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戰(zhàn)書,收下了!
那頭張偏將奮力刻蘿卜的時候,這邊佟千百的夫人和女兒佟妙香也到了京都武王府,顧不得風(fēng)塵仆仆滿身疲憊,開口就直言要求見老王妃皇甫佟氏。
但,接見她們的卻是蕭如玥,而且還不似以往的請進(jìn)內(nèi)院,而是直接在外廳接待,還把姍姍來遲發(fā)揮到了極致。
救人如救火,母女二人哪能不焦心燃眉般的急,等了半天卻見到的是蕭如玥,頓時,佟七夫人佟林氏面色就不好看了,但好歹也是長輩是個將軍夫人,歷練見識總是有些,自然也比一般人能忍一些,倒是沒有立馬發(fā)作出來,可佟妙香就忍不住了
張嘴就問:“小表嫂,怎么是你?我姑母呢?”
不眠不休的趕路,再加上情急燃眉那頭等著救命,縱是無心,語氣也自然好不到哪去,所以,蕭如玥也不跟她計較,但,一碼歸一碼,這里可是武王府,她可是武王妃,再好說話也由不得人在她的地頭上肆意的沖她呼呼喝喝。
勾唇,巴掌大的小臉頓時淺盈盈的掛了一抹笑:“妙香表妹,我好歹也是這武王府的武王妃吧,怎么,還不夠格見你么?”
佟林氏一聽,面色微變,但很快便就沉了下去,而佟妙香卻似沒料到蕭如玥會這么直白一般的怔了下,而后才微微變色,轉(zhuǎn)瞬便比佟林氏的更難看了,卻還是壓著胸膛躁動的火氣擠出一抹生硬的笑道:“小表嫂,瞧您這話說的,妙香哪能那么想呢?妙香這不是很久沒見老王妃姑母了,想她得緊嗎?”
裝,繼續(xù)裝!
蕭如玥淺笑不減:“妙香表妹不也好久沒見我了么?怎么就沒見你想我呀?”
佟妙香一僵,差點(diǎn)爆發(fā),好在深吸一口氣又忍住了,硬生生擠出來的笑略顯猙獰:“哪能呢?我可想小表嫂你了,還有很多私房話想跟你說呢?可老王妃姑母怎么說也是長輩,來都來了,理應(yīng)先見她不是?”
倒是會說,可是
蕭如玥淺笑:“娘她身子不舒服,剛剛喝了藥躺下,先別打擾她吧,我們還是先說說私房話。”
佟妙香一聽,再也忍不住了:“你你存心找茬!你明知道”
話沒說完,便被佟林氏抬手一撥攔住了,她定定的看著蕭如玥,而后,恭恭敬敬的行起了跪地叩見的大禮。
“娘”
佟妙香不敢置信的驚呼,就聽到佟林氏道:“妾身佟林氏,叩見武王妃,求武王妃救妾身夫君佟千百佟將軍一命。”
佟妙香張了張嘴,滿臉不甘,卻還是跟著跪了下去:“小女佟妙香叩見武王妃,求武王妃救小女父親佟千百佟將軍一命。”
蕭如玥卻直接道:“我救不了。”
佟妙香霍地抬起頭來,怒道:“武王妃,你不要太過分了,撇開我不算,我娘好歹也是武王的親堂舅母,都這么跪下來求你了,你竟然說救不了!”
“武王的親堂舅母也就是我的親堂舅母,這是毋須質(zhì)疑的,看她風(fēng)塵仆仆滿身疲憊還向我行如此大禮懇求,我也于心不忍,但,七堂舅的錯導(dǎo)致夏軍壓境落陽關(guān),兩軍隨時開戰(zhàn),到時候會有多少死傷誰也無法估量”
頓了一下,蕭如玥直直的看著面色難看的佟妙香:“蕭家財大,若是金錢可以衡量的損失,我作為蕭家的繼承人,念在親人的份上,倒是可以貼補(bǔ)力所能及的部分,但人命呢?七堂舅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妙香表妹,你倒是教教我如何救?”
