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 不像
“我見過你的畫像。”</br> 葉遙想起一年前自己剛進宮時,那人看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然后說你與一人長得很像。那人皎若明月,行走在這宮中,每個人見到他都要彎下腰,畢恭畢敬的,連皇上看他都帶著懼色。</br> 曾經(jīng)她以為皇上是這天下最有本事的男人,在見到他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錯了。</br> 她迷上了這個男人,迷上他擁有掌控天下的權(quán)勢。m.</br> “畫像中的你真美,我從未見過那么沒的女子,而同時我也知道,能將你畫的這么美,這個男人他一定很愛很愛你。”</br> “陸長安?”</br> “沒錯,是他給我看的。”</br> 柳云湘有些不解,陸長安讓也要看她的畫像,難道是想讓她畫成她這個樣子?</br> 旁人會覺得他愛的太瘋狂,用一個替代品來解相思,可柳云湘卻知陸長安不是這樣的人,他是極為冷靜克制的。</br> “我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于是便開始用濃麗的妝容,盡量畫出與你相似的臉。”葉遙撫著自己的臉,“日子長了,我都快忘記自己長什么樣子了。”</br> 柳云湘淡淡笑了笑,“你也知道,頂著與我相似的臉,你也就只能是我的替代品。”</br> “我不要再做你的替代品了。”</br> “那抹去濃妝,做回你自己。”</br> “他會喜歡么?”</br> “不會。”</br> 葉遙臉一青,“你在嘲諷我嗎?”</br> 柳云湘搖頭,“你要真正成為我,讓陸長安自己都分不清真假,那你就不是替代品了。”</br> “什么意思?”</br> “畫人畫骨,臉像我有何用,神韻像,那才是成功。”</br> 聽到這話,葉遙眼睛開始發(fā)亮。其實昨日柳云湘說讓她以真面目面對陸長安,讓陸長安愛上她,她根本不信那假話。</br> 陸長安身邊那么多女人,長得比她好看,身份地位比她高,他憑什么愛上她?</br> 而柳云湘今日這話,倒是一下點醒了她。</br> “你讓我學(xué)你的神韻?”</br> “是。”</br> 葉遙垂眸思量了一下,“好,我且信你一次,若不成的話,我會讓你死的很慘。”</br> 柳云湘淡淡一笑,“那我們開始吧。”</br> 從走路姿勢到面部表情再到說話時的語氣,柳云湘看似在教葉遙,但其實是在暗中學(xué)她。剛才她說的那些,不過是胡謅的,神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學(xué)得像的,而且即便能學(xué)幾分,陸長安就吃這一套?</br> 倒是她想到一個主意,或許能脫身。</br> 只學(xué)了一日,葉遙就迫不及待去見陸長安了。因她的身份,只能夜里出宮去肅平王府。</br> 柳云湘仍被鎖在偏殿,正打算休息時,窗戶突然敲了三下。</br> 柳云湘猜到來人可能是誰,上前也敲了三下。</br> “屋里是何人?”外面的人問。</br> “安太妃,是我,柳云湘。”</br> 外面人離開窗子,來到門前,鐵索響了幾聲,接著房門被推開。安太妃穿著一身夜行人,走近屋里,先看了一眼柳云湘,確認是她,而后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br> “王妃,你怎么來盛京了?怎么還被葉遙關(guān)在這兒?”</br> “說來話長,安太妃,我要請你幫個忙。”</br> 安太妃離開后,柳云湘心稍安了一些。</br> 翌日一早,柳云湘見周禮懷來請平安脈了,他來到院中,特意往偏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暗沖她做了個安心的手勢。</br> 葉遙昨晚回來的很晚,此刻應(yīng)該還在睡覺,派宮女出來打發(fā)走周禮懷。</br> “娘娘鳳體貴重,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有召太醫(yī)來飛鳳宮診脈了,為了娘娘的身體康健,臣斗膽請娘娘寬諒。”</br> 打發(fā)不走周禮懷,那宮女只好回去再稟報。</br> “本宮好得很,讓太醫(yī)院的人滾走!”</br> 一聲爆喝自正殿傳出來,很快那宮女也出來。</br> “周太醫(yī),您也聽到了,請回吧。”</br> 周禮懷假裝為難,但還是退下了。</br> 柳云湘坐在偏殿的羅漢床上,葉遙自然不會讓太醫(yī)給她診脈,這樣她懷孕的事就暴露了。她已經(jīng)讓安太妃傳話周禮懷,讓他將皇后和肅平王私通并且珠胎暗結(jié)的事傳出去。</br> 陸長安還沒奪得天下,爆出這樣的丑聞,對他絕無好處,他一定會做些什么。</br> 傍晚的時候,葉遙讓人將她帶到正殿。一見到她,葉遙就滿臉怒色。</br> “我照你說的做了,可昨天晚上,陸長安見到我,卻比以前更冷了。柳云湘,你是不是在騙我,你還想不想活命了?”</br> 柳云湘嘆了口氣,“這就說明我教你的方法有用啊。”</br> 葉遙瞇眼:“有用?”</br> “他生氣,因為他看到你是你了,不是我柳云湘。一開始他自然會不適應(yīng),這就需要一個過程,不能太著急。”</br> 葉遙哼了哼,“雖如此,他倒是沒像以前那樣,不容我說幾句就趕我走。他留我在她那院休息,快天亮?xí)r親自送我回宮的。”</br> “所以你看,我沒有騙你。”</br> 葉遙站起身,“行了,你繼續(xù)教我吧。”</br> 沒學(xué)一會兒,有宮女來報說是肅平王已經(jīng)到正殿外了。</br> 葉遙沒想到陸長安會來,先時有些慌,但很快冷靜下來,拿出繩子綁住柳云湘,又用布條勒住她的嘴。</br> “他就在門外,沒法將你帶回偏殿了,我只能將你藏起來,你最好安分些,別逼著我殺了你。”說著葉遙將柳云湘推到了里屋屏風(fēng)后面。</br> 柳云湘已經(jīng)與周禮懷取得聯(lián)系,而且沒有性命之憂,也就不會向陸長安求救了。她站在屏風(fēng)后面,聽到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br> 二人在廳子里說了幾句什么,便一齊來寢殿了。</br> “其實我還沒,沒有多累,不用休息。”</br> “還是坐到羅漢床上吧。”</br> “王爺對奴家真好。”</br> 柳云湘微微側(cè)頭,見陸長安扶著葉遙在窗前的羅漢床上坐下。而此時葉遙朝這邊看了一眼,像是顯擺一樣,故意靠到陸長安懷里。</br> “王爺,奴家不怕辛苦,只要您喜歡這孩子。”</br> “本王為何要喜歡這孩子?”陸長安話音突然一冷。</br> 葉遙還沒覺察到,依舊靠著陸長安,撒嬌一般道:“自然是因為你是這孩子的父親。”</br> “你說這孩子是本王的?”</br> 葉遙這才覺出不對,抬頭看向陸長安。</br> “王爺,這孩子自然是您的。”</br> 陸長安輕嗤一聲,“可本王什么時候碰過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