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惹怒陸長安
李老太將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細(xì)細(xì)的都說了,說到最后,老人家氣得渾身打顫。</br> “陽國公府好大的本事,在李大人開始調(diào)查他家后,他家竟反咬一口,以李大人辦案不利,摘了他的烏紗帽,這案子也就落到了如今的京兆府尹身上。而這許府尹不知是怕陽國公府的勢力還是拿了他家什么好處,根本查都沒有查,就將這人命案認(rèn)定為意外而亡,更將我兒這案子定性為失蹤案,草草的結(jié)案。兩樁案子,兩條人命,為了堵我們的嘴,還讓陽國公府拿了二十兩銀子。”</br> 說到這兒,李老太又氣又無奈,“我們尋常百姓,沒權(quán)沒勢的,能怎么辦,只能認(rèn)命。”</br> “胡說八道!她那孫兒分明就是意外撞墻而亡,她兒子乃至死亡更與我家沒有關(guān)系!”薛和松分辨了一句,又看向那李老太,“朝堂之上,你再敢污蔑本官一句,本官饒不了你!”</br> “薛大人!”高文昌喝了一句,“我們都不是聾子,你這般威脅受害者家屬,我們可都能聽到。”</br> “這哪是威脅,分明是……”薛和松一時也給自己找不到好借口。</br> 高文昌又道:“先不提李文秀之死,且說這李響,薛大人說你家并沒有害他,那為何知道他尸體所在,又在李重表明接到密報說李響尸體在西城后,你家趕忙讓下人去轉(zhuǎn)移尸體,這該如何解釋?”</br> 薛和松抿嘴,暗暗瞪了管家一眼。</br> 本來李響的尸體即便找到了,也沒他們薛家什么事,可他們偏偏去轉(zhuǎn)移尸體,讓官府的人抓了正著。</br> “他們雖是陽國公府的下人,可他們做了什么,當(dāng)主子的也并一定知道。”薛和松道。</br> “所以薛大人的意思是李響是被你家管家和兩個護(hù)院殺死的,乃是他們自己的主意,非是你教唆的?”</br> “是!”</br> 一聽這話,管家慌了,“二爺,小的與那李響無冤無仇,為何殺他,分明是您和二夫人命令小的帶人從背后敲死那李響,再拋尸于枯井的!”</br> “劉管家!”薛和松咬牙,他竟和盤托出了,“你如此污蔑主子,難道忘了我家對你的恩情了?”</br> “是,您家對小的有恩,可這是人命案了,小的若認(rèn)了,那就沒命了。”</br> “你!”</br> “而且小的是聽從二夫人的吩咐,才去文廟前轉(zhuǎn)移尸骨的,如今出事了,不能全賴小的一人啊。”</br> 薛和松咬碎了一口氣,暗罵自家媳婦是個蠢貨,竟然上趕著送上把柄。</br> “薛大人,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嗎?”高文昌問。</br> 薛和松一咬牙,道:“原只是小孩子之間鬧了矛盾,我那夫人護(hù)子心切,才做了這些糊涂事。本官今日才知道,既出了人命,本官自也不會包庇她。”</br> 柳云湘聽到這話,不由吃系哦啊一聲,“薛大人真乃堂堂男子漢,出了事就讓自己夫人背鍋,不過你犯下的可不止這兩條人命。”</br> 說著柳云湘看向高文昌,“高大人,今日大家都在,您將這些年薛和松犯下的罪一一擺出來,讓大家開開眼吧。”</br> “是。”</br> 高文昌應(yīng)道,同時擺手讓手下將一厚摞案宗搬了上來,放到朝堂當(dāng)間。</br> 高文昌上前拍了拍那厚厚的案宗,再看薛和松,“本官這幾年將薛大人犯下的罪行都整理了,奈何陽國公府勢大,本官即便有證據(jù)也不敢拿出來。如今有太后主持公道,本官今日定要定你的罪。”</br> 看到這些案宗,薛和松不由腿軟的趔趄了一下,這是要整垮他,整垮整個陽國公府啊!</br> “王爺,您得救救我啊!”薛和松忙向陸長安求救。</br> 陸長安垂著眼眸,今日這一出,顯然是柳云湘早已布謀好了,為的就是斷他一臂。</br> “你若是清白了,怕什么。若不是,本王斷也不能包庇你。”</br> “王爺,下官給您辦事……”</br> “薛大人,說話可要謹(jǐn)慎,別原本小命能保住,反而因?yàn)檎f錯話而保不住了。”</br> 薛和松抿嘴,陸長安這話是在提醒他,他會盡量保他一命,但不許他將他牽扯進(jìn)去。</br> 他倒也不傻,憑著陸長安如今的勢力,即便他都交代出來了,太后還真能當(dāng)庭給他定罪?不可能的,惹怒了他,太后和皇上的位子都會不保。</br> 由于鐵證如山,薛和松辨無可辨,高文昌當(dāng)庭拿下,將他關(guān)進(jìn)刑部大牢,同時陽國公和陽國公府大爺也有參與,二人也要受審。</br> 一時風(fēng)光無倆的陽國公府竟在一夕之間傾塌,讓朝臣們也看清楚了,當(dāng)今太后可不只是一個擺設(shè),她仍是那個鎮(zhèn)北王妃,手中有兵權(quán),得百姓愛戴,還足智多謀,處事公正,讓人信服。</br> 下朝后,陸長安在回太后宮里的路上攔住了柳云湘。</br> 他神色平靜,似乎并沒有因?yàn)榻袢罩露鷼猓绞瞧届o,柳云湘反而越擔(dān)心。</br> “李家的事,本宮恰巧知道了,便不能不管。薛和松壞事干盡,這樣的人再留在朝廷,必定會惹出大亂子。”她道。</br> 這話不過是托詞,自然騙過陸長安。</br> “云湘你真正想對付的是本王。”</br> 陸長安嘆了口氣,再看柳云湘,眼中頗多無奈。</br> “因?yàn)槭悄悖就醪乓辉僮尣剑汶y道不明白?”</br> 柳云湘默了一下,“所以薛和松做過什么,你都知道?”</br> “你想說什么?”</br> “他殘害百姓,誣陷忠良,莫不都是你指使的?”</br> “他確實(shí)替本王做過一些事。”</br> “你并不是這樣的人。”</br> 陸長安搖頭,“有些事,必須做。”</br> “還請肅平王你,及時回頭吧。”</br> “回不了了。”</br> 陸長安眼眸沉了沉,“自明日起,皇上生病不再上朝,太后為照顧皇上也無心上朝。”</br> “你不讓我們再參與朝政!”</br> “本王的容忍度已經(jīng)到了極限,你也不想硯兒真的生病吧?”</br> “你!”</br> “還有鎮(zhèn)北和嶺南最好盡快送來兵籍冊,由兵部統(tǒng)一管制,這樣我才能讓硯兒平平安安的傳位給我,而不是因?yàn)椴≈鼗蚴鞘裁匆馔狻!?lt;/br> 柳云湘抿嘴,看來這次真的惹惱他了。</br> “云湘,你很聰明,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