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一坑更比一坑深
皇甫煜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眸向上座,頓時怔住,滿臉的莫名其妙,轉(zhuǎn)瞬,蒼白而清秀的臉龐忽然沉了下去,蒙了層黑灰般的難看,眼底更顯而易見的濃郁厭惡
旁邊的蕭如玥正垂眸仔細剔著魚骨,似有所察覺,抬眸看向他,愕了瞬,跟著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上座,更驚愕
所有跟著左樂之的視線看去的人所看到的,都是這樣的畫面,而好死不死,這時左樂之正順著自己那番計算,面帶微笑的端杯往這邊敬!
本來,眼神到動作都是那么優(yōu)雅自然,左樂之做得行云流水的連貫簡直無懈可擊,卻偏偏遇上那對都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算完全不用商量也能默契合伙坑人不償命的小夫妻,以至于如今眾人橫豎怎么看,都像是惠妃娘娘沖不經(jīng)意抬眸往上的武王明媚一笑,隔空敬酒,倒是十分熟稔親昵的樣子,可惜武王卻表現(xiàn)得很莫名其妙,并且十分厭惡,甚至
猶似再多看一眼都會臟了眼似得,武王大人直接別開,恰好這時一曲落幕,舞姬翩翩退下,可他卻似并未發(fā)覺一般,一把拉住“還沒回過神”的武王妃就起身:“玥玥,我胃不舒服,我要回家。”
那不高不低夾帶虛弱且明顯不高興的聲音,這時反而成了偌大殿堂里唯一的高聲,頓時引了更多的人側(cè)目過來,恰好看到他拖扯武王妃起身,但動作太猛反而自己踉蹌了身形還要武王妃及時伸手扶住
很多人不明所以,但也有人聽得清楚他那顯而易見的話外話:他不是胃不舒服,只是被惡心到了!
氣氛,一瞬間忽然就變得詭異起來,偌大的殿堂,只有武王妃夾帶不明所以的輕哄
“王爺,您怎么了?怎么忽然胃不舒服了?要不要妾身給你看看?”
“不用,出去就會好。”
武王的應(yīng)聲有些沖,倒是沒忘沖上座的皇帝皇后欠身道別:“皇上,恕臣忽感不適,先行告退。”
皇帝面色很難看,心里更火大,一為左樂之什么時候耍聰明不好,偏偏在今天,在文武百官面前,在皇后和皇貴妃等諸妃面前!二為那對小夫妻竟就在他眼皮底下興風(fēng)作浪,卻又戲演得那么好那么真,差點連他都被騙得跟著翩翩聯(lián)想,“無勢的惠妃娘娘妄想攀附武王做靠山卻被武王厭惡到惡心憤然起身離席”的破爛戲碼
但,左樂之是他頂著壓力冊封的惠妃,眾目睽睽看到的也是他冊封的惠妃給武王拋“媚眼”,他根本沒有確實證據(jù)控訴那對小夫妻在演戲,倒是那對小夫妻有很多人證證明!
如此之下,讓他如何發(fā)怒?有些事情擺出來理論,不管最后是輸贏如何結(jié)果都一樣的難看甚至更難看,所以,他也只能咬著牙忍著跳青筋的沖動擠出滿臉關(guān)切:“愛卿不必多禮,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息吧,好好保重身體,若是有什么需要,直管開口無需跟朕客氣。”
武王點點頭,倒是不好的面色在看了看攙扶他的武王妃后緩和了下來,更招手讓侍衛(wèi)白易近前扶他,但,也一直沒放的牽著武王妃的手,又微微頷首沖在座文武百官告辭,才離去
所有人目送夫妻兩離開的時候,潘瑾瑜是殿內(nèi)唯一一個,目送之余還兼顧著一杯杯不停往嘴里灌酒的。
真有默契啊,那兩個人
“世子爺”輕輕一聲的同時,蕭如雪的手也落在了潘瑾瑜欲再舉杯的手上阻止:“別喝醉了。”
潘瑾瑜看了看她,笑:“沒事,這酒淡得跟水似的,醉不了人。”說罷,就轉(zhuǎn)眸瞥了上座一眼。
惠妃剛剛為什么那么看著她?
雖說意味分明的那顯然是要將皇后等后宮貴人的火引到她身上去燒,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惠妃那勝券在握的眼神,簡直像她有什么把柄落在惠妃手里似得,不然她也不會避開,武王又配合著她演那么一出
她,能有什么樣的把柄落在惠妃手上?難道是懷慈庵那些事?
