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朋友義氣
柳云湘回到長公主府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原以為嚴(yán)暮已經(jīng)回來,但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br> “夫人,主子還沒有回來。”木槿自小廚房探出頭來道。</br> “還沒回來?”柳云湘蹙了蹙眉頭,她望了一眼天色,心下有些不安,“那我去府門口等等他。”</br> 說著,柳云湘往外走,走到院門口的時候,乞丐匆忙回來了。</br> 見他一邊往這邊跑一邊擦汗,柳云湘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于是等乞丐跑過來,她第一句話問:“嚴(yán)暮出什么事了?”</br> 乞丐拍著胸口,先緩了一口氣,“嚴(yán)暮被刑部的官差從教武堂直接帶走了。”</br> 雖然有心里準(zhǔn)備,但聽到這個消息,柳云湘還是大吃了一驚,“刑部?”</br> 在京都發(fā)生的案子,小案件有京兆府查辦,只有大的,能驚動朝堂的案件,刑部才會接手。</br> “刑部拿人總有說法吧?”</br> 乞丐張了張嘴,沒說出口,先嘆了口,接著又張了張嘴。</br> “快說!”柳云湘急了。</br> 乞丐又抹了一把汗,這才道:“以……奸殺的罪名拿的人。”</br> 柳云湘瞪大眼睛,“奸殺?奸殺誰了?”</br> 乞丐咽了口口水,“襄陽侯府的姑娘。”</br> “秦珍珍?”</br> “是她。”</br> 柳云湘想起第一次在襄陽侯府見到秦珍珍,這個小姑娘雖然父母雙亡,但因為有哥哥寵著,所以天真善良,性子活潑開朗。</br> 說來昨天,她也見到她了……</br> “我剛?cè)バ滩苛耍麄冋f嚴(yán)暮這案子還在查辦中,不能探望。”乞丐嘆了口氣道。</br> 不能探望,他們就無法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br> 柳云湘想到什么,大步朝外面走去了。她去了英王府,找的是英王,所以守門小廝帶他來到了英王住的院子。</br> 她過去的時候,英王正坐在院中喝閑酒。見到她過來,絲毫不驚訝,繼續(xù)喝酒賞月色。</br> 柳云湘在他對面坐下,自己拿起一個酒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而下。見他不理,還要喝,柳云湘干脆奪過酒壺,直接仰頭一口氣都灌進(jìn)肚子里了。</br> 她都喝了,讓他無酒可喝。</br> 冷雨霰放下手中的酒杯,沒好氣的瞪了柳云湘一眼,“以前本王覺得長得越好看的女人心眼越毒辣,現(xiàn)在本王覺得長得越好看的女人越煩人。”</br> 柳云湘撇了一下嘴,“謝謝夸獎。”</br> 冷雨霰無奈的長嘆一口氣,“刑部是韓凜的地盤,本王也使不上力,只能先托人去打聽了。等著吧,很快會有消息。”</br> 柳云湘垂眸,既刑部是韓凜的地盤,那嚴(yán)暮這次出事應(yīng)該與他脫不了干系,而他的目的,估摸還是沖著火麒麟來的。</br> “不過那秦姑娘是個大美人,你就不懷疑嚴(yán)暮真的做了什么?”</br> “比我還美?”柳云湘挑眉。</br> 冷雨霰嗤了一聲,“你倒是挺自信。”</br> 柳云湘哼了哼,“在別人眼里,我美不美,我不知道,但在嚴(yán)暮眼里,我一定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我不是自信自己的美貌,而是自信我在他心里所占的位置,所以也堅信他不會碰其他女人。再說,他又不傻,相反很聰明,所以怎么會惹這種麻煩。”</br> 前半句,冷雨霰嗤之以鼻,后半句,他是信的。