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嚴(yán)刑拷打
英王進(jìn)宮請旨督辦嚴(yán)暮的案子,本身是冒著風(fēng)險的,很容易讓皇上懷疑他和嚴(yán)暮私下有勾連,但英王還是去了,只是皇上沒有應(yīng)允。</br> 如此,柳云湘這邊就沒法知道嚴(yán)暮在牢中的情況了,也無從得知當(dāng)天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如此過了兩日,刑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br> 柳云湘實在坐不住了,她去了襄陽侯府,侯府正在為秦珍珍辦喪事,根本進(jìn)不去。她在府外徘徊了一整天,待到秦書意送親朋出來的時候,她才逮住機(jī)會,趕緊沖到了他跟前。</br> 看到她,秦書意原就青白的面容,一下冷若冰霜,目光鋒利,幾乎想殺了她一般。</br> 這樣的秦書意,根本不可能好好聽她說話,更不會相信她說的話,所以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此刻卻不知該怎么開口了。</br> 秦書意恨恨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往里走。</br> 柳云湘怎么可能甘心,沖他喊道:“兇手不是嚴(yán)暮,殘害秦姑娘的另有真兇!”</br> 秦書意腳步頓住,側(cè)過頭冷森森的看著柳云湘,“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我會殺了你!”</br> 見秦書意轉(zhuǎn)過身去了,柳云湘忙跑過去擋住他的路,“前幾天,我曾在寧元庵見過秦姑娘,當(dāng)時……當(dāng)時她和一名書生打扮的男人在一起,二人衣衫不整……”</br> 柳云湘話還沒說完被秦書意猛推了一把,踉蹌的往后退,一下撞到了墻角,磕到后腦勺。這一下很重,顯然秦書意已經(jīng)怒火中燒。</br> 柳云湘緩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秦公子,麻煩你仔細(xì)去想想,這分明是一個局,而令妹成了那些人陷害嚴(yán)暮的犧牲品,她死得冤枉,你不想找到真兇?”</br> “閉嘴!”秦書意怒喝一聲,“你休要再為嚴(yán)暮狡辯,我不會放過他的,我要他血債血償!”</br> 秦書意怒氣沖沖的回去了,柳云湘想追上去,但被守門的小廝攔住。</br> 她的話,秦書意一句都沒有聽進(jìn)去。</br> 柳云湘急得不行,如今也只有他這里是突破口了。</br> 刑部大牢,刑室里,嚴(yán)暮被綁在木架上,滿身都是鞭子打出來的傷,已經(jīng)血肉模糊,而刑訊還在繼續(xù),一個官差手拿皮鞭,先往鹽水里沾了沾,接著一咬牙,用力抽了過去。</br> 啪的一聲,鞭子打入皮肉中,竟將血肉沫濺了起來。</br> 嚴(yán)暮原本扎著頭,被這一下抽得,猛地仰起頭,脖上青筋暴出,咬牙悶哼了一聲,同時嘴角溢出血來。</br> 這一下過后,他陷入了昏迷。</br> 刑室另一頭坐著一個人,手里捻著茶杯,正瞇眼看著嚴(yán)暮。</br> 行刑的官差走過來,道:“公子,人又昏迷過去了,仍是不肯開口。”</br> “涼水潑醒,繼續(xù)打。”</br> 官差有些為難:“大將軍說在問出火麒麟的煉制方法前一定要留他一口氣,再這樣打下去,他又要死不開口,只怕他熬不過今晚。”</br> 韓兆眼眸中露出狠色,就知道嚴(yán)暮不怕死,因此嚴(yán)刑逼供這一招是行不通的。</br> “你帶兩個人,換一身衣服,將嚴(yán)暮身邊那個女人,名叫柳云湘的給抓來。”</br> “這怕是……”</br> “這里是刑部,我們韓家的地盤,你怕什么?”</br> 那官差抿了一下嘴,繼而道:“是,屬下這就去。”</br> 柳云湘一邊往回走一邊思量著如何能讓秦書意相信她的話,走著走著進(jìn)入一條胡同,胡同走到頭就是長公主府大門了。</br> 只是走到一半,突然冒出一個黑衣人,手上還拿著大刀,她心叫一聲不好,轉(zhuǎn)身往回跑,后面又堵了兩個人。</br> 她不由懊悔,不該派子衿去南邊接貨,應(yīng)該留她在身邊保護(hù)自己。</br> 對方是什么人,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韓家人,想抓住她脅迫嚴(yán)暮說出煉制火麒麟的方法。</br> 不行,她不能成為嚴(yán)暮的軟肋!</br> 柳云湘當(dāng)下抄起路旁一把稻草,朝著只有一個人的那邊沖了過去,沖到幾步遠(yuǎn)的地方,將稻草砸過去,那人雖然被擋住了視線,但一直揮刀亂砍,柳云湘根本沒有機(jī)會逃出去,后面把兩個人同時跑了過來。</br> 正在柳云湘發(fā)慌的時候,一人自胡同口跑進(jìn)來,腳下踢起一顆石子,砸到了沖向柳云湘那兩個人其中一個的后腦勺。</br> 那人往前栽了一跤,回頭再看,來人已經(jīng)沖上來了。</br> 這倆黑衣人只能回身應(yīng)付,但對方武功高強,打得二人連連后退,似乎生怕對方發(fā)現(xiàn)他們的身份,因此并沒有死拼,落了敗勢后趕忙招呼同伴逃走了。</br> 來人是英王冷雨霰,他看到柳云湘無事,先翻了一個白眼。朝她走過去,從她頭頂摘下來一根稻草桿,嘴角扯了一下,“你想用這個殺人?”</br> 柳云湘撇嘴,“這不沒別的稱手的。”</br> “哼,真蠢!”</br> 柳云湘被罵了,但也不氣,笑嘻嘻道:“多謝殿下救我,不過你怎么趕來的這么及時?”</br> “我來找你。”</br> “有事?”</br> 冷雨霰默了一下,道:“嚴(yán)暮在刑部,落到韓凜手里,少不了嚴(yán)刑拷打,恐怕堅持不了幾日。”</br> 柳云湘自然也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她已經(jīng)給魏天去信了,讓鎮(zhèn)北給北金朝廷施壓,可眼下的情況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火。</br> “所以,我會派人去劫獄。”</br> “啊?”</br> “你需得準(zhǔn)備好,明日一早就出城,在金安百里外等著與我的人匯合。”</br> 柳云湘看著冷雨霰,看到他竟是十分認(rèn)真的樣子,心下震驚的同時,更多是感動。在這種危急時刻,他沒有拋下他們,也沒有不管,而是冒這么大的險去就嚴(yán)暮。</br> 嚴(yán)暮沒有看錯人,她也沒有!</br> “你有幾成勝算?”她問。</br> 冷雨霰呼出一口氣,“五成吧。”</br> “你最多有三成。”</br> 那里是刑部,是韓凜的地盤,銅墻鐵壁一般,而且還被他嚴(yán)防死守,說三成都是多的。</br> “那也要試過才知道。”</br> “謝謝。”柳云湘真誠道,不過隨后話鋒一轉(zhuǎn),“殿下您敢冒險,但我可不敢拿嚴(yán)暮的命冒險。”</br> 冷雨霰哼了一聲,”那你還有別的法子?“</br> 柳云湘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還真有。”</br> 說著她看向冷雨霰,笑得有些狡猾,“不過需得殿下幫忙。”</br> 冷雨霰往后退了一步,“你別笑,我后背發(fā)涼。”</br> “哎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不過今晚我們要做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