驚鴻一瞥,人家姐姐已經(jīng)看上你了呢?”世子爺再笑。
潘瑾瑜蹙眉:“哥~,你瞎說什么啊”
“我瞎說?”
世子爺笑容不減:“我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弟弟有多優(yōu)秀,論相貌論才華,你都有足夠的資本讓天下女子為你一見傾心,趨之若鶩!啊~,再加上癡心癡情這一點,女人應(yīng)該打破頭都要搶了。”后面一句,顯然是調(diào)侃。
“哥”潘瑾瑜哭笑不得。誰會想到,這病弱世子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惡心人?
“你啊,什么都聰明,就這種事最糊涂。”世子爺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哥~”要不是看他病著,潘瑾瑜打昏他的心都有了。他憑什么裝出一副很懂的樣子?明明跟他一樣
“我說錯了?啊對,我說錯了,你不說糊涂,你是木訥,是遲鈍,是呆!”世子爺依舊笑著,話卻更狠了:“就算你瞪我也改變不了事實!你說你,要不是木訥不是遲鈍不是呆,怎么會浪費四年大好時光在那里瞎轉(zhuǎn)悠,最后把人給弄丟了?”
潘瑾瑜被堵得滿臉通紅,一句話應(yīng)不上來。
“錯一次也不打緊,還挺直腰桿理直氣壯的準(zhǔn)備錯第二次呵呵,小子,你繼續(xù)犯渾,我等著看你哭。”世子爺咧嘴,笑得好不嗨皮。
他要不是他哥,他要不是病著,他已經(jīng)一巴掌拍死他了
潘瑾瑜橫眉怒目氣得不行:“去就去,你給我等著!等著!”吼罷,扭頭往外奔。
“噗~”世子爺只噴笑一聲,卻已面色大變,宛如被抽空了似得,儼然沒了剛才的生氣。
錦玉眼眶一紅,趕緊過來扶他躺下,嘴上卻還說著俏皮話:“二少爺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他不是小孩子脾氣他也知道我在激他他只是為了不讓我內(nèi)疚”世子爺虛弱笑道,低聲說話已經(jīng)很勉強,忽然皺眉:“糟了~忘了提醒那小子先把人給定下來要不先毀人家名譽也行”
“世子爺,哪有你這么當(dāng)哥哥的。”錦玉笑得兩眼泛水光。
“這不是沒辦法嗎?要我走了他至少還得守一年孝誰知道一年會出多少事”
看著世子爺沉沉就要昏睡,錦玉不敢再出聲驚擾了他,卻不想手卻忽的一把被抓住,已經(jīng)撐不開眼的世子爺又道:“告訴侯爺,只要我還有氣,就不許叫他回來”
“嗯嗯,奴才馬上去說。”錦玉用力點頭,已淚已滿面。
二少爺,您可得快些啊,不然
*分界*
曉露臉都黑了:“六小姐,你竟然還笑。”太不敢置信了。
蕭如玥聳肩,無所謂道:“其實吧,某種意義上而言她們確實沒有胡說,我每天出去見的人,確實是男的。”
丑姑別開眼,曉雨垂下頭,兩人都裝沒聽到,反正有些事嘛,多了就習(xí)慣了麻木了,有些人嘛,你再怎么提心吊膽看不過去堵得心肝肺腎疼,她也就那樣,沒得變了。
但,也有人看不清這個事實
“六小姐,這事關(guān)您的名譽也”曉露驚呼:“你”
嘴張得很大,卻絞盡腦汁想不出說教的東西來,往后一退,跟旁邊兩人道:“姑姑,曉雨,你們快說說她。”
那副“我不行,你們上”的架勢,一下就把蕭如玥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
曉露起初還有點莫名其妙,看到丑姑和曉雨一個別開臉一個低著頭的抽嘴角忍笑,她猛的就明白了,滿面通紅嗔道:“六小姐,人家這是為你抱不平也。這事誰干的,腳趾頭想都知道,你卻理都不理”
畫錦畫帛死后,五小姐就在武房里挑了最高大的兩個武婢,補空缺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便誰也沒在意,可現(xiàn)在雖然那兩武婢身材比不上她跟曉露高大,可不太熟的話,遠(yuǎn)遠(yuǎn)看著難免沒有個視覺誤差!
“怎么理?”蕭如玥反問:“沖上門去吵一架?我有證據(jù)嗎?她要是反過來問我去了哪里,我怎么回答?”
