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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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問聽著那人所說的,這當(dāng)下面色就有些不大舒坦,心想這太子醒了關(guān)我什么事情,他若是覺得自己這條性命活得太容貌嫌棄命太長,她倒是不介意再過他一刀。
陳冰聽著那人所說的,感覺自己身邊素問這情緒的波動,他讓人將那太子府上的總管請了進來,不管如何,這到底也還是太子府上的人,再加上如今他們也還在衛(wèi)國之中,自然是不能夠輕易地得罪比較好。
總管很快就進來,他向著素問和陳冰行了一個禮數(shù),恭恭敬敬地稱了一聲“王爺”和“郡主”。這太子府上出來的人自然這規(guī)矩是半點也不差的。
“在下是奉了太子之令,想請長樂郡主過府一敘,太子殿下說當(dāng)日幸虧有著郡主幫忙否則只怕是性命不保,為了答謝郡主,特而邀請了郡主殿下。”總管道。
“這話是不錯,但如今太子殿下剛醒,這傷勢還未好全,長樂去了萬一要是沖撞了太子殿下,這反而不好,倒不如這過了幾日之后再去太子府上……”陳冰緩緩道。
那總管似乎像是知道會有這么一說似的,他莞爾一笑道:“王爺多慮了,太子殿下感激郡主還來不及,即便是有什么沖撞也是無妨的,外頭已有馬車候著,還請郡主不要為難在下的好。”
總管的意思已經(jīng)是十分明確,這今日不管素問是歡喜還是不歡喜的,這外頭的馬車已經(jīng)等在哪里了,所以由不得她說不。、
陳冰倒是沒有想到是總管的態(tài)度竟然會是這樣的強硬,他頓了一頓,還想要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聽到總管又補上了一句:“如今陛下也是在太子府之中,還請郡主不要為難在下了。”
這言下之意就是不僅僅是太子在等著,就連陛下也是一直在等著。如果只是太子的相邀,那還能夠?qū)ち艘粋€借口將這件事情給推了過去,但這事情一旦牽扯上了皇帝之后,這樣百般邀請而不去的情況下,那就是故意牽拖了。
陳冰看向素問方向,這事情已經(jīng)不是他能夠一下子拿定主意的了,這還得看著素問的意思。
素問的面色有些難看,總管偷偷地看了素問一眼,若是尋常人得見召見,這神情之中自然是有幾分歡喜的,但看這趙國郡主的模樣似乎并不怎么開心,甚至還有些不情不愿的。這郡主搭救了太子一把,按說不管如何都是應(yīng)該要賞賜一番的,依著太子醒來之后便是尋了她去,多半也是差不離的,且總管覺得,那潘家小姐這些日子盡心盡力的照顧,殿下醒來之后也不過就是一句謝謝然后以于理不合將潘家小姐打發(fā)了,如今卻對這郡主十分看重,只怕這其中還有不少的彎彎道道一類的……
素問知道今日自己要是不去,只怕這事情是無法這般善了的了,陳冰也已經(jīng)說出了那樣一番話都沒能拒絕,她也不能讓陳冰為難。
“既然陛下同太子召見,那便去吧。”素問起了身,神情之中還是有些不愉,但這態(tài)度也沒有那般的冷漠,總管舒了一口氣,他原本還以為這郡主這不管如何都是不愿意去的,正想著若是她再這般的拒絕自己應(yīng)當(dāng)再說些什么比較好,但現(xiàn)在看來也還算是好說話。
總管笑了一笑,然后引著素問往驛館門口而去。
在驛館的門口果真是停擺著一輛皇家的馬車,明黃一色在陽光底下顯得特別的扎眼。
太子府在靠近皇宮附近,也可算是太子的重要之處。馬車在那太子府面前停了下來,總管又是小心翼翼地領(lǐng)著素問進了太子府的門,順著那廊檐彎彎繞繞地朝著太子的寢殿走的時候,這總管大概是習(xí)慣了,便是向著素問介紹著府上,說著府上的花卉是如何的珍貴,所散發(fā)出來的香味又是怎么樣的迷人一類的,有些還是太子殿下親手栽種云云。
素問渾然未覺地聽著總管在那邊說著,總管見說了許久也得不到半點的回應(yīng),就連這面容上也沒有半點的改變,這才怏怏地住了嘴,這覺得這慘趙國的長樂郡主委實是太過難以討好了,想那潘家小姐聽到這些的時候,那眼神之中還帶了一些個小欽慕的意味,直到殿下果真是有興致,即便是栽種花卉一類的也是十分上心的。
總管領(lǐng)著素問到了寢殿,在這寢殿的花廳之中坐著潘家的嫡女潘韻貞,不過就是幾日的功夫,她完全是憔悴了一圈,之前在獵場上所見的時候還有幾分圓潤,那妝容也可算是妝點的十分別致,整個人不說別的至少還是充滿著十足少女氣息的人物,但現(xiàn)在的潘韻貞就遠(yuǎn)沒有之前所見到的那般氣色,而那妝容也已經(jīng)花了,一雙眼睛通紅帶腫,像是狠狠地哭過一場似的。
潘韻貞看到素問的時候那眼神之中充滿著憤恨的味道,她看著素問,沙啞著聲音道:“如今,你可滿足了?”
