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兒子真丟了
當重明將自己的身份告訴魏天,魏天確實有些吃驚,但也僅此而已。隨后他將嚴暮已死的消息告訴將士們,將士們往后傳,傳到關(guān)口,數(shù)百將士無不悲泣,沉悶的哭聲連成一片。</br> 柳云湘聽著心酸,淚也忍不住落下來。</br> “王妃,您放心,咱們一定為殿下報仇!”魏天大聲道。</br> “報仇!”</br> “報仇!”</br> 將士們紛紛舉起長矛大喊。</br> 柳云湘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重明,他竟也跟著抹淚,竟也是一副氣憤填膺的樣子。她倒是不知道,他這么會演。</br> 往城里走的時候,魏天見紅燭背著柳云湘,這才知道她的雙腿不能動了。于是更加難過,一邊跟在后面一邊抹淚。</br> “對了,魏將軍,你派去接應(yīng)我們的將士們,他們一個都還沒回來嗎?”柳云湘問。</br> 魏天咦了一聲,“是呀,他們應(yīng)該跟隨王妃一起回來了的,莫不……”</br> 柳云湘皺了皺眉,如果沒有回來,許已經(jīng)被魏天的人殺了。</br> “我與他們分開了,再等等吧。”</br> 回到位于鎮(zhèn)北關(guān)的將軍府,紅燭剛將柳云湘放下,謹煙帶著行意匆忙趕來了。</br> “姑娘!”</br> 謹煙一下?lián)涞礁肮蛳拢ブ氖郑凑Z先哭了起來。</br> 柳云湘忙往她身后看去,只看到行意,她心已經(jīng)涼了一半,“硯、硯兒呢?”</br> 這一問,謹煙哭得更急了,“姑娘……我對不住您……小公子……丟了……”</br> 丟了,真丟了!</br> 柳云湘下意識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重明,他也看向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br> 硯兒果然在他手里!</br> 魏天進來也跪到了柳云湘面前,“屬下沒有保護好小主子,實在慚愧,請王妃責(zé)罰。”</br> 柳云湘長嘆了口氣,先拍了拍謹煙,后看向魏天,“我知硯兒在哪兒,你們不必自責(zé)了。”</br> 一聽這話,魏天眼睛一亮,謹煙也不哭了。</br> 只是他們還沒問,行意先跑到了她跟前,“弟弟在哪兒?”</br> 柳云湘看著女兒,兩年多不見,行意已經(jīng)五歲了,長高了很多,樣子也變了許多。她伸手想去拉行意,但小丫頭故意將手往后縮了縮。</br> 柳云湘心下酸楚,“行意,是娘啊,你忘記娘了嗎?”</br> 行意抿緊嘴巴,大眼睛盯著柳云湘,看到柳云湘哭,她眼睛也紅了,繃了好一會兒,接著哇一聲哭了,撲到柳云湘懷里。</br> “娘,娘,你怎么不要我和弟弟了……弟弟找不到了……弟弟不見了……我每天都在門口守著……等他回來……”</br> 柳云湘摟緊行意,“娘對不住你們,娘對不住你們。”</br> “你說帶爹爹回家的……”</br> “對不起……娘沒有把你爹帶回來……”</br> 柳云湘抱著行意哭了許久,而后她告訴他們,她知道硯兒的下落,現(xiàn)在他是安全的,謹煙他們聽到這大大松了口氣,接著她又告訴他們,嚴暮墜崖身亡了,屋子里的人包括行意又哭了起來。</br> 在一片哭聲中,柳云湘看向重明,這個罪魁禍首就站在自己面前,譏諷的看著這些人。</br> 臨到傍晚的時候,靖安侯和柳云珩從外面回來,得知嚴暮去世的消息,二人也是悲痛不已。</br> 靖安侯緩了一會兒,走到重明跟前,沖他行了個大禮。</br> “當年征北軍潰敗,殿下想來也吃了不少苦,如今能平安回來,老臣總算有顏面面對先太子殿下了。”</br> 重明忙回禮,“當年我負責(zé)研制火麒麟,中間出了一些問題,未能及時助侯爺退敵,飛時一直心里很愧疚。”</br> “殿下不必自責(zé),眼下還需要殿下多做一些火麒麟。”說著靖安侯看向魏天,先沉了口氣,“今日我與云珩在老谷口軍營得到消息,朝廷糾集魯州、冀州和定州三州的兵力在青玉河一帶一字排開,可能要著手對付我們鎮(zhèn)北了。”</br> 魏天冷哼,“朝廷那些軍隊根本沒有上戰(zhàn)場打過仗,與咱們鎮(zhèn)北真刀實槍練出來的根本不能比,倒也不必怕他們。”</br> “怕只怕他們會聯(lián)合北金,兩面夾擊我們,別忘了朝廷已經(jīng)派使臣去北金了,談的也是此事。”</br> 聞言,魏天皺起眉頭,朝廷剛剛解決了南邊的暴亂,眼下確實有功夫收拾他們了,如若跟北金聯(lián)手,他們便腹背受敵,只怕是一場覆滅之戰(zhàn)。</br> “其實北金……”</br> 柳云湘剛要開口,重明打斷了她的話,“其實北金新帝剛登基,局面還不大穩(wěn),人心也不齊,我們可以先對付他們。他們一旦吃了敗仗,新帝迫于壓力,定會及早收手,我們再專心對付朝廷的大軍。”</br> 魏天皺眉,顯然對于重明說的這些,他仍有顧慮。</br> 而這時重明拿出了王印,正是他從柳云湘那兒拿到了。</br> “鎮(zhèn)北王臨終時憂心鎮(zhèn)北,請求我一定要接下這王印,統(tǒng)領(lǐng)鎮(zhèn)北走出困局。”</br> 魏天看到那王印,不由瞪大眼睛,“殿下給了你?”</br> 重明點頭,“是,他說三軍不能沒有統(tǒng)帥,可我……可我只怕難堪大任,所以這王印還是交給魏將軍吧。”</br> 說著,重明推給魏天。</br> 魏天震驚之后看向柳云湘,“王妃,殿下果真是這么說的?”</br> 柳云湘急欲張口,但見重明看向自己,到嘴邊的話卻不敢說出口。</br> “是……他是這么說的。”</br> 長袖之下,柳云湘握緊拳頭,硯兒在重明手里,而她又見識過重明的狠辣,她只能妥協(xié)。</br> 魏天默了片刻,“既然殿下臨終交托,屬下等只能遵命。”</br> 重明搖頭,還是講王印推給了魏天,“魏將軍,你還是先接下吧,此事過后再議,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br> 魏天猶疑了一下,還是接下了。</br> 見魏天接下,柳云湘稍稍放下心來,不過她也知道這是重明的計謀,為的是有一天讓魏天心服口服的將王印再交給他,那是他已收服軍心,鎮(zhèn)北三軍為他所用了。</br> 柳云湘佯裝困了,招呼了弟弟一聲,“云珩,你先送我回房休息吧。”</br> 柳云珩要上前,重明這時彎下腰,自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來。</br> “云湘,自雙腿受傷后,你一直氣血不足,這顆藥提氣補血,我專門給你配制的。”</br> 他笑看著她,背著所有人,那笑陰惻惻的,讓人脊背發(fā)寒。</br> 什么提氣補血,他煉制的都是毒藥。</br> 這一顆定也是,他這是利用完她了,打算毒死她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