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穿越活板門
,哈利·波特全集(1-7) !
哈利恐怕永遠(yuǎn)也記不清,他是怎樣通過那些考試的,因為那些日子他整天提心吊膽,隨時提防著伏地魔破門而入。不過隨著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似乎路威仍然在那扇緊鎖的門后面,安然無恙地活著。
天氣十分悶熱,他們答題的大教室里更是熱得難受。老師發(fā)給他們專門用于考試的新羽毛筆,都是被念了防作弊咒的。
另外還有實際操作的考試。弗立維教授叫他們挨個兒走進(jìn)教室,看他們能不能使一只鳳梨跳著踢踏舞走過一張書桌。麥格教授看著他們把一只老鼠變成一個鼻煙盒——盒子越精美,分?jǐn)?shù)就越高;如果盒子上還留著老鼠的胡須,就要扣分。考魔藥學(xué)時,他們拼命回憶遺忘藥水的調(diào)配程序。斯內(nèi)普站在背后密切地注視著,他們的脖子后面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這使他們心里非常緊張。
哈利全心全意地投入考試,盡量忘記前額上劇烈的刺痛。自從他上次從禁林里回來,這種疼痛的感覺就一直糾纏著他。納威看到哈利整夜睡不好覺,以為他患了嚴(yán)重的考試恐懼癥。實際上,哈利是不斷被過去的那個噩夢驚醒,而且現(xiàn)在比過去更糟,因為噩夢里又多了一個戴著兜帽、嘴角滴著鮮血的身影。
羅恩和赫敏倒并不像哈利這樣整日為魔法石擔(dān)心,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沒有看見哈利在禁林里遭遇的情景,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前額上沒有那道燒灼般疼痛的傷疤。伏地魔確實令他們害怕,但他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并沒有來糾纏他們的夢境,而且他們整天忙著復(fù)習(xí)功課,也沒有時間去操心斯內(nèi)普或其他什么人可能會采取什么行動。
最后一門考的是魔法史。只要再堅持一個小時,回答出是哪幾個古怪的老巫師發(fā)明了自動攪拌坩堝,他們就自由了,就可以輕輕松松地玩上整整一個星期,直到考試成績公布。當(dāng)賓斯教授的幽靈叫他們放下羽毛筆把答題的羊皮紙卷起來時,哈利忍不住和其他同學(xué)一道歡呼起來。
“比我原先以為的容易多了,”當(dāng)他們隨著人群一起來到外面陽光燦爛的場地上時,赫敏說道,“我其實不需要去記‘一六三七年的狼人行為準(zhǔn)則’,以及小精靈叛亂的經(jīng)過。”
赫敏總喜歡在考完之后再重溫一遍考試內(nèi)容,但羅恩說這使他感到惡心。于是他們慢悠悠地順坡而下,來到湖邊,撲通一聲坐在樹下。那邊,一只大魷魚躺在溫暖的淺水里曬太陽,韋斯萊孿生兄弟和李·喬丹正在輕輕撥弄它的觸須。
“多好啊,再也不用復(fù)習(xí)了。”羅恩快活地吐了口氣,伸展四肢躺在草地上,“哈利,高興一點嘛,一個星期以后我們才會知道考得多么糟糕,沒必要現(xiàn)在就為這個操心。”
哈利揉著他的前額。
“我真想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惱火地說,“我的傷疤一直在疼——以前曾經(jīng)疼過,但從來不像現(xiàn)在這樣頻繁發(fā)作。”
“去找龐弗雷女士看看吧。”赫敏提議道。
“我沒有生病,”哈利說,“我認(rèn)為這是一個警告……意味著危險即將來臨……”
羅恩打不起精神來,天氣實在太熱了。
“哈利,放松一點兒,赫敏說得對,只要有鄧布利多在,魔法石就不會有危險。不管怎么說,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證據(jù),能夠確定斯內(nèi)普打聽到了通過路威的辦法。他上次差點被咬斷了腿,不會匆匆忙忙再去冒險嘗試的。如果連海格都背叛了鄧布利多,那么納威就可以入選英格蘭魁地奇球隊了。”
哈利點了點頭,但他怎么也擺脫不了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似乎他忘了做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當(dāng)他想對兩個朋友解釋這種感覺時,赫敏說:“這都是考試在作怪。我昨天夜里醒來,忙著復(fù)習(xí)變形課的筆記,然后才突然想起來,那門課我們已經(jīng)考過了。”
然而,哈利可以確定,那種不安的感覺與考試沒有絲毫關(guān)系。他望著一只貓頭鷹撲扇著翅膀掠過蔚藍(lán)色的天空,往學(xué)校的方向飛去,嘴里叼著一張紙條。只有海格一個人給他寫過信。海格是永遠(yuǎn)不會背叛鄧布利多的。海格絕不會告訴任何人通過路威的辦法……絕不會的……可是——
哈利突然一躍而起。
“你到哪兒去?”羅恩帶著困意問。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哈利說,他的臉色變得煞白,“我們必須馬上去找海格。”
“為什么?”赫敏喘著氣問,竭力趕上他。
“你們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哈利一邊匆匆跑下草坡,一邊說道,“海格最希望得到的是一條火龍,而一個陌生人的口袋里偏巧就裝著一只火龍蛋?有多少人整天帶著火龍蛋走來走去?要知道那是違反巫師法律的呀!你們難道不覺得,他們能找到海格不是太幸運了嗎?我怎么以前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羅恩問,但是哈利只顧飛跑著穿過場地,往禁林的方向奔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海格坐在小屋外面的一把椅子上,褲管高高地挽起,對著一個大碗,忙著剝豌豆莢。
“你好,”他笑著說,“考試結(jié)束了?有時間喝杯茶嗎?”