潘韻貞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帶著恨意,不甘的意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和教養(yǎng)的關(guān)系,素問覺得她極度有可能會直接撲上來像是瘋狗一樣咬著她不放的可能,尤其是那一雙眼神,素問光是看著就覺得十足有這樣的可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素問對著潘韻貞道,“你若說的是之前那賭局一事,我沒有贏你,同樣的你也你也沒有贏我,大家也可算是平了手。”
潘韻貞聽著素問所說的話,她哼了一聲,“你聽不懂?你怎么可能會聽不懂,你這趙國人十分的可惡,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要讓太子注意到你么,如今你滿意了?既然做出那等事情來又何必在這里裝作這樣一張無辜的神情來給旁人看,你如今還要裝作這樣的神情給誰看呢,太子便是被你這樣一張臉?biāo)曰螅@才……這才……”
潘韻貞的話沒有說完,在她充斥著一臉憤怒模樣想要將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完的時候,這內(nèi)庭之中轉(zhuǎn)出了一個做宮女打扮的年紀(jì)約莫在三十來歲頗有幾分威儀的女人,她那冷峻的眉眼掃了潘韻貞一眼,那略有些森冷的聲音在那邊毫不留情地道:“潘小姐你逾矩了。”
那森冷的音調(diào)之中帶了幾分訓(xùn)斥,而潘韻貞聽到這人的訓(xùn)斥的時候,她的神情之中有一種被當(dāng)場抓到的狼狽。
“太子殿下剛剛清醒,郡主是太子請來的貴客,你便是當(dāng)著太子的貴客說出這種話來的,潘大人是將你寵得過了,半點規(guī)矩也沒有了。”她漫不經(jīng)心說著,“雖說潘小姐同太子殿下的確當(dāng)初陛下允了這婚事,但陛下從未言明許了潘家小姐的是嫡妃還是側(cè)妃的位子,你如今也還沒有入了太子府的門便是這般同趙國受了賜封的郡主說話,這規(guī)矩二字,想來潘小姐學(xué)的還是有幾分差勁。潘小姐,我勸你還是先回去學(xué)了學(xué)規(guī)矩再來吧,這原本一個未婚的女子日日前來也并非是合時宜的。”
潘韻貞被這女人說了這么一番,這面容上是越發(fā)的委屈,卻又完全沒有辯駁一句,那眼眶又是一紅,眼淚滾滾而下,那模樣分外的楚楚可人,但那人卻半點也沒有為之動容,她朝著素問行了一個禮道:“郡主,奴是楊嬤嬤,太子殿下早就已經(jīng)是在等著郡主了,請郡主隨奴一起來。”
楊嬤嬤領(lǐng)著素問朝著寢殿內(nèi)寢而去,素問也懶得去理會潘韻貞那些個十分冷嘲熱諷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她,但對付一個潘韻貞對她來說實在是沒有什么興致,又或者說潘韻貞同她之間不過就是尋常的女人之間最不喜歡的也就是女人而已。
“潘家小姐一貫都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剛剛所說的那些個話,郡主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左右不過就是她氣惱了所以將氣撒在郡主身上罷了。”楊嬤嬤道,“郡主宅心,也無需同這人多做計較,出了什么事情好歹還有太子殿下?lián)!?br/>
素問聽著楊嬤嬤所說的這些個話,心中多少也是覺得有幾分的詫異,覺得多少有些摸不清楚頭腦,但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不對的,但她還是順著楊嬤嬤的話道:“我自然是不會同她計較些什么,不過就是一個姑娘家的,有什么可計較的。”
楊嬤嬤聽了素問的話,她的神情之中道也是有幾分的滿意,道:“郡主能夠這么想自然是好的。”
楊嬤嬤領(lǐng)著素問到了那一面屏風(fēng)前,之見屏風(fēng)后頭影影綽綽的像是還有一個人在后頭躺著一般,她道:“殿下就在里頭等著郡主,郡主便自行進去吧,奴在外頭候著,若是有什么事情,郡主喚奴一聲就行。”
楊默默說著便是走了出去,將偌大的一個地方讓給了素問和在里面的蕭慊,這般不知道可算是十分的善解人意還是相信她是絕對不會對蕭慊做出什么事情來?
