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缺糧
這唐玉兒也是個狠角色,當(dāng)即跪下,哐哐的磕起頭來,不一會兒那額頭就腫了起來。</br> 韓思芙剛才是氣急了,這才摔了那玉鐲,她緩了一口氣。</br> “你先起來,我沒讓你磕頭。”</br> “夫人,求您饒了興哥兒吧。”唐玉兒哭得滿臉都是淚水。</br> “我不至于跟一個孩子計較,你起來吧!”</br> “求夫人饒了興哥兒,我給您磕頭了!”</br> “你耳聾了不成,我讓你起來!”</br> “求夫人繞了興哥兒!”</br> 唐玉兒反復(fù)念叨著這句話,一個頭接著一個頭。</br> 正這時,柳云珩來了,見到這一幕,當(dāng)即怒視韓思芙。</br> “你別太過分,不就是一只玉鐲,碎了就碎了,你還想要他們母子的命不成?”</br> “不就是一只玉鐲?”韓思芙苦笑,“看來真是我不夠?qū)捄瘢贿m合坐主母之位呢。”</br>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br> “我不過說出了你內(nèi)心的想法!”</br> “爺、夫人,您二位別為妾身吵架,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夫人,妾身在這兒給您磕頭,您原諒妾身,也別和爺置氣了。”</br> “玉兒,你先起來。”</br> “不,玉兒不想爺為難。”</br> “一只玉鐲而已,不至于。”</br> “可夫人火氣還沒消。”</br> “不管她。”</br> 聽到這兒,柳云湘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打開西屋門,沉著臉走了出去。</br> “行了,當(dāng)本宮這里是戲臺子啊,一出接著一出的。”</br> 沒想到她在屋里,柳云珩和唐玉兒都愣了一下。</br> 柳云珩有些訕訕,道:“姐,還是讓思芙和妙妙去別院住吧,省得擾您清凈。”</br> “呵,讓她們?nèi)e院住,好讓你們欺負?”</br> “姐,你這話怎么說的?”</br> 柳云湘從地上撿起一段斷裂的玉鐲,拿到柳云珩面前,“既是賠人家的,便該賠價值差不多的,你弄壞人家一只上好的玉鐲,卻賠一對兒地攤貨,這就是你的誠心?你確定你不是在羞辱人?”</br> 柳云珩看著姐姐手里的玉鐲,稍一愣,“這不是我賠給妙妙的,我確實想去買一對兒,可虎口城沒有像樣的珠寶行,本想托人從盛京買一對兒的。”</br> 柳云湘一猜便是這樣,她這弟弟確實犯了糊涂,但心不至于這么臟這么壞。她低頭看了那唐玉兒一眼,唐玉兒趕忙心虛的低下了頭。</br> 她冷哼一聲,走到前面正位上坐下。</br> “思芙,你也坐吧。”</br> 韓思芙此時也明白過來,自己被唐玉兒騙了。</br> 等韓思芙坐下,柳云湘看向唐玉兒,“你不是要磕頭么,磕吧。”</br> 唐玉兒愣了一愣,“太后,妾身……妾身錯了,只是妾身出身貧微,拿不出更好的玉鐲賠給姑娘……”</br> “本宮讓你磕頭,沒讓你張嘴!”柳云湘低喝一聲。</br> 唐玉兒嚇得瑟縮了一下,忙抬頭向柳云珩求救。</br> 柳云珩沉了口氣,“姐姐……”</br> “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以至和自己的妻子離心,在本宮看來,他就是個廢物!”</br> 這話說得太重了,柳云珩一下直不起頭來。</br> 見柳云珩護不住自己,那唐玉兒只得磕頭。</br> “太后饒命,妾身知道錯了!夫人,求您饒過妾身!”唐玉兒哐哐磕著,還想讓柳云珩心疼,還想綁架韓思芙。</br> “思芙,你不必為這種人求情,你若開口,本宮也絕不會給你面子。”韓思芙知柳云湘是在保護自己,當(dāng)下低著頭不說話。</br> 柳云珩幾次想求情,但被柳云湘給瞪回去了。</br> 這樣十幾下后,唐玉兒大抵知道沒人能救她了,于是假裝暈了過去。</br> 柳云湘也不拆穿,畢竟她不可能真讓唐玉兒把自己磕死。</br> 趕走了柳云珩和唐玉兒,柳云湘看向韓思芙:“你仔細想想,你和云珩走到今日這一步,這中間有多少回是因為唐玉兒的挑撥。你可以不屑于與她爭搶,可你就甘心被她這般欺負?”</br> 言盡于此,柳云湘能說的能做的也就這些了,還要看韓思芙自己能不能振作起來,不要再逃避。</br> 又過一日,馮錚從盤龍城回來了,說是那邊大旱,百姓們?nèi)奔Z,已經(jīng)有餓死的了。</br> “王爺請您在虎口城先購置一批糧食,我再帶人送到盤龍城,以解燃眉之急。”</br> 此事自然不能耽擱,柳云湘當(dāng)下叫上柳云珩便出門去了。</br> 只是走遍了虎口城也就兩家糧油鋪子,而兩家竟都沒有存糧。</br> “您說盤龍城缺糧食,但其實虎口城情況并不比盤龍城好多少,等一入冬,這里也會有餓死的凍死的。”一糧油鋪的東家說道。</br> 從鋪子出來,柳云珩長嘆一口氣,沒想到西州情況這般惡劣。</br> “要不再去其他三城看看?”柳云珩問。</br>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能是浪費時間。這樣,馮錚,你這就帶人去鎮(zhèn)北買糧,那里可保證有充足的糧食,不至于跑冤枉路。”</br> 柳云湘仔細交代好馮錚,便讓他趕緊帶人去了。</br> 二人往回走,來到驛館外,見幾個人騎馬而來。來到他們跟前停下,領(lǐng)頭的下了馬,激動的跑上前來。</br> “東家!”</br> 柳云湘這才看清楚,竟是張琪。</br> “你、你這怎么瘦成這樣了?”</br> 而且胡子拉碴的,因此她才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來。</br> 張琪嘆了一聲,“最近遇上一些麻煩,東奔西跑的,才這般邋遢。”</br> 柳云湘見張琪這樣,想來麻煩還不小,不過她沒當(dāng)下就問,而是讓張琪他們跟著她進了驛館,先讓他們吃東西。</br> 等他們吃得差不多了,柳云湘才問怎么回事。</br> “咱在揚州不是建了一條織錦街么,如今那里已經(jīng)有二十來家織錦坊了,出產(chǎn)的布匹銷往各國。這往西有西越也有更西的國家,本來走虎口城至盤龍城出關(guān)這條路是最合適的,但西州有名目繁雜的稅目,于是大家約定俗成的都是繞過西州走定北關(guān)。不過月前,因西越一客商要貨比較急,要的量也大,幾家織錦坊一起做的這單,而送貨時為了趕時間便走了虎口城這一路,結(jié)果貨被當(dāng)?shù)匾簧倘私o扣下了,還劫了這單生意。大家自然不干,便請咱們江南織錦坊出面,討回公道。”</br> “然后呢?”</br> “然后我就親自押著一批貨過虎口城,結(jié)果同樣被扣下了,他們要買咱們的貨,不賣還不成。”</br> “強買強賣?”</br> “是。”</br> 柳云湘冷哼:“好大的膽子,我靈云的貨,他也敢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