“好的,謝謝。”羅恩說,可是哈利打斷了他。
“不了,我們有急事。海格,我有一件事要問你。你還記得你玩牌贏得諾伯的那天晚上嗎?和你一起玩牌的那個陌生人長得什么樣兒?”
“不知道,”海格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他不肯脫掉他的斗篷。”
他看見三個孩子臉上立刻顯出驚愕的神情,不由得吃驚地?fù)P起了眉毛。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豬頭酒吧——就是村里的那個酒吧,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家伙光顧。那家伙興許是個賣火龍的小販吧。我一直沒有看清他的臉,他戴著兜帽呢。”
哈利撲通跌坐在那一碗豌豆旁邊。
“你當(dāng)時跟他說了什么,海格?你提到霍格沃茨沒有?”
“興許提到了吧。”海格皺著眉頭使勁回憶,“對了……他問我是做什么的,我就告訴他我是這里的獵場看守……他又稍微問了問我照看的是哪些動物……我就告訴他了……然后我說我一直特別想要一條火龍……后來……我記不太清了,他不停地買酒給我喝……讓我再想想……對了,后來他說他手里有一個火龍蛋,如果我想要,我們可以玩牌賭一賭……但他必須弄清我有沒有能力對付這條火龍,他可不希望火龍到時候跑出去惹是生非……于是我就對他說,我連路威都管得服服帖帖的,一條火龍根本不算什么……”
“他是不是顯得——顯得對路威很感興趣?”哈利問,竭力使自己的口吻保持平靜。
“沒錯——挺感興趣的——你能碰到幾條三個腦袋的狗呢,即使在霍格沃茨附近?所以我就告訴他,路威其實很容易對付,你只要知道怎樣使它安靜下來,放點音樂給它聽聽,它就馬上睡著了——”
海格臉上一下子露出驚恐的表情。
“我不應(yīng)該把這個告訴你們的!”他脫口說道,“把我說的話忘掉吧!喂——你們上哪兒去?”
哈利、羅恩和赫敏一路上沒有交換一句話,一直跑進(jìn)門廳才停住腳步。剛從外面的場地上進(jìn)來,門廳里顯得格外陰冷、黑暗。
“我們必須去找鄧布利多,”哈利說,“海格把通過路威的方法告訴了一個陌生人,那個穿斗篷的不是斯內(nèi)普,就是伏地魔——他只要把海格灌醉了,就很容易套出他的話來。我只希望鄧布利多能相信我們。如果貝恩不出來阻攔,費倫澤是會為我們作證的。鄧布利多的辦公室在哪兒?”
他們環(huán)顧四周,似乎指望著看到一個指示牌為他們指點方向。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們鄧布利多住在哪兒,他們也不知道有誰曾被帶去見過校長。
“我們只好——”哈利的話沒說完,門廳那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們?nèi)齻€待在屋里做什么?”
是麥格教授,懷里抱著一大摞書。
“我們想見鄧布利多教授。”赫敏說。哈利和羅恩認(rèn)為她的表現(xiàn)非常勇敢。
“想見鄧布利多教授?”麥格教授重復(fù)了一句,似乎他們有這樣的想法是非常可疑的,“為什么?”
哈利咽了一口唾沫——怎么說呢?
“這是一個秘密。”話一出口,他立刻就希望自己沒有這么說,因為麥格教授生氣了,她的鼻翼扇動著。
“鄧布利多教授十分鐘前離開了。”她冷冰冰地說,“他收到貓頭鷹從魔法部送來的緊急信件,立刻飛往倫敦去了。”
“他走了?”哈利萬分焦急地說,“在這個時候?”
“鄧布利多教授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巫師,日理萬機(jī),時間寶貴——”
“可是這件事非常重要。”
“你們要說的事比魔法部還重要嗎,哈利?”
“是這樣,”哈利說,他把謹(jǐn)慎拋到了九霄云外,“教授——是關(guān)于魔法石的——”
麥格教授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這件事。她懷里的書稀里嘩啦地掉到地板上,她沒有去撿。
“你們怎么知道——”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教授,我認(rèn)為——我知道——斯內(nèi)——有人試圖去偷魔法石。我必須和鄧布利多教授談?wù)劇!?br/>
麥格教授用交織著驚愕和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鄧布利多教授明天回來。”她最后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聽到魔法石的,不過請放心,沒有人能夠把它偷走,它受到嚴(yán)密的保護(hù),萬無一失。”
“可是教授——”
“波特,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不耐煩地說,然后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我建議你們到戶外去曬曬太陽。”
但是他們沒有這么做。
“就在今晚,”哈利確定麥格教授走遠(yuǎn)了聽不見時,趕緊說道,“斯內(nèi)普今晚就會穿過活板門了。他所需要的東西都弄到了,現(xiàn)在又把鄧布利多騙離了學(xué)校。那封信準(zhǔn)是他送來的,我敢說魔法部看到鄧布利多突然出現(xiàn),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可是我們能有什么——”
赫敏猛地吸了一口冷氣。哈利和羅恩轉(zhuǎn)過身來。
斯內(nèi)普站在那里。
“下午好。”他用圓滑的口吻說。
他們呆呆地盯著他。
“在這樣的天氣,你們不應(yīng)該待在屋里。”他說,臉上肌肉扭曲,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我們剛才在——”哈利說,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
“你們需要小心一些,”斯內(nèi)普說,“像這樣到處亂逛,別人會以為你們想干什么壞事呢。格蘭芬多可經(jīng)不起再丟分了,是嗎?”
