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傻丫42
吳用從客棧找出一個匣子,滿頭大汗的跑回水井巷,氣喘吁吁的交給吳安舟道:“公子,這可是上好的百年山參啊!”
百年山參:又到我上場了?
吳安舟沒有應答,只是接過匣子,小心翼翼的遞給大夫。
百年山參:這次又是誰?
大夫欣慰道:“有了百年山參做藥引子,老夫可保趙夫人無虞。”
木槿和如栩連聲道謝,又恭恭敬敬地把大夫請了進去。
百年山參:這個趙夫人是何方神圣,一而再,再而三,命途多舛,這老天爺怎么可著勁的就糟踐她一個人?
昏迷的趙秀蘭:到哪里去說理?
盛惠坐于一旁,臉色鐵青,她說不清趙秀蘭是真氣病了還是故意裝扮的,她只是生氣為了區(qū)區(qū)五百兩銀子鬧得家人不睦實在沒有必要,想到此處再看木槿時目光更加不忿。
要不是木槿在家里指手畫腳,趙秀蘭肯定會給銀子的,也就不會鬧成今天這個樣子。
紅隼在盛惠耳邊嘀咕道:“這一切都是木槿小姐惹出來的,娘子千萬不要責怪自己。”
責怪自己?盛惠笑了,她有什么錯,一家人不就應該互相扶持嗎?她現(xiàn)在從娘家拿的好處,等她以后執(zhí)掌了侯府,還能少得了娘家人的好處,這一本萬利的生意竟然有傻子會拒絕,她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
盛惠咬牙輕聲道:“木槿這個死丫頭,我遲早要收拾她,就是她躲在娘后面攛掇,家里這些銀子就像是她一個人的。”
紅隼出主意道:“木槿小姐過了年有十四了,也到了該說人家的時候了,娘子不妨籌劃籌劃。等木槿小姐出嫁了就管不著娘家的事了。”
盛惠眼珠一轉,想著也有道理,正巧目光落在吳安舟身上,眼前不正有個翩翩少年嘛。
紅隼人精一樣,見盛惠盯著吳安舟瞧,心想到底是親姐妹,都鬧到這份上了,還想著為妹妹找個合宜的人選,“娘子瞧人家做什么,那可是進京趕考的學子,青州的頭名,以后可不知是多了得的人,這樣的人怕是看不上木槿小姐。”
矛頭對外時,盛惠倒是護著自家人了,“你懂什么,那吳安舟與木槿是自小的交情,我瞧的真真的,這兩人合適,再說找個這樣的妹婿,以后也能互相幫襯著不是。”
紅隼唉了一聲,著急道:“我的娘子啊,心太善了,您可想一想吧,木槿小姐現(xiàn)在就如此強勢,事事不肯讓您,再讓她嫁一個新貴,以后也指不定怎么瞧不上您呢。”
盛惠高聲道:“我是世子親娘,她憑什么瞧不上我。”
吳安舟聽到動靜,轉眸望去。盛惠目光與之相對,立刻轉開眼眸,加以掩飾。
紅隼壓低了聲音,“娘子想的簡單,就算是人家吳公子愿意,吳公子家里愿意嗎?經(jīng)商之人重利無情,最為人不恥,吳公子若是中了進士,拜了官身,肯定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小姐婚配,娘子還是趁早歇了這心思吧。”
盛惠看了一眼紅隼,意味不明。
紅隼低下頭道:“奴婢多嘴了,娘子莫生氣。”
過了半晌,盛惠道:“你去打聽打聽,京中是否有適齡的公子,家境不提,哪怕窮一些不要緊,最要緊是要清白人家,讀過書的最好。”
趙秀蘭蘇醒后,靈臺一片清明,仿佛又悟出了一層境界。人來這世上走上一遭,身邊往來之人不斷,愛恨情仇的牽絆著人的手腳,叫人總不得自由。尤其是最親近的人往往卻傷你最深。
趙秀蘭四下環(huán)顧身邊之人,最后望著盛惠的目光又溫柔又疏離。
“娘醒了就好好養(yǎng)身子吧,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盛惠抬腿就走,趙秀蘭也沒有挽留,今日一場鬧劇仿佛從未發(fā)生一樣。
“家里總是這些破事,讓你見笑了。”木槿將吳安舟主仆送到巷口。
吳安舟道:“你我多年交情,無須客套。”
木槿點頭道:“這山參破了相,著實可惜,我回頭讓人去東北再尋一只上好的給你。”
百年山參頭頂給削去一塊,著實不好看了。
百年山參潸然淚下:我的百年修行……
一個聲音忽然在山參心中響起:小山參,你不要哭,真正的修行才剛剛開始,只要你參悟了人生的奧秘,你就可以原地飛升,位列仙班了。
百年山參精神為之一抖:感謝仙人指點,感謝仙人指點……
系統(tǒng)老氣橫秋道:善哉、善哉……
木槿:你在嘀咕什么?