房間里面有著濃重的藥味,即便是有著熏香也完全掩蓋不住,素問看著那屏風(fēng)后頭隱約的人影,她不知道這如今在她面前的的確是那蕭慊還是別人,或許這也就是他另外的一個局也未必,設(shè)下這樣的一個局面,若她真的按捺不住動手之后,就完全可以出現(xiàn)一些個人將她誅殺。
也許以前的挽歌是不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做這樣的事情,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并非是她那熟悉的人,而是一個陌生的,為了算計自己的兄弟可以把自己也一并搭上,對待自己也可以完全不留半點情面的人,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會算計于她?!或許在這屏風(fēng)后頭躺著的人根本就不是蕭慊也未必。
“怎的不過來,怕我算計于你嗎?”一道虛弱且?guī)Я藥追炙粏〉穆曇粼谄溜L(fēng)后頭響起,“據(jù)我所知,姑娘你不應(yīng)當(dāng)是這般膽小之人。”、
那聲音雖是虛弱卻還是蕭慊的聲音,半點也是沒有造假的。素問聽著他的問話,嘴角微微一勾,這才慢慢地轉(zhuǎn)過那屏風(fēng)。、
“年輕的時候便是因為無所顧忌,這才惹下了不該招惹的人,埋下了最終的禍?zhǔn)隆H缃癯粤四敲炊嗟奶潱菜闶橇私庾约旱漠?dāng)初太過自負(fù)僅憑著自己性子做事便是最大的錯處,如今自然是要謹(jǐn)慎一些為好。”
蕭慊聽了素問的話,他也只是微微勾了一勾嘴角,知道現(xiàn)在素問這所說的大多都是在影射著他,而他也無力辯駁什么。
“就像是現(xiàn)在太子殿下你這樣,即便現(xiàn)在這地方真的是沒有半個人影的,我卻還到底是不能夠拿你如何了的。”素問道,“你大張旗鼓將我請了過來,如今這內(nèi)寢之中也就只有你我兩人,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是渾身長滿了嘴巴也是說不清楚的,所以如今還是要謹(jǐn)慎一點的好,畢竟還在衛(wèi)國的地界之中,總不能是害了別人。”
素問走近了一些,這才看到靠躺在床上的蕭慊,一面的簾子微微地掀起,露出那一張有些蒼白無血色的臉,如今的蕭慊模樣看著也有些糟糕,這面色微微有些發(fā)紅,而嘴唇卻是干燥的有些起了殼,說明如今這人身上還在燒著,但看那精神還算是不錯,想來也要不了多久這傷勢也就能夠痊愈。
“你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再相見的吧,若眼下我還是挽歌,或許姑娘現(xiàn)在就不會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看著我了吧?”蕭慊看著素問,她現(xiàn)在看著他的眼神之中充滿著戒備,充滿著不信任。以前,即便是在魔尊對著她說那些的話的時候,她都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過,現(xiàn)在這樣的眼神,挽歌覺得自己就算是這樣被她看著,都覺得有著一點心傷的感覺。
她甚至?xí)X得自己會加害于她!這讓蕭慊覺得最是難以接受,他怎么可能會加害她,也怎么忍心去加害她!