哈利臉紅了。他們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可是斯內(nèi)普又把他們叫了回去。
“提醒你一句,波特——如果你再在半夜三更到處亂逛,我要親自把你開除。祝你愉快。”
他大步朝著教工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三個人一來到外面的石階上,哈利就轉(zhuǎn)身看著羅恩和赫敏。
“好吧,我們現(xiàn)在必須這么做,”他急切地小聲說,“一個人負(fù)責(zé)監(jiān)視斯內(nèi)普——等在教工休息室外面,如果他出來,就跟著他。赫敏,這件事最好由你來辦。”
“為什么是我?”
“那還用說,”羅恩說,“你可以假裝在等弗立維教授。”他裝出一種尖細(xì)的女聲,“哦,弗立維教授,我太擔(dān)心了,我覺得我第十四題選b可能選錯了……”
“呸,閉嘴。”赫敏說,但她還是同意去盯住斯內(nèi)普。
“我們倆最好待在四樓的走廊外面。”哈利對羅恩說,“走吧。”
但是這一部分計劃沒有執(zhí)行成功。他們剛來到那道把路威與學(xué)校其他地方隔開的門口,麥格教授就突然出現(xiàn)了,這次她忍不住大發(fā)脾氣了。
“我想,你們大概以為自己比一大堆魔法咒語還要厲害吧?”她咆哮著說,“夠了,別胡鬧了!如果下次我聽說你們又跑到這兒來,就要給格蘭芬多扣掉五十分!是的,韋斯萊,給我自己的學(xué)院扣掉五十分!”
哈利和羅恩灰溜溜地返回公共休息室。哈利剛說了一句“至少有赫敏盯著斯內(nèi)普呢”,就看見胖夫人的肖像猛地轉(zhuǎn)開,赫敏鉆了進(jìn)來。
“對不起,哈利!”她嗚咽著說,“斯內(nèi)普出來了,他問我在那里做什么,我說我在等弗立維。斯內(nèi)普就去找他,我只好趕緊跑開了。我不知道斯內(nèi)普現(xiàn)在去哪兒了。”
“好吧,看來只能這樣了,是吧?”哈利說。
赫敏和羅恩都盯著他,只見他臉色蒼白,眼睛炯炯發(fā)亮。
“我今晚偷偷從這里溜出去,我要爭取先把魔法石弄到手。”
“你瘋了!”羅恩說。
“你不能這樣做!”赫敏說,“你沒聽見麥格和斯內(nèi)普說的話嗎?你會被開除的!”
“那又怎么樣?”哈利大聲說,“你們難道不明白嗎?如果斯內(nèi)普弄到了魔法石,伏地魔就會回來!你們難道沒有聽說,當(dāng)年他想獨霸天下時,這里是個什么情形嗎?如果讓他得手,霍格沃茨就不會存在了,也就無所謂開除不開除了!他會把學(xué)校夷為平地,或者把它變成一所專門傳授黑魔法的學(xué)校!你們難道看不出來,現(xiàn)在丟不丟分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你們難道以為,只要格蘭芬多贏得了學(xué)院杯,他就會放過你們和你們的全家嗎?如果我沒來得及拿到魔法石就被抓住了,那么,我就只好回到德思禮家,等著伏地魔到那兒去找我。那也只是比現(xiàn)在晚死一點而已,因為我是絕不會去投靠黑魔勢力的!我今晚一定要穿過那道活板門,你們倆說什么都攔不住我!伏地魔殺死了我的父母,記得嗎?”
他氣沖沖地瞪著他們。
“你是對的,哈利。”赫敏細(xì)聲細(xì)氣地說。
“我要用上我的隱形衣,”哈利說,“幸虧它失而復(fù)得。”
“但是它能把我們?nèi)齻€人都罩住嗎?”
“我們——我們?nèi)齻€人?”
“哦,別傻了,你難道以為我們會讓你單獨行動嗎?”
“當(dāng)然不會,”赫敏潑辣地說,“你怎么會想到撇下我們,獨自一個人去找魔法石呢?我最好去翻翻我的那些書,也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
“可是如果我們被抓住了,你們兩個也會被開除的。”
“也許不會,”赫敏十分堅決地說,“弗立維偷偷告訴我說,我在他那門功課的考試中得了一百一十二分。這么高的分?jǐn)?shù),他們是舍不得把我趕走的。”
吃過晚飯,他們?nèi)齻€緊張地避開別人,坐在公共休息室里。沒有人來理會他們;實際上,格蘭芬多的學(xué)生們現(xiàn)在都沒有話要對哈利說了。很多天來,這是哈利第一次不為這件事感到難過。赫敏忙著翻閱她所有的筆記,希望能碰巧看到一道他們待會兒要去解除的魔咒。哈利和羅恩很少開口說話,心里都在想著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
同學(xué)們一個個上床睡覺去了,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漸漸減少。
“可以去拿隱形衣了。”羅恩說。這時,李·喬丹也終于伸著懶腰、打著哈欠離去了。哈利跑到樓上,沖進(jìn)他們漆黑的宿舍,取出隱形衣。就在這時,他無意間看見了圣誕節(jié)時海格送給他的那支笛子。他把笛子裝進(jìn)口袋,準(zhǔn)備用它去對付路威——他覺得自己沒有心情唱歌給那條大狗聽。
他快步跑回公共休息室。
“我們最好在這里就穿上隱形衣,看看它是不是能把我們?nèi)齻€人都遮住——如果費爾奇看見一雙腳自己在地上走——”
“你們在做什么?”房間的一個角落里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納威從一把扶手椅后面閃了出來,手里抓著他的那只蟾蜍萊福。看樣子,剛才萊福又為獲得自由而抗?fàn)幜艘环?br/>
“沒什么,納威,沒什么。”哈利說著,趕緊把隱形衣藏在背后。
納威盯著他們做賊心虛的臉。
“你們又打算出去。”他說。
“沒有,沒有,”赫敏說,“我們才不想出去呢。納威,你為什么不去睡覺呢?”