系統(tǒng)話音一轉:沒什么,閑著沒事兼?zhèn)€職。
木槿:……???
宣平候府的后院里,一只小爐里的藥汁咕嘟咕嘟的冒著泡,紀云塵放下手中的書,拿木勺攪了攪,看時候差不多了便盛出一碗來,親自送到宣平候夫人處。
行到花園連廊處,盛惠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紀云塵躲避不及連人帶碗都摔在地上。
盛惠正一肚子火氣沒處撒,順勢遷怒道:“哪個不長眼的,敢往我身上撞?”
紀云塵看著摔碎的藥碗,眉頭皺了皺。
盛惠定睛一看是紀家的小子,打罵的話在舌尖轉了轉又咽回去了。
紀云塵起身拍拍塵土,沒有說話,只是側身讓行。
盛惠嘀咕道:“真是晦氣,新做的衣裳就弄臟了。”
紀云塵目送她離去,再轉身回去盛藥。
宣平候夫人這一病許久都沒有好轉,宮中太醫(yī)也來瞧了,說是郁結于心,得慢慢將養(yǎng)。她索性也就拋開一切俗事,安心養(yǎng)病。
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外頭冷得很,她住的屋子整日關著門窗,就靠著一點燭火照亮,若是外面日頭不好,待在這屋子里連晨昏也不能分曉了。
宣平候夫人睜開眼睛時,正是這樣不分晨昏的時候。
“什么時辰了?”
守在一旁的丫鬟將她扶起,又送上熱茶給她潤喉,“回夫人,辰時一刻了。”
宣平候夫人往外望了望,“云塵過來了嗎?”
丫鬟答道:“云塵少爺送藥路上摔了,又回去盛藥了,一會就過來。”
“摔了?”她坐直了身子,“可有大礙?”
丫鬟連聲道:“不礙事的,云塵少爺讓人來告罪,說是要晚一些,讓夫人不要擔心。”
宣平候夫人唉了一聲,復又靠在軟墊上,語氣中不乏寵溺道:“這孩子平時挺穩(wěn)重的,怎么也毛毛躁躁的。”
丫鬟忍了忍,實在是沒忍住道:“還不是盛娘子她橫沖直撞的,也不瞧著路,好像整個侯府都是她家的,云塵少爺躲都躲不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成心的,明知道云塵少爺捧著的是給夫人的藥還故意往上撞。”
宣平候夫人的臉色沉了下去。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輕柔的問候,“母親起身了嗎?云塵來送藥了。”
傍晚時分,那個叫紅隼的又來水井巷拍門,進門就大呼小叫起來,“木槿姑娘,你快想想辦法吧,夫人要把我家娘子送到莊子里去了。”
木槿一頭霧水,“你別著急,慢慢說。”
趙秀蘭從夢中驚醒,一頭是汗,還沒來及反應就一陣鼓噪聲入耳。
紅隼又慌又忙,說話顛三倒四,好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了。
木槿沉思一會到:“盛娘子要是不愿意去莊子住,可以到水井巷來,這里比不上侯府,但也比去莊子里受苦要強一些。”
紅隼瞪大了眼睛,“木槿姑娘,夫人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管是去莊子還是來水井巷,一旦離開了候府再想回去就難了。那個叫紀云塵的把夫人哄的團團轉,今日能把盛娘子送走,明日就能對付世子了,夫人病重活不了幾日了,眼看著大功就要告成了……”
“住口,你聽聽你說的什么話,”木槿嫌棄的退后一步道:“你家夫人不說對你恩重如山,也算是給你衣食,你怎么能在背后如此編排,心思好毒啊你。”
紅隼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話是難聽了些,但理是這個理啊,世子年幼,若沒有盛娘子在一旁幫襯,怕是要連人帶骨頭都給紀云塵給吞了。”
木槿嘆氣道:“這是你們侯府的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們是無能為力了。”
紅隼一聽,慌亂的心一下子炸了開來,她跟在盛惠身邊本想著撈點好處,沒想到好處還沒撈到,馬上就要跟著盛惠被發(fā)配到莊子去了,莊子的日子哪是人過的,她可吃不得苦啊。
“木槿姑娘,你沒去過莊子不知道,那里住的是小雜院,吃的是稀粥白饅頭,漫山遍野都是田地,生了病連個大夫也沒有,這樣的日子會把人憋瘋的。”
木槿聽了想發(fā)笑,老百姓一年忙到頭,也不一定天天都能吃飽飯,有的人不是勞動卻嫌棄稀粥白饅頭難以下咽,真是笑話。
“吃點苦不是壞事,人無所事事耽于享樂,就不知道腳踏實地是什么感覺,整日把希望寄托于旁人身上,漂浮在半空中的滋味也不好受。”
紅隼皺巴著一張臉,她聽不懂木槿在說什么就選擇性的忽略,“木槿姑娘,這對你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想辦法讓紀云塵離開侯府,離開京城,剩下的事情盛娘子就自己辦了。”
木槿問道:“她想怎么做?”
