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服毒
在柳云湘的示意下,拓跋霏兒沒有用刀刃,而是用刀柄猛地砸了陸長安后頸一下,趁他反應不及,將他用繩子綁了起來。</br> 陸長安確實沒防備,轉頭見是拓跋霏兒也著實吃了一驚。</br> “你怎么在軍營?”</br> 拓跋霏兒退后兩步跟柳云湘站一起,“陸長安,你以為我是那些只會繡花的婦人?我想跟來自有辦法,你可攔不住。”</br> 陸長安沉下一口氣,“我是你夫君,你卻幫她?”</br> “呵,陸長安,我原以為你是個溫潤的君子,端方有度,品性純良,卻原來不過是中了你的算計,你根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為達目的,連我們的孩子,你也加害!”</br> 說到這兒,拓跋霏兒恨不得舉刀殺了陸長安。</br> 陸長安閉了閉眼,“當日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br> “自那以后,你說的話,我一句都不信。”</br> “好,所以你們把我綁了,想怎樣?殺了我?”陸長安抬頭看向柳云湘。</br> 柳云湘皺起眉頭,轉身去看遠處,轟隆聲不斷,隱約似乎還能撞擊城門的聲音,火光越來越盛,她不知戰(zhàn)況如何,但她知道這一仗肯定很難打,多少將士頃刻間血灑當場。</br>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陸長安,接著跪下來。</br> 陸長安眉頭一皺,“云湘!”</br> “肅平王,求你出兵!”</br> 大道理,她不講了,他都知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求他,放下尊嚴求他。</br> 拓跋霏兒見柳云湘跪下了,一臉憤恨,沖陸長安喊道:“你真不是男人!不,你連人都不是!”</br> 陸長安死死盯著柳云湘,盯得眼珠都紅了。</br> “你先松開我。”他道。</br> 柳云湘默了一下,讓拓跋霏兒給陸長安松綁。</br> 拓跋霏兒原不肯,但柳云湘執(zhí)意,她也只好給他解開。</br> “你老實點,我的刀可是很鋒利的。”</br> 陸長安看了一眼拓跋霏兒,“趁我沒發(fā)火之前,你最好趕緊離開。”</br> “你敢!”拓跋霏兒舉刀。</br> “霏兒,西越駐扎地在西北方,距離這里不遠,你去找你皇兄吧。”柳云湘道。</br> “柳姐姐,我還要幫你呢!”</br> “霏兒,我會再和你聯(lián)絡,快走!”</br> “可他萬一傷害你呢?”</br> “我人都來了,便什么都不怕。”</br> 拓跋霏兒知陸長安對柳云湘會有不忍,對她可沒有,暗暗咬了咬牙,她只能先離開。</br> 這里只剩他們兩個,陸長安眼神暗了暗,他自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藥丸,“這是用西域一種毒蛇的蛇毒配制的藥丸,服下它后,短時間內不會有異樣,但會在三年后毒發(fā)。你吃下它,我再與你商議出兵的事。”</br> 柳云湘回頭又看了一眼遠處的戰(zhàn)火,再回頭她沒有猶豫,拿起那藥丸服下了。</br> 陸長安沉下一口氣,“我可以出兵,但三年后你要想拿到解藥,需得去西州找我。”</br> “好。”</br> “云湘,你要知道,我現(xiàn)在就能把你帶走,可我愿意給你三年時間,希望你不要太恨我。”</br> “陸長安,你也希望這一仗打贏吧,你也不想亡國,所以快出兵吧。”</br> 這邊嶺安城內南晉大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亂之下防備,好在借助堅實的城門,大榮將士一時也打不進來。只要等到天亮,援軍就會從南面進城,到時他們就會打開城門,反殺大榮將士。</br> “大家守好城門,不必驚慌,只一夜的功夫,他們攻不破城門的!”莫衡一邊查看城下的情況一邊囑咐城樓上的將士。</br> “將軍,他們瘋了不成,即便是突襲,也不過是以卵擊石!”一副將道。</br> “嗯,還是不要輕忽大意。而且兩國已經簽訂好和平條約,大榮朝廷會召回嶺南大軍,他們就算不聽令,沒有朝廷支援,他們也撐不了多久。”</br> “呵,一群蠢貨!”</br> 嚴暮他們自然知道南晉人的想法,不過鎮(zhèn)北打來的十門麒麟炮已經在將士們的掩護下運到城門前了。</br> “殿下,十門大炮都對準了城門。”溫竹卿將一火把給嚴暮,“點燃火把,揮動三下,十門大炮會一起點火。”</br> 嚴暮結果火把,讓他下去準備。</br> 溫竹卿下去,將指令傳達給點火的將士。</br> 他身邊的副將看著身邊這一架大炮,面上有擔憂,“這什么大炮,咱們也沒沒見過,真有這么大的威力,能轟開城門?”</br> 旁邊負責點火的是鎮(zhèn)北的將士,聽到這話,嘿嘿一笑,“你們等著瞧好就是。”</br> 隨著火把亮起,那點火的鎮(zhèn)北將士讓二人趕忙離遠一些,最好還捂住耳朵。</br> 溫竹卿和副將好笑的退出十幾步遠,然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二人不笑了,只剩下震驚。之間一枚火彈自銅管里沖出去,直擊那城門,在碰到城門瞬間爆炸,聲如巨雷,轟的一聲帶著極大的威力。而十枚炮彈的威力,地動山搖一番,那城門直接被炸出個破洞。</br> 不止外面卞南軍營和中原軍的將士驚了,城樓之上南晉將士更是震驚不已。再炸一次,只怕城樓都要倒。</br> 副將趕緊護著莫衡往下跑。“將軍,這什么玩意啊,這么大威力?”</br> 莫衡搖頭,“不知。”</br> 等他們跑下城樓,看到城門那大洞,已經顧不上吃驚了,因為大榮將士已經沖上來了。慌亂之下,他們只能趕忙組織迎戰(zhàn)。</br> 天將明,陸長安的定西軍也來了,三面夾擊之下,嶺安城內南晉將士不敵,死傷慘重,自南城門逃走。</br> 因百里外有他們的援軍,所以這邊大榮將士沒有追出去,而是緊閉南城門。</br> 只一夜的功夫,他們奪回了南城門。而南晉皇帝和談歸來,還沒有為奪得嶺南十三州高興,已經失了嶺安,只能在將士們的護送下趕忙撤離。</br> “胡鬧!放肆!爾等視皇命為玩笑不成?打仗是兒戲?”靖安侯拿著簽訂的和平盟約,用力甩到桌子上,接著看向嚴暮,“太子殿下,請你速速回京,給皇上一個解釋!”</br> 嚴暮拿起那盟約看了一眼,果然是將嶺安十三州割讓給南晉了,他嗤了一聲,當著靖安侯的面將盟約撕了。</br> “你!你!”靖安侯氣得說不出話來,“南晉勢必會如猛虎一般反擊,你可負得起這個責任?”</br> 嚴暮嗤了一聲,“既然這一仗打了,那我就負得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