哈利看了看門邊的那臺老爺鐘。他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斯內(nèi)普大概已經(jīng)在奏音樂,哄路威入睡了。
“你們不能出去,”納威說,“你們還會被抓住的。那樣的話,格蘭芬多可就變得更倒霉了。”
“你不明白,”哈利說,“這件事非常重要。”
可是納威這次像是鐵了心,不顧一切地要阻攔他們。
“我不讓你們這樣做。”他說著,趕過去擋在肖像洞口前面,“我要——我要跟你們較量一下!”
“納威,”羅恩勃然大怒,“快從那洞口閃開,別做一個白癡——”
“不許你叫我白癡!”納威說,“我認(rèn)為你們不應(yīng)該再違反校規(guī)了!而且當(dāng)初是你們鼓勵我勇敢地反抗別人的!”
“沒錯,但不是反抗我們呀。”羅恩氣急敗壞地說,“納威,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向前跨了一步,納威扔掉手里的蟾蜍萊福,那小東西三跳兩跳就不見了。
“來吧,過來打我呀!”納威舉起兩只拳頭,說道,“我準(zhǔn)備好了!”
哈利轉(zhuǎn)向赫敏。
“想想辦法吧。”他焦急地說。
赫敏走上前去。
“納威,”她說,“這么做我真是非常非常地抱歉。”
她舉起魔杖。
“統(tǒng)統(tǒng)石化!”她把魔杖對準(zhǔn)納威,大喊了一聲。
納威的手臂啪地貼在身體兩側(cè),雙腿立正,站得筆直。他的整個身體變得僵硬了,原地?fù)u擺了幾下,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看上去像木板一樣硬邦邦的。
赫敏跑過去把他翻轉(zhuǎn)過來。納威的上下牙床鎖在一起,說不出話來。只有他的眼珠在轉(zhuǎn)動,驚恐地望著他們。
“你把他怎么了?”哈利小聲問道。
“這是全身束縛咒。”赫敏難過地說,“哦,納威,我真是太抱歉了。”
“你以后會明白的,納威。”羅恩說,然后他們從納威身上跨過去,穿上了隱形衣。
可是,撇下納威動彈不得地躺在地板上,他們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在情緒高度緊張的情況下,陰影里的每一座雕塑都像是費爾奇的身影,而遠(yuǎn)處傳來的每一絲風(fēng)聲,聽上去都像是皮皮鬼在朝他們猛撲過來。
就在他們準(zhǔn)備登上第一道樓梯時,突然看見洛麗絲夫人躲藏在樓梯頂上。
“哦,我們踢它一腳吧,就踢這一次。”羅恩在哈利耳邊悄悄地說,可是哈利搖了搖頭。他們小心地繞過它,洛麗絲夫人用兩只賊亮亮的眼睛朝他們望來,但是什么也沒有看見。
他們一路沒有碰到一個人,順利地來到通往四樓的樓梯口。只見皮皮鬼正蹦蹦跳跳地往樓上走,一邊把樓梯上鋪的地毯扯松,想害得別人摔倒。
“那是誰?”他們踏上樓梯,迎面向他走去時,皮皮鬼突然瞇起那雙總喜歡惡作劇的黑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就在那兒,雖然我看不見。你是食尸鬼,還是幽靈,還是學(xué)生小鬼頭?”