蕭如雪一直看著潘瑾瑜,自然沒錯過他往上座斜的那一眼,不禁跟著看上去,卻只覺得那里氣氛詭異沒一個好臉色的,尤其是那個前丞相如今的惠妃娘娘
雖然剛才的小插曲她也看得清楚,也總覺得哪不對勁,卻想來想去也想不清楚到底怎么不對勁。
“如雪。”
聽到潘瑾瑜突兀的輕聲,蕭如雪驚訝將眸轉(zhuǎn)回,就見他笑看著她,更破天荒的夾了塊肉送到她嘴邊:“傻著做什么?張嘴呀。”
嚇到的蕭如雪聞聲張嘴,吃到肉時才猛然想起他一直是用那雙筷子吃東西,換言之這算是間接的
俏臉,霎時間紅了個透,含在嘴里的肉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熱辣辣的灼著她的舌頭,懷里更揣了只兔子般的心臟砰砰直亂跳,全然不知,這時上座的左樂之轉(zhuǎn)眸往這邊看了過來,好一會兒才似沒有看到什么的別開。
蕭如雪羞怯胡想全然不知周圍暗潮,潘瑾瑜可不是,余光見左樂之別開了眼,才轉(zhuǎn)眸再度看回蕭如雪,方才并未注意的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羞赧嫣紅的小臉,讓他到嘴邊的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出口但,不好說還是要說!
舉杯飲酒掩飾唇形:“不要盯著一個地方出神,會讓人注意到至誤會。”
蕭如雪怔了怔,瞬間云端墜落谷底的感覺:“我以后會注意”
*分啊分*
“王爺,您這么堂而皇之,就不怕別人回頭想想,覺得你跟惠妃娘娘更像是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回武王府的路上,蕭如玥忍不住調(diào)侃武王大人。
“怎么可能!”武王大人瞪她,而后理直氣壯的大聲道:“她那么老!”
“”
“再說了,皇上已經(jīng)昭告天下左凡是他兒子,惠妃才得以冊封為惠妃,那些人就算再沒眼色再蠢,還不至于敢直接給皇上扣綠帽,啊,除非他們想滿門抄斬九族被滅!”
“”
“怎么不說話了?”
“你無恥得讓我無話可說。”
*分啊分啊*
同夜子時,數(shù)抹黑影悄無聲息的掠近蔣御醫(yī)府邸。
略微有些醉意而睡得正香的蔣御醫(yī)忽然被人拽起,惶恐驚醒,發(fā)現(xiàn)房里竟然亮著燈,雖然微弱,卻也足夠供他看清拽起他的人是誰,出竅的魂兒頓時被嚇縮回來了:“武武”
“噓。”來人示意他噤聲,笑自眸底深處涌起:“回魂了么?回了我才好直接說正事。”
蔣御醫(yī)張嘴,又猛然想起對方讓他噤聲,旋即閉緊嘴的使勁點頭,而后才記起去看躺在身邊不省人事的妻子。
“你放心,我只是點了她的睡穴,時候到了自然就解開了,倒是蔣御醫(yī),我問你,你想不想提早告老還鄉(xiāng)?”
蔣御醫(yī)一愣,兩眼旋即撐大看著來人好一會兒,才張嘴:“回”出了個聲才想起對方讓自己噤聲,不禁謹慎的看了看來人,見她并無意阻攔更有讓他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趕緊道:“回武王妃,下官就算有那個意思,也不容易。”
別的御醫(yī)到了他這個年紀,說要告老還鄉(xiāng)也許不難,可偏偏他是蔣家出來的
他的存在,于皇家于蔣家而言,都是根線,皇家利用他牽制蔣家,蔣家利用他分曉宮中情況當下局勢,除非兩邊同時放手,否則他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更何況,他回去了,也定會有另一個叔侄過來替他!
蕭如玥知道他顧忌什么,不禁笑:“你只要老實告訴我,想不想回去就是了,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
蔣御醫(yī)怔了怔,定定的看著蕭如玥好一會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妻子,道:“武王妃,不管為君亦是為族,下官都已風(fēng)風(fēng)雨雨奔波大半生,如今想過幾天平靜無擾的日子,不算過分吧?”
