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罵的可難聽了
長公主在殿外候了許久,皇上也沒召見。</br> “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長公主忍不住皺眉問。</br> 嚴暮撇了一下嘴,“聽說是明月閣的舞姬。”</br> “一個娼妓,皇上卻將她帶回宮,成何體統(tǒng)!”</br> “著迷了唄。”</br> “所以這半個月,皇上一直與這女子在一塊?”</br> “天雷勾地火……”</br> “閉嘴!”</br> 嚴暮笑笑,一臉無所謂,繼續(xù)歪身靠著。</br> 長公主讓上官胥進去幫她稟報一聲,她要見皇上:“這樣的女子,皇上再喜歡,也不能帶進宮里,頂多養(yǎng)在宮外。”</br> 上官胥進去稟報,但很快出來了,一臉尷尬之色。</br> “皇上與那女子在帳子里……老奴實在不敢打擾。”</br> “胡鬧!”長公主皺眉喝了一聲。</br> 嚴暮撲哧笑了,“這分明是干柴遇烈火,枯木又逢春!”</br> 長公主又瞪了嚴暮一眼,而后青著臉出了大殿。秦飛時和慕容拓還在外面候著,這二人耐性倒很好,此時還聊起天來,絲毫沒有告退的意思。</br> 長公主想起什么,眉頭又皺了起來,“皇上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出宮的?他出宮做什么,又是怎么去了那明月閣認識那女子的?”</br> 她看向上官胥,上官胥搖頭,身為太監(jiān)總管,他竟一絲風聲沒有得到,他自己都納悶。長公主再看向嚴暮,嚴暮垂眸思量了一會兒,繼續(xù)笑了笑。</br> “等著吧,這個將皇上拐出宮的人已經(jīng)得了皇上信任,很快會露出鋒芒的。”</br> 長公主一想也是,只是這個人會是誰呢?</br> 一直入了夜,內殿里才有了動靜。</br> 皇上先召見上官胥,封了這女子為貴人,讓他先安置在承天宮,等將其他宮殿收拾出來,再讓這位夢貴人搬過去。</br> 那女子出來的時候,依舊穿著那薄紗,身姿婀娜,春情搖曳。她原是低著頭的,待走到臺階前,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極為嫵媚嬌俏的臉。尤其眼角一顆紅色的淚痣,隨著眼波蕩漾,十分勾人。</br> 她腰桿慢慢挺直,掃過在場幾人,眼眸垂落,帶上了幾分清傲。</br> 也是,進去前是娼妓,出來便是貴人了。原低這些人好幾等,眼下是高他們一頭,足夠她傲慢了。</br> “皇上以龍體為重,以江山社稷為重,你既封了貴人,便當規(guī)勸皇上,別拿出那一套狐媚子的手段禍亂后宮。若如此,本宮絕不饒你!”長公主喝道。</br> 夢貴人垂眸笑了笑,“那要讓長公主失望了,我是娼妓出身,不懂什么圣人之禮,確有幾分狐媚子的手段。皇上寵我,我便要使勁渾身解數(shù)取悅他,這有什么不對的。”</br> “夢貴人,本宮說的話,你最好……”</br> “哎喲!”夢貴人嬌媚的喊了一聲,而后扶住腰,“皇上太不知道心疼人了,妾身腰好酸啊。”</br> 她這話一出,在外等候許久的這些人,不論是長公主還是秦飛時他們,臉都有些黑了。倒是嚴暮靠著柱子,抬頭望著明月,好似只享受這夜色,其他的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br> 上官胥帶著夢貴人去安置了,隨后皇上召見了長公主,召見了秦飛時和慕容拓,最后召見的是嚴暮。</br> 嚴暮進去時,皇上合衣坐在龍床上,精神頭很好,氣色也很好,一點不像剛才火場被救出來的,果然是久旱逢甘露,夢貴人就是那甘露。只是此刻臉色沉沉,帶著幾分怒火。</br> 想起剛才長公主出來的時候,怒氣沖沖的,想來是苦心規(guī)勸皇上,反而讓皇上發(fā)了火。</br> 嚴暮心思一轉,笑道:“恭喜父皇!”</br> 皇上哼了一聲,“你倒是說說,朕有什么喜事?”</br> “自然是得了夢貴人這么一位妙人兒。”</br> “有人可說了,將娼妓封為貴人亂了宮里的規(guī)矩。”</br> “規(guī)矩該是父皇定的,父皇覺得合適就行。”</br> “哦?那你覺得呢?”</br> “兒臣才不管什么規(guī)矩什么禮教,只要父皇高興就好。”</br> 聽到這話,皇上怒色一下就沒了,看著嚴暮滿意的點了點頭。</br> “無論宮里還是朝堂上,只有你是真心孝敬父皇的。”</br> “這是兒臣的本分。”</br> 皇上起身活動筋骨,他走到嚴暮跟前,想起了什么,道:“對了,這次花街失火,多虧了慕容拓救了朕,也多虧五城兵馬司撲火及時,朕身邊缺的就是這樣忠臣。明日上朝,朕會下旨讓慕容拓接管京郊大營同時嘉獎五城兵馬司。你去擬旨吧,明日上朝朕會用到。”</br> 嚴暮垂下眼眸,“是。”</br> “這些日子,朝廷可有什么大事發(fā)生?”說著,皇上打了一個哈欠。</br> “父皇先休息吧,龍體為重。”</br> “也好,朝廷上的事交給你,朕還是放心的。”</br> 從殿外出來,嚴暮與上官胥撞上,二人一齊往承天宮外走。</br> “皇上回宮,你我都能松一口氣了。”上官胥道。</br> “同時咱們也不用坐一條船了。”嚴暮淡淡道。</br> “確實,再坐一條船,彼此不同心,遲早要翻了。”</br> 嚴暮哼了哼,加快腳步往外走。</br> “老七!”上官胥喊住嚴暮,見他停下了,才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在走一步很險的棋,但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持理智,想想柳云湘和你們的兩個孩子吧。”</br> 嚴暮聽完才繼續(xù)往前走,等到拐了彎,他又抬頭看了一眼月色,有時候演戲演得久了便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殊不知平靜下面,依舊波濤洶涌。</br> 因為楊賀的案子,嚴暮如今還有嫌疑,不能上朝。不過朝堂上會發(fā)生什么,他大體能猜到。</br> 皇上去了花街,還差點被火燒死,這事太大了,大臣們不敢直言指責皇上,只會將矛頭對準縱容皇上這種行為的人。</br> 陸長安直指先前代理朝政的是嚴暮,大家便認為嚴暮是知情的,故意瞞了眾大臣,于是矛頭一齊指向了他。</br> 大臣紛紛痛批嚴暮,上奏折參他,結合楊賀那貪污案列出他的幾大罪狀。</br> 嚴暮被關在宮里一處小院子里,過了三日才重新回到上書房,上官胥跟他透露,這次皇上力保他,還貶了幾位大臣。</br> 嚴暮呵了一聲,“估摸大臣們都在罵我吧?”</br> 上官胥嘖嘖道:“罵的可難聽了,你要聽嗎?”</br> “算了。”</br> “禍亂朝綱,奸佞無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