他升到半空中停住,瞇起眼朝他們這邊望著。
“有個看不見的東西在這里鬼鬼祟祟地亂躥,我應(yīng)該去向費爾奇匯報。”
哈利靈機(jī)一動,有了個主意。
“皮皮鬼,”他用嘶啞的聲音輕輕說,“血人巴羅不想被別人看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皮皮鬼大吃一驚,差點從空中摔下來。他及時穩(wěn)住身子,在樓梯上方一英尺的地方盤旋著。
“對不起,血人大人,巴羅先生,爵爺,”他甜言蜜語地說,“都怪我,都怪我——我沒有看見您——我當(dāng)然看不見,您隱形了嘛——請原諒小皮皮鬼的這個小小玩笑吧,爵爺。”
“我在這里有事要辦,皮皮鬼,”哈利低聲吼道,“今晚不許再到這里來。”
“遵命,爵爺,我一定遵命。”皮皮鬼說著,又重新升到空中,“希望您事情辦得順利,巴羅大人,我就不打擾您了。”
他說完便飛快地逃走了。
“真精彩,哈利!”羅恩小聲說。
幾秒鐘后,他們就來到了四樓的走廊外面——那扇門已經(jīng)開了一道縫。
“怎么樣,看到了吧,”哈利悄聲說道,“斯內(nèi)普已經(jīng)順利通過了路威。”
看到那扇半開的門,他們似乎更明確地意識到了他們即將面臨的一切。哈利在隱形衣下扭頭看著羅恩和赫敏。
“如果你們現(xiàn)在想打退堂鼓,我不會怪你們。”他說,“你們可以把隱形衣帶走,我已經(jīng)不需要它了。”
“別說傻話。”羅恩說。
“我們一起去吧。”赫敏說。
哈利把門推開了。
隨著吱吱嘎嘎的開門聲,他們耳邊立刻響起了低沉的狂吠。大狗雖然看不見他們,但它那三個鼻子全朝著他們這邊瘋狂地抽動、嗅吸著。
“它腳邊是什么東西?”赫敏小聲問道。
“看樣子像是一把豎琴,”羅恩說,“肯定是斯內(nèi)普留下來的。”
“顯然只要音樂一停止,它就會馬上醒來。”哈利說,“好吧,你聽著吧……”
他把海格的笛子放到嘴邊,吹了起來。他吹得不成調(diào)子,但他剛吹出第一個音符,大狗的眼睛就開始往下耷拉。哈利幾乎是不歇氣地吹著。慢慢地,大狗的狂吠聲停止了——它搖搖擺擺地晃了幾晃,膝蓋一軟跪下了,然后就撲通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接著吹,別停下。”羅恩提醒哈利,與此同時,他們脫去隱形衣,躡手躡腳地朝活板門走去。他們靠近那三顆巨大的腦袋時,可以感覺到大狗那熱乎乎、臭烘烘的氣息。
“我想我們可以把活板門拉開了。”羅恩一邊說,一邊望著大狗的身后,“赫敏,你愿意第一個下去嗎?”
“不,我可不愿意!”
“好吧。”羅恩咬了咬牙,小心地從大狗的腿上跨了過去。他彎下腰,拉動活板門上的拉環(huán),門一下子敞開了。
“你能看見什么?”赫敏著急地問道。
“什么也看不見——一片漆黑——也沒有梯子可以下去,我們只好跳了。”
哈利一邊仍在吹著笛子,一邊朝羅恩揮了揮手,引起他的注意,又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想第一個下去?真的嗎?”羅恩說,“我不知道這個洞有多深。把笛子給赫敏,讓她繼續(xù)哄大狗睡覺。”
哈利把笛子遞了過去。在音樂停頓的這幾秒鐘里,大狗又咆哮起來,并開始扭動身子,可是赫敏剛把笛子吹響,它就又沉沉地睡去了。
哈利從大狗身上爬了過去,透過那個洞口往下看。下面深不見底。
他慢慢順著洞口滑下去,最后只靠十個手指攀住洞口邊緣。他抬頭看著羅恩說:“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們別跟著下來。直接到貓頭鷹棚屋,派海德薇給鄧布利多送信,行嗎?”
“好吧。”羅恩說。
“過會兒見,我希望……”
哈利松開了手,寒冷、潮濕的空氣在他耳邊呼呼掠過。他向下墜落,墜落,墜落,然后——
撲通。隨著一聲奇怪而沉悶的撞擊聲,哈利落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他坐起來,朝四下里摸索著。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yīng)這里昏暗的光線。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坐在某種植物上面。
“沒問題!”他沖著洞口喊道,現(xiàn)在洞口看上去只是郵票大小的一塊光斑,“是軟著陸,你們可以跳了!”
羅恩緊接著就跳了下去。他四肢著地,落在哈利身邊。
“這是什么玩意兒?”他一開口就問。
“不知道,好像是一種植物。大概是鋪在這里減輕墜落時的碰撞的。來吧,赫敏!”
遠(yuǎn)處的笛聲停止了。大狗又發(fā)出了響亮的狂吠,但是赫敏已經(jīng)跳了下去。她落在哈利的另一邊。
“我們一定離學(xué)校很遠(yuǎn)很遠(yuǎn)了。”她說。
“說實在的,幸好有這堆植物鋪在這里。”羅恩說。
“幸好什么!”赫敏尖叫起來,“看看你們兩個!”
她猛地跳起來,掙扎著朝一面潮濕的墻壁移動。她之所以這樣掙扎,是因為她剛一落下,那植物就伸出蛇一般的卷須,纏住了她的腳脖子。而哈利和羅恩呢,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被長長的藤蔓纏住了雙腿。
赫敏在藤蔓還沒來得及把她牢牢抓住之前,總算掙脫了出去。此刻她驚恐地看著兩個男孩正在拼命撕扯那些藤蔓,但是他們越是掙脫,藤蔓就纏得越快、越緊。
“別動了!”赫敏對他們喝道,“我知道這是什么了——這是魔鬼網(wǎng)!”
“哦,我真高興,我們總算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了,這對我們大有幫助。”羅恩氣呼呼地說,向后躲閃著,不讓藤蔓纏住他的脖子。
“你給我閉嘴,我正在想怎么把它殺死!”赫敏說。
“拜托你快點想,我透不過氣來了!”哈利大喘著氣說,拼命扯住一根要纏住他胸脯的藤蔓。
“魔鬼網(wǎng),魔鬼網(wǎng)……斯普勞特教授是怎么說的?說它喜歡陰暗和潮濕——”
“那么就點火燒它!”哈利幾乎要窒息了。
“是啊——當(dāng)然可以——可是這里沒有木柴啊!”赫敏大聲說道,焦急地擰著雙手。
“你瘋了嗎?”羅恩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巫師?”
