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傻丫39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朝三皇子殿下的正妃,貴妃的兒媳,宣平候夫人的表嫂。
三皇子妃臉色微微泛紅,眼眸帶怒,略顯急促的呼吸顯示她正在忍耐怒氣。在她身后圍著幾個貴婦,都是一副吃驚的神色。
湯青青走在最后,對木槿眨眨眼睛。
徐嬤嬤被三皇子妃的一聲呵斥震動了心魄,調(diào)整了半晌,才尷尬的擠出一張笑臉迎上去講些客套話。
三皇子妃徑直坐在主座,語氣不善道:“別啰嗦,你家夫人呢,家里來客人也不出來迎接。”
徐嬤嬤忙應(yīng)道:“這該死的門房也不來通報,怠慢了諸位,我這就去請夫人,請諸位夫人稍作歇息。”
說著徐嬤嬤又張羅著人上茶,上好茶。
“還杵在這里做什么,要是還想留在侯府就回院子里去。”徐嬤嬤經(jīng)過盛惠身邊時惡狠狠的低聲咆哮。
盛惠也不動彈,只是無聲抹淚。
幾位夫人交頭接耳,說什么宣平候府治家不嚴(yán),讓惡奴如此猖狂,說什么宣平候府之前將小妾趕回家去,如今把人請回來就如此對待,真是冷血無情……
三皇子妃聽了惱怒不已,語氣更加嚴(yán)厲,“叫你去喊你家夫人過來,你在這磨磨唧唧的干什么?這個家到底是誰在做主?”
徐嬤嬤人前如何顯擺,人后就如何諂媚,她彎下腰又殷勤的解釋幾句,在三皇子妃發(fā)怒前麻溜的去請夫人。
宣平候夫人睡得正香,被人吵醒,睜眼一看,徐嬤嬤滿腦門子的汗,面上也是驚慌之色。
“夫人,不好了,盛娘子跑出來了,還帶著她的弟弟妹妹在前廳好一陣打鬧。”
徐嬤嬤心知今日在三皇子妃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三皇子妃必定要夫人整治自己,但只要自己拿捏住夫人,就能保自己安然無恙。
果然,宣平候夫人沒好氣的說:“這點小事你也處理不好,讓人打出去就得了,盛娘子要是鬧也攆出去,我就不信了幾個老百姓還能鬧翻天了。”
徐嬤嬤喘了一口氣道:“我正要叫人略略懲治,誰知道三皇子妃來了,還來了幾位夫人,此時正在前廳喝茶,我這不趕緊就來請夫人了。”
宣平候夫人大驚道:“表嫂來了,你這老東西為何不早說,盡撿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在我面前說嘴,快扶我起來。”
又過了一刻,宣平候夫人姍姍來遲,到了前廳發(fā)現(xiàn)除了三皇子妃以外,還有御史夫人、太保夫人、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夫人好幾位都在等她。她堆著滿臉的笑迎過來,發(fā)現(xiàn)盛惠坐在湯青青身邊,正和三皇子妃說著話。
她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過來,上前來一一見禮。
三皇子妃心中有氣,這個表妹實在讓人頭疼,貴妃在宮里被氣得好幾日都沒有胃口,就這還不忘囑咐她在宮外要多多照應(yīng)這個表妹。
正巧她前幾日在花會上遇到幾位夫人和湯翰林家的千金,湯小姐主動談起宣平候府對世子照顧的無微不至,為了世子幾次登門拜訪求學(xué),更夸贊宣平候夫人對世子視如己出,對世子的母親也關(guān)懷有加。當(dāng)時幾位夫人聽了都稱贊宣平候夫人賢惠豁達(dá),有容人之胸懷,宣平候府何愁不興。
她想起貴妃囑咐,又想著宣平侯府門庭冷淡,難免受人冷眼,不如借機請幾位夫人到宣平候府坐坐,聯(lián)絡(luò)感情,也讓那些看笑話的人瞧著,宣平候府的孤兒寡母背后還有人可以依靠。
她這一片好心今日差點就葬送在惡奴身上了,想到這里,三皇子妃冷眼如箭般射向徐嬤嬤,徐嬤嬤低著頭都感到一陣惡寒,她悄悄抬頭望向三皇子妃,又在觸及對方視線的一剎那哆嗦一下趕忙低下了頭。
宣平候夫人說了一番客套話,又來與三皇子妃親近,“表嫂大駕光臨,我卻怠慢了,實在該打。”
三皇子妃找補道:“自家人不說兩家話,說什么怠慢,現(xiàn)在偌大的侯府只有你一人苦苦支撐,著實讓人心疼,瞧你的氣色不大好,明日請個太醫(yī)來府上給你瞧瞧。”
宣平候夫人心中一暖,“府中事務(wù)繁忙,確實有些倦怠,有幾日沒去宮中給姑母請安了,不知姑母身子可安康?”