佟妙香窒住,一時之間回不上話,但很快又挺起了胸膛來:“可你不覺得夏軍是在借題發(fā)揮嗎?那死的到底是不是他們侯爺?shù)膬鹤舆€不知道,就算真是,也不過是死一個而已,用得著大軍壓境造成更大的傷亡嗎?”
“確實(shí),死的到底是不是夏國侯爺?shù)膬鹤诱l也不知道,但是,若是半點(diǎn)錯都沒有,人家又如何借題發(fā)揮?”蕭如玥反問。
佟妙香又一窒,佟林氏則立馬急道:“你七堂舅是被人陷害的!”
蕭如玥笑,面色都似乎一下緩和了下來:“倘若七堂舅真是被陷害的,那七堂舅母和妙香表妹就不必如此擔(dān)心焦急了,王爺確實(shí)年輕,卻不是什么愚昧任人糊弄之輩,他心明眼亮得很,不會聽信一面之詞,只要七堂舅確實(shí)清白,王爺自會還他公道,縱是夏軍非要以此為借口打不可,也奉陪就是。所以,起來吧,地上冷,別跪著。”
說話間,一個眼神示意,常喜常樂旋即領(lǐng)回的上前去將佟林氏和佟妙香扶起。
話說到這份上,佟林氏和佟妙香只要還識些抬舉,自然就不好再跟蕭如玥狡辯下去,可,她們的面色卻并沒有緩和半分,甚至比起剛才更加難看。
“妙香,既然武王妃都這么說了,那我們就耐心等待吧”
佟林氏拉著佟妙香的手道,安撫一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卻實(shí)際上是眼神在提醒著佟妙香不要輕舉妄動,不要這個時候得罪了武王妃,確實(shí)佟妙香明白之后,才笑盈盈一臉和藹的轉(zhuǎn)向蕭如玥:“武王妃,有您的話妾身就放心了,不過您看,妾身母女二人著實(shí)趕了不少路滿身風(fēng)塵,是~不~是~,該請我們進(jìn)內(nèi)院去梳洗梳洗歇一歇,待到老王妃醒來,也好拜見她。”
聽著這話,蕭如玥倒是有模有樣的看了看母女二人的狼狽,卻并未直接出聲,而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后,才微笑著道:“七堂舅母一身風(fēng)塵滿身疲憊,確實(shí)該洗一洗歇一歇,可這府外大門上掛的牌匾上,寫的并不是佟府二字吧?”
既不是你家?又憑什么就該請你進(jìn)內(nèi)院梳洗歇腿兒?你沒家嗎?倘若佟家在京都沒有府邸,這話倒還說得過去,可佟家在京都明明有府邸,你自己有家不回,憑什么理直氣壯的賴在武王府讓武王府侍候你?
弦外之音,佟林氏豈會聽不出來,頓時一張半老徐娘的漂亮臉蛋兒都扭曲了,而,她能忍,佟妙香卻忍不得了,頓時尖聲怒道:“你什么意思?三番兩次言詞搪塞,故意不讓我們見姑母嗎?你憑什么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見姑母!你是武王妃就了不起嗎?你是武王妃就有權(quán)利攔著我們見自家親人嗎?這是哪國哪門子的律法?”
蕭如玥笑了:“首先,妙香表妹,我并沒有說過不讓你們見娘吧?我只是說娘她不舒服,剛喝了藥歇下了,暫時不方便見你們。其次,剛剛不是七堂舅母自己說一身風(fēng)塵想要梳洗梳洗的嗎?我不也說了,你們一身風(fēng)塵滿身疲憊,確實(shí)應(yīng)該洗一洗歇一歇,但,這里是武王府,不是佟家更不是哪里的客棧,為何就‘該請你們進(jìn)內(nèi)院梳洗’侍候你們歇一歇?
再說了,你們千里迢迢難得回來一趟,放著京都佟府那幾位叔嬸侄女看也不看一眼,你讓他們怎么想?傳出去,像,話,嗎?唉,妙香表妹,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們好么?怎么話非要說的這么清楚呢?不知道有些話說得太清楚了,很難,看,嗎?”
