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人喜新厭舊
嚴暮受了傷,而柳云湘有孕,他只親了她一會兒。怕他再胡來,她躲到里面裝睡。</br> 夜深,江遠來稟,說是追到刺客了,但他們都自盡了。</br> “他們用彎刀,刀口淬火蛇毒,大人是懷疑這幫刺客是北金細作吧?”江遠問道。</br> 嚴暮鳳眼沉了沉,“他們來京城做什么?”</br> 江遠搖頭,“確實讓人摸不到頭腦。”</br> “你再去查,我明兒去東廠,讓他們也盯著點。”</br> 柳云湘聽到這里,稍稍松口氣,她不能明說,只能以此來提醒嚴暮防范北金,希望他能早一步查到廢太子那兒。</br> 她不為別的,只希望上一世餓殍滿地的慘象不再重現(xiàn)。</br> 當然,糧倉確實空了,總會有饑荒的,只是情況輕和重的差別。</br> 江遠走后,柳云湘還真有些困了,不過這時聞到了糯米雞的香味兒。她倏地睜開眼,忙坐起身。</br> 剛過來的時候,她就讓婢女通知廚房去做了。</br> “怎么了?”嚴暮問。</br> “木槿送飯食過來了。”</br> 嚴暮挑眉,“我怎么沒聽到動靜?”</br>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他可一點聲響沒聽到。</br> 柳云湘搖頭,“我是聞到味兒了。”</br> 嚴暮不信,不過不多一會兒,木槿竟真的拎著食盒過來了。</br> “你屬狗的?”</br> “懷孕的人鼻子都靈,你不懂。”</br> 說著,她利落的從羅漢床上下來,讓木槿趕緊給她把糯米雞分開骨肉。</br> 嚴暮看她吃得香,跟著過來吃了一碗粥。</br> 柳云湘肚里有食了,跟嚴暮道:“糧倉要賣糧了,我想買一萬石。”</br> “你買那么多糧食做什么?”</br> “我要開糧米鋪,糧倉一石米四百錢,市面六百錢,一倒手就能賺二百錢呢。”</br> 嚴暮看向柳云湘,輕呵一聲:“你不知道糧倉的糧不能在市面上賣?”</br> “這天下的米都一個顏色,誰能分清從哪兒來的啊。”</br> “糧倉的糧放置時間很久了。”</br> “還是能吃的。”m.</br> “糧倉規(guī)定一戶最多能買十石,你如何買到一萬石?”</br> 柳云湘笑著往嚴暮碗里夾了一個雞腿,“所以要請嚴大人幫忙。”</br> 嚴暮瞇眼,“想做奸商?”</br> “我也就這點本事,不像大人您殺人放火……咳咳,您英明睿智,來錢的路子多。”</br> 也就一句話的事,嚴暮想到這小女人今晚跟著他受了驚,也就沒有拒絕。</br> 柳云湘見嚴暮答應了,便覺這糯米雞更香了,又就著喝了一碗粥。</br> 等嚴暮跟糧倉要糧的時候,糧倉拿不出來,他就會知道糧倉已經被搬空的事,而后及時處理。</br> 柳云湘吃飽喝足,正想找個借口回家,這時木槿進來稟報。</br> “元姑娘做噩夢了,想請大人過去陪她。”</br> 柳云湘小小唏噓了一聲,品行高潔,盛京雙姝之一的元姑娘已經徹底臣服嚴暮這奸臣了。</br> 什么做噩夢,分明是邀寵。</br> 嚴暮別有深意地看向柳云湘:“若你留我……”</br> 柳云湘笑,“又怎樣?”</br> 嚴暮覺得自己莫名被堵了一下,“大人我喜新厭舊。”</br> 柳云湘起身,“良宵苦短,我就不打擾嚴大人了。”</br> 說完,她轉身出去了。</br> 嚴暮給氣樂了。</br> 他說是那么說,但卻沒碰過那元小女。</br> 總覺得不想那么做。</br> 又喝了口酒,嚴暮轉身,去書房睡覺去。</br> ——</br> 瑞昌錢莊幕后的老板是嚴暮,柳云湘第二天過去取了兩萬兩,剩下的一萬,她讓嚴暮給她買糧食了。</br> 而這兩萬,她特意去碼頭,買了一批往西邊草原運的糧米。饑荒發(fā)生后,西邊是不缺糧的,所以有沒有這批糧都沒有影響,但盛京沒有這批糧,就會死不少人。</br> 糧食她都存到那棟空宅子了,張琪考慮周全,離京前讓同村兩兄弟在那里看守。</br> 她還帶了一車糧回侍郎府,卻連家門都進不去。</br> 年老的徐管家無奈道:“夫人這兩日身子不大舒服,說是不方便見……見外客。”</br> 謹煙皺眉,“徐伯,你糊涂了不成,我們夫人怎么能是外客。”</br> 徐管家嘆了口氣,“可夫人就是這么說的。”</br> 柳云湘擺手,示意謹煙不必再說,“徐伯,我娘身子到底如何?”</br> “咳咳,只是小小風寒。”</br> 柳云湘點頭,“我就不進去惹她不快了,不過這一車輛米,你讓人抬進去吧,倒也不用跟我爹娘說。”</br> “小姐,您怎的送一車米來?”</br> 回娘家哪有帶一車米的,說出去都新鮮。</br> “呃,我打算開一間米糧鋪,這不就米多,所以給爹娘送一車來。”</br> “那我就代老爺夫人收下了。”</br> 等坐進馬車,謹煙替柳云湘不平,“已經過去這么久了,老爺夫人怎么還生您的氣,再說二公子的死也不能怪您啊!”</br> 柳云湘靠著車廂,輕輕嘆了口氣。</br> 當年弟弟想建功立業(yè),隨靖安侯一起北征,父母不同意,但她覺得男兒就應該歷練一番,于是支持他,還偷偷找靖安侯把他安插進了北征軍。</br> 結果北征軍全軍覆沒,弟弟一去再也沒有回來。</br> 父母覺得是她害了弟弟,因此一直不肯原諒她。</br> 又過了幾日,謝家二爺終于放回家了,謝家那案子也了了。</br> 只是,在謝二爺回家第二天。</br> 二夫人上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