“過往的種種,也就不必再提了。”素問冷然地打斷了蕭慊的話,“我也沒有什么想法要在這個時候同你敘舊一類,你這一次請我來,是想要同我說些什么?若是有什么緊要的事情你就說吧,等到說完了,我們也不必再見面了。不過若是你愿意將那段衡交給我的話,我還是愿意勉為其難地同你見上一見的。”
蕭慊聽了素問那毫不留情的話,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身上的傷口也因為他這咳嗽而泛著疼,但現(xiàn)在的他也顧不得這些個事情。
“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聽說了越國的建業(yè)帝已經(jīng)歸天的事情了吧,帝薨無遺詔,只怕這越國之間已有不少的內(nèi)戰(zhàn)了,若是這個時候趙衛(wèi)姜三國聯(lián)合發(fā)兵,吃下越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蕭慊緩緩地道,“孝宣太后讓你同陳冰來之前,曾有過一道密令到我的手上,你可知道是什么?”
素問看著蕭慊,他們這些個當(dāng)權(quán)者之中的人對于權(quán)術(shù)的謀劃那些個興致完全么有什么興趣。
“總不能是讓你扶持她當(dāng)了趙國的女王吧?”素問冷笑了一聲,不過這話這么說出口素問也倒是覺得依著孝宣太后的能耐倒是基友可能有這樣的想法的,不過要想要當(dāng)上女王,依著孝宣太后應(yīng)當(dāng)是不大可能,趙國的朝臣之中對于孝宣太后一女二嫁的事情極度不滿,說什么也不可能讓孝宣太后登上帝王之座的。
“你知道,你在孝宣皇后之中所處的是個怎么樣的角色?”蕭慊緩緩地道,“她將你送來給我,半年多前在姜國的時候,她曾令陳冰送來過密約,而如今又是將你送來給我,你可曉得這是什么意思?!她這是借著你提醒我,不要忘記了當(dāng)初的協(xié)議,二來,你也可成為她的眼線,若是他日在我這邊發(fā)現(xiàn)些什么,也可作為探子。若不是今日是我,姑娘你可曉得你將要面對的是怎么樣的情況、?”
蕭慊說話說的略微有些著急,他重重地喘息著,一雙眼睛勾勾地看著素問。
素問也看向他,那眼神之中卻是有幾分的平靜,這好一會之后,素問方才道:“從以前的時候開始,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既然今日你我二人當(dāng)著面,也就沒有什么必要再說那些個虛偽的話了,我也想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絕不騙我。”
蕭慊看著素問,不知道她如今用那樣嚴(yán)肅的語氣是想要和他說些什么的,也不等她回答,素問已經(jīng)率先問出了口:“路岐凜那人,是不是和你有關(guān)系?”
蕭慊一怔,他心中設(shè)想過很多的事情,包括那些個他覺得素問會問他的那些事情,但卻沒有想到現(xiàn)在素問開口詢問的竟然是這件事情和那個人。
“路岐凜被關(guān)在烏疆的禁地之中,路岐南既然能夠當(dāng)初制服他關(guān)住他,那么按說他沒有旁人的幫助,應(yīng)當(dāng)從那禁地之中逃脫不出來才對,那一日,你我一起到的烏疆,在我闖入寨子的時候,你是不是同他達(dá)成了什么決定,不然他又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越國無雙之中,而且他那些個所作所為也是和安家有關(guān)的,包括最后路岐凜死在天牢之中,這大概也是你的手筆吧?”
蕭慊聽著素問的話,他沉默了良久,那一張臉色也更加毫無血色,素問等了許久之后,方才看到蕭慊緩緩點了點頭。
“對,是我。”他沉重地道。
素問沒有覺得有什么驚訝的,反而是有著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將這件事情同他聯(lián)系起來的時候也是在莫氏和安晉琪的事情發(fā)生之后才聯(lián)想到的。
“所以,在越國之中也是有著你的那些個暗探,甚至皇宮內(nèi)院之中也有你的人馬吧。”素問又問,否則他怎么能夠那樣悄無聲息地將路岐凜給解決了卻又沒有讓人發(fā)現(xiàn)半點的端倪。
“是。”蕭慊又道。
“那么,建業(yè)帝身上所發(fā)生的那些個事情大概也是同你有關(guān)系的吧?”素問緩緩地說,“是你讓路岐凜給建業(yè)帝下了咒,所以讓建業(yè)帝性格大變,且無藥可醫(yī),現(xiàn)在建業(yè)帝薨逝,這件事情大概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中吧?”