“你”
佟妙香頓時氣得差點(diǎn)沒吐血,卻無話反駁,而佟林氏的臉色也愈發(fā)難看了,卻還是咬咬牙,忍著,壓著佟妙香欠身行禮:“武王妃教訓(xùn)得是,是妾身失禮了,妾身這就帶著妙香先回佟府。”
“娘”佟妙香有些不敢置信。本來時間就很緊迫,現(xiàn)在都不知道落陽關(guān)那邊什么情況,但不管如何,最好還是能早一刻是一刻,可
這些,佟林氏豈會不知道,但她更知道,這小武王妃不是好惹的主兒,再者,不管老王妃究竟是真不舒服還是裝的,她們來的消息都不可能不到她耳里,而她卻不出來見,明擺擺著就是這事她不想摻合
雖說,夫是天,這世道沒有男人的女人將來的日子不好過,但她們這種嫁入世代將門的女人,哪個不是早早就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zhǔn)備?然,死也有不同的死法,戰(zhàn)死沙場哪怕身首異處無法全尸,那也是光榮的死,可以光耀門楣可以福蔭子女,但犯錯被誅,那就是恥辱的死,不但累及家門還傷及子女前程!
她,既已嫁入將門,自然認(rèn)命,早早做好心理準(zhǔn)備丈夫會在某一天忽然離開她,但,她為人媳為人妻為人母,卻無法接受更不能讓自己身為將軍的丈夫不是光榮戰(zhàn)死沙場,而是因罪被誅累及家門子女!
無論如何,她至少,至少也要為丈夫爭取一個體面的死法
佟林氏暗暗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情緒,才對佟妙香道:“什么也別說了,這一次確實(shí)是我們不對,我們先回佟府。”回去,搬救兵!
*分啊分啊*
“你這孩子唉,這黑臉其實(shí)不用你出面去做。”老王妃皇甫佟氏看著溫婉恬靜坐在那兒的蕭如玥,滿是愧疚。
“這黑臉娘做不了。”蕭如玥淡淡說出事實(shí):“更何況,兒媳還指望著娘當(dāng)王牌的,怎么能一下就放出來呢?”
老王妃皇甫佟氏這會兒心里亂,一時間倒是真沒反應(yīng)過來,錯愕的看著蕭如玥。
“救人如救火,妙香表妹受不了我稍微挑釁就激動失言了,而七堂舅母雖然面色難看,卻由始至終還算鎮(zhèn)定,兒媳只怕,她這一回回佟府,是搬救兵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帶著人殺回來。”
蕭如玥淺笑:“我確實(shí)是武王妃沒錯,地位比她們高得多,完全可以以地位權(quán)勢壓制她們,但人情人情,只要是人,誰都逃不開人情世故的束縛,有些東西,可真真不是光有金錢權(quán)勢就能得到,我現(xiàn)在縱是以權(quán)勢地位壓制了她們一時,卻終究壓制不了她們一世,一旦怨起恨生兩看生厭,這安寧的日子也就倒頭了,縱是她們當(dāng)著我們的面不敢說,卻也難保不會在男人們耳邊叨叨,到時候,又讓身在軍中的那些男人們?nèi)绾卧谌臑榛矢倚ЯΓ?br/>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萬事還是謹(jǐn)慎小心為上,倘若降低身份給人一些臉面就能將傷害降到低,兒媳又何樂而不為?再有,兒媳看堂舅母她們雖是婦道人家,卻也個個都是明白事理能溝通的,不過需要些時間耗耗心頭那把燥火,所以,這事還是先由兒媳先出面,若是釜底抽薪不成反成火上油,不也還有娘您在嗎?您到時候再出場,更事半功倍不是?”
老王妃皇甫佟氏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看了蕭如玥半晌,才嘟囔道:“你這孩子,看著平常不怎么說話,真要說起來也是能一大篇一大篇的,還橫豎都你最有理”頓了一下,冷不丁的忽然就問:“你真的才十六?”