紅隼環(huán)顧四下,湊近木槿身邊小聲道:“夫人撐不了幾日了,只要夫人不在了,整個侯府都是盛娘子一人說的算了。”
木槿見她如此沒臉沒皮,差點就忍不住要破口大罵,即要罵她惡毒更要罵她愚蠢。
多大的腦袋戴多大的帽子,宣平候府能撐下去是因為有紀家的幫襯,是因為有紀家的女兒在。一旦宣平候夫人不在了,一個小小的宣平候府頃刻之間就能灰飛煙滅。
李榮尚年幼,盛惠無權無勢,宣平候也不是世襲罔替的功勛之家,宣平候府的田地鋪子財富有一大半是宣平候夫人的陪嫁,宣平候夫人不在了,這些陪嫁紀家都是要拿回去的。還剩下的一小半盛惠能守得住嗎?
京城之中豺狼虎豹眾多,能見著一塊肥肉不下嘴嗎?
說白了,這灘渾水就不該蹚進去,現(xiàn)在已然陷在這渾水之中了,也得想辦法明哲保身,低調行事護著李榮長大成人才好。
這些話木槿是掰碎了揉開了給盛惠說,可人家就是不聽。
宣平候府一半的財富已經(jīng)迷了盛惠的眼,讓她看不到以后的事,她只想趕快在侯府里當家做主,早日擺脫低人一頭的日子。
滾,木槿一個字也不想再多說了,就一個滾字在喉嚨里翻滾。
“滾……”一聲大喝把院中兩人嚇了一跳。
木槿連忙回頭,原來是趙秀蘭支撐著走到門口,“回去告訴盛惠,她的事情與我們再無關系了。”
紅隼還想爭辯什么,木槿打斷道:“別說了,你快走吧,告訴盛娘子,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下的。”
趙秀蘭頭暈目眩,抓著門框也站立不住,眼看著就要摔倒,木槿上前一把扶住她,安慰道:“娘,您別動氣,身子要緊。”
趙秀蘭拉著木槿的手道:“我們不該來的,不該來京城蹚這趟渾水。”
木槿無言以對,盛惠自己折騰可以不管她,但李榮呢,也能不管他嘛。
系統(tǒng):你趕緊收拾包袱走吧,別在這里攪和了。天知道盛惠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木槿:天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系統(tǒng)覺得很冤枉,它就像一個好客的主人,把各位都請到這個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來做客,沒想到這些客人太沒把自己當外人了,到了這個世界以后全都撒歡了,絲毫沒有把它這個主人放在眼里,它能怎么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客人們自己招待自己,別的都好說,只要木槿能安然無恙,順利茍完這一世,也算它功德圓滿了。
木槿:我知道你不能預知未來,但你可以感知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對嗎?
系統(tǒng)吃驚:你怎么知道的?
木槿:之前我娘出事,是你示警。
系統(tǒng)承認:確實。
木槿:請你盯著盛惠那里,如果她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請你給我示警。
系統(tǒng):你還要管她。
木槿:這世上我不管她,還有誰能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