唇角微勾,蕭如玥笑:“理應(yīng)如此,何來過分一說。”
蔣御醫(yī)也笑了,轉(zhuǎn)頭回來的時也下了床,恭恭敬敬就給蕭如玥一拜:“下官愚昧,還望武王妃不吝賜教。”
不是吩咐,而是賜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而已,卻也是門不容小覷的技術(shù)活兒,也不怪他能變相的背負蔣家一路安然的走了這么多年
蕭如玥笑,伸手扶起他:“蔣御醫(yī)請起。我辦法倒是有一個,但也算不上是賜教,而能不能成,就更要看您的演技了。”說罷,湊近蔣御醫(yī)耳邊就是一陣嘀咕。
越聽眼越大,聽完,蔣御醫(yī)就忍不住擰緊著眉問:“這事下官倒是有信心辦得成,但您為何要這么做?您這樣做的話,就不怕”猛然想到什么似得,眼瞪大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似得,脫口而出:“難道您是打算”
突兀的,又打住了,面色更是轉(zhuǎn)瞬就褪成蒼白,冷汗也簌簌滲了滿額滿背。
“嗯?”蕭如玥微微歪頭,淺淺帶笑,看起來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蔣御醫(yī),你想說什么?”
蔣御醫(yī)一顫,搖頭似撥浪鼓:“不不不,下官什么也不想說,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蕭如玥笑,起身:“沒事了我就走了,你繼續(xù)誰,做個好夢。”
蒼天啊,他怎么可能還睡得著?就算睡得著,也不可能是好夢啊!
*分啊分啊*
“他顯然已經(jīng)猜到了。”
“那又怎樣?”
“你不怕他告訴宮中那兩位?”
“誒呀,糟了,我還真沒想到!”掩嘴驚呼一聲后,倏地湊近過去,神秘兮兮的壓低聲:“王爺,依您之見,到時我若把那顆千年太歲獻上去賠罪的話能不能換得那兩位不要我腦袋搬家?”
“噗哧~”
皇甫煜忍俊不禁,把人一把抱上身,讓她以最舒服的姿勢趴在懷里,輕解發(fā)帶以指代梳,力道始終的揉進她的發(fā)間:“蔣家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啊,這回是真的想退都退不成了。”
“玩不起就別玩,敢玩就別怕栽跟斗,舍得舍得,誰說舍了就能得,人家同意了嗎?”
皇甫煜笑,輕敲著就把她腦袋敲了個均勻,讓人想忍都難忍,蕭如玥怒:“你干嘛?”當她腦袋是西瓜嗎?拍拍看看熟透了沒?
“我敲敲看你腦袋里到底有幾萬條溝幾千個彎。”
“你贏了。”
*分啊分啊*
太子鳳子霖殿下最近心情極度不好
明明溫度恰好的茶,硬是要說燙或者是冷,把無辜的宮女一頓暴打!
明明力道剛好的按摩,硬是要說重了或者輕了,把無辜的太監(jiān)打了個半死!
可,東宮再大也就是那么大,能藏得住多少事?縱是能瞞過日理萬機的皇帝,也未必瞞得過執(zhí)掌后宮的皇后,何況東宮還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自然,要把太子鳳子霖叫到跟前一番訓(xùn)教,免得他不知分寸將事越鬧越大捂都捂不住,不想,太子竟然不聽訓(xùn)教,還對皇后滿腹抱怨。
“母后,兒臣就是想不明白,您好好的為何讓后宮多進一個爭寵的女人,給兒臣多添一個對手!”雖然他是太子,可未登九五,一切都皆有可能,本來有五個皇弟已經(jīng)夠他頭疼的了,如今還多了個皇兄
是的,左凡,哦不,如今已經(jīng)改名為鳳子凡,十九的鳳子凡是諸多皇子中年紀最大的,理所當然排做了大皇子,而原本年紀最大的太子則順成了第二,后面的以此類推。而太子每每一想到這點,就沒來由的慪氣,有種被取代了,又代替了最討厭的人的感覺,而那個討厭的人如今的三皇子鳳子弦,手里還握著他必須要做卻遲遲不見提的三件事!
他當然巴不得三皇子忘了,最好永遠不要提,卻又免不了忐忑不安到多想,他為什么至今都不提?難道是準備什么時候給他一擊必殺?
皇后默默才看了太子好一會兒,暗暗嘆氣。
她心里也清楚,這孩子拼兇斗狠可以,心機卻不夠深更沉不住氣,說到底就一個,資質(zhì)不夠,但他卻是她親生的長子,而次子倒是聰明卻才只有六歲,再加上太子是皇上冊封的,皇上說了算,不是她想換成次子就能換次子,甚至提都不能提,免得讓其他生有皇子的妃子趁機爭搶
說來說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教導(dǎo)這個孩子,牢牢守住他的太子之位!