蕭如玥差點(diǎn)被一口茶嗆了,一本正經(jīng)道:“娘,仔細(xì)算的話,兒媳已經(jīng)是十七歲的人了,再過幾個月,就吃十八歲的飯了。”
這話,頓時換了老王妃皇甫佟氏囧囧的:“咳咳我知道,我知道”
蕭如玥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對了,趁著王爺現(xiàn)在不在,我就順便問一下娘,王爺?shù)纳降降资悄囊惶欤俊?br/>
以前是沒在意,后來呢,是看他不太喜歡他生日那天的樣子,也就不太好問,結(jié)果他還真的一天糊弄一天,就這么眼看一整年都要糊弄過去了,她還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天生日的!
不想,這一問,連老王妃皇甫佟氏都略微變色的不自然起來:“這個其實(shí)如果他不想說的話,你也沒有必要太在意,不過就是個生辰而已,沒什么好在意的。”
蕭如玥挑了挑眉,慢悠悠喝了口茶后,忽然道:“鬼節(jié)嗎?七月十五?”
老王妃皇甫佟氏倏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卻完全說明了一切。
“想來想去,讓這里的人最忌諱的日子,也就那天了。”
蕭如玥淡淡說罷,看向老王妃皇甫佟氏,笑:“娘,在我過來,所謂鬼節(jié),不過也就是個噱頭,并不覺得有什么可怕的。”
“”老王妃皇甫佟氏張了張嘴,終究沒把話說出口,干干笑了笑:“你明白就好,理解就好”
難道還有其他?
蕭如玥暗暗挑眉,卻也并沒有追問下去,反正已經(jīng)過去的事都過去那么久了,不論是什么怎么追究,事情也不可能再從新按照人想要的再來過。
直接岔開話題安撫的下老王妃皇甫佟氏的情緒,把小冷云繼續(xù)留在清風(fēng)閣陪她,蕭如玥便回后院去了。
才回到后院,大皇子府的媽媽就送來了貼子,蕭如梅想見她,請她過府詳談。
蕭如玥暗暗冷笑,直接回貼子以懷孕不舒服為由,等過些日子舒服了就過去,而至于是哪天,沒說清。
反正,就算蕭如梅氣糊涂了不怕人說三道四敢?guī)е蛐_來,惠妃左樂之留的人也不是那么沒腦子,敢讓她在皇后去世還在國喪的這個時候來鬧事
送走了那媽媽,反正也一時無事,蕭如玥就轉(zhuǎn)去看了看蕭如云和蕭如鳶。
蕭如云恢復(fù)得不錯,還是總板著個小臉,卻醒來之后一次也沒有再撫過那把琴,倒是時不時忍不住的會瞟兩眼,但很快又怕人瞧見似得匆匆別開,還跟著蕭如鳶做伴的仔細(xì)起女紅來。
蕭如玥假裝沒看見,更沒有出聲說她什么,甚至還讓人搬來許多布,塞給她和蕭如鳶做小衣服,做得不好還直接不挑詞不含蓄的罵。
“好歹也是撫琴的手,怎么就這么粗魯?看看這針腳,哇塞,我手指都能穿過去”
“你這繡的是花嗎?你真的確定不是一坨踩爛的牛糞?”
“嘖嘖,你這只什么鬼東西?蚯蚓?毛毛蟲?”
“還有這個五福結(jié)?你確定戴這玩意兒的人會有福氣,而不是被詛咒?”
忍無可忍,蕭如云終于爆發(fā)了:“我就是笨手笨腳那么粗魯,繡的花就是像一坨踩爛的牛糞,龍也像長角的蚯蚓,五福結(jié)也我,我不做了還不行嗎?十六妹手巧,你找她去,我不做了不做了!”