三皇子妃今日就是來給宣平候夫人撐門面的,自然不會說貴妃幾日食不知味寢不安眠,“娘娘一切安泰,就是心中掛念你,時常念叨著你,聽聞你將世子照料的很好,娘娘也很欣慰。”
兩人閑話幾句,三皇子妃視線落到盛惠身上,“這位姓盛的娘子也是可憐的人,難得你不計前嫌將她從青州接回來好生照料。”
當(dāng)年一首歌謠在京中傳唱,在場幾位夫人都有耳聞,得知宣平候?qū)⒁晃粦延猩碓械男℃獢f回家中,不管不問。這幾位都是正室夫人,對于打發(fā)一個小妾什么的并不在意,只是私下議論著宣平候府子嗣凋零,該將孩子留下才對。如今宣平候戰(zhàn)死了,宣平候夫人能夠不計前嫌將人接了回來還好生照料真是菩薩一般的心腸,這樣的人值得結(jié)交。
誰料不看不知道,一上門才發(fā)現(xiàn)這宣平侯府雞飛狗跳,一個老奴囂張跋扈,騎在半個主子頭上發(fā)號施令,真是好家規(guī)啊。
幾位夫人興致缺缺,言談之間多有敷衍,面上也毫不掩飾,整個人提著一口氣,仿佛隨時準(zhǔn)備從椅子上彈起來告辭。
三皇子妃人精一樣,怎會不知,惡奴跋扈,家主逃不開管教之責(zé),此時只有把宣平候夫人摘出去,把那惡奴推出去背鍋才能解今日之圍,她眉頭微蹙,話鋒一轉(zhuǎn)道:“但你太過仁慈,治家不嚴(yán),讓惡奴在府上橫行,這我可就要說你了。”
宣平候夫人不明所以,喃喃的張了張口卻沒發(fā)出聲音。
“剛剛?cè)舨皇俏矣H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家奴竟然讓人夾槍帶棍要打府上的娘子,還要攆人出府。這還好是我瞧見了,若是讓那不明事理的人瞧見了,還以為是你這個宣平候夫人容不得人,縱容惡奴以下犯上!”
這罪名太重,宣平候夫人自然不會認(rèn)領(lǐng),她立即解釋道:“表嫂知道我的,我性子最是柔和,怎么會縱容家奴逞兇斗狠。”
徐嬤嬤見話題果然轉(zhuǎn)到自己身上,也知道三皇子妃是想引導(dǎo)夫人把鍋甩給自己,她當(dāng)然不會乖乖背鍋,她辛辛苦苦為夫人辦事,沒有一點過錯,憑什么要接這盆臟水。
“三皇子妃,各位夫人有所不知,實在是盛娘子的弟妹們來府上攪鬧,我才奉了夫人的命令嚇唬嚇唬他們而已。”
宣平候夫人啞口無言,她確實說過。
三皇子妃冷淡道:“你是什么身份,我跟你家夫人說話你插什么嘴。”
徐嬤嬤雖然心里慌張,但為了自保說什么都要和夫人捆綁在一起,“我家夫人心軟,不太會說話,老奴也是為夫人分辨幾句,免得各位夫人誤會了不是。”
幾位夫人傳遞眼色,真是個慣會把自己當(dāng)主子的家奴。
宣平候夫人聽了也覺得不是什么好話,“有你說話的份嗎,快滾出去,別在這礙了各位貴人的眼。”
徐嬤嬤心有不甘,半抬著眼狠狠的瞪了盛惠和木槿兩人。
三皇子妃冷不丁說了一句,“這樣的惡奴還留在家里做什么,趕緊發(fā)賣出去免得攪得你府上不得安寧。”
徐嬤嬤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三皇子妃這是要一竿子打死她啊。
宣平候夫人也遲疑了,“表嫂,倒也沒有如此嚴(yán)重吧。”
這時幾位躍躍欲試要走的夫人都坐穩(wěn)了,人家的家務(wù)事本不該多問,但架不住這熱鬧好看啊。
三皇子妃也不想做惡人,摻和人家的家務(wù)事,但今日事若沒有個結(jié)果,那她算是白來一趟了。
“你是府上唯一的主子,任何人都不能越過你在這府上指手畫腳。剛剛你是沒聽見,這嬤嬤說話有多么刻薄,對已故的侯爺無半點尊敬,對府上的姨娘連罵帶諷,這樣的風(fēng)氣助長不得。”
宣平候夫人猛然聽到侯爺兩字,倏忽睜大了雙眼,侯爺是她心口一根刺,扎在心里疼,□□心里又多了一個洞。
徐嬤嬤的話大家都聽見了,幾位夫人不好明說,只是竊竊私語。
嘈雜的聲音傳到宣平候夫人耳中,因為聽的不真切而更加讓人覺得是在嘲諷她留不住丈夫的心,更加留不住丈夫的人,這感覺好像被置在火架上公開處刑一般,她再抬頭看向徐嬤嬤的眼神也變了。