整了整心緒,皇后旋即端起母親的威嚴:“本宮這么做,自然有這么做的道理,倒是你,最好給我安安分分的不要惹事生非,不要以為你那點小伎倆能瞞得住你父皇,他眼下不出聲說你,只是因為太忙了而你還不算惹出太大的亂子,他一旦出聲,就保準有你好果子吃,禍闖大了,他照樣廢了你!”
一聽會被廢,太子面色旋即變了,心虛道:“兒,兒臣也沒有做什么,母后何必如此嚴重的恐嚇兒臣。”
“沒做什么?”皇后輕蔑的冷哼一聲,倏地沉下臉去:“昨日被你暴打的那宮女沒撐住已經(jīng)沒了,你知道嗎?”
太子一驚,卻很快就理所當然的狡辯:“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宮女,母后何必”
啪,皇后狠狠一拍小幾,怒道:“不過一個小小宮女?你又知道那宮女什么出身了?你以為能分到你太子?xùn)|宮的宮女,是普通人家的女兒?”
太子卻不以為意:“宮女就是宮女,還論什么出身?不久是供人使喚的婢女!”他現(xiàn)在甚至連昨天那個宮女到底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
“你你”皇后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倏地揚起手就狠狠甩了一耳光過去:“蠢!”
太子乃儲君,不出意外就是未來的帝王,誰不爭著搶著巴結(jié),雖然太子妃只能有一位,但只要巴上他博得他寵,說不定就能撈個側(cè)妃的位子,為此,多少官家小姐被父母送進宮來做賭注,又有多少官家小姐為此費盡心機不擇手段
他竟然,真的不知道!
太忽然,太子被那一耳光扇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捂著辣痛的臉轉(zhuǎn)回不敢置信的看著皇后:“母后,您竟然打我,為了一個宮女,您竟然打我”
看他那樣,皇后也心疼,但他竟然愚鈍到這個地步,實在不打她怕他真不成材,于是狠狠心,沉著臉斥道:“不打你不開竅,與其讓你這么混沌天真的活下去,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本宮還不如現(xiàn)在就打死你干脆!”
說罷,舉手又要打,卻不想,她太低估太子殿下的心理脆弱程度了
“兒臣哪里混沌哪里天真了?明明是母后您看不起兒臣,不論兒臣多小心多努力您都從來不滿意,而一樣的事,曦弟做的您就滿心歡喜直夸聰明,到兒臣這就成了愚鈍天真,說到底,您就是喜歡曦弟不喜歡兒臣,看不起兒臣嫌棄兒臣,從小到大都這樣,別以為兒臣真的一點不知道!”
尖銳的叫聲,刺得皇后耳膜發(fā)疼,內(nèi)容更讓她驚愕,回過神來,太子已經(jīng)怒氣沖沖離去,想追都已經(jīng)來不及。
外面,因為大皇子的加入而由五輪成六的皇子鳳子墨,本是趁著休息日回宮給皇后請個安的,不想竟撞見如此尷尬的一出,尤其太子那幾乎要掀了屋頂?shù)募饨校氩宦牭蕉茧y,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太子就忽然沖了出來,想走也走不成了。
六皇子鳳子墨側(cè)身讓出路來降低存在感,真心希望太子趁著那把火,直接沖過去別看見他,可
太子鳳子霖確實在他面前直接沖了過去,卻又不知怎么而忽的停了下來,倏地回頭看著他。
暗暗失笑,六皇子鳳子墨欠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鳳子霖張了張嘴,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點了點頭含糊的應(yīng)了聲,扭頭跑開了。
確實是有話有事的樣子沒錯,之所以沒說什么的就直接走了,大概是因為半張臉腫著對太子殿下而言太丟人,所以
六皇子鳳子墨暗暗猜測著時,嬤嬤來報,皇后歇下了,讓他先回去。
歇下了?明明剛剛母子還吵得兇狠
六皇子鳳子墨心里清楚,卻還是不為所動,淺笑著謝了那嬤嬤便走,還直接就出宮。
過來皇后這邊請安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御書房請安,雖然沒說上兩句,但沒瞎到看不出父皇心情不好,而皇后這邊又這樣,太子離去前還破天荒的忽然停下看了他一眼
明顯留在宮里會很不妙啊,他還是出宮找人玩去吧,嗯~,不知道趕一趕,來不來得及跟去武王府的勤玉來個半路“巧遇”呢?
