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窮皇后
“你叫我一聲干娘,我認(rèn)你當(dāng)干女兒,往后咱們就是母女倆了,說什么報答,實在太見外了。”</br> 皇后拉著柳云湘的手,嬉皮笑臉的樣子,哪有一點一國之母的威儀。</br> 柳云湘嘆了口氣,按理說人家皇后認(rèn)她當(dāng)干女兒,她應(yīng)該覺得榮幸才是,可對方是秋姨,便總有隨時要被坑的感覺。</br> “不過確實有個事需要你幫忙。”皇后嘿嘿笑道。</br> 柳云湘抿嘴,果然吧!</br> 皇后沒說要她幫什么,只說明日一早在城門口等著她。</br> 之后皇后請她去她的鳴鳳宮坐坐,她本來沒興趣的,但皇后非要盡地主之誼。見她這么熱情,柳云湘不好拒絕就跟她去了。</br> 來到鳴鳳宮,給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空,哪哪兒都空。偌大宮殿,看不到幾個人影,花園沒有花草,池塘沒有水,周圍看不到樹,也就聽不到鳥鳴。</br> 這哪兒是宮殿,簡直像是荒無人煙的廢宅,好在處處都打掃的很干凈。</br> 殿內(nèi),柳云湘望著了一圈,不由感嘆,一國之母住的地方竟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br> “別的嬪妃沒有來過您這兒吧?”柳云湘忍不住問,不然皇后很窮這事,估摸整個北金就都知道了。</br> 皇后揚(yáng)起下巴:“我那宮門常年是關(guān)著的,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今日也就給你開了宮門。”</br> “那您平日怎么出門?”</br> 她好像在外面的時間更多。</br> 皇后笑:“翻墻啊!”</br> “呃,您翻墻出鳴鳳宮容易,可翻出外面的宮墻可就不容易了吧?”</br> 外面宮墻很高,而且守衛(wèi)森嚴(yán),可不是那么容易翻進(jìn)翻出的。</br> “御花園靠西墻那兒有個洞。”</br> 柳云湘嘴角抽了抽,鉆狗洞出去的啊!</br> 皇后還想留她喝茶吃點心,但白嬤嬤翻了白天沒有翻出一點茶葉來,最后送來一杯白水。</br> 皇后皺眉,“前幾日皇上不是來了,送了幾包茶葉?”</br> 白嬤嬤干咳一聲,“您忘了,您給拿出去賣了。”</br> 皇后一拍腦門,“還真是。”</br> “稚園的那些孩子身體都不好,大病小病不斷,您把這宮里能典當(dāng)?shù)亩嫉洚?dāng)了,那些刻著‘御制’字樣,不能典當(dāng)?shù)模唾u到了黑市。以前皇上還總給您添置,發(fā)現(xiàn)回頭您又都給偷帶出宮了,皇上也就不管您了。前幾日過來,皇上喝了一杯白開水,嘴里實在沒味兒,才讓人送來幾包茶葉,說不許您賣掉的,您也沒聽,第二日就賣了。”白嬤嬤忍不住嘮叨了起來。</br> “行了,本宮有分寸!”</br> “您的分寸在哪兒?”</br> “本宮……”</br> “皇上昨兒又來了,想喝口茶,又是白開水,氣得當(dāng)下就走了。后宮那些妃子,誰不是眼巴巴等著皇上來,來了以后盡心伺候,您倒好,平日不盼著,來了就給喝白水,生氣了更不會哄一句,還追了一句:矯情!這位可是皇上,九五之尊,哪次來都帶著一肚子火氣離開。”</br> “嬤嬤,求你閉嘴吧,趕緊去御膳房看看,我今晚想吃點肉。”</br> “皇上對外說您深居后宮禮佛呢,哪能吃肉啊。”</br> “他就是故意坑我的,御膳房問起來,你就說我還俗了。”</br> 聽著主仆倆的話,柳云湘一直憋著笑。</br> 白嬤嬤終于走了,皇后長長嘆了口氣:“所以你別看本宮是皇后,但真的很窮。”</br> 柳云湘點頭,深深的表示同意。</br> 皇后瞅了柳云湘一眼,又道:“之前自渝州回金安,本宮受你之托保護(hù)嚴(yán)暮,當(dāng)時真是險象環(huán)生,遇到了好幾波埋伏,差點就回不來了,本宮誓死不負(fù)所托。”</br> 柳云湘心下一轉(zhuǎn),也就明白皇后說這話的意思了,但她裝作一副聽不懂的樣子。</br> “哦。”</br> 皇后干咳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什么?”</br> “什么?”</br> 皇后一急:“兩萬兩銀子啊!”</br> 柳云湘這才一副了然的樣子,不過隨即又嘖了嘖,“可嚴(yán)暮受傷了。”</br> 皇后抿抿嘴,“二三十個頂級殺手圍攻我們幾個,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br> 柳云湘回來后聽子衿說過,當(dāng)時確實挺危險的,他們幾個都受了傷。</br> “子衿說你也受了傷,傷哪兒了?好了嗎?”柳云湘問。</br> 皇后湊過去,“你關(guān)系我?”</br> 柳云湘笑:“是啊,我關(guān)心你。”</br> “還是我干女兒好!”皇后摟住柳云湘,“那先前你答應(yīng)我的那兩萬兩……”</br> 柳云湘翻了個白眼,“打個折吧。”</br> “老娘用命拼回來的,不行!”</br> “有你這樣當(dāng)干娘的,跟干女兒算的這么清楚?”</br> “哎喲,你這話說的,咱母女也得明算賬不是,再說你看看我住的這地方,干娘是真的窮啊!”</br> 柳云湘哼了哼,原來這么熱情的帶她來這兒,竟是為了要賬。</br> “您這個皇后當(dāng)?shù)模烧媸乔盁o古人后無來者。”</br> 柳云湘說著,還是從懷里掏出兩張銀票給了她,“諾,兩萬兩,一分不少。”</br> 皇后接過,還仔細(xì)看了看,而后一把抱住柳云湘,“以后再有這種賺錢的好事,一定要想著干娘!”</br> 自宮里出來,柳云湘在門口看到了英王,他靠著一匹棕色毛的高頭大馬,眼望著遠(yuǎn)處的天空,一動不動的,好像看什么出神兒了。</br> 柳云湘走過去,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殿下,你看什么呢?”</br> 英王用下巴挑了一下,“諾,那小雀,看著挺機(jī)靈的,可在那樹枝間竟繞暈了,實在傻的透頂。”</br> “它可能只是覺得有趣。”</br> “有趣嗎?”</br> “有趣啊!”</br> 英王哼笑一聲,“行吧,既然你覺得有趣,那就好。”</br> 柳云湘后知后覺,“你把我當(dāng)那小雀了!”</br> 英王垂眸,嘴角扯了一下,“小雀有翅膀,你有嗎?”</br> “你這話什么意思?”</br> 英王沒搭理她,轉(zhuǎn)身上了馬,“總之今日的事,謝謝你。”</br> 柳云湘心思一轉(zhuǎn),“別這么客氣,咱們是朋友么,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眼下我?guī)湍悖竽銕臀遥瑢Σ粚Γ俊?lt;/br> 英王笑,“朋友也行。”</br> 英王一路騎著馬,她跟在后面,也算是將她送回了長公主府。</br> 剛到門口,見乞丐跑了過來,因跑的太急,先喘了兩口氣才能說出話來:“安宏帶人將老七給堵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