蕭慊無法說出一個不字,是的,這從頭到尾的那些個事情全部都是和他有關(guān)的,路岐凜是他殺的,建業(yè)帝身上的一切也都是他授意的,甚至他也曉得建業(yè)帝活不了太長的時間,只要是有情緒起伏,只要他動怒或是如何,都會加速他的壽命的終結(jié),自然地他在越國皇宮之中所千辛萬苦安插的那些個人脈也會保證在必要的時候毀去建業(yè)帝所留下來的遺詔,只是建業(yè)帝猝死得太過倉促,原本就沒有留下那一個遺詔,所以也就免了這個。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那路岐凜即便是被我給廢了,到底也還是有幾分功用,你怎么會舍得將他給殺了?”素問嘲諷地道,對于蕭慊這樣一個物盡其用的人,路岐凜對他來說多少還算是有些作用,她不明白,他怎么就能夠忍心那么做的。
“因為他最后對你下手了!”蕭慊有些氣惱地說著,他這情緒也稍稍有些起伏,甚至還想要坐起身來,只是他這一動就牽扯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個傷口,當(dāng)下就抽疼的他原本就沒有什么人色的面容更加的難看,甚至還有些猙獰的姿態(tài)。
蕭慊原本是打算留著路岐凜的,但他作為一個棋子,且還是一個不聽話的棋子。若是他從一開始只是玩弄著安家的人,他自然是不會多說什么,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將主意打到了素問的身上,這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存在,自然地他也就不會留著他了。
身體上的疼痛讓蕭慊更加的清醒,他呼呼地喘著粗氣,聲音之中還有了一些個急切,“你以為……你以為我真的會忍心傷害你嗎?”
他可以為了她做出任何事情來,又怎么可能會想要傷害到她。
“可你還是做到了。”素問木著一張臉,或許對于旁人來說,要是能夠得到蕭慊說出這樣的話來大概是會覺得十分的歡喜的,尤其眼前這個人還是一個一國的太子,這樣的人說出那樣的話來,只要是女子這心中多半也是會有一些個虛榮的成分,覺得心中是歡喜的。
但素問心中卻沒有一點的歡喜,“你若是真的不想傷害我的話,那么就將段衡交給我。從此你我兩清。”
蕭慊聽著素問說的那些個話,他默然一會之后才啞然地開口:“抱歉,我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他就算是知道段衡做了那么可惡的事情,也知道素問對他最深的恨意并非是在他的身上而是在段衡的身上,但他是真的做不到,做不到素問的這一個要求。
“那么,我們的談判也破裂了。”素問淡淡地道,“那請問太子殿下還有什么別的指教嗎?若是沒有什么指教,那我就想先回驛館了。”
蕭慊聽著素問那完全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他在心中悠然嘆了一聲。“你要離開衛(wèi)國?你知道若是你和陳冰回到趙國,依著孝宣太后這人的個性,她絕對不會放任一個沒有什么利用價值的人留在身邊的。”
“要不然呢,留在你的身邊?”素問輕笑了一聲,“我很想問問,你這樣算計來算計去,現(xiàn)在越國的建業(yè)帝也已經(jīng)薨逝了,那你接下來是打算做什么?同趙國和姜國將越國蠶食了?”