也是因為相信,所以他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派人去打聽了。</br> 嚴(yán)暮那個人高傲的很,不說人品如何,反正不屑于做這種事。</br> 又等了一會兒,冷雨霰派出去打聽的人終于回來了,刑部確實(shí)是以奸殺的罪名帶走的嚴(yán)暮,最最重要的是有五名人證親眼見到嚴(yán)暮殺人了。</br> 那人將五名人證的身份一一報出來,冷雨霰不由哼笑一聲:“這五個人就是韓兆的狗,顯然是狗主人讓他們?nèi)ヒ?yán)暮的。”</br> 雖是這么說,可這五個人是教武堂的學(xué)生,而且也是有身份背景的,一同指證嚴(yán)暮,再加上刑部是韓凜的地盤,便足可成為鐵證。</br> “還有一點(diǎn),那秦姑娘死相很慘,剛幾大世家的家主一起進(jìn)宮了,皇上迫于壓力,只怕會催著刑部早日定案。”</br> 冷雨霰揮了揮手,讓手下人繼續(xù)去探聽,而后他看向柳云湘:“你也不用急,本王這就進(jìn)宮,請求父皇讓本王參與審理這件案子。”</br> 柳云湘點(diǎn)頭,“有勞殿下了。”</br> 自英王府出來,柳云湘實(shí)在不安心,走著走著想到秋姨,趕忙去了稚園。</br> “秋姨她不在,已經(jīng)回家了。”文大娘道。</br> 回家便是回宮了,柳云湘不由跺了跺腳,秋姨一回宮,她想找她就難了。沒有辦法,柳云湘只能請文大娘幫忙,等秋姨回來,一定去南紅樓給她留個信兒。</br>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柳云湘回到長公主府后院,見和碩站在抄手游廊上,正看著院中的人。</br> 院中重明穿著一身白衣,正舉著弓箭對準(zhǔn)天上那輪圓月,一派氣勢洶洶的樣子,隨著弓箭射出,卻也沒射多遠(yuǎn),栽到了對面屋頂上。</br> 他氣得跺了一腳,又從旁邊抽出一根弓箭,拉弓上弦,再次瞄準(zhǔn)月亮。</br> 紅燭支著下巴坐在一旁,對此見怪不怪,不時無聊的打個哈欠。</br> 柳云湘走到和碩身邊,“韓凜似乎并不太信任你吧?”</br> 和碩臉沉了沉,轉(zhuǎn)頭看了柳云湘一眼,“你想說什么?”</br> “嚴(yán)暮在長公主府,在你手里,而韓凜設(shè)計這一局,無異于將嚴(yán)暮從你手里搶了過去。”</br> 和碩嘴角扯了一下,“想挑撥離間,你還嫩了點(diǎn),他將嚴(yán)暮關(guān)進(jìn)刑部大牢,為的是嚴(yán)刑拷打,逼他交出煉制火麒麟的方法,在我這長公主府,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自然是不方便行事。”</br> 柳云湘握緊拳頭,眸光定了一定:“可他設(shè)這一局,你事先并不知道吧?”</br> 和碩一甩袖子,“收起你的小聰明,我是不會上當(dāng)?shù)摹!?lt;/br> 說完,和碩錯開柳云湘往外走,走之前她又看了院中重明一眼,“你們笑我是皇上和韓凜手里的一顆棋子,可你們也身在局中,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呵,至少我在誰手里,我清楚知道,你們卻還糊里糊涂呢!”</br> 柳云湘望著和碩的背影走遠(yuǎn),仔細(xì)回味著她剛才那句話,莫不成還有誰隱在暗處操控著這一切?</br> 而她和嚴(yán)暮卻絲毫沒有察覺……</br> 想到這兒,柳云湘不由打了個冷顫,如若真有這樣一個人,那他就太可怕了。</br> “師父說了,只要我勤加練習(xí),待神功大成的時候就能射下天上的月亮,師父不會騙我的,一定是我還不夠勤奮!”</br> 紅燭無奈道:“主子,咱要不先回屋休息,明兒再勤奮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