“哦,對了!”赫敏說著,一把抽出魔杖,揮動著,嘴里念念有詞,然后就像那次對付斯內(nèi)普一樣,讓魔杖頭上射出一道藍(lán)色風(fēng)鈴草般的火焰。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兩個男孩就覺得藤蔓在退縮著躲避光明和溫暖,松開了對他們的糾纏。藤蔓扭曲著,抽動著,自動松開了纏繞在他們身上的卷須,哈利和羅恩終于完全掙脫了出來。
“幸虧你在草藥課上聽得很認(rèn)真,赫敏。”哈利說道,他和赫敏一樣退到墻邊,擦著臉上的汗水。
“是啊,”羅恩說,“也幸虧哈利在關(guān)鍵時刻沒有像你一樣慌了手腳——'可是這里沒有木柴啊’,真是的!”
“這邊走。”哈利指著一道石頭走廊說道。這是唯一可走的道路。
他們聽見,除了他們自己的腳步聲外,還有水順著墻壁緩緩滴落的聲音。這道走廊順坡而下,這使哈利聯(lián)想到了古靈閣。他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他想起了傳說中看守巫師銀行金庫的那些火龍。如果他們碰到一條火龍,一條完全成年的大火龍——諾伯就已經(jīng)夠難對付的了……
“你能聽見什么動靜嗎?”羅恩小聲問。
哈利側(cè)耳細(xì)聽。前面似乎傳來了輕輕的沙沙聲和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簟?br/>
“會不會是一個幽靈?”
" 我不知道……好像是翅膀扇動的聲音。”
“前面有亮光——我看見有什么東西在動。”
他們來到走廊盡頭,面前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上面是高高的拱頂形天花板。無數(shù)只像寶石一般光彩奪目的小鳥,撲扇著翅膀在房間里到處飛來飛去。房間對面有一扇厚重的木門。
“你說,如果我們穿過房間,它們會朝我們發(fā)動進(jìn)攻嗎?”羅恩問。
“有可能。”哈利說,“它們看樣子倒并不兇惡,但如果它們一下子全部沖過來,恐怕……管它呢,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我跑過去。”
他深深吸了口氣,用手臂擋住面孔,飛快地沖到房間的另一頭。他以為隨時都會有尖利的嘴巴和爪子來撕扯他,結(jié)果卻平安無事。他毫發(fā)無損地來到那扇門邊,拉了拉把手,門是鎖著的。
羅恩和赫敏也跟了過來。他們一起又拉又推,可是木門紋絲不動,赫敏又試了試她的阿拉霍洞開咒,也無濟(jì)于事。
“怎么辦?”羅恩問。
“這些鳥……它們不可能只是用來做裝飾的。”赫敏說。
三個人注視著那些小鳥在頭頂上飛來飛去,閃閃發(fā)亮——閃閃發(fā)亮?
“它們根本不是什么鳥!”哈利突然說道,“它們是鑰匙!帶翅膀的鑰匙——你們仔細(xì)看看。顯然這意味著……”哈利環(huán)顧著房間的每個角落,而羅恩和赫敏則仰頭凝視著那一大群飛舞的鑰匙。“……有了,你們瞧!飛天掃帚!我們必須上去逮住那扇門的鑰匙!”
“可是那上邊有好幾百把鑰匙呢!”
羅恩仔細(xì)查看那扇門的鎖。
“我們要尋找一把古色古香的大鑰匙——可能是銀色的,形狀像個門把手。”
他們每人抓起一把掃帚,雙腳一蹬,升到半空,沖進(jìn)了那一群密集的鑰匙陣。他們拼命地又抓又撈,可是這些被施了魔法的鑰匙躲閃得太快了,簡直不可能抓得住。
不過,哈利作為一個世紀(jì)以來最年輕的魁地奇找球手,并不是徒有虛名的。他在搜尋飛行目標(biāo)方面有著過人的技巧。他在五彩繽紛的小翅膀的漩渦中穿行了一分鐘后,就注意到一把大大的銀鑰匙的翅膀耷拉著,好像它曾經(jīng)被人抓住、粗暴地塞進(jìn)了鑰匙孔里。
“就是它!”他對羅恩和赫敏喊道,“那把大鑰匙——在那兒——不,不是這兒,是那兒——帶著天藍(lán)色翅膀的那個——羽毛全都倒向了一邊。”
羅恩飛快地朝哈利所指的方向沖去,結(jié)果一頭撞在天花板上,差點從飛天掃帚上掉下來。
“我們得把它包圍起來!”哈利喊道,眼睛一直盯著那把翅膀被折斷的鑰匙,“羅恩,你從上邊堵住它——赫敏,你守在下邊,別讓它往下飛——我來把它抓住。好了,現(xiàn)在開始!”