蕭慊沒有說不,依著他所想的,這的確是他所想的,而現(xiàn)在的情況也的確依著他所想的完全一致,建業(yè)帝薨逝,越國之中只要那些個皇子為了皇位爭奪的越發(fā)的兇狠,那么勢必這國力也就會減弱,到時候以三國之力將越國蠶食住也未必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依他來看,越國安逸太久了,如今有這樣的契機,若是不做出一番來也可算是對不住自己了。
“姑娘,世事便是如此,即便是衛(wèi)國不這么做,也會有別人去做。就算是我不這么做,也有別人去做。”蕭慊道,“并非世事都是能夠順心的,姑娘。”
“這不過就是你們將自己的野心放在正當(dāng)位子上所找的借口罷了。”素問輕斥了一聲,那眼神和語氣之中也帶了一些個鄙視的意味,“你們自己心中覬覦著,所以將自己的那些個所作所為都擺在了正確的位子上,覺得旁人也是會這樣做的為什么你們就不可以,然后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想法,所以你們就這樣放任著自己的行為,還說出一些個冠冕堂皇能夠讓自己接受的理由來。”
素問覺得這才會更可恥的,明明自己就有著心思想要他人的國土,現(xiàn)在卻又說著這樣的話,真是夠叫人惡心的,這樣明明自己就歡喜無比的事情甚至是心心念念地想要謀求卻要擺著一張不得已而為之的模樣。
蕭慊知道素問這說的的確是沒有錯,的確他是想要越國的國土,他想要的也有很多,權(quán)益一類的全都是他們所想要爭奪的,這的確是他從骨子里頭就想要的,素問說出那些個話,那是因為她是從來都沒有遇上他所發(fā)生過的那些個事情,權(quán)力地位或許在素問的眼中大概是可有可無的,但在曾經(jīng)那樣一無所未有的人,就是因為他曾經(jīng)一無所才會有一些悲劇的產(chǎn)生。他很想將自己的過往說給素問聽,但他知道素問并不想要聽那些事情,對于她來說,那些都是和她無關(guān)緊要的。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有野心在。”蕭慊道,“我身為太子,而那些個皇兄皇弟們的權(quán)勢并不比我低,他們有強大的母族,在朝堂之中有許多的大臣的相助,我什么都沒有,我只能整日躲在這太子府之中,不參與任何的政事,也不同任何人的交好,這樣一來才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個無能的像是什么是偶都能夠完全被廢掉的太子對于他們來說是有什么威脅的?!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不能夠安心的,畢竟一個擁有著太子之位卻沒有任何才干的人呆在太子之位上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我只能為自己算計,算計到讓人頂替我太子的身份,而我成了一個死士來掩蓋身份。”
“若是有機會,我也想像是姑娘一樣,無所顧忌,我也想自己成為真正的挽歌,就這樣隨著姑娘你一同行走天涯。但我到底還是丟不掉蕭慊的身份,因為這個身份之外不單單是只有自己的身份還有身后的族人。”蕭慊道,“姑娘,這世上又有誰是沒有半點的欲念的,是容辭?是容淵?還是陳冰?他們都有。容辭未必不是想要當(dāng)了那至高無上的帝王的,容淵也未必是愿意永遠(yuǎn)那樣籍籍無名的,而陳冰,他呢,明知道孝宣太后不會無緣無故地將你同他送來了衛(wèi)國,他卻還是沒有抗?fàn)帲驗樗麄兊男闹卸加幸恍﹤€想要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驅(qū)使著他們那樣做著。”
“我知道姑娘必定是會看不起我,但也無妨。”
蕭慊的聲音頓了一頓,更加添加了幾分決絕的意味,他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素問,“我娶趙國的長樂郡主。”
他也曾經(jīng)想過的,從此和素問避而不見,而在此之前,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這樣做了的,他避著素問,只要有那么一丁點見面機會的場合他都是完全不出現(xiàn)的,只是躲避在自己這太子府上像是一只縮在殼中的生物一樣,但在看到素問的那一瞬間,哪怕是素問恨他恨得要死,他也甘愿。
“我同父皇提了,我娶趙國的長樂郡主為正妃。”蕭慊緩緩地道。
素問聽著蕭慊的話,趙國的長樂郡主說的自然是她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剛剛潘韻貞才那樣像是自己殺了她全家一樣姿態(tài)看著自己。
素問張了張口,原本想說蕭慊可真是膽子夠大的,自己若是真的進了他太子府的門,他能活多久還是一個問題。
“姑娘想說若是你真入了太子府的門,我未必能夠活得長久是不是?”蕭慊道,他的眼睛里頭漾開了一點笑意,“但姑娘也不要忘記了,若是我這般早死了,你便成了寡婦,這一輩子也只能是留在衛(wèi)國了,你也未必是能夠過的那般開懷的,而陳冰,姑娘也想要看著他安安全全地回到趙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