說罷,把東西一推,順勢就氣呼呼的趴炕上去。
蕭如玥咧了咧嘴:“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就是爽。”斜了斜趴那兒不動的蕭如云一眼,又道:“爽夠了回去咯,常喜常樂,我們走。”
說著,當(dāng)真就帶著常喜常樂走了。
“這個人真是”
蕭如云霍地坐起來,沖著早已沒人的門口一陣咬牙切齒的瞪眼,余光瞥見蕭如鳶默默幫她把剛才她推掉的東西撿起,頓時大喝:“不許動,誰讓你動的,我自己沒手沒腳嗎?我弄掉的我自己會撿,免得讓那個人回頭又要借題發(fā)揮,挑三揀四!”
不知是在發(fā)泄,還是在說給誰聽,她嗓門拔得又高又尖,還說著,就氣呼呼的沖來撿:“你瞧她那得瑟的樣,也沒見她做的頂好,哼,我偏就要做好了給她看,亮瞎她的眼十六妹,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趁那個掩嘴的時間,還不趕緊過來教我!”
“是。”
*分啊分啊*
佟林氏倒是真有些厲害,不過兩三個時辰,就把京都佟府里舉凡姓佟的能張嘴說出話來的,全拉到武王府來了,還精準(zhǔn)的挑在武王府平時晚飯之前的一刻鐘。
這眼看都要吃飯了,老王妃總不會還在“歇息”吧?就算真的還在歇息,吃飯了也總該把她請起來吧?而且眼看都要開飯了,來了這么多人又都是親戚,誰好意思不客套的問一句吃了沒?但只要一問,哼哼
蕭如玥差點(diǎn)沒笑出來,對老王妃皇甫佟氏道:“娘,看來今兒個兒媳要不孝的請您在房里用餐了。”
雖然是自己娘家人,但老王妃皇甫佟氏卻還是被佟林氏的做法激怒了,但與之相比,她更緊張有著身孕的蕭如玥,不禁擰著眉道:“這事由著她們這么鬧,何時是個頭?我看還是我去。”
“娘,現(xiàn)在還不到您出馬的時候,您出去也一樣。”蕭如玥笑:“您不用擔(dān)心我,我自己有分寸,而且,我大概知道七堂舅母想求什么,而她求的到底能不能得到,就得拖延些時間,看天意了。”
“咦?”
*分啊分啊*
蕭如玥這邊跟佟林氏耗著時,張偏將那邊還在賣力的刻著蘿卜。
眼看著蘿卜一個個刻沒了,那所謂輕而易舉就能偽造的將印,卻影子都沒有瞧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在為佟千百拖延時間,反正武王也就下令將佟千百吊在那里,沒說不能喂水喂吃的,佟裕豐雖然不敢多送,但也三餐定時定量,佟千百小命是沒問題的,倘若佟林氏那邊能從老王妃那里求到赦令的話,多半就沒事了,但
武王皇甫煜,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把佟千百吊了起來示眾,不是準(zhǔn)備要大義滅親公事公辦的意思嗎?倘若是,理應(yīng)禁止佟裕豐送水送食才對,更不會默許張偏將這么拖延時間。而倘若不是,他又何必這么勞師動眾的把佟千百吊起來示眾?而且
真不知他是好心,還是故意惡心人,反正他自來的那一天開始,每天都會定時登上城樓,和藹可親的安撫城下叫囂的夏軍一番,今天也不例外。
“夏軍的諸位,你們辛苦了,今天過得怎么樣啊?又下雪了呢,衣服夠不夠暖和啊?吃的夠不夠啊?你們放心,本王已經(jīng)在追查關(guān)于你們襄平侯世子被害一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任你神情多誠摯再溫和可親,同樣的話聽多了,誰都會覺得是在客套的敷衍,自然,夏軍也不例外。
第一天見到鳳國傳說中的武王時,一片靜寂的聽他把話說完,許是因?yàn)槭掌谙捱€沒到,再加上言語間確實(shí)戳中了他們心窩,他們是真的很冷卻還要蹲守在那里,因而他說完話后的那一天,當(dāng)真就沒有人再繼續(xù)叫囂。
第二天,皇甫煜再說那番話的時候,夏軍是叫囂累了,沒那么大嗓門跟他抬杠。
今天是第三天,夏軍學(xué)聰明了,不再白費(fèi)力氣的瞎叫囂上,等皇甫煜這番又一樣的話說完,才發(fā)飆
“武王你什么意思?這都查了三天了還沒結(jié)果?”