羅恩向下俯沖,赫敏朝上一躥,鑰匙躲閃著避開他們倆的上下堵截,哈利緊緊跟在后面。鑰匙迅疾往墻上飛去,哈利向前一撲,隨著一陣刺耳難聽的嘎吱聲,他用一只手把鑰匙按在了石墻上。羅恩和赫敏的歡呼聲在高高的房間里回蕩。
他們迅速降落,哈利向那扇門跑去,鑰匙還在他手里掙扎著。他把它塞進(jìn)鎖眼,用力一擰——沒錯,就是它。咔噠一聲,門鎖剛一彈開,鑰匙就又飛走了。它一連被抓住了兩次,樣子顯得疲憊不堪。
“準(zhǔn)備好了嗎?”哈利用手握住門把手,問羅恩和赫敏道。他們倆點了點頭。于是,他把門推開了。
第二個房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可是他們剛跨進(jìn)去,房間里突然燈火通明,照亮了一幕令人震驚的景象。
他們站在一副巨大的棋盤邊上,前面是黑色的棋子,那些棋子都比他們還要高,似乎是用黑石頭之類的東西刻成的。在房間的那一頭,與他們面對面的,是一些白色的棋子。哈利、羅恩和赫敏嚇得渾身發(fā)抖——那些高聳的白棋子的臉上都沒有五官。
“現(xiàn)在怎么辦呢?”哈利小聲問。
“這還不明顯?”羅恩說,“我們必須下棋才能走到房間那頭。”
他們看見白棋子后面有一扇門。
“怎么下法?”赫敏緊張地問。
“依我看,”羅恩說,“我們必須充當(dāng)棋子。”
他走到一個黑騎士身旁,伸手摸了摸騎士的馬。立刻,石頭就活了過來,馬用蹄子刨著地上的土,騎士轉(zhuǎn)過戴著頭盔的腦袋,望著羅恩。
“我們是不是——嗯——必須跟你們一起才能過去?”
黑騎士點了點頭。羅恩轉(zhuǎn)身望著哈利和赫敏。
“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他說,“恐怕我們必須取代這里的三個黑棋子……”
哈利和赫敏沒有說話,看著羅恩在那里思索。最后羅恩說:“是這樣,你們可別生氣,怪我說話不客氣,不過說實話,你們兩個下棋都不怎么樣——”
“我們沒有生氣,”哈利趕緊說道,“快告訴我們怎么做。”
“好吧,哈利,你代替那個主教;赫敏,你去那兒,代替那個城堡。”
“那么你呢?”
“我來做一個騎士。”羅恩說。
那些棋子似乎都在聽他們說話,他話音剛落,一個騎士、一個主教和一個城堡就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白棋子,走出了棋盤,留出三個空位子,讓給了哈利、羅恩和赫敏。
“下棋的規(guī)矩是白棋先走。”羅恩說著,朝棋盤對面望過去,“對了……你們看……”
一個白色的卒子向前移動了兩格。
羅恩開始指揮黑棋作戰(zhàn)。哈利和赫敏默默地聽從他的調(diào)遣。哈利的膝蓋在發(fā)抖。萬一他們輸了呢?
“哈利——往右前方移動四格。”
當(dāng)他們的另一個騎士被吃掉時,他們才開始真正感到了恐懼。白王后兇狠地把那個騎士打翻在地板上,把他拖出了棋盤。他面朝下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沒辦法,只好如此,”羅恩說,他看上去很震驚,“這樣你才能去吃掉那個主教。赫敏,去吧。”
每次他們的棋子被吃掉時,白棋子都表現(xiàn)得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很快,墻邊就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大堆毫無生氣的黑棋子。有兩次,多虧羅恩及時發(fā)現(xiàn)哈利和赫敏處境危險,想辦法替他們解了圍。羅恩自己在棋盤上沖鋒陷陣,吃掉的白棋子差不多和他們失去的黑棋子一樣多。
“快到了,”他突然低聲說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白王后把她沒有五官的臉轉(zhuǎn)向了羅恩。
“是的……”羅恩低聲說,“只有這個辦法了……我必須被吃掉。”
“不行!”哈利和赫敏同時喊道。
“這是下棋!”羅恩厲聲地說,“總是需要做出一些犧牲的!我走一步,她就會把我吃掉——你就可以把國王將死了,哈利!”
“可是——”
“你到底想不想去阻止斯內(nèi)普?”
“羅恩——”
“快點,如果再不抓緊時間,他就已經(jīng)把魔法石拿到手了!”
哈利不再猶豫了。
“準(zhǔn)備好了嗎?”羅恩喊道,臉色蒼白,但神情十分堅決,“我去了——注意,贏了以后立即行動,別在這里耽擱。”
他向前跨了一步,白王后立刻撲了過來。她舉起石頭手臂,朝羅恩的腦袋上重重地砸了下去,羅恩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赫敏失聲尖叫,但并沒有離開她的格子——白王后把羅恩拖到一邊。看樣子,羅恩好像被打昏了。
渾身顫抖的哈利向左邊移動了三步。
白國王摘掉頭上的王冠,扔在哈利腳下。他們贏了。白棋子紛紛鞠躬后退,讓出一條路,徑直通向那扇門。哈利和赫敏悲哀地回頭看了羅恩最后一眼,便沖過門,順著下一道走廊往前走去。
“他會不會——”
“他不會有事的。”哈利說,同時也在努力使自己相信這一點,“你認(rèn)為接下來會是什么呢?”
