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我替你出氣
慕容夫人自知若慕容芷昔腹中胎兒真因此有個好歹,她罪過可就大了,當(dāng)下?lián)Q了一副面容。</br> “芷昔,你沒事吧,可別嚇娘!”</br> 說著,她還扯了慕容芷晴一下,“看你把妹妹氣得,快給她道歉。”</br> 慕容芷晴原是不肯的,但慕容夫人暗暗掐了她一把,她也只好帶著怨氣說了一句:“三妹,二姐錯了,你不想穿那舊衣服就不穿了。”</br> 慕容芷昔看了柳云湘一眼,繼而難過道:“我在百花節(jié)這日穿舊衣,還不合身,若旁人問起來,我說是母親給我的,那旁人豈不是要非議母親,說明這個主母薄待我。”</br> 慕容夫人皺眉,心想這慕容芷昔竟也會暗戳戳扎人了。這樣想著,她不由看了一眼柳云湘,莫不是這個小婢女教她的?</br> 不行,不能留她在慕容芷昔身邊了!</br> “芷昔啊,你沒事了吧?”</br> 慕容芷昔正要搖頭,腰上被掐了一下,“嘶,疼!”</br> 她看向柳云湘,柳云湘沖她使了個眼色。</br> 慕容夫人思量了一會兒,道:“讓英王娶你二姐為側(cè)妃的事,咱們先緩緩。”</br> 慕容芷昔面上一喜,“確實應(yīng)該緩緩!”</br> 柳云湘無奈,這慕容芷昔太好騙了,只能自己開口幫她說道:“若王妃和她腹中小世子有個好歹,想來英王殿下會怨上首輔府,又怎么還會娶二姑娘。”</br> “你這賤婢竟威脅本夫人?”</br> 柳云湘做出惶恐狀,繼而看向慕容芷昔,“王妃,奴婢說的可是您心中所想?”</br> 慕容芷昔忙點頭,“正是!”</br> “芷昔,別忘了首輔府才是你的底氣!”</br> 慕容芷昔見慕容夫人生氣了,有些慌,正要開口,但柳云湘截斷了她的話:“只要英王殿下對王妃您好,這才是您的底氣!”</br> 慕容芷昔頓了一下點頭,“是,出嫁隨夫,我往后指望著英王殿下就是。”</br> 慕容夫人聽了這話,氣得甩開袖子就走了。</br> 慕容芷晴看著慕容芷昔身上的衣服,還有些不甘心,“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回頭我也去南紅樓買一件這什么金縷月華,肯定比你穿著好看。”</br> 等慕容芷晴走后,慕容芷昔抓住柳云湘的手,“云湘,別賣給她!”</br> 柳云湘反握住慕容芷昔的手,“好,聽你的!”</br> 二人相視大笑,這多少有些幼稚。</br> 柳云湘扶著慕容芷昔起身,有婢女過來說皇后的鳳駕要來了。</br> “我就不跟你過去了。”</br> 目送慕容芷昔離開的后,柳云湘想起嚴暮,朝走廊那邊跑過去了。</br> 她跑過去時,正見嚴暮被一鞭子甩到地上。她心下一緊,再近了幾步,見使鞭子的竟是一女子。</br> 這女子穿著一身絳紫色的長袍,腰上束著皮帶,頭發(fā)高高束成馬尾。她身子高挑,眉目英氣,手持長鞭,帶著破空之勢,霹靂作響。</br> 在她跑過來這會兒功夫,嚴暮又挨了兩鞭子,已躺在地上起不來了。</br> 她急得要上前,那女人突然喝了一句:“嚴暮,那個在戰(zhàn)場上威風(fēng)凜凜的人去哪兒了,你起來啊!”</br> 這一聲不是恨而是怨,讓柳云湘生生頓住了腳。</br> 嚴暮掙扎這坐起身,身上幾道鞭痕,血肉綻開,浸出血來。但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神色仍是木然的,只是起身時有些吃力,要緊了牙關(guān)。</br> 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趔趄了兩步,而后就怔怔站在那兒了,好像還等著她打。</br> 這女子眥目看著嚴暮,眼底爆出血絲,像是不能看他這樣子,倉皇的別過了頭。</br> 這時韓兆走過來,帶著一股無名怒火,一腳將嚴暮再次踢趴下。