曉露一窒,答不上話來,卻又覺得不能就此作罷:“可是可是”
“沒事,時候到了再一起跟她算,現(xiàn)在嘛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蕭如玥擺擺手:“刀今天應(yīng)該就好了,我就再出去這一趟。”頓了一下,問:“秋月今天應(yīng)該回來了吧?”
想起苦逼的秋月,曉雨曉露紛紛掬一把同情淚。
秋月也是個嘴巴不伶俐不會討歡喜的,因為沒靠山才被隨手丟進紫竹院做了粗使丫鬟,平常打打水掃掃地也算清閑,一直老實本分誰也沒招誰也不惹,哪想上次難得輪到她休假,回家的路上竟然會被瘟神咳咳咳,被六小姐火眼金睛看到身材跟她差不多,拉去做了一天的替身
若就是這么過去了,倒也沒什么,可六小姐現(xiàn)在又提起,分明是已經(jīng)記住她這么個人了,換言之秋月妹子,歡迎不久的將來,加入這個隔三差五心驚膽顫隊伍啊~
管著紫竹院的丑姑應(yīng)道:“確實是今天回。”
“呵呵,要是一會在外面遇上就好了。”
丑姑三人紛紛斜眼:你又想干什么?
只是
蕭如玥一切準(zhǔn)備就緒正要出門,外院卻忽然來人,說是蕭云軒讓她到外書院去一趟。
回來幾個月,那個爹主動找她,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
“知道什么事嗎?”換做是別人,估計屁顛著往外跑了,可是蕭如玥卻猶豫著并不是那么想去,因為她已經(jīng)跟人約好時間了。
唉,拜蕭如雪所賜,跟她擁有一模一樣面孔的自己到哪都顯眼,這幾天要不是多虧了柳翊幫著打掩護,她就是能擺脫那些跟蹤出門的人,也沒法做到真的不暴露行蹤,而這些袒護,全是仗著“小玉哥哥”的臉面蹭來的,再不守時,就太那啥了。
“奴才不知。”那小廝應(yīng)道。
“那就等我回來再說。”蕭如玥擺擺手,準(zhǔn)備走。
“六小姐,夜三爺已經(jīng)吩咐馬車停到大門外去了。”那小廝又道。
蕭如玥額角噌一下就竄起青筋。
平時她都吩咐馬車在后門等的,夜三讓馬車停到大門外,分明就是逼她“順路”!
“是嗎?夜三叔可真是有心了”
外書房門外,豎耳傾聽房中動靜的某夜叔冷不丁就打了個寒顫,神經(jīng)質(zhì)的四下看了看,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旋即注意力又回到書房里。
書房里,坐了兩人,卻靜得讓人忐忑。
這蕭大當(dāng)家,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現(xiàn)在總算明白當(dāng)初陳玉晨形容半天沒形容出來是為什么了
被晾在那里已經(jīng)超過兩柱香時間的潘瑾瑜,絞盡腦汁搜刮半天,愣是找不到一句有可能跟這樣明擺著“擾我者死”的蕭大當(dāng)家搭得上話的話。
而且,他要說什么?我認(rèn)識你女兒四年了我非常喜歡她你能不能把她交給我?可人家要像大哥說的那樣,反問他四年都在干什么了怎么辦?再說,那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丫頭到底為什么被養(yǎng)在那里實在古怪!
或者,怒氣沖沖質(zhì)問人家為什么把自己親生女兒丟在那種地方吃苦受罪?憑什么?更何況,罵了人家之后還怎么讓人把女兒交給自己?上門搶人不成?
沒搞清楚來龍去脈之前貿(mào)然得罪這個蕭大當(dāng)家,都是不理智的,所以,只能坐得盡可能自然的,等
終于有腳步聲傳來,很匆忙,雖然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卻并不是她潘瑾瑜蹙眉,沒一會兒就有禮貌的敲門聲傳來。
“爺,六小姐剛才直接出府去了。”夜三邊說邊冒汗。他真盡力了,可是那個橫豎怎么看怎么柔弱的六小姐一旦跟爺杠上,就瞬間威武無比!
“”蕭云軒抬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潘瑾瑜道:“她出去了。”
聽到蕭如玥直接出門去的一瞬,潘瑾瑜腦子是空白的,回過神來就聽到蕭云軒那句,卻也顧不得別的了,倏地起身抱拳:“晚輩叨擾了,告辭。”
蕭云軒一聲不發(fā),由著他就這么走了。
不一會,書房里飄出一聲:“跟上去”
“是。”夜三頷首,轉(zhuǎn)眼沒了人。
話說蕭如玥,雖然路過外書房,卻并未入,而是直接出大門準(zhǔn)備上馬車走得大搖大擺的,卻偏偏有人早不急晚不急,這個時候急著要馬車!