“就是就是,你當(dāng)我們傻的嗎?天寒地凍聽你一天天的瞎糊弄,趕緊把兇手和包容他的將軍交出來,還我們襄平侯一個公道!”
“還說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他是準(zhǔn)備包庇那個犯事的將軍了,聽說那個將軍是他親娘舅呢!”
“屁個武王,去他x的公正嚴(yán)明,全他x是狗屁,鳳人全他x瞎了狗眼,竟然捧著這種昏庸愚昧之人當(dāng)神”
話百無禁忌,越罵越難聽,更甚至,突兀三聲刺耳的破空聲響起,就有三支巨弩長箭化成灰影破空,疾射向城摟上皇甫煜的頭顱,咽喉,及胸口!
“保護(hù)武王!”
彭大帥大驚變色的呼喝,本欲上前一步將皇甫煜推開,卻反而被人忽然推了一把,頓時踉蹌后退了好幾步,連身后本想一擁而上的,都被他龐大的身軀推了個倒退倒地。
情況危急竟有人搗亂,武王生死就在一線,彭大帥哪能不怒?本能拔劍就要去砍,卻不料,手才摸到劍柄,就看傻在了那里
那眼看就要貫穿皇甫煜頭顱咽喉胸口奪他性命的三支長箭,竟被什么控制了箭頭一般,箭頭陡然向下,轟,三聲并做一聲,三支長箭的三分之一插香一般穩(wěn)穩(wěn)沒入他面前的垛口!
霎時間,所有人都嚇傻了,城上城下均是死寂一般的無聲,跟著,一個輕輕慢慢的聲音鉆入眾人耳膜
“夏國的戰(zhàn)書,我皇甫煜收下了!”
那聲音實(shí)際上不高不低,只是出奇的清晰,半點(diǎn)不受呼嘯的寒風(fēng)影響,比剛剛破空那三箭更加凌厲一般,入耳即入腦,頃刻間給人一種恐怖威脅之感,在場者,無不聞聲變色
偏又在這時,有鷹響應(yīng)一般忽然長嘯,聲粗且嘎破天碎云,如同拿砂紙磨人耳朵一般恐怖,震得那些本就受驚的心,更加發(fā)慌得厲害,就見一抹灰影如箭般迅猛的俯沖而下,穩(wěn)穩(wěn)落在皇甫煜肩頭之上。
那一刻,寒風(fēng)夾雪,城墻之上的年輕武王薄唇微勾,如同這片天地唯一的君王一般高高在上的睥睨著眾生,暗紅如血的衣袍隨風(fēng)翻滾,讓胸口那刺目白金色的猙獰蛟龍愈發(fā)栩栩如生,欲與肩上聳羽拍翅的巨鷹一起騰空而下,轉(zhuǎn)眼撕出一片血海
夏軍中,很多人忽然間軟了腿顫顫不敢動,更多人面色蒼白棄械怯戰(zhàn)的后退,滿腦子都是“會死的,跟那個男人打,絕對會死的”的想法。
這時,夏軍響起一個洪厚而響亮的聲音:“軍中有人私自行動冒犯了武王,是本帥管教不嚴(yán),本帥愿將冒犯者奉于武王處置,而武王,您是否更應(yīng)該先給我們痛失愛子的襄平侯一個公道?士可殺不可辱啊,武王!”
“呵~”
看罷爪白帶回來的消息后,皇甫煜笑了,帶著輕蔑譏諷:“你們口口聲聲說你們襄平侯世子死了,被我們鳳國人所害,那么,現(xiàn)在好端端在你們襄平侯平魯城別院中那位華遠(yuǎn)安華公子,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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