事實證明,事在人為,只要你使勁想努力爭取,就大有可能做得到
在離武王府只一條街的街道上“巧遇”子墨的蕭勤玉,直接當沒看見,不急不緩過街道入巷子。
“喂喂喂”子墨失笑的跟上,伸臂就直接勾上蕭勤玉的肩:“好歹一個房里睡了幾年,不用這么薄情吧?”
蕭勤玉不吭聲,倒也沒有甩開他的手。
“奇了怪了,你們蕭家富可敵國,你堂堂蕭家的嫡少爺,怎么連點雇馬車的錢都省?嘖嘖,國子監(jiān)離武王府這么遠,你竟然兩條腿走著來!”
子墨邊叨叨邊很自然的就跟著蕭勤玉往武王府去,還煞有其事回頭看了看的小廝墨硯,憐憫道:“可憐的墨硯,跟著這么摳門的主子,委屈你了,快瞅瞅腿走壞沒有。”
子墨跟蕭勤玉一個房間睡了幾年,貼身侍候蕭勤玉的墨硯自然也有幸認識了子墨幾年,有些事,早見怪不怪,自然也就是笑笑而過了。
子墨倒也不在意,更東拉西扯總有說不完的話,轉(zhuǎn)眼,武王府就到了。
看到子墨跟著蕭勤玉一起來,蕭如玥有些驚訝,倒也不算太驚訝,還直接就道:“子墨公子是無家可歸嗎?要不怎么成天不是跟著穆公子轉(zhuǎn),就是粘著我們家勤玉不放?”
子墨倒是不客氣,起身就沖蕭如玥夸張的深深一鞠:“武王妃明鑒,子墨今天還真是無家可歸了,您就看在子墨跟勤玉同窗多年的份上,留他的同時順帶收留子墨一晚吧。”
蕭如玥莞爾:“奇怪,我這個弟弟成天面無表情半天擠不出個聲音來,子墨公子又怎么能跟他走得如此親近?”
“回稟武王妃,絕招就是子墨厚著臉皮賴著他不放。”
煞有其事的一句,頓時惹得常喜常樂都不禁翹了翹嘴角,而曉露則是直接忍俊不禁“噗”的噴了一聲,被曉雨瞪了一眼。
這時,白易帶著皇甫煜的話來了,讓蕭勤玉去后院陪他下棋,也請子墨一起。
子墨意外的略微怔了一瞬,而后蕩開既來之則安之的笑,與蕭勤玉一起尾隨蕭如玥往后院去,路上悠哉悠哉的賞花賞鳥賞侍衛(wèi)收鳥糞,屁話倒是不少,拐著彎打探的卻半聲沒有,倒是讓蕭如玥有些意外
到后院的時候,武王大人正坐在一八角亭的小階梯上喂不知哪來的一窩兔子,十分悠閑。
蕭如玥給武王介紹:“這位子墨公子是七弟的同窗。”
皇甫煜點點頭,并未多問,只是招呼子墨和蕭勤玉進亭子坐,亭子里的石桌上已經(jīng)擺上棋盤和棋子。而子墨也收斂了在小花廳是的調(diào)皮,有模有樣的行禮,也沒說自己姓什么,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跟著進了亭子。
蕭如玥扶皇甫煜坐下,對了一眼,挑了下柳眉,直起身便滿臉的淺笑:“王爺,您今天精神不錯呢,難得七弟過來還帶著朋友,不如我們玩?zhèn)€小游戲如何?”
“什么游戲?”皇甫煜笑問。
指了指棋局,蕭如玥笑道:“喏,就是下棋,贏的繼續(xù),輸?shù)淖岄_,免得旁邊看著的只有心癢癢的份,太不公平了。”
皇甫煜一聽,笑了,拉她在旁邊坐下,寵溺道:“多聽你的。”
這對夫妻真是蕭勤玉童鞋斜眼向那窩還沒蹦遠的兔子。
子墨僅是淺笑,并未插話,好像他們愛怎地怎地,要他參加他沒意見,不要他參加也無所謂,沒人讓他坐,倒真就與墨硯一起站在蕭勤玉身后,默默看棋局認真,確實沒多注意一旁時不時給添茶添水的蕭如玥,但蕭如玥還是從他那自然而細微變幻的瞳孔看得出來,她添過幾次幾次水動過幾次,他又是清清楚楚的
時間在子起子落間流逝,一局罷,絞盡腦汁的蕭勤玉還是敗了半子,皇甫煜卻十分歡喜的模樣:“七弟進步很大,我贏得著實費勁。”
數(shù)月來每盤都輸半子,每盤結(jié)束后都聽到同樣的這話的蕭勤玉童鞋,真心不想回這個聲,卻又礙著子墨在而不得不應(yīng):“勤玉愚鈍,王爺謬贊了。”
皇甫煜笑笑,看向子墨:“子墨公子,不介意跟本王下一句吧?”