“六妹,我忘了今天跟人有約,現(xiàn)在已經(jīng)遲了,再讓人準(zhǔn)備馬車就更遲了,你能不能把馬車先讓我?”蕭如雪一臉焦急歉意。
曉雨曉露一聽就來氣,蕭如玥卻默不作聲的看著蕭如雪,直看得她一陣陣發(fā)毛,才驀地勾唇一笑道:“好啊,反正我也不急。”
“謝謝,我回來給你帶禮物。”蕭如雪感激道,便匆匆上了馬車,似乎真的很趕。
等著離去的馬車,曉露感覺火都燒到頭頂了:“六小姐!”她怎么什么都能讓?
“別急。”蕭如玥淡笑,轉(zhuǎn)身又進了大門。
曉雨雖然也氣,卻并沒有曉露那么激動,順手把曉露也拽著跟了回去,卻發(fā)現(xiàn)蕭如玥并不是要回紫竹院,也沒有急著吩咐人準(zhǔn)備馬車,而是趁著人不注意,忽然縮進了大院里的假山群中。
她們在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大門口,有人進出,看得一清二楚。
才藏好,就看到有個年輕公子領(lǐng)著幾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匆匆往外
看清那人,蕭如玥一愣:“咦?”
“六小姐認(rèn)識那位少爺?”曉雨奇怪的問著時,那些人已經(jīng)騎上牽來的馬,往蕭如雪馬車走的放心呼嘯而去。
“算是”蕭如玥若有所思著,從假山里走出來。
“六小姐!”
夜三驚訝的聲音,引蕭如玥抬頭看去,就見夜三看看她,又看看大門方向。
挑眉:“夜三叔,我在這里很奇怪嗎?”
夜三張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閉上,搖搖頭。
滿臉寫著有事,沒事才怪!
蕭如玥冷笑:“沒關(guān)系,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到了。”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看著蕭如玥的背影,夜三蹙眉,糾結(jié)著是要跟上潘瑾瑜,還是就回頭去給蕭云軒回報一聲。
咬牙,轉(zhuǎn)身出大門,先追人去
蕭如玥轉(zhuǎn)身回了紫竹院,劈頭一句就跟丑姑說:“給我找套白色的衣服,白色的披風(fēng)。”
丑姑錯愕。
*分界*
還不到鬧市區(qū),又下著雪,街上偶爾有幾個人走動,幾個人騎馬強行攔下一輛馬車。
為首的是個華服公子,生得俊美非常,幾乎在攔下馬車的第一時間,就翻身下馬往馬車這邊走了過來。
“你們干什么?知道我們”馬夫瞪著那華服公子怒道。
“陳伯,出什么事了?”
輕輕柔柔的聲音自車廂里傳出,讓抬手正要掀車簾子的潘瑾瑜一顫,喜形于色:“丫頭!”
簾子從里面掀開,兩個刀劍出鞘戒備狀態(tài)的高大武婢半蹲在車廂門內(nèi),幾乎擋盡了馬車?yán)锩娴那樾危偌由瞎饩€略顯昏暗
潘瑾瑜即使就站在馬車外面,也只能勉強大概看得清車?yán)锏娜说哪樱?br/>
“你你怎么會在這?”馬車?yán)铮崧曪@得很驚愕。
聲音輕柔得跟剛才一模一樣,但,潘瑾瑜卻微微凝了眉,卻并沒有表露出來,又道:“因為之前沒看到你人,所以一直不敢問為什么不遲而別?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身世?”
馬車?yán)锏娜耍o張的絞緊手中的錦帕,屏息道:“我”
“算了,這都過去了,但是”
潘瑾瑜驀地沉下臉:“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嗎?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竟然告訴我你喜歡上別人了!你竟然這么快就忘了我們的約定?”
“我是我對不起你,你”
額角猛的竄起青筋,潘瑾瑜咬牙沉聲打斷:“蕭如雪!你是蕭如雪吧!”
蕭如雪一怔,緩不過神來。
“我跟她從來就沒有過任何約定!”
伴著這沉聲又一吼,啪砰一聲巨響,一側(cè)馬車壁生生被蠻力撕下來
蕭如雪僵坐在車?yán)铮羧裟倦u。
“放肆!”
兩武婢回過神來,刀劍齊齊刺向潘瑾瑜。
“不要!”