“我們已經(jīng)通過了斯普勞特的機(jī)關(guān),就是那道魔鬼網(wǎng)——給那些鑰匙施魔法的肯定是弗立維——麥格教授把棋子變形了,使它們活了起來——下面就剩下奇洛的魔法,還有斯內(nèi)普的……”
他們又來到一扇門口。
“行嗎?”哈利小聲問。
“進(jìn)去吧。”
哈利把門推開了。
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撲鼻而來,他們只好撩起衣服擋住鼻子。兩人的眼睛也被熏出了眼淚,他們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見了一個巨怪。這個巨怪比他們上次較量過的那個還要龐大,它一動不動地躺在前面的地板上,失去了知覺,腦袋上有一個血淋淋的大腫塊。
“太好了,我們用不著同這個巨怪搏斗了。”哈利低聲說。他們小心翼翼地跨過巨怪粗壯的雙腿。“快走吧,我氣都喘不過來了。”
他拉開下一道門,一時間,兩人簡直不敢看接下來是什么在等待他們——然而這里并沒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排放著七個形狀各異的瓶子。
“斯內(nèi)普的魔法,”哈利說,“我們應(yīng)該怎么做?”
兩人剛跨過門檻,身后就騰地升起一股火焰,封住了門口。這火焰不同尋常,是紫色的。與此同時,通往前面的門口也躥起了黑色的火苗。他們被困在了中間。
“看!”赫敏抓起放在瓶子旁邊的一卷羊皮紙。哈利站在她背后,和她一起讀道:
危險在眼前,安全在后方,
我們中間有兩個可以給你幫忙。
把它們喝下去,一個領(lǐng)你向前,
另一個把你送回原來的地方。
兩個里面裝的是蕁麻酒,
三個是殺手,正排著隊等候。
選擇吧,除非你希望永遠(yuǎn)在此停留。
我們還提供四條線索幫你選擇:
第一,不論毒藥怎樣狡猾躲藏,
其實它們都站在蕁麻酒的左方;
第二,左右兩端的瓶里內(nèi)容不同,
如果你想前進(jìn),它們都不會對你有用;
第三,你會發(fā)現(xiàn)瓶子大小各不相等,
在巨人和侏儒里沒有藏著死神;
第四,左邊第二和右邊第二,
雖然模樣不同,味道卻是一樣。
赫敏長長地噓了口氣,哈利驚訝地看見她居然露出了笑容,他自己是無論如何笑不出來的。
“太妙了,”赫敏說,“這不是魔法——這是邏輯推理——是一個謎語。許多最偉大的巫師都沒有絲毫邏輯推理的本領(lǐng),他們只好永遠(yuǎn)被困在這里。”
“我們呢,我們也出不去了,是嗎?”
“當(dāng)然不會,”赫敏說,“我們所要知道的都寫在這張紙上呢。七個瓶子:三個是毒藥;兩個是酒;一個能使我們安全穿過黑色火焰,另一個能送我們通過紫色火焰返回。”
“但我們怎么知道該喝哪一瓶呢?”
“給我一分鐘時間。”
赫敏把那張紙又讀了幾遍。她在那排瓶子前走來走去,嘴里自言自語,一邊還指點著這個或那個瓶子。終于,她高興地拍起手來。
“知道了,”她說,“這個最小的瓶子能幫助我們穿過黑色火焰——拿到魔法石。”
哈利看著那個不起眼的小瓶子。
“里面只夠一個人喝的了,”他說,“還不到一口呢。”
他們互相望著。
“哪個瓶子能使你穿過紫色火焰返回?”
赫敏指指最右邊的一個圓溜溜的瓶子。
“你喝那一瓶。”哈利說,“你先別插嘴,聽我說——你回去找到羅恩——從飛翔的鑰匙的房間里抓兩把掃帚,它們會載著你們穿越活板門,從路威身邊通過——直接去貓頭鷹棚屋,派海德薇去給鄧布利多送信,我們需要他來援救。我也許可以暫時牽制住斯內(nèi)普,但我決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哈利——如果神秘人和他在一起怎么辦?”
“嗯——我以前僥幸逃脫過一次,記得嗎?”哈利指著他額頭上的傷疤說,“我說不定還能逢兇化吉的。”
赫敏的嘴唇顫抖著,她突然沖向哈利,伸出雙臂摟住了他。
“赫敏!”
“哈利——你知道嗎,你是個了不起的巫師。”
“我不如你出色。”哈利非常難為情地說,赫敏松開了他。
“我!”赫敏說,“不過是死讀書,再靠一點兒小聰明!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更重要的東西呢——友誼和勇氣——哦,哈利——可要小心啊!”
“你先喝,”哈利說,“你能肯定是這兩個瓶子嗎,不會弄錯吧?”
“絕對不會。”赫敏說。她從右邊那個圓瓶子里喝了一大口,渾身打了個寒戰(zhàn)。
“不是毒藥吧?”哈利擔(dān)心地問。
“不是——但是像冰一樣,寒冷刺骨。”
“快點兒,走吧,過一會兒它就失效了。”
“祝你好運——千萬小心——”
“快走!”
赫敏轉(zhuǎn)過身,徑直穿過了紫色火焰。
哈利深深吸了口氣,抓起那只最小的瓶子。他轉(zhuǎn)身面對著黑色的火苗。
“我來了。”他說完,一口喝光了小瓶子里的液體。
它確實像冰一樣,一下子滲透到他的全身。他放下瓶子,向前走去。他鼓起勇氣,看見黑色的火苗舔著他的身體,但是他毫無感覺——剎那間,他什么也看不見了,眼前只有黑色的火焰——接著,他就順利地來到另一邊,進(jìn)入了最后一個房間。
那里面已經(jīng)有一個人了——不是斯內(nèi)普,甚至也不是伏地魔。