“能跟王爺下棋是子墨,子墨榮幸之至,不過子墨愚鈍,棋藝沒有勤玉那么好,還望王爺不嫌棄。”子墨邊笑應(yīng),邊與蕭勤玉和蕭如玥一起把棋盤上散亂的白字黑子回收,而后,才坐進蕭勤玉空出給他的位子。
皇甫煜淺笑,讓了子墨先落子。
子墨道謝,卻也不謙讓的真先落了子,抱著來都來了玩就玩唄的心態(tài),真沒有爭強好勝的心,卻不想,下著下著就陷入棋局之中無法自拔甚至血脈沸騰,好勝心一點一點被激發(fā)出來
眼看又要落下的子突兀定住半空,子墨倏地抬頭看向?qū)γ娴幕矢稀?br/>
“怎么了?”皇甫煜笑問,唇邊那抹淺笑,春風(fēng)拂面般怡人,讓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不,沒什么,子墨只是想在仔細看看”
子墨笑得略顯生硬的搖搖頭,停在半空的子又微微收回去了些,讓它離棋盤更遠,好讓他真的能重新仔細的再看一遍棋局,回顧之前的每一步到底是怎么來的,又怎么會演變成如今的局勢
再落子時,脊背竟已濕了透!
史上最平庸最無能的武王?他xx的,誰說的?流言這東西還真是不可信,更可怕,隨隨便便就把一個如此可怕的人粉飾成了可以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一盤棋下來,子墨竟然也只是輸了半子而已,但他卻太有種不過茍延殘喘的感覺,而后,萬分期待武王妃跟武王對弈,哪知道
“我累了。”
武王大人輕輕一句,就那么大搖大擺的帶著他的小王妃走了。
子墨著實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而后轉(zhuǎn)眸看向蕭勤玉,忽的伸手勾住他的肩:“兄弟,你常來?”
蕭勤玉面無表情,沒否認。
“可憐的孩子”子墨憐憫的揉揉他的頭:“真是辛苦你了。”
蕭勤玉看了看他,還是沒說話,就見本已跟著離去的曉雨折了回來:“七少爺,王爺又不舒服了,武王妃恐怕一時半會走不開,讓您自己帶子墨公子過去清風(fēng)閣給老王妃請安。”
又不舒服?那個不舒服的姐夫,隨便一根手指都能碎了一群牛蕭勤玉嘴角隱隱抽搐了下,也沒說什么的點了點頭,拖著掛在他身上的子墨就往清風(fēng)閣那邊去。
“誒喲,看不出來你在武王府還挺吃香的嘛。”子墨笑。
另一邊。
皇甫煜沒頭沒腦就來了句:“我的眼光不錯吧。”
“確實是塊良木,不過”蕭如玥斜了他一眼:您沒忘記您要推他上去就得滅了他老子吧?
“嗯,這么大的事確實不能草率,所以我打算再看看。”皇甫煜點點頭:“反正這會正亂著,要看他到底合不合適也無需我們親自動手,卷著卷著就把他卷進去了。”
蕭如玥笑,看了看他:“你真不打算自己進去?”
“你知道鳳國有多大嗎?”
她看過《鳳國山河》,且過目不忘,當然知道鳳國有多大,但這問題從他嘴里蹦跶出來就稍微有那么點
“你知道每天送到桌上的奏折有多少嗎?”
“”
“你知道”
“知道!我知道了!我深深的知道王爺您的懶惰不是病而是與生俱來且如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至死方休!”
“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玥玥也,來,獎勵你的親一個。”
“如果你能連這個都懶惰該多好。”
“”
*分啊分啊*
五月十四,御醫(yī)院正副院長帶著一名李姓御醫(yī)將一盒新出爐的丹藥,送到御書房皇帝面前。
仔仔細細看罷藥丸之后,龍顏大悅,卻還是問:“雖然外觀不太一樣,但你們確定這些藥丸一樣有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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