蕭如雪尖叫出聲時,只聽砰砰兩聲脆響,自己那兩新武婢手中的刀劍,竟生生被潘瑾瑜那修長的指折斷,而他,正憤怒的瞪著她,宛如要將她撕碎當(dāng)場。
“潘二公子!”夜三趕到,驚愕。怎么也想不明白,不過慢了那么一下,竟就變成了這樣。
而,潘瑾瑜卻當(dāng)他不存在,冷冷瞪著蕭如雪,一字一頓道:“我只想知道,她,至今為止知不知道我再找她?”
蕭如雪咬牙攥緊拳頭,微揚著下巴看著他:“我跟她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想要不一樣,很~容~易~啊~!”
潘瑾瑜這話出口,眾人心頭就是一秫,夜三趕緊擋在蕭如雪面前:“潘二公子,不管怎么說五小姐和六小姐都是孿生姐妹,你”
潘瑾瑜卻并沒有理他,轉(zhuǎn)身上了馬,居高臨下:“她現(xiàn)在在哪?”
*又來分界*
“奇怪”柳翊在包廂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她向來很準(zhǔn)時的,今天怎么這么遲?”
唐鏡明倏地的斜眼往上瞟了一下,咧嘴奸笑:“可能預(yù)感到了什么,故意躲著。”
這時振翅聲傳來,下一瞬灰影從敞開的窗子掠進,盤旋而上,落在半空躺在細(xì)繩上的人身上,拍著巨翅粗嘎直叫,好像在報告什么。
“怎”
柳翊蹙眉才吐了一個字,細(xì)繩上的人已經(jīng)落地,并轉(zhuǎn)眼就從窗子出去了。
“肯定出事了!”唐鏡明拍腿,興致勃勃跟上。
“誒,等等我”
要不是一只大雕在半空還有個目標(biāo)追,后面出來的兩人早把人跟丟了。
唐鏡明:“這死孩子,他渾身長腿是不是?”
柳翊:“你敢當(dāng)他面說么?”
唐鏡明:“¥¥,¥,,”
遠(yuǎn)遠(yuǎn)看到皇甫煜站在一間屋頂上不動,好像正在看什么,兩人奇怪的交換了個眼神,靠過去,而后就被街道上的聲音吸引了注意。
街上,一大群人民群眾正在圍觀幾個女人打架!
額不,準(zhǔn)確的說,是一個小女子正揮舞著馬鞭狂抽好幾個小女子!
那揮鞭子的小女子橫眉怒目,似乎氣瘋了,竟也沒察覺臉上的面紗落了一半根本已經(jīng)擋不住自己的嬌顏,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不少人認(rèn)出她,是蕭家五小姐,或者是六小姐!
被打的好像也是通城里有些名氣的小姐,可是貼身丫鬟一個不見,現(xiàn)在珠花傾斜蓬頭垢面渾身狼狽,壓根瞧不出是哪家小姐,何況,都搞不清楚狀況,誰肯趟這趟渾水去救人貿(mào)然得罪蕭家?
“胡說八道,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妹妹跟男人幽會了?你看到了?你看到了?還是你?左眼還是右眼,剜出來讓我看看是不是這么回事!”
“什么都沒看到就跟著胡說八道,不知道名譽對閨中小姐多重要嗎?要不要我當(dāng)街扒了你們衣服毀你們名譽,試試看你們還活不活的成!”
這位貌似是蕭五小姐的蕭家小姐一邊罵,一邊彪悍的甩著馬鞭,啪啪啪,聽著聲音都覺得疼。
“哼!”
似乎終于打累了,那位貌似蕭五小姐才停下馬鞭,微仰下巴,居高臨下的瞥著哭著抱成一團的幾個狼狽小姐,字字鏗鏘有力:“我告訴你們,我妹妹好欺負(fù)可不代表我蕭如雪也好欺負(fù),你們再敢背地里胡嚼舌根說她壞話毀她名譽,我見一個打一個見一次打一次,還讓我爹,把你,你,你,你們家,全毀了!”
說罷,昂首挺胸轉(zhuǎn)身就走,穿過圍觀群眾主動讓出來的道,上了一輛馬車。
屋頂上,皇甫煜忍俊不禁:“噗~,這丫頭可真是”
唐鏡明斜瞥柳翊:剛才那丫頭,是五還是六?
柳翊回瞥唐鏡明:聽主子這意思,貌似是六
豎拇指異口同聲:“威武!”
于是,蕭六小姐跟男子私會神馬的,這一個刻起過時啦,蕭五小姐橫眉怒目當(dāng)街抽人護妹神馬的,才是香噴噴熱辣辣新鮮剛出爐滴
題外話
標(biāo)題神馬的,無能啊親們還是直接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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