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舍命求解藥
武威大將軍府,海棠跟著韓兆回到院里,先讓他脫下外裳,看了肩膀上的鞭傷,傷得還挺深。</br> 這不上趕著給人抽,真夠賤的。</br> 海棠吐槽了一句,面上卻是心疼:“公子,你流了好多血,奴家去給你找大夫吧。”</br> 韓兆側(cè)頭看了一眼,道:“這點傷不算什么,你去拿藥箱過來,敷上創(chuàng)傷藥就行了。”</br> “藥箱在哪兒?”</br> “床底下。”</br> 海棠匍匐在地上,里床底下拽出一個藥箱,上面都蒙塵了。她打開蓋子,見里面放著很多瓶瓶罐罐的。</br> “公子,這些藥還管不管用啊,看上去像是放了很久的樣子,早該扔了吧。”</br> “這些藥可是一位神醫(yī)留下的,我平日還舍不得用呢。”</br> 海棠眉頭動了一下,在北金能稱為神醫(yī)的可不多,有沒有可能是重明的師父?</br> 這樣想著,她開始仔細翻找,很快找到了金瘡藥,她拿到手里,繼續(xù)往下翻。瓶子上都貼著藥名,很快她找到一個小瓷瓶,上面寫著逍遙散。</br> 她不由得呼吸一滯,所以這箱藥果然是重明師父留下的,既然有逍遙散,那是不是解藥也在里面。</br> “怎么這么久,找到?jīng)]有?”韓兆催了她一聲。</br> 海棠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快了。”</br>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繼續(xù)翻找,可這么多藥瓶,名字五花八門的,她根本不能確定哪個是逍遙散的解藥。</br> “你搬過來吧,我來找。”韓兆道。</br> 海棠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里的金瘡藥埋到下面,將逍遙散放到上面,而后搬起來放到韓兆面前的條案上。</br> 他往下一番,便找到了那金瘡藥。</br> “諾,這不是。”</br> 海棠笑:“瞧我這眼神兒。”</br> 她接過金瘡藥,往韓兆傷口上灑了一些,而后坐回去,蓋上蓋子。她瞅了一眼上面的逍遙散,心下轉(zhuǎn)了轉(zhuǎn)。</br> “公子,最近我總感覺身子發(fā)虛,估摸是氣血不足,這里面有沒有補氣血的?”</br> 韓兆睨了她一眼,“藥不能亂吃。”</br> “哦。”海棠低下頭,“畢竟是神醫(yī)留下的藥,實在珍貴,我身份卑賤,不配吃這些神藥。”</br> 韓兆皺眉,“我不是這意思。”</br> “海棠懂得。”</br> 以往韓兆根本不會跟海棠廢話,不過自渝州一行回來后,知她真心愛自己,拼了命也要守著自己,他對她便有些不同了。</br> 見海棠似乎傷心了,韓兆坐直身子,在藥箱翻找一番,找到一瓶人參養(yǎng)氣丸遞給海棠:“一日一粒,不可多食。”</br> 海棠立即面露喜色,“是,謝公子。”</br> 她接過人參丸,又裝作不小心,掉了下去,忙又撿起來,只是這時候手里的人參丸已經(jīng)換成了逍遙散。</br> “公子,我現(xiàn)下吃一顆吧。”</br> 韓兆靠回去,垂下眼眸,“吃吧。”</br> 她自瓷瓶里倒出一顆逍遙丸,本想做做樣子,可此時韓兆抬眸看向了她,她抿了抿嘴,還是講逍遙王塞進了嘴里。</br> “唔,好苦啊。”這么說著,她還是咽了下去。</br> 韓兆見海棠苦的皺起眉頭,竟覺有些可愛,他探身過去,捏了海棠鼻子一下,但不經(jīng)意掃到藥箱,看到上面那裝著人參丸的藥瓶,不由一愣:“你剛吃了什么?”</br> 海棠故作不解,將手里的藥瓶給韓兆看。</br> 韓兆看到藥瓶上貼的藥名,騰地一下坐直身子,瞳孔猛地緊縮,“逍遙散,你吃了逍遙散!”</br> 海棠呀了一聲,“明明是人參丸啊,我剛才……哎呀,剛才掉了,好像拿錯了。不過這逍遙散是什么,應(yīng)該也沒事吧?”</br> 韓兆瞪大眼睛,“吐出來!”</br> “啊,可我已經(jīng)咽下去了,你不也看到了。”</br> “吐出來!”</br> 說著韓兆起身將海棠頭用力往下壓,“快吐出來!”</br> “我……我吐不出來了!”</br> 韓兆死命瞪著海棠,見她面露痛苦之色,眼淚都掉下來了,這才驚慌得松開手。</br> 海棠柔弱的靠進韓兆懷里,聽著他心撲通撲通跳得很亂很急,心想他是真在意她了,擔(dān)心了,難受了。</br> 這狗東西竟然也有真心!</br> “這逍遙散會慢慢讓人變得麻木,情感障礙,無喜無悲,接著記憶混亂,然后忘記以前的事,忘記身邊所有的人。”</br> 海棠瞇了瞇眼,裝作害怕的樣子,“那……那我會忘記公子嗎?”</br> “會。”</br> 海棠搖頭,抱緊韓兆的腰,“奴家不怕死,但奴家怕自己活著卻忘記了公子,怎么辦?公子,你救救奴家吧?”</br> 韓兆閉了閉眼,繼而沉下一口氣,“這是你自己吃下去的,怪不得誰!”</br> 說完,韓兆推開海棠,決絕的走了出去。</br> 海棠被推的栽到羅漢床上,氣得猛拍了一掌,轉(zhuǎn)而坐起身,咬牙切齒了一番。逍遙散,她是真吃下去了,若逼不出解藥,那真是前功盡棄,還賠上了她自己。</br> 韓兆大步往外走,走到院中,突然聽得一聲巨響,往西邊看,便看到黑煙騰起,火光沖天。</br> 他怔了一怔,想到什么,忙朝父親院中跑去。</br> 韓凜也被一聲震得跑了出來,此刻正望著西邊,臉陰沉至極。</br> “父親,是不是火麒麟?”韓兆跑進院里問。</br> 韓凜蹙起眉頭,“這么大的威力,只能是火麒麟了。“</br> “有人煉制成功了!”</br> 自火麒麟的事泄露出去,各方都私下在尋配制火麒麟的方子,秘密煉制這種火藥。</br> “只是這個方向是哪個府上?”</br> 韓兆話音剛落,有護衛(wèi)跑了進來,抱拳道:“回稟將軍,咱們暗探來報,這聲巨響是在安國公府!”</br> “安國公府!”韓兆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來,“他竟然先我們一步!”</br> 安國公和他們武威大將軍府不是一個陣營,真到了動真格的時候,那可是你死我亡的敵對關(guān)系。</br> “父親……”</br> 韓凜抬手,示意韓兆不必往下說了,“這件事還需再調(diào)查,也不一定是他們煉制成了火麒麟,許是有人在暗中挑事,先靜觀其變吧,畢竟盯著火麒麟的也不止我們武威大將軍府。”</br> “那我們什么都不做了?”</br> 韓兆瞇眼,“嚴(yán)暮那兒,必須盡快逼他說出煉制火麒麟的方法來。”</br> “他有鎮(zhèn)北三州,十萬大軍,皇上都不會輕易拿他如何。看來得想個辦法,讓他落到我們手里。”</br> “他在長公主府,不就是在我們手里?”</br> “但在明面上,我們不能拿他怎樣,況且我也并不是那么信任和碩,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更何況我和她并不是夫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