徐嬤嬤心里一驚,夫人是她的依仗和底氣,若是夫人對她生了齟齬之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她趕忙搶到夫人身邊,“夫人,你聽我解釋,我沒有對侯爺有半點不敬的意思。”
盛惠一向受徐嬤嬤奚落嘲諷,對她恨之入骨又沒有辦法,此時看她狼狽不堪自覺出了一口惡氣,忍不住露出幾分神氣的姿態(tài)。
宣平候夫人將盛惠的神色收入眼底,更是心中添堵,覺得她是在向自己示威。
宣平候夫人一忍再忍,才把想撕了盛惠的心按回肚子里。如此多貴客在場,她就是再惱怒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她深吸了幾口氣,盡量平靜道:“徐嬤嬤,我一向倚重你,縱容的你不知天高地厚,在貴客面前丟了侯府的臉面,我是留不下你了,念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我不會發(fā)賣你,你自己離去吧,從此再也不要說你是侯府的人了。”
三皇子妃滿意的暗自點頭,這樣處置也好,也顯得她作為當(dāng)家主母慈悲寬容。
徐嬤嬤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被拋棄了,她這么多年盡心盡力,就因為罵了小賤人幾句就被趕出去了,她慌不擇言道:“夫人,我在侯府一輩子了,沒有功勞有苦勞,你把我趕出去,誰幫你對付那個小賤婦啊,誰幫你籠絡(luò)世子的心啊,誰幫你管理這么大一座侯府啊,沒有我在,那小賤婦能把你生吞活剝了……”
三皇子妃聽不下去了,“滿嘴污言穢語,來人給堵上嘴拖出去。”
幾位夫人面有譏色,這些府中事務(wù)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誰知道這個徐嬤嬤就這么堂皇地喊了出來。
徐嬤嬤掙扎著沖到木槿面前,伸出鋒利的指甲想撕了木槿的臉皮,“小賤人,你成心跟我作對,是你讓湯家小姐引了人來的,就想對付我是吧,我撕了你……”
木槿倒退一步,手里捧著的匣子被徐嬤嬤抓翻在地。
徐嬤嬤也被一群仆從按倒在地。
盛惠眼尖,一眼認(rèn)出了匣子里散出來的是宣平候曾送給她的東西,“我不是已經(jīng)丟了嗎,怎么會?”
木槿將匣中物件撿起來道:“這是姐姐懷有身孕時,宣平候送給姐姐肚中孩子禮物,是侯爺親手做的木雕,當(dāng)年姐姐歸家后整日以淚洗面,見了這木雕更加觸景生情就丟了去,我心知姐姐舍不得就撿回來悉心保存,這次到京城來看望姐姐,想著貴重的禮物我們也拿不出,侯府也不稀罕,就把這木雕送過來,送給世子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盛惠吃了一驚,隨即又掩面哭泣起來。
宣平候夫人也是難受,那木雕用的是上好的木料,只是雕工太差,一把木劍雕的既不工整也不圓潤,但那是侯爺親手做的啊。
木槿平靜的訴說事實,“只是徐嬤嬤嫌棄禮物不貴重就拒絕了,姐姐要是愿意收著就收回去吧。”
幾道熱烈的目光轉(zhuǎn)向徐嬤嬤,刺得徐嬤嬤老臉生疼。
徐嬤嬤被堵住了嘴,想罵也罵不出,原來一開始就做了局讓她跳,她竟然在這個小丫頭手上連栽了兩個跟頭。
系統(tǒng):書上說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你是在釣魚嗎?
木槿:戲臺是我搭的,觀眾是我找的,這戲要怎么唱全看她自己。
系統(tǒng):你一個新時代的好青年,跟誰學(xué)的套路,一套一套的?
木槿:……那就要從十幾年前的一個夜晚說起,那時候很紅火的八點檔狗血家庭倫理情感年度大戲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