他這一腳很用力,嚴暮趴地上后,猛地吐了一口血。</br> 柳云湘捂住嘴,手抓著欄桿,指甲都崩斷了。</br> 韓兆繞著嚴暮轉(zhuǎn)了一圈,而后蹲下,伸手鉗住他下巴:“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真不會功夫還是假不會?”</br> 柳云湘咬住下唇,看來這韓兆在懷疑嚴暮,難道是因為何子沖那事?</br> 他覺得何子沖是嚴暮殺的?</br> 怎么可能!</br> 嚴暮若還有功夫,以他那性子,定不會這般隱忍的!</br> 許是見嚴暮這般狼狽,韓兆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些可笑,于是將他甩開,站起身來,腳踩在嚴暮后背蹭了兩下,像是蹭掉什么臟東西似的。</br> 他再轉(zhuǎn)頭看向女子,“長寧,在戰(zhàn)場上你曾惜敗于他,可他如今淪為咱們的階下囚了,要打要殺不是隨你的便,何必動氣,若真不痛快,我給你殺了他!”</br> 長寧郡主冷嗤:“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有什么好得意的!”</br> 說完,她收起鞭子就走了。</br> 那韓兆掛不住臉,當(dāng)下又踢了嚴暮一腳,而后追著那長寧郡主跑走了。</br> 柳云湘忙跑過去,見嚴暮捂著腹部,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我扶你起來。”</br> 她吃力的將嚴暮扶起來,坐到旁邊臺階上,讓他靠著木柱。她捧著他的臉,見他嘴角還帶著傷,心疼的湊過去親了親。m.</br> “我?guī)闳タ创蠓颉!?lt;/br> 嚴暮抱住雙肩,頭抵著木柱,疼得不時抽搐一下。他沒有恨沒有怒,眼里黑漆漆的,死寂一般。</br> 柳云湘看著他身上的那些鞭傷,咬了咬牙:“你在這里等著!”</br> 她要去給他報仇!</br> 柳云湘朝著長寧和韓兆離開的方向跑過去,在走廊里看到了他二人。</br> “長寧,既然你從西州回來了,那咱倆的婚事是不是該訂下了?”</br> 長寧頓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韓兆:“我們倆的婚事?”</br> “是啊,當(dāng)年你母親和我母親訂下的。”</br> “不過一句戲言,你還當(dāng)真了?”</br> “怎么會是戲言,當(dāng)初你去西州的時候,明明也應(yīng)了的,難不成你喜歡上……”</br> “閉嘴!”</br> “他不就是打敗過你,我也可以啊!”</br> “韓兆,我讓你閉嘴!”</br> 見長寧惱怒,似乎更印證了韓兆的話,他更加生氣了,“當(dāng)年你說了一句,說喜歡功夫比你厲害的男人,我苦練功夫,雖然一直打不過你,可我這幾年從未松懈過。今天你跟我打一場,如果我贏了你,你就嫁給我!”</br> “幼稚!”</br> 長寧要走,韓兆將她攔住,“難道你怕輸給我?”</br> 長寧瞇眼,這世上能贏她的不多,至今為止只有嚴暮。</br> 柳云湘低著頭走過去,長寧見到她,喚了一聲:“你過來,把我邊子上的血洗干凈。”</br> 柳云湘應(yīng)了一聲,接過長鞭去湖邊了。</br> 她將鞭子浸入水中,將血跡洗干凈后,再用衣袖擦干,而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br> 這里面裝的是一種叫‘腐骨’的毒,重明研制的,那天她去景川苑,臨走的時候她跟花燭要毒藥,她給了她這一瓶。</br> 當(dāng)時她想的就是再看到嚴暮被人欺負,她就趁機給這毒潑那人身上,讓他骨肉腐爛。</br> 她眼神沉了沉,將這毒摸到了鞭子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